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夜色之中,刀光剑影闪烁着。
「来呀!来呀!我在这里!你们是来找我的吧!」殷小玄开心得无以复加,还怕来人不知她在哪里地喊道。
小女人身形灵巧,在混乱人群中穿梭自如,纤纤素手点到一人,那人便痛苦不堪地倒下,她面容骄狂地小试身手,来人的雕虫小技还不放在眼底。
忙乱中,殷小玄眼角余光一瞄,发现白藏英姿焕发地站在高台上观战,打得更是起劲,心中又酥又麻。
呵呵呵,白藏心中记挂着她呢!
她不明不白地开心了起来,像个小女孩一样雀跃,从发际拈了一只玄蛛一弹,又是一人倒地声吟。
一个黑衣人士见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又看见一身分与众不同的男子站在醒目的地方,便猜到他是白云居的主人、殷小玄的夫婿白藏,一个飞身向上,握着刀子往对方肩头插下。
白藏见来人奇袭,刀刃闪烁着青光,显然是喂了剧毒,但他从容不迫,以折扇挟住对方刀刃,使劲一转,便化险为夷!
那个黑衣人还要继续攻击,但是白家的杀手已经上了楼,将白藏严严密密地保护着。
那人双手一挥,一阵黑色烟雾便弥漫开来,众人来不及停止呼吸,纷纷倒毙,等到烟雾被一阵大风吹散,唯有白藏一人还立在当场。
白藏惊觉自己已如殷小玄一般百毒不侵,但来人来势汹汹,他不会武功,也只好浅浅微笑,巧妙闪躲来人的攻势。
殷小玄一发现白藏受敌,脑子一片空白,踩花踏柳临空而来,手掌一劈,将男人护在背后。
「喂!你这个卑鄙小人,攻击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不上英雄好汉!」殷小玄大声骂道。
「-这贱人毒杀了我爹,我要-血债血偿,今日我要血洗白家!」那人喝道。
殷小玄眼眸咕溜一转,和那人拆招,脑子一边动个不停。「你爹是谁?」
唉唷,也不能怪她,她仇家太多,是采花滢贼?凶狠马贼?还是江南大盗?她哪记得谁是谁呀!
那人一听勃然大怒,杀招一招比一招凶狠,而殷小玄还要护着白藏,一个不留神,刀剑无眼朝她一对招子落下,她来不及逃开,一只大手突然抱紧她的腰,而另一只白皙手指则捂住她的双眼,抱着她向后直退。
一阵血腥的味道和温热的液体流在她的脸庞上,她急忙拉开白藏的双手,看见他的右手为了保护她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白藏视若无睹,仍是温柔地微笑。她的双眼很美,他一这么想,就顾不得自个儿的手了。
殷小玄用手指抚模脸上的血液,双眼一亮,冷艳清绯的面庞扬起一个残酷的笑。
这只手帮她系发,为她添衣,喂她药食,抚模她、拥抱她……现在却流血了!红红的血,生命的血缓慢地流着,一滴滴带走了他的生命!
这厮畜生好大的狗胆!白藏的伤让殷小玄突然失去理智,她向前冲去,将白藏的血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黑衣人的脸上抹去!
「啊啊!」一声惨叫后,那血变成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黑衣人的肉身,不消片刻,只见黑衣底下只剩下一副枯骨!
「殷族的仇恨以血为报,玄蛛还能让你苟延残喘,我要你挫骨扬灰,即刻下地狱!」殷小玄恨恨说道。
她惊恸难当,愤怒烧红了眼眶,拾起地上刀刃划开手掌,如雨喷出的鲜血飞溅在杀过来的敌人身上,转瞬间,一片紫色的火海萦绕在四周,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堆栈如山!
没有人料到殷族之血如此恐怖,能够杀人于无形--因为见过这景象之人,全上了黄泉路。
等杀光了所有的敌人,殷小玄的伤口仍然汩汩地流出血液,她以凶恶的目光环视四周,吓得众人不敢靠近。
白藏和白家的杀手们全看傻了,见到殷小玄亦正亦邪的痴狂模样,就像地狱中的红色修罗般,惊人中带着无比的美丽,亦让人深深着迷!
半晌,白藏心一凛,握紧殷小玄的手,将她扳过来看着自己。
「玄儿,-醒一醒!」白藏轻轻摇着殷小玄,温柔唤道。
殷小玄尚不能自已,不停地颤抖着。她一发现有人要伤害白藏,她的心便揪了起来,好痛好痛,还有很深沉的恐惧,害怕他就这么离开了她,一生一世都再也见不到他。
在她不知不觉当中,失去他已经变成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梦魇!
在那样使人疯狂的情境中,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体会到第一次爱上人、差点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
以往,她看见族中的人坠入情网,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刻骨铭心」这四个字是多么强烈!
她急忙捧起白藏的手蹭着,感觉她的温暖还活生生地在她身边!
「好在你没事,若你怎么了,我会疯的!我一定会疯的!」殷小玄半闭着眼,神智不清地喃喃说道。
白藏一听,心中一痛,叹了一声。
她爱上他了吗?她不是只爱雪蛛,而不会爱上人吗?她不可以爱上他的……
可他自己,却也管不住强烈跳动的心了……
突地,殷小玄的举动唤回了白藏的意识!她将他的伤口压在自己的伤口上面,涌出的血液便停了,而那道口子也奇迹地愈合了。
她抬起脸,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了下来,渗透进入皮肤,那一抹红痕转眼消失无踪。
「太好了!伤口好了,白藏你不会死了,不会离开我了……」殷小玄娇憨地说。
白藏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将她拥入怀中,眼神眺向远方,看着天空高挂的月亮。
他的心乱了,无法再回到从前。
吩咐陶总管和如意去发落善后之事,白藏拉着殷小玄的手,信步往白云居深处走去,经过明月楼后的梅树林,来到一座隐蔽素雅的院落。
白藏亲手推开没有上锁的门板,「呀」地一声,门缓慢地打开,过往相处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儿一切如旧,只是没有了那抹身影。
白藏回过头,身后的小女人失魂落魄地神游物外,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但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于是他便拉着她径自往窗边走去,打开雕花木窗,将她拥入镶中,半坐半卧在窗檑边。
今夜月圆多事,看她还有一些惊慌,他疼宠地抚模着她的手,细细看着那已恢复如初的伤痕,又笑又叹。
笑的是她没有留下疤痕,叹的是她居然伤害了自己……
笑的是他下意识地保护她,叹的是不该动心却克制不了自己……
殷小玄还陷在自我挣扎当中,感觉有人温柔地抱着她,一回过神来,已经稳稳当当坐在白藏的怀里!
他们在一处窗台边,窗外小桥流水,天顶一轮明月,无数的繁星闪耀,冬夜的空气清冷而干燥,她却一点也不感觉冷。
房里十分素净,唯有一幅美人图,虽然没有点灯,但借着天然月光可以看得出来,这久无人居之处十分整洁,必定有人常常来打扫。
「白藏,这是哪儿?」殷小玄看着深思中的白藏,细声问道。
白藏低头一笑。「这是我娘的屋子。小时候,她常抱着我坐在这儿看白云居内各色亭台楼阁,但是我清心寡欲的娘不好奢华,弃了各处,选了这处无人注意的地方长居。我在这屋子出生,也在这屋子长大,直到母亲死后,我才迁往明月楼。」
殷小玄不明白白藏为何带她来此,可是她心中就是知道,这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白藏偶尔会露出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在回忆些什么一般。尤其是当如意提起他父母和大娘的事情之后,她更留心到他以前就不停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她没有注意而已……
白藏拨开殷小玄额前的头发,双眼直视她清澈透明的眼睛。该告诉她的时候到了吗?
「玄儿,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穷书生在井里打水的时候,捞起了一面古镜,那面镜子华美异常、绚丽夺目,他视如珍宝地随身携带,后来他为求功名上京赶考,在途中的客栈里,遇上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两人一见如故便结伴同行……
「有一夜,富贵公子看见书生一时大意放在案上的古镜,便起了歹心,将之据为已有。书生回来之后发现古镜不见了,便和富贵公子争论,结果失手杀了富贵公子。书生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杀了人,非常害怕,于是便抱紧古镜投江自杀……」
白藏看着殷小玄迷惑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方又继续说道。
「后来,富贵公子转生成为阮氏,而书生便是我爹,那一面古镜这一世成为我娘。今生我爹和我娘是来还债的,但阮氏也不好过,她生生世世都被嫉妒纠缠,永不止息。我的娘前世是一片古镜,今生是神子,早就预知了这一切,从我儿时开始,便抱着我告诉我这个故事。
「我娘说,情债难了,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要问今生是谁欠了谁,也不要问来生又会是谁负了谁,不知道何时开始的关系,生生世世无休无止……」
殷小玄的好奇心被勾起,但白藏却不再说下去,看着庭院里的湖水出神。
「然后呢?」按捺不住,她小心翼翼问道。
看着殷小玄无辜的脸庞,白藏记起他娘说过,他会和她相遇是天注定,在来生会是如何,便是今生种下的因。
「我爹和我娘各有一个遗愿,而我必须为他们完成……」白藏的声音又轻又浅,就像随时要消失了一般。
「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得要理解那么复杂的关系,和背负着两个人的遗愿,那是多么的辛苦啊!」殷小玄心疼不已地说道。
「也就这么过来了。」白藏淡淡说道。
难怪,她常常觉得白藏很不真实,两个人之间像隔了层纱,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他从不说他自己,她也进入不了他的内心。
她不懂他,也不了解他,她一直以为无所谓,反正她早晚会离开他,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感到好奇,因为,她已经静悄悄地将心遗落在他的身上。
今晚真是特别,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情,而他也将心门打开,让她分享他的过去……
但是,他以前不说,现在告诉她这个故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告诉我?」殷小玄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藏说道。
「说说看!白藏,你说说看嘛……」殷小玄撒着娇。
白藏隐约知道答案,但他说不出口。在他的计划中,殷小玄只是其中一个棋子,当他解开封印之后,她便可以得到雪蛛回龙族,两不相欠。
而他可以继续守护白家的产业,依照父亲的遗愿光大白家的门楣,让白家的瓷器能一代代传下去。
她娘来到爹的身边时曾告诉他,白家将断绝在这一代,而他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将是唯一能够延续白家的人。
他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出生的人,这么过了十几年,那个责任早已成为他的一部分,他独自遵守着这个承诺,未曾告诉任何人;但也许心的容量就那么大,加上了她的身影,便满溢出来……
「玄儿,我必须遵守我的承诺,以慰父母在天之灵……所以,对不住了,别爱上我,别爱上一个无力回应-的爱的男人……」白藏低低说道。
他不看殷小玄的表情,独自起身,月兑去白色披风,解开衣领,拆开冠带,当他褪去衣衫之后,扎实宽广的臂膀上有一枚复杂的鲜红图腾。
这枚朱砂印尘封了他的回忆,当年他父亲将白家釉料配方藏在雪蛛的生长之地,而他是唯一知道这个地方的人。
「我娘说了,-是我命中之人,唯有-能解开这个封印。白家的秘密和雪蛛所在之地一同沉睡在我的记忆深处,所以我……我只是在利用。」白藏说着违心之论。
既然他不能爱她,他希望她别爱上他……
「没有回报的爱情,注定是一场痛苦而纠结的过程,大娘的神伤、我娘的苦楚、我爹的为难,这一场三角关系之中,我看见每一个人都迷失了;玄儿-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我不该夺走-的翅膀。」
闻言,殷小玄歪着头,突地笑了出声,她跳下窗台,扑向那枚图腾,静静地抱着白藏的背。
呵呵呵,他太晚告诉她了,她既然已经爱上他了,又怎么能不爱呢?
「白藏,你可以不用响应我,我才不是因为你会响应而爱你,所以你就尽量利用我吧!」殷小玄笑道。
她懒得去想那么多,那不符合她的本性,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他现在不能爱她,并不代表他未来不会爱上她!
既然未来有所可能,那现在不爱,不就对不起自己了吗?
利用也好,封印也成,白藏的娘说她是他命中唯一之人,而他也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不就好了吗?
「玄儿,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殷小玄娇女敕的脸庞蹭柔着那枚红印,甜甜地微笑着。她好感谢它让男人离不开她、需要着她!
女人身上的香甜味道弥漫在白藏四周,他痛苦地说:「我不想让-痛苦,我不能让-痴痴望着一个人的背影,却等不到他回过头来……」
白藏话还没说完,殷小玄便抱着他,直接转过身来,媚眼凝视着他,天真开朗地笑着,帮他将落在腰际的衣裳拉起。
「如果你不转过头来,那我就绕过去呀!这么一点芝麻皮绿豆仁大的小事,还难不倒我殷小玄!你就让我喜欢吧!我可是你的命中之人,你不会违逆你娘说的话吧?」殷小玄呵呵笑道。
白藏不答,复杂地望着殷小玄。
男人的心思比海深,殷小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把头一歪,发上的宝石敲击出清脆的声音,俏丽地嘟起嘴唇。
沐浴在月光之中,她动人至极,动摇了男人心中的决定。
「莫非你不喜欢我待在你身边?牛不喝水强按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做!」殷小玄故意说道。
出乎殷小玄的意料,白藏严肃地摇摇头,许久之后才说:「我喜欢。」
她听到他亲口承诺喜欢她,嘻嘻哈哈地拉着白藏转过一圈又一圈,开心地快要飞起来了。
他英俊的面容印在她的眼里,不像平时自若的微笑,却让她莫名地开心。
人定胜天,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他白藏不转,我殷小玄转,这不就成了吗?
眼前好花……
突然间,殷小玄脸色苍白,脚一软手一松,崩然倒地,白藏眸光一凛,迅速捞起她倒下的身子。
一个月后
明朝永乐十五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加上今年又是暖冬,天气并不酷寒,所以白云居里的花草树木也快快恢复生气冒出新芽,想必再过一阵子,便是处处鸟语花香、百花齐放。
而在日夜不休地烧着火盆的明月楼里,温暖合宜的气候,也让几盆名贵的夏雾蔷薇花含苞待放。
白云居的膳房里,大厨子看到门外一个小僮快步走来,赶忙将药炉上焙着的黑色汤汁满满倒了一碗,谨慎地交给来人。
如意捧着刚煎好的药,沿着弯曲回廊穿过月洞门,还没走到明月楼门口,便又听到主母的尖叫声,看着其它小僮掩着嘴笑,他瞪了眼,忍不住也笑了,等待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方叩了几下门板。
「进来。」
如意一进门,便看到白藏又在哄殷小玄开心。
殷小玄躺在床上正在闹脾气,一看到喝也喝不完的药,拉起被子把头蒙住,意味是谁也不理,绝对不再喝任何一口药!
「我没病,我不要再喝药了!」殷小玄气闷地说。
白藏无奈地一笑。元宵节她一倒下,便一病不起,几个常在白云居走动的大夫都说这是血气衰弱,急怒攻心,要他不用担心,只要好好将养数日,便能痊愈。
但是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紧闭着眼睛不断呓语,便整个人都慌了。
整整三天,她昏迷不醒,他守在她身边心急如焚,只差没有把大夫全部关在白云居帮她医病。
任陶总管和如意再怎么劝,他也不肯离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消失不见。就在他也快要倒下之际,她终于幽幽睁开双眼。
她虚弱的笑脸,让他欣喜若狂。
「玄儿,乖乖地再喝一帖药,好不好?这上好的药材能够滋补血气,良药苦口!」白藏和颜悦色地劝道。
「我只耗费了点体力,睡个几天也就好了,我不要再喝药了!而且白藏你又骗我,你明明答应我可以出去玩的,我这一个月都关在明月楼里,连床都不可以下!」殷小玄模糊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她每天都被逼着就范,喝着苦得要死、黑漆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而且那些江湖郎中还不准她下床,只能成天对着拿着药碗的白藏,她快闷死了!
「玄儿,听话,为了-好,这药不能够停止服用,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大夫说大出血后疏于调养便会种下病根,尤其是女孩子,恐怕会长年手脚冰凉、四肢无力,这一个月里要尽量避免受寒,否则也是难好。」
「不听!你骗人,你又骗人,白藏是大骗子!」
白藏抚模着被子底下熟悉不过的曲线,知道她孩子气,想尽办法就是要免除喝药之刑。
「这是最后一帖药,喝完就可以不用再喝了。」白藏不改温柔地说。
一听到这话,殷小玄拉开被子,两眼水汪汪地含着眼泪,义愤填膺得想杀人!
「你骗人,十天前你也这么说,后来换了一味更苦的药来给我喝,而且从一天三次变成每两个时辰一次!」殷小玄哭着说道。
他他他……就会利用她对他心软这一点!
她一使性子,他就使出哀兵政策,好像她有多不听话!每次在他殷切的眼神之下,她就无力拒绝,然后,她喝药喝得反胃,连半点食欲都没了。
他好坏,抓住她的把柄,让她喝药喝得生不如死!
小僮如意看不过去,出言相助。「三少女乃女乃,请您要体谅三少爷的用心良苦。」
殷小玄-着双眼招招手,如意不疑有他地靠近床铺,殷小玄便将药碗硬生生递到他的面前!
「我才不要体谅!既然如意这么贴心又善良,那这些药就送给你喝吧!连你也在看我的笑话,亏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为白藏说话,真是胳膊往外弯,吃里扒外的家伙!」殷小玄气呼呼地说道。
她将如意视为自己的人马,忘了他跟着白藏已近十年了!
如意笑嘻嘻地陪笑脸。「如意刚才已经在膳房帮三少女乃女乃试过药了,今天的药不会苦,要是三少女乃女乃连如意这种小孩程度也比不上的话,那如意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连你也欺负我!别以为我怕苦,我可不是小婴儿!」殷小玄一负气,便拿起碗就口,一口气将药喝完,等她放下碗,已经是脸红气喘不已!
请将不如激将,这一招真是有用!今天三少爷交代过,三少女乃女乃最见不得人家激她,要他如此这般说来,果真又成功地让三少女乃女乃把药喝完了!
如意看着一旁事不关己、温柔微笑的三少爷,心里好生佩服。三少爷真是料事如神,三少女乃女乃会有什么反应,早就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藏拿起手帕帮恼火的小女人拭嘴,动作轻柔,生怕太用力会弄痛了她。
殷小玄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无言地埋怨着,撒娇可爱的神情让人移不开眼。
「如意,去把东西拿来。」白藏吩咐道。
如意领了命,不消片刻,带了人将几只相同大小、做工精美的木箱扛进来。
殷小玄只瞄了一眼,没有半分兴趣。这几只破箱子怎么能让她开心?
她再度哀怨地看向白藏。「白藏,你不用费心再买古董玩意儿给我,我什么都不要,让我出门走一走,我什么心病都好了!」
「-不看看箱子中的东西吗?」白藏问道。
殷小玄无聊到觉得连摇头也懒,她将脸埋在白藏胸口,只偶尔抬起脸来嘟嘟嘴,看见几个小僮努力不要大笑出声,让她更觉无奈。
「不想看就不要看,」白藏拍拍手,对着如意说道,「如意,你将三少女乃女乃出门更换的男装都撤下去吧……」
他话还没说完,殷小玄眼光一亮,飞身扑到箱子上,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
如意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觉得三少爷连逗人开心的手段,也是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