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武司敖飞往美国洽公,同行者仅一位,即那日曾在办公室神秘出现的漂亮小妞。一切,结束了。
她静静躺在蓝丝绒覆盖下的大床上,抱着他曾枕过的大软枕,贪婪地呼吸着他留下的味道。
或许,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她没有强忍着心痛、不舍去演完那一幕可笑的剧码,没有依着计划激他发怒、寒心,她只牵着高天仰的手在阿敖面前走了两步,一切,便依着她想要的结果,依次出现。
他说,他的女人,无论感情或身体,一切都要是他的。
他说,看她牵另一名男人的手,他发狂,他嫉妒,他永不想再见。
他说,他和她该好好冷静一下,各自冷静一下。
他说,他和她那一份生死相随、那一份跨越地狱天堂的爱情,应该认真到哪一层。
他说,当他想清楚、想明白这一切后,会回来找她的。
他说,到那时,她将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一个人,他将会把她安置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说,他会和她继续一辈子。
和另一个男人的一次牵手,让他暂时放开了她。
没有争斗、没有冷嘲热讽、没有互相的刺伤,甚至没有一句“再见”,他飞离了她的身边。
也该是她去和老天对抗的时候了。她的命,她不会轻易丢掉,她还要和他再次相见,她还要和他一辈子。
你的爱,令我窒息。
在床边留下一小张笺纸,上面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你的爱,令我窒息;没有了你,我却无法呼吸。她,用生命爱着他;她,用七个字,离开他。
阿敖,来寻我吧!
阿敖,原谅我的残忍。
床上,依然留着他的温度;室中,依然流淌着他的气息。
她的背后,却没有了温暖的依靠,没有了爱怜的拥抱。
那一夜,她流泪到天明。
“我的小妹妹今天气色不错哟!”
每日下班后,高天仰都会带着一束花,带着笑容来医院看她。
“我今天吃了三碗饭,两粒苹果,啊,还有别的病人请我喝的一碗鸡汤。”楚雁潮笑咪咪地靠坐在病床上,细数今天的丰功伟绩。
“天哪,小心你将来变成大胖子!”高天仰夸张地瞪圆双眼,随手拉椅子坐在床前,听楚雁潮对他报告今日的行动。
“胖子又怎样?”楚雁潮皱皱眉,瞪他!“你讽刺我?”
“不是讽刺,是提醒。”
“哦?算了!不跟你玩了。”放他一马。
一时之间,室内静下来。
“他……回来了吗?”一个多月又过去了,离开他一个多月了,思念,一天更胜一天。
“昨晚刚到。”高天仰握住楚雁潮微冷的手,坦然直言。
“他、他有没有说什么?”她的心一紧。
她留下的纸条,他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又是怎样的心情?
她,挂心哪!
“今日中午才来公司,并没什么不同。”高天仰摇摇头,“只是,一直冷着脸。”
“哦。”她无神地淡淡应一声,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悲,是苦,是酸。
他没有放下公司不管,他没有因她的离去而发狂,她应该为他的表现而欢喜,但为什么她阻不住心中的那股酸涩?
好矛盾哪!
“阿潮,这段时间你不要想太多,知不知道?再四个星期你就要手术。”
“我岂会不知道!”她笑叹,“再四个星期我就要——或许是与这世界说拜拜,或许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很期待呢!”
“你呀!”不忍再说些什么,高天仰笑容的背后其实是同样的难受,“喂,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她反问。
“就是……”高天仰略微一顿,“你……要不要留……遗嘱?”手术的危险性,人人都知道,万一……
“才不要!”楚雁潮摇头一笑,“对我那么没信心呀?”
“不是的!”
“我知道。”她笑咪咪地道,“我的信心很强的!我才不管多大的手术成功率,对我来讲,手术只是睡一觉而已。”她重重地吁一口气,“我要与老天争,死命地争,我就不信争不回我这条小命!”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她去做呢。
“我发现我越来越崇拜你了。”他为她的精神折服。
“谢谢啦!”她不在意地一笑,换话题,“这些天你总跑来跑去,很累吧?不要每天来探监了,我又不会跑掉。”
几个月前她和他还只是萍水相逢似的陌生人,而今却已是兄妹情深。想一想,也算她不枉走这一遭了!因为,除了爱情,她又拥有了亲情。
“以后想来探监,怕也不容易了。”他苦笑。
“为什么?”
“你老公啊!”高天仰耸耸肩,“想我高天仰进入星亚两年多了,虽说贵为营销部主管,但除了跑跑腿、传达传达大老板的指令,工作很清闲的。”可惜好日子一去不返了。“你猜今天下午开会他说了些什么?”
“什么?”
“将我们这些主管们狠狠斥骂了一顿,说我们只拿高薪、不为公司谋福;整日闲坐,不思进取!最后,他明白告诉我们这些‘吃闲饭的’,他以后只管公司赚了多少钱,其余工作全扔给我们。”
这真是令人咋舌呀!一向将权力握得紧紧的、一向不信任他人的武大总裁,也有放权的时刻!而且权力下放得这般出人意料,这般干脆,这般——大!
“你是说——”楚雁潮一下子坐直身体,不敢相信耳中所闻。
“对呀,”高天仰叹一口气,“你老公立志要成为有名无实的大老板了。”再也不似从前,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别人。
“我们这些吃闲饭的主管们要开始卖命喽!”
“喂——”用手指戳戳贼笑兮兮的男子,楚雁潮摇头一笑,“他摆明是信任你们嘛!你抱怨什么呀?难道……”她狐疑地瞟怨男一眼,“你真想当吃闲饭的吗?”
“喂——”高天仰也用长指点点床上女人的额头,“你怎么和你老公一样的眼神?”同样的将人看扁,同样的不动声色却嘲讽有加。
“我们是有点不适应大老板的突然变化。”终于赢得了老板的信任,谁心中不是热血澎湃?大显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耶!
“没有感动得痛哭流涕?”她笑,好不轻松。
“要不要我以血明志呀,女侠?”他无奈地撇一撇好看的唇,状似不屑,眼中的认真却瞒不过人,“我高天仰得遇明主,定效犬马之劳,抛头洒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抱拳向天。
“我替他谢谢你。”她从那玩笑似的话中,听出了他的认真。
“我们能不能别再这么文诌诌的?”再也严肃不起来,高天仰首先破功。
“你文还是我文?”
“我——成了吧?”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至理名言哪!
“我就说嘛。”她非要再踩上一脚。
“天哪——”从前,他怎么不知道她是那么的伶牙俐齿?
白色的病房里,坚韧的生命力在缓缓流转——
武司敖回来一星期后,寻妻行动悄悄开始。
潮:
回家。
敖
就这么短短的四个字,静静地印在报纸头版,再无其他言词。
四个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整整一个版面。
多像他的作风!霸气、简洁、自大!
她怔怔望了它很久,淡淡的甜蜜、浅浅的酸涩,悄悄在心里酿成一杯不知味的酒。
回家!她好想回家。
那座犹如牢笼的空旷房子,那寂静的有限空间,那清凉如水的淡淡生活,何时,成了她心中最深切的渴望?
回家——她的家,她和阿敖的家。
细细的流滢,从她的眸中垂下,滴落在手中的报纸上,悄悄晕开。
她似无所觉,只在唇角漾起小小的笑花。
一块素洁的手帕,递到她眼前。
她抬眸,对上一双淡然的水眸。
“谢谢你,长安。”她接过手帕,摇摇头,对她的新朋友表示自己没事,不必替她担心。
谷长安伸指点点报上醒目的铅字,再指一指垂泪的她,眨眨水眸。
“对啊,是在找我。”楚雁潮轻轻一笑,小心地将报纸摺好,拉她的新朋友坐到床上来。
若说在医院里,她有什么收获,那便是新结识了这位女子——谷长安。
年纪比她小一岁,沉静平实的性子,同样平实淡然的浅笑,让她们走在一起。
“他回家找不到我。”她可怜兮兮地朝她的好朋友大吐苦水,“所以登报找我。”
你没告诉他你住院了?
长安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给她看。
“我不想他为我担心嘛!”将头倚到长安的肩上,她轻轻地摇头,“我怕他昏倒嘛!”
可怜的长安,花样年华的女子,竟失去了语言机能,只能通过纸笔交谈。
可你失了踪影,他不是一样为你担心?
长安才不信她的可怜样。
“可至少他知道有找到我的一天,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对不对?”她想活下来,可万一老天偏要冷血地收回她的小命,她怎能让他知道?
一个无法预知的结局,她不想让他一起承受,她要留给他一个希望,一个生命的希望。
你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啊!”楚雁潮吸吸鼻,“等我病好了,我立刻回家。”
好想知道你的“他”是什么样子。
当她倾听了阿潮那将近二十年的爱恋时,她就想见到两个生死相依的人站在一起的模样。那,一定很美!
“当然很帅啦!”楚雁潮皮皮一笑,手朝不知何时斜倚在她病房门板上的高大男子一指,“至少,不比他差!”
长安顺她手指方向看过去,脸上的浅笑盈盈瞬间消失,只剩一片淡然。
“长安,和他谈一谈嘛。”楚雁潮冲男子微一颔首,扭头凑近垂下头的好朋友,“错失了一份感情,你难道不会难过?”
她并不清楚这男子和长安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长安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长安常常发呆,而这男子每日都守着长安,片刻不离。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她不要长安也尝到有情人在等到不得已而分开的那一刻,那种割心的痛。
摇摇头,谷长安慢慢地收起纸笔,将头埋进曲起的双膝间。
楚雁潮无声地一叹,瞅向依然立在门口的高大男子,抱歉地一笑。
长安,有着很深的心结。
男子默无声息地将门轻轻关合,眷恋的火眸,隐在了门板之后,阻绝了那望向长安的悔恨视线。
长长的沉默,笼住靠坐在一起的两位女子。
爱哪……
三日后,同样的报纸,同样的版面,换上了不一样的字。
潮:
回家!
我想你——
敖
眨眨被水雾遮掩的眸子,楚雁潮轻轻地笑了。
“他……现在怎样?”
“一样。”
高天仰注视着报上那醒目的铅字,“按时上班,准时下班。”
不想、更不忍心告诉她,武司敖像是个木偶,一个会动、会说、会笑、会工作的木偶,旺盛的生命力不再,只剩一个形体。
“哦。”她淡淡应一声,任由心中的酸涩渗进四肢百骸。
好想他!
思念,真的总在离别后吗?
“阿潮,”高天仰望她一眼,“你……”淡然的表情让他担忧。
“我没事的。”用力瞠大双眼,不让眼中的雾气凝成滴洒落下来,“别担心,我没事的。”
他无语地拍拍她愈见单薄的肩,心中一涩,“多吃一点,不然你会没体力与老天斗。”
“谢谢你。”楚雁潮忽地扬眉一笑,“天仰,我有事拜托你。”
“什么事?”
“多帮他一点,多替他担当一点,多替我关心他一点。”她不在他身边,他可有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他衣服脏了,谁洗?他的饭,谁做……
“我会的。”看看墙上的挂钟,高天仰站起身,“晚上我还要加班,你要多休息,别想太多。”
真的接手了被空置许久的工作,才知有多么的繁重。真不知当初武司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那无穷的生命力,世间有哪几个男子能拥有?
而今,他却成了一个犹如没有生命的木偶……
唉——无声地一叹,他快步走出了病室。
她躺在床上轻轻翻身,无声地怞泣。
她想他,她想阿敖,她好想他!
原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原以为自己能理智地安排好一切,原以为自己能洒月兑地离开阿敖,原以为自己能独自挺过这一切。
可,她没有料到,想念,已悄悄地将她的伪装击破;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阿敖,我想回家,我想回到你身边……
我不要再独自面对这一切……
我要你抱我,亲我,爱我……阿敖……
她毫无知觉地翻身下床,鞋也不穿,迳自走向房门,打开,赤脚踏上冰凉的地板,沿着长廊一步一步走出去。
她要回家……她要回阿敖身边……
“楚小姐!”护士惊讶的呼喊唤不回她的心神,她依旧向前迈步。
她要回家……
“楚小姐,快跟我回病房吧!不要感冒了,来,我扶你回去吧!”柔声的劝慰,依然止不住她往外的步子。
她要回阿敖身边……
“楚小姐,现在太晚了,有事明天再去做,好不好?我们回去吧!”
她要回去,她要回阿敖身边……
“楚小姐……”
一切一切,她全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她只想回家,只想回阿敖的身边,阿敖,我想你——
眼前忽地暗下来,遥远的那头,柔柔的阳光底下,是阿敖的笑脸,他在等着她过去……
她要回家,她要回阿敖身边!
又三日,同样的报纸,同样的版面,同样的位置,再换字句。
潮:
我爱你!
我想你!
回家!
敖
她将脸埋进枕间,放任酸涩的泪狂流。
她也爱他啊,一生一世地爱他,生死相随地爱他!
想他呀,时时刻刻想他,每分每秒都想他,她要怎样才能回到他身边?
她不要死……
第一次,她痛恨老天的无情!
悄悄地陪着流泪的她坐在一起,长安咬唇。该怎样,阿潮才会不再伤心?
找他来吧!
她将纸递给楚雁潮。
找他来?
楚雁潮怔仲一刻,好想回到阿敖身边,好想找阿敖来。
“好——不!不能让阿敖来!”下一刻楚雁潮摇头,“我不能!我不能!”她怎能让阿敖见到此时的她?她怎能让阿敖知晓她的未知明天?她怎能?
“长安,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来。”她凄然地一笑,“我不敢啊!你知道吗?他曾说过:‘甘苦与共,生死相随,我生,他生;我死,他死。’我怎能让他陪我一起去、去死。”
你不会死!
长安用力地摇头。
“我不会死?”她一笑,诉不尽的留恋,“我或许不会死,可万一呢?我不敢冒这个险呀!这世界若没有了他,我活着有什么用?我一定会陪他一起走。可这世界若没有了我,他却还有生命的意义。他背负着星亚、背负着爷爷的希冀,不能让他陪我离开啊!我不能,我也不允许!”
将脸用力埋进湿透的枕中,楚雁潮轻轻地笑起来,“我想阿敖,我想回家!可我……”
长安轻轻地握住那冰凉而颤抖的瘦掌,陪她无语垂泪。
她,好想阿敖在身边!
“我要见武司敖。”
高大的男子,静静站在秘书室,沉静内敛的双眸,直盯住王雅莉。
“请、请问您哪位?有预约吗?”多像!这男子的沉稳气势多似她们的总裁!
“唐沂泱。没有预约。”男子淡淡回话,强硬的气势充斥一室。
“请您稍等一下!”猛地忆起,这气势逼人的男子是何方人士,王雅莉不敢怠慢地将他直接请至总裁室,连通报都省了。
门在身后关合,一样出色的男子,面对面地站着。
“唐沂泱?”武司敖挑挑眉。在商场上见过几面,只是从没交谈过。
“是。”唐沂泱淡淡点头,犀利的黑眸不动声色地扫过对面的俊美男子,将他的削瘦看入眼里。
“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伸手邀他入座。“为何不去见她?”不理武司敖的招呼,唐沂泱直接说明来意。
武司敖顿时挺直脊背,“你——”
“楚雁潮。”不高不低,三字而已。
武司敖狠狠地咬牙,一双铁掌握得喀喀作响。
他怎会不想去看她?
他如何不想陪在她身边?
“你若真想救她,就不该如此逼她。”唐沂泱点出事实,“她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再这样放任她自己努力求生,你以为一个女人的承受力有多少?你知道一个女人的极限在哪里?”
他何尝不是心悬在半空?他何尝不是提心吊胆啊!
“阿潮——”武司敖沙哑,“她、她的求生意志很强的!她……”说不出来了。
“狗屁!”唐沂泱轻轻一吐,神态愈见紧绷,“你才吃了多少的盐?你才遇过多少的惊涛骇浪?你理解过多少个人的内心?你又爱过几个女人?”
连他虚活了三十几年,不是一样因为狂妄、因为自大、因为——自认了解女人。自认女人可以坚强,所以才失去长安的!
“真要等到那一天,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武司敖重重喘气,从口袋掏出遥控器,打开了墙壁上的大萤幕电视。
萤幕上,是将头埋进枕间流泪的楚雁潮!
看着她笑,看着她和谷长安谈笑,看着她发呆,看着她入睡,看着她伤心、流泪。
她的爱、她的不舍、她的思念、她的坚强、她的脆弱……他从不曾错失过!
他一直在陪着她啊。
他一直在望着她,无一刻稍离啊!
他的炙眸,直直凝着萤幕上的女人。
他咬牙,粗喘着气,用力闭紧双眼,“我疯狂得想要到她身边,想要抱紧她、吻她、爱她!”他猛地一拳砸向墙壁,奢望那皮肉之痛可以冲淡些许的心痛,“可我不能啊!”
他宛如一个濒临绝地的垂死者,朝着唐沂泱低语:“她忍着所有痛苦来筹划这一切,咬着牙在我面前演戏,为的是什么?是什么!?”
他不忍她这样,所以很快地假装愤怒,假装放手,为的又是什么?
“可我配合了她,又是为了什么?”他自语,“因为我要她安心,因为我要她不再担心我,挂心我,因为我——我要她活下来!没有她,我活着有什么意义?没有她,我再也不会是我!”他用力地大吼。
“我不怕死。只要能和阿潮在一起,天堂地狱我都去;但阿潮不一样,她也不怕死,可她怕我死!
她怕我不要命地追在她身后,我不要她担心!她虽有求生的意志,也想活下来,但那还不够支撑她度过手术,我要她更强啊,我要她能撑过手术啊!”他悲愤,恨老天的狠,更恨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他!
“可凡事都有一个极限。”唐沂泱同他一样,痴望着萤幕,痴望着另一个女人,“女人再坚强,也有脆弱的一刻,一旦她崩溃了,便很难……”一叹,他也尝着跟他一样的痛楚。
曾经,他为了长安的声音而痴狂,在满足自己痴狂的背后,却很少为长安设想过,总以为坚强的长安可以熬到他心结打开的那一刻。
可长安熬不到,她再也不肯、不能张口说话。
悔恨,无济于事。
“我知道。”武司敖笑着,诉不尽的凄然,“所以明天,我会去找她。”
寻回他的阿潮!
寻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