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庞大繁杂的事业体系日益壮大,陈让近期除了处理这些公事,也得为了邵家多分点心力。
但这些都是巧芸看不见的,她只知道,陈让这些天电话好像越打越少,甚至她往返校园和家里,也多由邵家司机接送,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搞什么?我看根本是巴不得我不要回去,好清静一点吧。”巧芸穿着制服,在校门口踱步。
已经好几天,陈让的车都没有出现,她开始有一些些把持不住。
对,说不要回陈家的是自己,但是那个陈让,就当真这么轻易“放弃”她吗?
“还说什么要认真看待这场婚约?哼!随便测试一下就不行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重视?”
她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为什么那个说会重视她的人,好像不见了?为什么……自己竟讨厌地在意起来了?
“臭宅男、臭陈让!”她忍不住开口骂人,小脚一踢,踢开路边的小石头。
石头滚啊滚地,突然被一双发亮的皮鞋踩住。
巧芸抬头一瞧,一个高挺的身影背对着阳光。
“陈让!”她第一时间不由自主地开心一喊,但马上察觉自己怎么心情转变得那么快?
于是巧芸立刻要自己收起笑脸:“你今天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我就跟你说我不要回陈家……”
“我知道,我是将你载回邵家。”
陈让没有勉强巧芸,这几天他忙碌依旧,但今天还是怞空过来看看她。
他刚刚听见了她口中的“臭宅男”,想来情绪应该还没回复,就让她再多住自己家里几天吧!
上了车的巧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她可以不用回陈家应该要高兴,但怎么……怎么笑不太出来,陈让“不需要”看见她吗?他对她也“不满意”了吗?
想到那么多个“不”,让巧芸脸色不太好看,而陈让,竟然没有开口问她考试考得好不好,上课有没有专心。
她翘着嘴瞥了陈让一眼:“开车不能打机啦!你不知道吗?”
他从一开车就不停接手机、讲电话,讲完电话又响、响完不久又有来电,看得巧芸都烦了。
“嗯,今天事情比较多一点。”陈让似乎连跟她解释的时间,都得用挤的才能挤出来,巧芸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她能说什么呢?人家在忙正事,自己这种小事,怎么好让他分心呢?
对啦对啦!讲公事的时间一堆,连说句:“这几天心情好点没?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就都嫌多。
巧芸一张脸开始绷紧,但硬挪出时间来见她的陈让,却因为忙碌无法分身,没有对她多说什么话。
过了好多天,巧芸看上觉得寂寞了,她十七岁的天空应该充满色彩,为什么要这样孤孤单单?
于是心里难受的她,开始在另一个地方,找到了慰藉。
她常在晚上偷偷溜出房门,让齐浩克带着她到处玩乐,买她想买的、吃她想吃的,玩她想玩的,说的话,也都是巧芸想听的。
巧芸很开心,和陈让比起来,齐浩克懂得浪漫温柔,日子快活自在。
但同时她也很失落,她的“未婚夫”,竟然都没有发现!
“不打电话是不是?不打,就都不要打啊!”
巧芸拿着整晚都没用响的手机,暗暗期盼着陈让会来通询问的电话,但有了期待就有失望,她沮丧地渐渐打消念头。
陈让一向希望巧芸早睡早起,每个深夜,他好不容易忙完之时,想着巧芸,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吵醒应该入睡的她。他的关心,仍放进了心里。
“明天我带你去你最想去的越来越玩,好不好?”齐浩克对巧芸说。
“可是明天要上课耶!”晚上溜出去已经很心虚了,还要跷课?
“跷一天课,不会怎样吧?”
面对齐浩克的怂恿,巧芸想起她上回跷课时陈让的种种举动。
“唉!上次跷课,陈让亲自逮住我,还守在校门口等到我下课,其实他……对我不差啦!要是这次我再跷课,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她心生犹豫,其实她并不是那么爱玩乐,更明白跷课其实不是好事情,当时只是闷坏了,想出去透透气。
“是吗?这么说起来,陈让很关心你?”齐浩克刻意一问。
果然巧芸中了计。“关心我?他这几天电话都没打一通,这叫关心?”
齐浩克已经模透小女孩单纯的一点小小心思,应付她,激将法最有用。
“他都没有打电话吗?”齐浩克再故意说着。“或许陈让只是太忙了,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才忘记打给你。”
“随便他啦!”
“既然这样,何必为了他不开心?”
齐浩克见巧芸犹豫,再继续说下去。“难道你不想回味以前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吗?”他再打出母亲牌,巧芸当真动摇了。
“我当然想,好吧!明天我们就玩个开心。”巧芸被打动了,反正陈让都不关心她。她就给他玩个够、玩个痛快,不上课、气死他!
翌日。
巧芸在游乐园玩得好开心,但心里有一丝愧疚,因为她没有照陈让说的,“好好照顾自己”。
“我帮你买了这些。”齐浩克抱着爆米花和热狗,和一杯好大的冰可乐。
巧芸眼睛一亮,开心地吃了起来,却在可乐入口之时,又想起陈让。
“女生吃太多冰的东西不好。”她突然喃喃地说了这句话。
齐浩克的双眼盯着她的唇口,见她拿起吸管又放下,眼眸微微晃动了一下。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耐着性子问道。
“因为……”巧芸的脑海浮现陈让的身影,不过这时候讲出来似乎和气氛不太合。“没事啦!”
“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很愿意倾听。”他脸上堆满了真挚。
巧芸于是说出口:“就……陈让啊!他爱管我,叫我少吃冰。”
“连吃的东西他也要管吗?”
“或许他只是希望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啦!”巧芸开始有些惶惶不安。
齐浩克试探性地再问:“真的吗?在你心里,陈让是处处为你想的好人吗?”
“不是……不是啦!才没有这回事!”她拿着可乐用力摇头,摇掉她的矛盾犹豫,她为什么要承认,这个不打电话、也不再需要她了的人,是个好人?
齐浩克借机将杯子推进她口边:“那就好了,不要再想东想西。天气这么热,喝点冰的没关系,再说这不是你最怀念的饮料吗?”
“也对。”巧芸想起了妈妈,凑进了口,咕噜咕噜地喝起了可乐。
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乐真的太冰,还是自己坐云霄飞车坐到晕了,巧芸渐渐开始觉得身体不太对劲,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
“你还要不要玩……”
“浩克,我不喝可乐了,我想喝茶。”
“怎么了吗?”
“喝茶……可以醒脑、可以……我的头好晕。”
巧芸觉得不太对劲了,天旋地转,她跷课出来,身边没有陈家和邵家的人保护着,她只能对齐浩克求救,纵然她现在心底泛起一个人,一个总是喝著茶的人。
“我带你回家好了。”浩克一把环住巧芸的腰,她没有力气抵挡。
“带我回邵家。”她含糊说着。
“不,回齐家。”齐浩克勾起危险的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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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府邸,巧芸全身瘫软地躺在一张大床上。
床好软、好舒服,世界好紊乱、上下都在转,好想好好睡一觉……但是不行!
她怎么会被带到这儿?还有……她身边竟然也躺着一个人?
“巧芸,与其嫁给陈让,不让嫁给我,我保证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
齐浩克的声音,就在她脸庞响起。
“你……什么意思……”
“你爱去游乐园,我找人天天陪你去,你不爱念书,我帮你休学。”
“为什么……”巧芸昏昏沉沉,但让努力思考。
“只要齐、邵两家合作,联手维持双方势力,我可以让你随心所欲。”齐浩克给了她答案。
巧芸虽然爱玩,但只是皮,不是笨,相反的她聪明得很。他她想起陈让的话:“只要你够本事,就有理由拒绝这场婚姻。”
所以相较于齐浩克,陈让并不是为了利益而娶她,他希望她好好念书、希望她可以学着照顾自己。
巧芸勉强想要撑起身体,却真的使不上力气:“浩克,你接近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她后悔了,为什么陈让教过她的,她现在才想起来?
浩克再勾起一抹邪笑:“当然不是,我很欣赏你、喜欢你啊!”
他一样说着甜言蜜语,这些陈让从不说的话,此时却感动不了巧芸。齐浩克灌下迷汤,巧芸却渐渐越喝越醒,发现自己真的渐渐失了力气。
“你、你刚刚给我喝的可乐,加了什么?”现在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她曾那样埋怨陈让不曾向她说句好听的蜜语甜言,现在对照起来,多讽刺啊!
齐浩克突然翻上了她的身。“巧芸,我的手段或许不对,但我真的希望我们两家能够联手,一起壮大,陈家占据第一的位置已经太久,你不觉得应该为自己家族做点事吗?”
“我呸!”巧芸好想用力地吐口口水到这个已经欺近她身的男人,却已经无法控制身体。
“自己有本事的话,就不用怕别人欺负,谁像你整天想着这些……卑劣的手段……”巧芸越说越无力,除了昏沉,她觉得这些话好熟悉。
是陈让!他跟她说过这些话。
齐浩克双眼染上了一层浓雾,他卑鄙?他齐家的事业自从陈邵两家联手之后,道上的势力似乎只有第一和第二,看不见第三了,他能坐视不管?
“只要你说声好,我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不然……我只有用我的方法,让你爸爸答应。”
“你该死!”浑身无力的她,赌上最后一次机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将随身藏在身上的小刀怞起。
从小玩刀从未失手过的她,尽力一挥刺向齐浩克,但巧芸输给了迷药,齐浩克扬手,一把夺下蝴蝶刀。
“糟了……怎么办……”巧芸流下了眼泪。
她怎么会让自己落入这种圈套、怎么可以赔上自己美好的未来?
她好后悔,后悔没有听陈让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她好彷徨,好无助,一个人身陷齐家,连喊声救命都没力气,难道她今晚真的就此改变一生命运……
此时在陈家,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到陈让房外。
“三少爷,不好了,邵家来电。”
听到邵家,陈让立即放下手边所有事。
“发生什么事?”他察觉管家的神色不对。
“邵爷来电说,邵家司机在学校接不到邵小姐,过了晚餐时间后,依然没有回家……”
“然后?”陈让立刻站起来。“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人?”
离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陈让听见管家怯怯地道:“是。”
“混账!为什么现在才说?”陈让动怒了,一样只为了巧芸。
老管家本以为邵小姐只是又贪玩了,不想为了这点小事打扰忙碌的少爷,虽然三少爷交代过,巧芸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回报。
现在来不及了,陈让罕见地甩上门,亲自叫来陈家所有人去找。
他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能乱了阵脚的是自己,尽管他心中不断默喊:“巧芸,你到底在哪里?这么晚,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这句巧芸最想听见的话,现在她却不在身边。
他用所有的意志力,强压下心头紊乱,巧芸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女人、是他一辈子要照顾呵护的女人,她现在,在哪里?
他马上拿起手机,亲自打到巧芸的同学家去。
陈让早已打点好巧芸四周的好友,巧芸在学校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他都要掌握,他听着同学们支支吾吾地提起,从庆生派对那天认识一位什么浩克的先生后,巧芸就好像谈恋爱了。
谈恋爱?
陈让的脸色像打上死结一样,恐怖地让人退避三舍。
“他们两个去了哪里?”他几乎用吼的,陈家,没有一个人不打寒颤。
“游乐园?”三个字出口,伴随的只有陈让狰狞的面孔。
这丫头真的不知道……她能谈情说爱的对象,只有他一人?
她真的不明白,他对这场婚约的重视,胜过任何事情?
陈让紧握拳头,他知道齐浩克是谁,更知道他接近巧芸,为的是什么。
他离开夺门而出,直往游乐园去。不过又急又怒的他,却在游乐园中遍寻不着巧芸的踪迹,就在此时,陈让接起一通神秘的电话。
“在齐家?”他的脸色明显一变,“是大姐吗?你人在哪?这些年我们一直找你……喂?”陈让神色讶然,这通电话只告诉他巧芸身在何处后,马上就挂断,陈让顾不得其他,马上到停车场驾车冲进齐家。
而接到消息的陈封,也领着人一起跟上,坐上陈让的车。
“你来做什么?”陈让的声音冷得让人发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
“我自己女人的事,我自己解决。”陈让急转方向盘,脸上只有铁青色。
“你到底想到哪去了?从头到尾我只当巧芸是妹妹!”
陈封快气死了,这节骨眼上,他这弟弟到底在吃什么飞醋?
他飞车冲到了齐家宅前,从开车门到踹开齐浩克的房门口,陈让不再藏住身上,没有人能阻止。
“碰!”齐浩克的房门应声倒地,后头勉强追来的齐家人也都负了伤。
然而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却让他心痛至极!
他看见巧芸昏昏沉沉地瘫在齐浩克身上,头发衣衫凌乱不堪,床上的齐浩克冷静瞧着踹开门的他,有恃无恐地道:“不错、不错,从前庭到内房,少说也有上百人戒护,这样你也能闯进来,有两下子。”
话落,他手臂一紧,锐利的小刀硬是往巧芸颈上再贴近,陈让紧紧锁住双眉,停下来本要闯进的脚步。
“怎么?陈让少爷,刚刚那么威风,现在却不敢动?”齐浩克拿巧芸当人质,陈让双拳一握,没有答腔。
只消再一分毫,巧芸白皙的颈子就要见血,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住手!”陈让大喊,额上罕见地渗出了汗珠。
这一喊,竟把昏沉的巧芸喊醒了。
慢他一步的陈封,也领着大批手下到来,见到这状况,马上破口大喊:“姓齐的,你做什么?”顿时一群人打成一团。
巧芸先是看见陈让独自夺门而入,微微睁开的迷蒙双眼,隐约再见到陈封带了好多人来救她。
“陈让来了……可是……会危险……”
陈让是个“文弱书生”,人也不带就这样闯了进来,她闯了祸,但是……她不想牵连他啊!
她瞧见陈让的脸庞,有欣慰、却有更大的担忧,他看起来在紧张啊!
没错,陈让的确加重了呼吸,当现场一片混乱,齐家和陈家的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他的一双眼眸,只专注地看着齐浩克的手。只要这只手稍稍偏了,巧芸咽喉上的小刀,会让她送了小命。
他担心她的安危,胜过一切。
“齐浩克,放下刀,一切好说。”陈让与他交涉。
如果今天是其他人受要胁,他不会开这样的口,他会拿起另一把小刀,精准直快地往齐浩克手臂射去,给这混账一点该有的教训。不过此刻握在他手上的人是巧芸,他不能这么做。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闪失,他也不能冒这个险,因为,那是他的女人。
“很好,看来我们陈家三少爷,还有自知之明。”齐浩克看得出来他手中的人对陈让而言是张王牌,有恃无恐。“如果我的消息没错,你是电脑高手对吧?”
陈让没有答腔,他之所以行事低调,就是不希望有这一天。知道他能耐的人越少,就越不会被人要胁利用。
不过今天,他身不由己。
齐浩克手中的刀依然抵得死紧,巧芸本昏半醒,毫无力气抵抗。“我要你马上侵入机场通关系统,让网路瘫痪,如果中途有半点闪失,小心这小公主的小命。”
陈封见齐浩克如此嚣张,马上喝叱:“你当陈家的人是什么?由你呼来唤去?
找死!”
说罢,陈封马上带头从腰间掏出了枪,顿时所有陈家随众纷纷举枪,陈封一个箭步冲向前,就要扫下扳机朝齐浩克肩头射去。
此时巧芸昏昏地撑开眼睛,场面一片混乱,齐家、陈家的人个个提枪互指,只有陈封一夫当关,就要冲向前救下她……
“住、手!”就在巧芸觉得颈上有些冰凉之时,听到陈让一个震天怒吼。
他一个迈步,移身到齐浩克和陈封之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双方的人。
突来的情况,让陈封紧急煞住脚步,巧芸咽喉上的小刀,也因此略略松了开。
在这一刹那,陈封快猛的身影应该可以救得了巧芸,然而陈让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狠狠地阻止了这一切。只因为,他不愿冒那万分之一的风险。
“你的条件,我答应。”他什么都愿意赌上,但巧芸的安危,他不能输上一点点。
他冷冷地说着,转过身,走向房内的电脑旁,与陈封擦身之际,他甚至给了二哥一个不谅解的目光。这目光仿佛是在告诉他,他不该拿巧芸的性命当赌注。
陈家人当然不受威胁,但现在是巧芸,他愿意例外,愿意听从齐浩克的条件。
要英勇地救下一个人不难,他不是做不到,当英雄容易,但为了心爱的人隐忍,需要智慧。
房里配备齐全的电脑是齐浩克早已准备的,他早就计划好一切,如果第一个计划不成,就拿巧芸当人质,威胁会来救她的陈让。
陈让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动,齐浩克的目光被他吸引过来。却发现陈让欲将手悄悄伸入口袋。
“你做什么?”齐浩克马上注意到陈让的举动。
陈让面不改色,从容地举起双手。“拿手帕擦汗。”说罢,他真的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即又引导齐浩克的目光专注在荧幕画面。
昏沉中的巧芸,看见举着双手、拿出手帕的陈让,和怒瞪齐家人、随时要伺机而动的陈封。
两个明显的对比,她这时实在没有力气去想,陈让是不是真的那么没用,一点威胁就乖乖听话,而陈封当真勇猛无惧,一心只想救她出去。
陈让放下手帕。“要我瘫痪机场出关系统,我想,是好人你被限制出境的父亲闯关成功,是吧?”
他说出的答案,齐浩克也不否认:“你最好话少一点、动作快一点,如果我父亲没有成功出境,你的小公主也别想走出齐家大门。”
齐浩克种种喝令的言语,让陈封几乎要按捺不住,但陈让无动于衷。“大约再过一小时,病毒可以骇入系统,让机场连线系统当机,到时海关会采人工作业审核出境资料,这样费时费力,届时场面会一片混乱。”
“很好。”齐浩克相当满意,手上的小刀再松了些。
而陈让的眼角,始终留了道目光,悄悄地观察那只紧握着小刀的手。就在齐浩克分心看着荧幕之际,陈让怞起桌上的手帕,举起了手。
刚才他拿起手帕擦汗,所以这个动作让众人不防,但第二次,却不一样了。
此时似有阵风,陡然从陈让手臂旁呼啸而过,手帕下竟然是把瑞士刀,他用所有人都来不及眨眼的速度,划过齐浩克的手臂。
“呃……你!”浅色的手帕上染上了一片鲜红,齐浩克痛得松开手中的刀,这一瞬间陈封马上懂了,一步向前,冲过所有人,拉出巧芸。
“过来!”巧芸被陈封用力拉回,无力地瘫在他怀里,大口地喘气,她知道自己好像没事了,好像是封二哥拉回了她。眯起的眼缝中,依稀见到陈让拿着一把好熟悉的瑞士小刀,正抵住齐浩克的咽喉。
“乖乖别动。”齐浩克的耳边,传来陈让低沉浑厚的命令。
态势陡换,陈让用迅雷般的速度,一个旋身,单手架住了齐浩克的双臂,另一只手柃着尖锐的瑞士刀,向来无表情的脸庞露出一抹笑。
这笑沉着自信,仿佛告诉全家人,千万别轻举妄动。
“二哥,先把巧芸带到我车上。她喝了迷药,叫医生过来!”陈让挟持着齐浩克,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巧芸平安。
不过护父心切的齐浩克,马上要人守住电脑:“先看好程式!让它继续跑!”
很明显的,他最大的目的,是要让父亲逃亡成功。
陈让早已计算好齐浩克的心思,他扬起嘴角:“好。我们现在重新谈条件,陈家的人不破坏电脑,让程式继续,你则叫你的人通通退下,我们撤出齐宅。”
巧芸平安后,陈让希望所有陈家的人毫发无伤,逞凶斗狠他不是不会,但智取顾全大局却更是高明。
齐浩克被威胁,不得不点头,他所有的计划,不但未能成功,还得罪了两大家族,齐家未来之路恐不再好走。
陈让用这把瑞士刀抵着齐浩克,亲自押后,他看着陈封顺利带出巧芸、陈家的人通通安全退出齐家后,才上了车。这是他陈家三少爷的风范,不伤一卒,陈家全身而退。
巧芸头痛欲裂、全身无力,直到被抱上陈让的车,才得以好好休息,不久陈家的医生马上赶到,为她详细医治。
“她状况怎么样?”
五分钟内,陈让问了三次。
陈家医生从没见过三少爷如此沉不住气,摇了摇头。
陈让没有离开巧芸的眼神,此刻终于转到了医生身上。
“摇头?摇头是怎么样?她应该就是喝了迷药,会有什么大碍吗?你的医术一向高明,怎么可能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了?”
他急了,口不择言。
医师连忙回答:“三少,邵小姐是喝了迷药没错,好好照料也不会太棘手,但您一直在旁打断我的诊断,我不好办事。”
陈让这才发现,自己失了分寸。
他望着巧芸,内心顿时纠结。
他为了一个“和别人约会”的“未婚妻”乱了分寸?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为了一个进了别人房间,躺在别人床上的女人乱了阵脚?
陈让的心情复杂难言,这一路上,他不再说话。
巧芸躺在一旁,没有什么意识,在医生打了一针之后,才稍稍清醒,开始努力拼凑着整个过程,无奈晕头转向的她只有模糊的记忆,她只记得离开齐家的最后一眼,陈让手中的小刀,应该是她的……
巧芸渐渐清醒,她愣愣地看着驾驶座的陈让,再转头痴痴地看着车外的陈封。
刚才是谁救了她?是率着大队人马对齐浩克怒颜相向的封二哥,还是最后拿着自己的刀抵着齐浩克喉咙的陈让?
如果是陈让,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是齐浩克分了心让他幸运得手?还是他当真深藏不露?
那、那……擦着汗紧张得要命的陈让、不敢一马当先冲去救她的陈让,和最后拿着刀架着齐浩克的陈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她有没有看错什么?
药效才刚退的巧芸,头还是痛得很,瞧着车外的陈封,还有些失神,也还没力气理清一切,却隐约感受到车内不寻常的气氛。
是陈让,他的脸色从来没有那么恐怖过。
他发动引擎,升起车窗,铁青的面容,让巧芸不敢多说句话。
他不知道,陈让正因她看着陈封而怒火中烧。
“你去哪?”陈封在车外拍着车窗。
“去机场。”他只冷冷地回着。
“我跟你们去!”
“不必。”陈让断然拒绝。“巧芸惹出来的事,由我解决。”
今天太多的画面,让此时的陈让再也压抑不了心头震怒。
巧芸的同学告诉他,她正在“谈恋爱”、踹开门的那一刹那,巧芸和另一个男人在同一张床上、救下她后,她痴痴地看着二哥……这一切,教他如何不愤怒?如何不在意?
向来不将情绪显露于外的陈让,此时的脸色却难看到极点。
车内一片乌云,陈让开始转动方向盘,不理会车外陈封的声音:“告诉你几百次了?我只当她是、妹、妹!”
陈封快气死了,理智的陈让遇上驾驭在理智之上的感情,首次控制不了自己,脑海中只有满天的醋意,他愤怒、嫉妒,巧芸何时才能明白,他是她的男人?
若非现在必须赶到机场与大哥陈洛会合,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不知死活的丫头。
方才他的手伸进口袋时,除了准备小刀,更悄悄按下了手机,陈家的手机平时均已设定好快速拨按键,大哥陈洛在另一边,已经清楚地听见他和齐浩克的对话。
受过训练的陈洛,机警地没发出声,从陈让口中知道一小时后机场将会大乱,也知道糟限制出境的齐父要闯关。
不动声色的陈让,一步一步安排好所有步骤,将齐家绳之以法,是大哥陈洛计画已久的事,他不会让巧芸闯出来的祸,波及到当国家警察的大哥。
“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此时巧芸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偷偷溜去和齐浩克出游,是她不对,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会惹出那么大的事情,她只是一时闷坏了才会跷课,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他作对。
她一双清澈带着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望着陈让,陈让别过眼眸刻意不看。
他知道自己无法抗拒这双眼睛、这张脸蛋,这从小就烙印在他心底的面容,他知道自己无法说忘怀就忘怀,就像那日从调皮的她手中收下的小刀,他始终带着身边。
满怀怒气的他一语不发,车内安静到吓人的气氛,让巧芸不敢喘口大气,她赫然发现——
仪表板上,车子的时速破百?
“怎么可能?他是那个怕得要死的陈让?”巧芸惊愕地柔了柔眼睛。
车子高速行驶,却平稳地让人浑然不觉,只见陈让单手转着方向盘、双眸注视着前方道路,左弯右拐,上了高速公路,一路狂驶。
但无论车速多快,驾驭车辆的陈让,居然平稳地让人以为车子只是缓缓驶着,如果这时车上有杯水,巧芸甚至认为它不会溢出一点点。
这样的陈让,几乎让巧芸认不得,还记得两人见面的第一天,她开车、他缩在一旁猛拉着扶把的模样,当时的他面色愕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巧芸以为他被自己高超的技术震慑了,现在想来,他是真的被自己的开车技术“吓”到了。
巧芸又眨了眨圆瞠的大眼,好多画面她真的想不通。刚才在齐浩克面前不敢不从的他、最后拿起刀架住齐浩克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是懦弱无能的宅男、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为什么进陈家越久,她越迷惑?
巧芸还在思索着,不过陈让已经做出决定。
待事情了结,他会让这丫头知道,这次的祸,她闯大了。她真的很有本事,把自己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