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庆到了中原,来到杨家登门造访恋儿的家人。
"恋儿!你要找恋儿?"
杨家老爷、夫人听到封元庆的来意之后,吓得面面相。
这个大老远从南诏来的公子爷,干嘛来找他们家的恋儿呢?
"不知公子找咱们家的恋儿有何贵干?"
"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
杨家老爷、夫人一时忘了该有的气质,惊声尖叫了出来。
"这位公子,咱们家的恋儿早已有了婚配,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有违礼教的话呢?"杨老爷要生气了。
"杨老爷、杨夫人,请恕在下失礼,实在是在下对令媛十分倾心,所以即使明知她有婚约在身,仍贸然前来求亲。"封元庆说的极为真诚。
但杨氏夫妇心想,他在怎么真诚也没有用啊!
"不瞒公子,不是我们两老存心刁难公子,实在是小女在上个月中旬已嫁入郡王府为人妻了。"
恋儿现在已经是宋夫人,郡王妃了。
她竟然已经嫁为人妇?!这速度太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让他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封元庆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只知道他要去郡王府,找"恋儿"问个明白。
他要问她,难道她对他当真没有一点真感情吗?他要问她如何能在刚与他分手,便马上再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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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元庆到了郡王府,见到了杨恋儿。
封元庆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俪人。
"不!"他猛摇头。"你不是恋儿。"
杨恋儿听不懂封元庆的话。
"这位公子,你为什么说我不是恋儿?"她命名就是货真价实的杨恋儿,是在这世上除此一个,别无分号的"本尊",她觉得这位公子爷真的很奇怪,先是急着要见她,见到她之后又表现出一副非常不满意的样子。
她是招谁惹谁了啊?干吗她在婚后还得让人如此评头论足?
杨恋儿不悦的皱起眉头。
封元庆还是那一副受惊极深的模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杨恋儿?"
"你跟我要证据?!"
杨恋儿有点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个远从南诏来的"怪人"。
"你觉得我有必要对一个陌生人撒谎吗?更何况,请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相不相信我是杨恋儿,我根本就没有必要证明我的身份。"老实说,她没差人把他给轰出去,而任由他在这里对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已经十分客气了。
"这位公子,我们没见过面吧?"杨恋儿让下人奉茶相待,打算好好的弄清楚这一桩乌龙事件。
"是没见过。"
"那你何以如此斩钉截铁地认为我不是杨恋儿?"
"因为,我认识的杨恋儿不是你。"封元庆也斩钉截铁地说。
"或许我与她是同名同姓。"杨恋儿设想各种可能性。
"不可能。"封元庆立刻否定这样的可能。
"为什么?天下何其大,而杨又是个大姓,搞不好真有那么一个姑娘与我同姓名。"杨恋儿认为这个可能性最大。
"同姓名是有可能,但如果你跟她都同住在梅竹胡同,同一个大宅,同许一户人家,这是不是太奇怪了吗?"所以,他压根不相信。
"你是说……你认识的杨恋儿也住在梅竹胡同?也住在杨家大宅?也……婚配予我夫君?!"杨恋儿这才觉得代志大条了。
这样的消息太令人震撼了,杨恋儿一点也不想相信,但封元庆认真的表情又让她觉得他没有说谎骗她的必要。
"这事绝对要搞清楚。"不然,她夫君在外头纳了小妾,她还不知情呢!"公子,你可以说清楚、讲明白,你当初是怎么认识那位杨恋儿姑娘的?"
于是,封元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说了一遍。
杨恋儿这下子完全懂了。
"你劫走的那个人不是杨恋儿,而是我的表妹燕红亭。"杨恋儿便将红亭如何耍赖,强要参加郡王府灯宴说起。
"燕红亭!"这个名字才是那个跟他相处了两个多月的女子的真实姓名?原来她不是已嫁人的杨恋儿,而是燕红亭。
知道事情真相的封元庆,心中一下子又说不出来的轻松。"那么,宋夫人可否告知在下,燕姑娘的住处?"
"你要去找红亭?"
"是的。"
"可以告诉我你想找红亭的真正原因吗?"杨恋儿认为这位公子跟红亭之间应该不是普通的朋友那么单纯。
"我想娶她。"封元庆说出他的意愿,而且不假思索地便月兑口而出。
杨恋儿看得出他眼里的真诚。
"好吧!"看在他一片真心,她愿意透露红亭老家的住所让他知道。"红亭住在燕京。"
杨恋儿让人准备笔墨,将红亭在燕京的地址抄给封元庆。
封元庆谢过杨恋儿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转往燕京寻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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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儿姐姐,恋儿姐姐!"
杨恋儿正爬上床榻,打算打个盹,睡个下午觉,耳中却突然传来红亭的声音,不停的叫着她的名。
"红亭!"杨恋儿翻身下床。
红亭撞了进来,看到杨恋儿就扑了上去。
"恋儿姐姐,我好像你喔!"红亭窝在杨恋儿的怀里磨蹭着,嘴巴叽叽喳喳像只麻雀似的叫个不停。"停停停!"杨恋儿还搞不清楚眼前的一团乱,连忙叫停。
她推开红亭,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红亭嘟着嘴,开始细数她之所以会来郡王府的理由。"起先,我先到姨母家,但姨母说你在上个月就嫁到宋家来了,所以,我就想到宋家来找你。怎么知道途中看到有人搭了棚子在演皮影戏,我就在街头看完一出'游魂',再买了一枝糖葫芦,边走边恬地到你夫家了啊!"
红亭仔细的交代她是怎么来的,末了,她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去姨夫、姨母家的时候,姨母告诉我,今儿个有个公子到你家去找你耶!"
"他是找你的。"杨恋儿赶快撇清。
"找我的?"红亭噘起小嘴,认为杨恋儿在骗人。"姨母明明告诉我,那人指名要找杨恋儿,我又不叫杨恋儿。"
"你确定你不叫杨恋儿?"杨恋儿睨着红亭瞧。
红亭才觉得杨恋儿奇怪咧!
"恋儿明明是你,怎么会是我呢?"她直接说清楚、讲明白。
"那你可知道来找我的人是谁?"
"你的朋友罗!"
"不是。"杨恋儿直摇头。
"你以前的爱人?"说到这个,红亭最有兴趣了,她向来最爱听那些八卦消息。
"也不是。"杨恋儿一句话便打破了红亭浪漫的幻想。红亭无趣地撇了撇嘴角。"那我不猜了!"每猜每不中,这游戏玩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他是打从南诏国来的。"杨恋儿给红亭"咪咪"小提示。
"南诏!"红亭一听,全身倏的进入警戒状态。"是他!"
"是谁?"这下子换杨恋儿想听八卦了。
红亭困扰得直用手去搔头。
"哎呀!这事怎么说呢?讨厌,他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而且,他追她干嘛?他又不娶她
,干嘛死巴着她不放啊?
"恋儿姐姐,那你又告诉他,我在这里吗?"她好担心。
"没有。因为,我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在我夫家。"杨恋儿没好气地回答。红亭赶快放心的拍拍胸膛,口中直说:"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我告诉他你在燕京的住址了。"
"什么?那我不是就不能回家了吗?"红亭一听,又觉得自己的生活陷入了极度悲惨的困厄中。
她左右踱步,彷徨无措到不知如何是好。
杨恋儿从来没见过红亭这样不安过。"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很怕他?你跟那位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啦!只是……"红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算了!反正我不想见到他就是了。"
"可是,那位公子似乎很着急的想找到你。"
"他又说找我干嘛吗?"红亭很担心封元庆找到她之后会气她不告而别,而把她抓起来毒打一顿。"他说他要娶你。"
"娶我?"红亭双眼发亮,心中小小的高兴了一下下,但也只是一下下,随即,她又板起脸孔,她才不相信封元庆的真心。
"算了吧!他只是想娶我当妾,他根本就不爱我。"红亭有些哀怨的吃着她从街上买回来的话梅。
"可是,从他着急的程度看来,他似乎不像不爱你,反倒是你变得有点奇怪耶,"杨恋儿看着红亭一颗接一颗的吃着话梅,酸得她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奇怪!我哪里奇怪了?"
"你以前不是不爱吃梅子吗?怎么现在一颗接一颗的吃?你不怕酸了吗?"杨恋儿狐疑的看着红亭手里的那一大报梅子。
红亭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这几天我一直反胃、想吐,刚刚看到街口有人在卖梅子,好奇怪喔!我的口水就一直流个不停,我想可能失去南诏住了一阵子,我的口味变得有点奇怪了吧?"一定是这个原因。
"是吗?"杨恋儿才不觉得红亭是口味变了呢!
"红亭?"
"干嘛?"红亭边问边又塞了一颗梅子进嘴里。
"你的手借我一下。"
"干嘛借手啊?"红亭边问边把左手伸出去。
"不是这只,我要右手。"
红亭乖巧地换了一只手伸过去。
杨恋儿撩起红亭的袖子,看着她洁白的手臂,那里雪白一片,压根没有丹红朱砂的痕迹,杨恋儿知道这下麻烦大了。"红亭,你是不是跟南诏国的那位公子爷发生过关系?"
"什么关系?"红亭听不懂。
"敦轮的关系。"杨恋儿坦白地说。
"咳咳咳!"红亭被杨恋儿的坦白吓得岔了气。"恋儿姐姐,你……你怎么知道的?"
噢!她想到了,"是那个混蛋封元庆告诉你的,对不对?那个死鬼大嘴巴,竟然拿这种事到处宣传?害不害躁啊?"
红亭撩起袖子,一副要找封元庆拼命的样子。
杨恋儿拉住她,告诉她真话,"我不是听那位公子爷说的。"
"不是他还会有谁啊?"红亭气得只想咬人。
"是你。"
"我,我那有啊?"红亭立刻反驳。
她才不会那么三八呢!拿这种事到处说嘴、夸耀,拜托!她还要留名声供人探听耶。
杨恋儿提起红亭的手臂,指出证据给她看。"你手臂上的朱砂痣没了。"
"没了会怎么样?"红亭对这种事完全搞不清楚,但她看到杨恋儿的表情那么凝重,心知铁定事态严重。
"完了!我是不是快死掉了?"红亭急得拉着杨恋儿的手臂,慌乱地问道,这时她连梅子也吃不下了。
"红亭,你别急,朱砂痣没了不会死的,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怀孕了?"杨恋儿忧心的猜测。
"什么?朱砂痣没了就会怀孕?"要死了,先前娘亲怎么没跟她说呢?害她一直以为要跟男人家睡觉才会生小孩。
"怎么办?"红亭急得团团转。"要不,恋儿姐姐,你在帮我点一颗吧!"她还没嫁人,不能生孩子的呀。
"红亭,你别傻了,只有跟男人睡觉,你才会生小孩。朱砂没了只是证明你失去了处子身份。"杨恋儿以过来人的身份跟红亭说清楚、讲明白。
"失去处子的身份会怎样?"
杨恋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小姐,你还没嫁人也!你说你失去处子身份后会怎样?"
"会败坏门风、会让燕家的列祖列宗脸上无光,爹爹会生气,娘亲会伤心,而我……"红亭眉心一皱,哀苦着一张脸。"而我会被打得半死。"
呜呜呜……她不要啦!
"注生娘娘怎么可以这样?她要把小孩子放到我的肚子里,也没有事先跟人家打一声招呼,这下好了吧!事情捅大了,我一定会被逐出家门的啦!"
红亭越想越觉得事情变得很恐怖。
"恋儿姐姐,你快救救我,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孩子变不见?"她只想得到这个方法。
"你不可以打掉孩子。"杨恋儿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没有道理你做错事,却让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替你承担后果。"
"人家知道错了嘛!你干嘛在这个时候还数落人家?讨厌!"红亭很烦很烦的猛跺脚。
都这个时候了,她的恋儿姐姐还不赶快想办法帮她解决问题,净数落她的不是有什么用呢?
"红亭,难道你没想过要嫁给孩子的爹吗?"杨恋儿不懂红亭为何不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
"孩子的爹!"不说封元庆,红亭都忘了那个罪魁祸首。"那个负心汉、薄情浪,不提也罢。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她才不用靠封元庆咧!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事情解决。
杨恋儿看着孩子气十足的红亭,认为这件事最好还是早点通知孩子的爹出面来解决,生的红亭在鲁莽之下,做错了决定。****************
封元庆才到燕京,又叫杨恋儿的一封四百里加急的书信给叫回京城。
该死的红亭,她在搞什么鬼?竟然在京城里玩起什么抛绣球招亲的戏码,她是存心气死他是不是?
封元庆一肚子火的赶回京城,人还没到郡王府,就看到郡王府门前搭起了一个高台,台下人山人海的挤了个水泄不通。
封元庆昂起脸,看到红亭站在高台上,手里还捧着一个红绣球。
该死!她要抛了!!
封元庆赶不及跑到前头,于是,便站在马上施展轻功,掠过一颗颗的人头,抢下迎空飞来的绣球。接到了、接到了,有人接到她的绣球了。
红亭开心得直拍手叫好,她终于替孩子找到爹了,但就不知道孩子的爹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红亭赶忙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
在她眼里那一道身影似乎长的挺高大的,而且,从他刚刚接绣球的姿势看来,那人的武功底子好像也不错,但……
红亭不禁皱起眉心。
怎么这个人越看越像封元庆?
红亭半眯着眼,集中注意力,想把那远远的身影看个清楚。
这一看……不得了了啦!
他就是封元庆本人!
完了!红亭赶忙脚底抹油,打算闪人。"哪里逃!"封元庆在半空中大喝一声,脚底下的功夫立刻施展开来,越过一层层高楼,登上高台,手一伸,边将红亭手到擒来。
"嘿嘿!"红亭干笑了两声。
"我抢到绣球了。"封元庆大刺刺的告诉她事实。
"那就恭喜你了。"红亭赶快识时务地向他道贺。
"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你为什么要带着我的孩子去嫁人?"封元庆越想越火大,在气急攻心之下,他不禁大喝出声。
红亭连忙用手去捂住他的嘴,小小声的警告他,"别说的这么大声,如果让底下的那些人知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那就没有人来抢我的绣球了。"
"我人都已经来了,你还想嫁给别人?"
封元庆见她至今仍不知悔改,还当着他的面嚷着要另觅良人而嫁,气得直想一把掐死红亭这个死没良心的女人。
见他火气那么大,红亭也光火了。
"你不要对我大呼小叫的,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红亭很气他,一根手指毫不客气地戳上封元庆的胸膛。
"我说我要娶你。"封元庆斩钉截铁地说。
"娶我为妾是吗?哼!告诉你,我才不稀罕。"红亭把头一撇,很骄傲自己这么有志气。
"谁说我要娶你为妾?我是要娶你为妻。"封元庆义正词严地告诉她。
"也不稀罕了!"不管他要娶她回去当什么,她都不稀罕啦!但……
"等一等,你刚刚说你要娶我回去当你的什么人来着?"她刚刚实在是太生气了,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但好像是跟她当妻子的事有关,于是,她赶紧改变态度,客客气气地请他再说一次。
"我要娶你为妻。"封元庆眉宇含笑,不介意把话再说一次。
红亭觉得她真的要晕倒了。
"你快扶着我,快!"
封元庆连忙把红亭抱在怀里,让她偎着他。
红亭昂起脸拉着封元庆的衣襟,衷心的问他,"你刚刚时说要娶我为妻吗?"她眨巴着兴奋的眼眸,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封元庆点点头,说:"是。"
"那多罗郡主怎么办?"他不是要娶她为妻吗?
"她依旧是我的表妹。"他与多罗郡主的关系仅止于此,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那……扶桑的那两位公主呢?"那两个什么KO来KO去的东瀛美女呢?"你不是想笼络扶桑国的吗?"
"和亲的事,我想我是无能为力了;这样神圣的任务,我想我只能托付给我的弟弟们了。"
"那你父皇会不会很生你的气?不把王位继承权给你?"她担心他会失去权势,不受重用了。
"极有可能。"
"那你不能当南诏王了怎么办?"红亭深深体认到封元庆向来重权势胜过一切。
封元庆耸耸肩,无所谓地对红亭说,"没关系。"因为,拥有她胜于拥有全天下。
封元庆将这种肉麻的话语含在嘴里没有说出口,但红亭可以从他的眼眸里解读到他对她的宠溺。
直到这时候红亭才真正相信封元庆是真的愿意为了她而放弃他唾手可得的江山,他真的很珍爱她、在乎她。
红亭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昂起小脸,问封元庆,"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怀孕了?"
"你还没讲。"但杨恋儿在给他的飞鸽传书中有提到,但这样天大的喜悦,他宁可听红亭亲口对他说。
封元庆搂着红亭,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听她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似的说个不停。
而全京城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觉得这样的场景美得像一幅画。
高台下,说书人把红亭陰差阳错让南诏国王子封元庆劫走,最后,变成他娘子的故事搬上戏台,而故事的开始就在富足的中原,美丽的京城。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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