月黑风高的夜晚,一抹小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这家度假饭店的矮树丛后面,活像一名心怀不轨的小偷儿。
她的小脸上覆着一块偌大的黑巾,只露出亮闪闪的两颗明珠,正目不转睛的观着三楼的某间客房,模样若有所思……哦不!是蠢蠢欲动才对。
“怎样!你就这样决定好‘目标’了吗?!”
突然,小偷儿身后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女性嗓音,还拍了一下小偷儿的肩,让藏身于树丛后的小小身影当下吓得差点心跳停止,人也几乎跌坐在地上!
她踉跄的倒退了好几小步,两只小手急急的拍抚胸口。
好不容易平抚惊跳不已的心,她一个转头,两颗露在外面的星眸怒瞪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两手叉腰的兴师问罪,“你!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搞破坏好吗?”
虽然刻意降低音量,但从她稚女敕的嗓音听得出,她真.的.很.生.气。
“我哪有!”那女人身上倒是完全没有伪装,一身度假旅客的鲜艳装束。“我拜托你不要每次都污辱我!”
蒙面女孩听到她的话,毫不客气的以不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的打扮好久,最后只能不停的翻白眼以示她的滔天怒气。
但她也心知肚明,她就是摆月兑不了她的监护人。
“总之……”蒙面女孩像是不想再多跟她争论,也深知自己绝对争不过她,便直接说重点,“我今晚就是要走他了,谁都别想有意见。”
女孩的监护人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一副“她又没说她有意见”的表情。
蒙面女孩可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的监护人,不会不知道她这样的表现代表什么意思,立刻不满的抗议起来,“喂!你别以为不发表意见,我就会乖乖的打道回府,听任他们的无理决定喔!告诉你,我就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如果我再不完成他们托负的重大责任,我就要倒大霉了!”
女孩的监护人像是耳聋似的,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只是用手梳拢着自己如波浪般的发发,一副“事不关己、己不躁心”的撇清态度,不答反问:“那借问一下,你有调查过他的身家背景吗?”
蒙面女孩立刻转移注意力,当下兴奋的直点头,“嗯!就是有查到一点。我不骗你,他扰得很,既年轻又干净,简直是最佳人选。”说着,她眼中好像还冒出小星星,晶亮得差点让她的监护人睁不开眼。
唉!果然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啊!
“嗯——他是长得不赖,体格看起来也禁得起摧残,相信他会禁得起今晚的‘考验’,就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女孩的监护人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
“一定能,我对他有绝对的信心。”蒙面女孩说这话时一定是在奸笑,因为,她那两颗晶莹的大眼眯成一条缝,细缝中还闪出兴奋的光芒。
但才说完,她的警觉心又起,“咦——你看、你看!他熄灯了,我得立刻采取行动,不能再在这里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边说,她边身手矫健的溜到饭店的后门,打算逃过饭店值班人员的监看,毕竟,今晚的“猎人头”行动可是极机密的。
女孩的监护人闻言,一改方才轻松的态度,面色凝重的直盯着那个“目标物”观察,还不停的对着上苍祈祷。
她是真心诚意的期盼今晚那女孩能顺利得手,否则,女孩的命运就得改写了啊!
一大早起床,岑峻飞只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
奇怪,昨晚他难得放松心情的睡了一觉,甚至在临睡前灌了一大杯威士忌,照理说他今早醒来该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才对。
但没有耶!
反而像是昨晚当了一夜的小偷,还失风被人发现,紧接着是一阵穷追猛打,跑得他的脚都快断了……也不对,他觉得自己不只是脚酸,好像都快“腰折”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他没空多想,只因他是临时起意,趁着回国前夕偷空跑到这座名闻遐迩的度假小岛。
他要的不外乎暂时月兑离世俗的烦扰,好好沉淀一下他这两年来浮动的心。
他才来一天,事实上,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
昨天下午两点多他才踏上这座小岛,而此刻才不过上午十一点多,他却得启程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唉!但他至少偷到一点点的假期,在心情上还是蛮愉快的。
他一把掀开被褥,想先去冲个澡,让热水冲刷一下他仿如跑过百米赛跑的酸疼身子,可下一瞬间,他却愣在当场,目光停滞在被褥上,久久无法回神。
奇怪!他的酒量不差啊!
昨晚他不过是喝了杯烈酒,想让自己好睡些,却无意识的学起那些思想开放的人——果睡起来?!
更怪异的是,雪白的床单上居然有这么多个鲜红的印记,一朵一朵的—活像是、是……
不会吧?他绝不是那种会酒后乱性的人。
他伸手模模其中一小朵殷红,不记得这血迹在他睡前是否存在?
但应该不会吧?!像这样高级的大饭店,清洁工作应该不至于做得这么糟吧?
他兀自陷入不解的思绪,床头柜上的电话已响起,他直觉的抓起电话,听到话筒中传来流利的英语——
“岑先生,不好意思吵醒您,您昨晚交代过,预计今天中午十二点要搭车到机场,您可以做准备了。”
岑峻飞这才瞄到放在桌上的手表。天,都快十一点半,他没时间了!
于是,他不再为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伤神,立刻冲到浴室冲洗。
而紧接着一连串的准备动作占去他所有的时间,他没再多想昨晚是否有过什么不正常的遭遇。
当然,他完全没料到,自己昨晚那莫名其妙的遭遇,竟会在他未来的生命中造成那样大的冲击!
十二点整,岑峻飞西装笔挺的出现在饭店的大厅,结过账后,姿态潇洒的朝门口等着他的轿车走去。
临上车前,他莫名的看到两名观光客直朝他挥手,仿佛认识他般。他心忖,果然出来旅游的人比较热情,便随意抬手挥了下,算是回应她们的招呼。
但奇怪的是,那对看似母女的观光客在看到他挥手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双双朝他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这……她们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他忍不住在跨进轿车前,再瞄了一眼那两个女观光客。
嗯!那年轻的女孩长得蛮可爱的,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似乎曾经出现在他的梦中……
但怎么可能?他又不认识她!
随后,他便坐上车扬长而去,离开这家短暂停留的度假饭店,没有一丝留恋。
“什么?!你你你……居然没有清理现场?那万一……万一被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该怎么办?!”
“应该……不会那么衰吧!”年轻的那个女孩直抓着头,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可你为什么不早点起床收拾善后啊!那很重要你不知道吗?你你你……干嘛赖床啊?”那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啊!
“我……我哪是赖床啊!”回话的年轻女孩满脸通红,却还是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拜托!你要不要也去试试看被一个铁块狠狠压了一整夜,还得跟着他起舞……到最后会不会精疲力竭?我哪可能准时起床咩!”
“那那那也不能……”像是无话可说的词穷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很懊恼的回话。
“唉——算了、算了,我们先别吵,先回去等等看,看会不会有好消息。”
“也对,又不一定会中镖!”
于是,她俩手牵手、肩并肩的一起走出饭店。
一旁拖地的清洁妇,忍不住对她俩投以一抹怪异的眼神,恰巧看清楚不知为何突然回头的两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