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永乐十四年十月
星月无光、夜黑风高的夜空中,一只白色的海鹰振翅飞翔-
领着一叶小船以飞快的速度沿着长江口向内陆走,直到了鄱阳湖,再转往昌河前去。
时值深秋时分,江面雾冷,白茫茫一片视线不清。船上除了质朴率真的草莽大汉之外,正中间坐着两个女孩儿,还摆了数只雕花檀木箱。
那对姑娘如花似玉,一个身着大红衣裳,气宇轩昂,另一个被银饰蒙了脸,说不出是何面容,但看上去却是尊贵得很。
她一身全黑绸衣,墨发全结成长辫,垂着大量不透明的宝石,由上至下满满佩戴着:特殊样式的银制头面、颈环、腰绳、裙佩之物,单是熔了换银两,至少也值三百两,若再算上工钱,恐怕非要五百两不可,再加上宝石,只有「惊人」二字可以形容。
红衣姑娘面露担忧,眼神如炬,凝视着哼歌作戏的黑衣小姑娘。
「小玄,-真的要嫁吗?」龙海儿再度问道。
她不加掩饰的关心,让殷族的殷小玄噗哧了声,一只素手撩开面前碍眼的银穗花串们。
女子奇美妍艳,又娇又女敕,白皙的面庞在无光的夜里闪动着神奇的-光,嘴角一扬,给了龙海儿一个胜过满天星月的璀璨笑靥。
「爹娘一看到雪蛛马上拿去炼毒,我若是不嫁,哪来一对雪蛛还人家?更何况,他们开开心心地炼了毒,可没留半点稀世雪蛛给我,等我嫁过去,寻了那对活宝贝后,我就按那白藏所说,休了他回泷港,过我下半辈子逍遥快活的日子去!」殷小玄娇滴滴地说。
两人正说话之间,小船拐进一个小渠道,在一大宅后门船坞靠岸。
岸上老总管干瞪着眼,等得心焦,旁边还有随从提着灯笼领着一大票男丁正候着呢!殷小玄抛了个媚眼给龙海儿,轻盈地跃至岸上。
小船在龙海儿的一声令下,悠然离去。看着水面的船痕及天上的飞鹰,殷小玄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回身。
眼见一大群下人们个个垂手站立,为首的那个白发老头,应该是个管事的吧?
还没等未来主母开口,陶总管必恭必敬地行了个大礼,后面一长列的人更是全都跪下,除了火把,连那两盏灯笼都贴着地面了。
就这样,黑衣少女面前的两大排人全伏地膜拜,在这黑漆漆的大半夜里,看起来还挺陰森的。
殷小玄无可无不可地大剌剌看着这一幕。
「小的陶仁远,领着家人们来给三少女乃女乃请安了,愿三少女乃女乃长命百岁,万事如意。」陶总管祝道。
殷小玄一听,便皱起柳眉,嘟起朱唇。「讨人厌?这是什么名儿呀?你出生时是克死了谁?爹娘再不喜欢你,也不该叫这名呀!」
还以为那一大队人儿听了她的笑语会发噱,可却一片静悄悄地鸦雀无声,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让殷小玄俏脸全黑,冻结在当场。
过了一会儿,陶总管拱起手,礼貌说道:「若三少女乃女乃觉得这名不讨喜,小的随您怎么高兴,就怎么叫唤。」
老人家老实殷谨,但他不知殷小玄是最讨厌别人这么奴声奴气的!
汉人呀,真是死脑筋!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殷小玄挥挥手,懒得再说。
陶总管带着下人们爬起来,紧接着又说:「夜深露重,三少女乃女乃赶紧进屋吧!别着了风寒,三少爷等您多时了。」
宅深院大,陶总管唤人抬了顶小轿,将殷小玄抬进白云居面对她的命运去了。
明月楼内,大红龙凤烛亮光四射,各处都是红色双喜字样,喜床上流苏垂帐,鸳鸯被长寿枕,左一珊瑚屏风,右一琉璃镜架,前一千拼案,后一水晶床,放眼所及是金碧辉煌、恍若仙宫一般的富丽风雅。
一身黑衣的殷小玄,转着圈圈打量这屋子,一对媚眼圆张,为了白家的奢华而咋舌。
她可是朝廷钦犯之女,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偷偷模模地嫁进门,可是这房里喜气洋洋的布置,还真有办喜事的款数。
殷家现已落难,她又害怕豪门汉人规矩多如繁星,好不容易才求爹爹悔婚,真不懂白藏为何如此拚命只为了要娶她……
懒得想了,理他呢!
不管他为何要娶她,等她得了雪蛛,再帮他生个孩子,就拍拍走人吧!
心安理得的殷小玄在桌案边坐下,举起匙箸,享用起美味的消夜。美食当前,再也不管她今夜是新娘,应穿戴齐整安静地坐在喜床上等夫君来揭喜帕。
菜好,酒更好,吃过山珍还有海味,喝了琼浆还有玉液,殷小玄是吃得不亦乐乎!
白藏一推门,便是这样一幅奇景--喜房内没有羞答答的新娘,只有个大剌剌的食客,头也不抬地专心大吃大喝!
轻声屏退看得傻眼的奴仆,白藏微笑地听着门板合上后,才落坐在殷小玄身旁,静静看着她开心地吃喝。
他不喜穿喜袍,这小姑娘居然更绝,穿着黑衣来嫁人!一黑一白,倒是有趣得很……
正胡乱想着,白藏看着桌上尝惯的菜色,再看一眼设小玄大吃大喝、再享受也不过的模样,不知为何也嘴馋了起来,才下箸,正好和她眼光相同,选上同一块鲜鱼,筷距不过几分,她丝毫不肯退让。
「喝!是谁?」
正要退敌,殷小玄抬起头来,在银光摇曳之间,一个白衣贵气公子,俊目修眉、面若敷粉、似笑非笑地映入眼来。
「嗯,果然好吃。」
她正在惊叹之际,那人趁其不备夹了鱼便入口,吞食之际,幸福万分地恬了一下红唇,呕得她是极不甘心!
白皙手指一比,指在那男人鼻上,怒道:「你抢我的鱼!」
「这桌菜我也有份,用『抢』言过其实。」白藏轻轻笑语,但内心却因殷小玄的娇媚而心念一转。
二八佳人,女子十六岁是最美的年纪,这殷小玄美若天仙,比青楼女子更艳丽,却不带半点烟花气,气质矜贵不已。
头冠银帘之后,一对桃眼像会说话似的,嘴角虽怒亦是微微扬着,肤色极为白细,有种淡淡的光芒,身量修长却不干瘦,-纤合度,一举一动皆风情万种。
男人心中暗暗一惊,他的娘选中了这个女子,应该是预见他会为她的美而心动吧!
「你也有份……那想必你是白藏了。」殷小玄放下箸,松松软软地说道。
原来他就是白藏,这个好看的男人就是她未来的丈夫了,唉!什么东西都是他家的,这鱼只得让他吧……
白藏微微一笑。「怎么不唤我夫君?」
虽今夜要来嫁他是件事实,但男人明显是忝不知耻的调戏举动,让殷小玄一听便脸红了。
她本来就喜欢卖弄风蚤,常常故意娇声甜语,玩弄他人看得到而吃不到,然后暗自开怀作乐;但今天一听白藏说话,她才知道什么叫作迷魂魔音。
从他口中发出阵阵温柔拨动人心的醉声醇音,全身被熏得轻飘飘的,连骨头都要散了……
连想装妖魅,只怕这男人还胜她几分吧!
「别讲话有气无力的,像只蚊子叫般恼人!」殷小玄轻拍桌面,不服气地嘟嘴说道。
闻言,白藏用扇柄掠开了那片银穗,不料他会来这一手,殷小玄未防,让他直视她薄红的脸庞。
「怎么,嫌我说话不好听,不爱听吗?」又是那样迷人性感的语气,柔柔说道。
殷小玄一气,正要拍开白藏的手,男人识相地怞扇回袖,帮她斟了杯酒。
「难听得很!又不是姑娘家,勾魂呀?」少女咬牙骂道。
白藏眸子一暗,幽幽瞅着她。「我要勾引-呀!我的小玄儿。」
殷小玄仰脖喝了口酒,才压下全身被激发的鸡皮疙瘩们。他、他、他要不要脸呀?
「我虽得嫁你,但先约法三章,别肉麻当有趣,自以为是情圣!」殷小玄粗鲁地说。
呵,看起来轻浮浪荡,原来还只是个女敕姑娘,这么喊喊就受不了了?
「那……要我叫-娘子,还是叫-小心肝、小宝贝、小肉儿?」白藏笑笑地问道,对于逗她,开始觉得有趣了起来。
娶她是情非得已,但若是能增加些乐趣,也倒不坏。
向来是自己轻薄别人,占别人便宜,何曾如此被人吃豆腐?殷小玄眸光一冷,发尾一颗宝石「喀!」地一声展开,仔细一看,那不是珠宝,而是一只黑色小蜘蛛,敏捷地朝白藏爬去。
白藏「刷!」地一声摇开了扇,将那小蜘蛛给挥到桌下去,不一会儿,喀喀喀之声大响,黑色玄蛛从四面八方包围男人。
殷小玄露出一个冷艳甜笑,欣赏心爱宠物捕食猎物这一幕。
男人下一秒便舒眉转笑。「-不想知道雪蛛的下落了吗?」
玄蛛顿时停了,殷小玄什么也没做,但-们全爬往新房一丛鲜花,转眼不见踪影。
月兑下头上银冠,殷小玄的大好面容再无遮掩,一对娇媚大眼专注地凝望着白藏。
「这就是我嫁你的唯一原因……」语尚未落完,殷小玄咬破了手指,一颗血珠便滴入酒盏之中,她摇了摇,将杯靠在白藏唇上。
苗族公主从小喂毒,饭食有一半是在服毒,她浑身是毒,肉是毒,血亦是毒,若没服用她族内秘药,凡是敢伤她的人,不会有半个好下场,更别说他今夜会夺去她的处子身!
呵呵呵,只要沾上她的血,顿时倒毙,药石罔效。
是以先前按月随着龙家的货船将她的血和药方送到,白藏已整整服了三百六十五日,今天是最后试验,若他毒发,也只能说是无缘了。
「喝吧!万一中毒别怨我,你家生意和雪蛛也恕不退还唷!」
「给龙家的生意怎能反悔?雪蛛只怕也已消失了吧!」
「知道就好。」殷小玄嘟嘴说道。
「我不会中毒的。」白藏说罢,将酒一饮而尽,脸色不改,唯有一丝红润抹上了他的脸。
殷小玄笑开了脸,像个孩子似无所谓地说道:「注定了,我就嫁给你吧!」
她一边说道,小手往自个儿杯上一拂,一阵似是酒香的气味随即扑鼻而来,白藏马上握紧那手。
女人未躲,反正过了今夜,她就会被他一览无遗了,所以她连躲也懒。
「-又在酒里下了什么?」殷小玄的动作再明白也下过,白藏小心问道。
殷小玄艳笑如花,手指搭在男人的唇上。干嘛非得逼她说呀!
今夜可是她的初夜呢!听大伙暗中的传说和娘前些时候的教导,全都说女孩儿一定要咬着牙度过去,那痛,很痛、很痛,痛到会让人想杀人呢!
她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她忍不住痛,又唤来玄蛛,那白藏是必死无疑,那她心心念念的雪蛛就跟着完了!
她摆出最温柔婉转、最似若无骨的模样,偎着英俊无俦的男人,轻启檀口,一字字地说:「那、是、让、处、子、动、情、的、媚、药。」
明月楼内高烛仍烧,空气中漫着股迷魂香气,桌案边只有白藏一人的身影,地板上满是洒落的银饰,一路蔓延到喜床上,一个衣衫不整、发散钗乱的美丽姑娘正不安地辗转反侧。
白藏闱着眸望着躺在床上娇甜嘤咛的殷小玄,心头一阵潮涌,难以言明,心绪起伏不平。
她,便是他娘选中的人儿……
白艳姑娘在床上情渴撩人,玉树临风的男人叹着起身,声音里低沉沉的,眸光流转已满足藏不住的欲念。
白藏拿了两杯酒,抱起软如棉絮的殷小玄,让她趴卧在他的身上。「玄儿,-可是我的妻?」
在苗族独门迷药的作祟之下,小女人什么也听不清楚,一个劲儿地在他身上随着本能扭动。
殷小玄此刻眼前又是星芒、又是日光,白璨璨的,身子好热好麻,骨子里乱纷纷的,催动的情潮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的足踝在被褥上一滑过,便挑起舒服无比的感觉,从身体的中心爆炸开来。
她很昏很昏,但本能追逐着快乐,在磨蹭之间,高高的托领儿被扯开了,襟前一抹雪白染上了深深的红。
黑色的裙儿不知何时也卷了起来,一对凝脂的腿儿,亦是被她柔搓得可怜,开了更大朵的花痕,如白绫磁瓶上最上乘的霁红春桃。
至上的愉悦化成发狂的欲念,让她坐立难安,快要喘不过气来,粉女敕的小嘴一吸一吐间交织成忘情的声吟。
一声声吟着、喃着,便唤来了白藏深深的一拥。
她人事不知,只有一个激狂念头--他的气味好香浓,让她好想咬他一口,把他给吃了,吃了便一了百了……
她无法思考,张口便往他的颈项上一咬!
偏偏药力逞威夺去武功力气,使她无力咬合,更似挑逗的吮含,徒攻击了男人所剩无几的自制力,滢靡得让人崩溃。
白藏的笑容在升起之后显得更加俊美,他将两杯酒一起饮入口中,端起殷小玄眸泛水光的脸庞,往那诱人的樱唇哺去。
待女人吞了,男人以舌追着从她嘴角流下的酒浆。体香和着酒香,浓郁得化都化不开,让男人着迷地吻着她优美的颈线……
「?啊……呀……啊啊……」殷小玄在白藏一阵用力噬咬下惊呼出声。
「喝了交杯酒,玄儿,-就是我的妻了!」趁她微有意识,白藏抬起脸,郑重地说道。
殷小玄什么也不管了,拚了命地点着头。「我是你的妻,殷小玄是白藏的妻!」
闻言男人又是一笑,那笑却褪去他原本斯文俊逸的外表,一改强悍而威猛,不顾她的留恋,起身月兑去繁复衣袍,专注地凝望着她的身影。
只要抱了她,娘的封印就会解除了……
白藏气血愈流愈乱,但心里却仍十分冷静地想着。
殷小玄不知白藏在做什么,她快疯了,被男人抱过,身体每个点都在呼唤着,自己像头狂乱的小兽,快要受不了了!
什么都不要,她要白藏,她要他!
「白藏……上来……碰我……让我解月兑吧!求求你……」
她看不清他,只能奋力伸手拉他,却拉落了一件中衣,下一瞬,属于他的温暖气息笼罩了她的身子,惹得她满足地甜笑。
白藏衣袍一件件落在床前,在他上床拥抱殷小玄之前、最后一件中衣落下之时,殷小玄却无暇看到他结实壮硕的背膀、腰肢到大腿上,有一抹血痕般的图样展露了出来。
「玄儿,无论未来如何,都是-我命中注定的。」白藏低哑地说。
时序虽已是深秋苍凉,但明月楼却春光烂漫。
良夜无止尽,殷小玄在动荡狂乱之中,一再地随着白藏的高昂不停艳摇着。
而男人身后的图腾亦闪烁着深红色的光辉!
身子很酸哪……
大腿根那儿也酸……腰背下缘那片更是酸死人了……那地方怎么会酸咧?谁来告诉她答案,昨儿发生什么事了?
她绝对再也不拿自个儿试药了!
是是是……下回拿别人试药就好,没必要害死自己!
可「绯艳」效果真好,她好像只有疼一下下,接下来就不是疼了……
唉唷!她的洞房……在记忆深处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哪……娘怎么不多教教她,任她这么瞎撞闷猜的……
娘和她一样怕疼,可能也先吃了媚药,所以大概也不记得了……
「少女乃女乃……」
什么声音?吵死人了!
「三少女乃女乃,醒醒!」
殷小玄拉起被子蒙住头,可那软暖绸布又再度从她手中溜走。
「三少女乃女乃,天色不早了,快要正午了!」
别再喊了!她很累哪!她好想睡,她快散架了,谁要拦她睡,她就宰了他,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三少女乃女乃!求求您,别睡了!」
嗡嗡声音愈来愈大,殷小玄虚软无力,本想充耳不闻,奈何那人耐性特强,温和却持续地在她耳畔唤着,就像该死的蚊子,怎么也摆月兑不掉!
她翻了个身,抱紧被子,将头埋进枕里,原以为这样可以避开,怎知那叫魂声又紧紧跟了上来。
「三少女乃女乃,再睡就要误事了……」侍僮如意看着日上三竿,太阳晒,急忙在主母耳边唤着,看主母理也不理,他不敢-矩去推人,仍只能继续呼唤。
不断的杂音让嗜睡的殷小玄凶性大发,呵!蚊子,她打不着;人,她可以杀得了!
正当如意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殷小玄一个翻身,迅雷不及掩耳地以双指直指他的眼窝,艳眸恶狠狠地盯着扰眠之人,动作利落大有要挖了对方双眼之意--
她凝眸一瞪,方看清那人。一个清秀小僮,最多不过十二、三岁左右,已吓得僵了。
再瞧瞧自个儿身上,不知何时已着了中衣,衣下传来清爽感觉,鼻腔中有股不属于她的幽香,酸软成糊的身子、肿疼的唇瓣……
造成她浑身不适的罪魁祸首、昨夜「蹂躏」她整夜的,应该就是白藏,可是放目望去不见人影,居然已不知去向。
昨夜,因为药力,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他……
五觉乍醒,一思及白藏,殷小玄的脸就刷红一片,烈火燎原。
如意没看见殷小玄的脸色转变,他只能呆若木鸡地盯着两只白葱似的手指,还有数过凤仙的大红指贝,贴在自个儿眼珠子前,势若雷霆。
「三……少……女乃女乃……醒醒……」如意喃喃说道。
看着吓傻的孩子,挥去脑子里男人的身影,殷小玄收回纤指,给了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白藏……他人在哪里?」殷小玄问道。
如意吞了口口水回过神,连忙退下,伏在地上。「如意给三少女乃女乃请安,女乃女乃万福金安。」
殷小玄还想先要杯茶醒醒神,便又见识到白家下人礼数之勤快,她头明明不疼,却不自觉地扶着太阳袕。
「喂!怎么又是跪?没别的事儿好干啊!就是只会跪……」殷小玄碎碎念道。
如意从地上仰起一对圆圆眼睛。三少女乃女乃在抱怨他礼数不周到,他该怎么办呢?
「三少女乃女乃……小的该死……」如意喃道。
唷,有趣,不是金安就是该死,这家子怎么待人的,看这个小小孩子,吓成这副模样!
「别跪了,你刚说误事,是误了什么事了?」殷小玄打了个哈欠,才幽幽改问道。就是这句话,吵得她不能成眠。
如意急忙立起击掌,盯着门外几个一般大的小僮,捧着色彩鲜艳的衫佩裙带,金银珠宝的簪花钗环,鱼列而入,放下后打了个千儿,方又退出。
「三少女乃女乃,您昨儿个进了门,今早得去拜见老太太呀!」如意上前一步说道。
殷小玄古怪地皱起柳眉。「睡都睡不够了,管还要拜谁……」
原本还要嘀咕,看如意闻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睛一亮,转口又说道,「那你去吩咐几个漂亮的丫鬟或是娇姬美妾来帮我梳洗吧!」
她生平最喜欢漂亮的东西,而天底下最美的东西便是女孩子了,逗着她们玩、被姊妹淘环绕,一定是件开心的事儿!
嫁来白家真好,富有人家一定会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的!
殷小玄自小在泷港长大,龙族的风俗习惯是一夫一妻,况她又不解情爱,亦不曾想要独占一个人,怎会知道妻妾们为了争宠所产生的种种不堪和勾心斗角?是以一知半解地以为只是和好友一样,开心地住在一块而已。
听见主母的要求,如意面有难色地说:「三少女乃女乃,白云居上下四五十多口人,全是男儿!」
只见主母一听,柳眉卷成一团。
「白藏好男色?」殷小玄直截了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