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眉开眼笑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等级,好比看到自由的大门之时,突地,一记尖锐的声音爆炸开来。
砰!
剧烈疼痛一并到来,苗艳阑松开了枪,贯穿两掌的椎心之痛,让她用力互扣双掌,施压为自己止血。
「艳阑!」
代表生命的血花在空中绽开,这突来的变化,让喻元浩也不可遏阻地粗声吼着。
苗艳阑血流如注,动作还是十分俐落,两个大步便迅速阻在喻元浩和大批人马中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元浩,躲在我后面!」
苗艳阑粗声威吓,一面警戒着枪响来源。
在白灿光线中,一大票来意不善、散发惊人-黑气息之人,罗列在前,为首的一名光头男人,尚擎着一把来福枪瞄准着她,想当然耳,就是这个混球击伤了自己的双手。
在黑白两道的交界打滚,苗艳阑不是混假的,嗅得出这票人身上有着更血腥、更腐败的味道,她连忙用自己挡住男人。
「元浩,你千万别出来,这些人比起刚才那群人,更不好惹。」苗艳阑轻声吟道,暗自咬牙。
××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这种衰到外太空的事情居然给她遇上了!
好不容易过了一关,没料到又有一票程咬金杀了出来,不知哪一堆才是队长要的人,但眼下是祸非福,生死难料。
轻易一出手就重伤了她的人绝非善类!
光头男人放下枪,大手招招,态度之普通,让人胃底生寒。
「乖乖过来吧,省得我动粗!」
苗艳阑闻言,浑身僵硬。
思绪千回百转,都只一字难,她手上要是有手榴弹,包管炸得这票混蛋哭爷爷求女乃女乃!
「你们要抓,抓我就好,这个男人是我的随从,放了他!」她冷声的说,内心坚决。
上一回没有保护到喻元浩,害他跟着受害,这一回她无论如何要让他月兑险!
苗艳阑好似听见身后的人倒怞了一口大气。
在她后方一听见这话,喻元浩内心一痛。
这女人又打算一个人送死了吧!为什么她没有那种生死同在,再无所求的呢?
一想到此,喻元浩-细了眼。
「要绑,你们绑我好了,我这张脸,你们不会不认得,这个女人受了伤,对你们反倒累赘!」她有她的说帖,他有他的文案,两相权衡,他相信自己中选的机率比较大。
闻言,苗艳阑回头一凛。
「你给我闭嘴!」
喻元浩气头上,迷人微笑。
「偏不!」
被人反唇相稽,苗艳阑快气炸了。
这男人是不能胆小一点,孬种一点,顾好自己就好,这样也才能让她了无牵挂啊!
「你有路给你走,就别往火坑跳!」
「我说过了,不会让-一个人行动。」喻元浩死也不会答应的。
「你要气死我啊!」苦口婆心没得传达,苗艳阑说不过他,但她真的无法忍受他受到伤害。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他能不能体谅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听她的话,退到一边去呢?
从她从不软弱的眸光里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柔情,正因如此,喻元浩才绝对不能退出。
他也已失去了自保的本能,因为她比起自己更重要。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比较。
「有吗?我没有这个打算……」
砰!
一记鸣枪,迅速让两人安静下来,焦点一致对外。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始终晾在一边,被人不当回事的歹徒头子,挂起了残忍且嗜血的张狂笑容。
「-,玛丽叶.罗森,你,喻元浩,都是我的座上宾,两位都请跟着我走一趟吧!」
心一寒,苗艳阑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
「如果我说不呢?」赌一赌,眼前的男人要钱,就不会要她的命,或许还有得商量。
光头男子冷冷一笑,又举高了枪枝。苗艳阑一看准星瞄准的方向,连忙往右侧看去。
不知何时已完全暴露在对方视线范围的喻元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女士,这位绅士都不在乎死活,你们就当对同命鸳鸯吧!」这些有钱人家真拿这种事当浪漫举动啊?!他才不管,既然能赚两笔,他没有必要舍去利益!
光头男凝视着喻元浩,瞄准没有中断。
「你,双手举到头顶!」
「他的手被铐在背后了!」苗艳阑连忙出声。
「那你慢慢转过身来。」
喻元浩依言缓缓转身,他打算乖乖听话,和苗艳阑一起被带走。
「来人,把他们两个都押走!」
苗艳阑咬住了唇,狠狠瞪着喻元浩,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上前的歹徒给制止了所有行动,紧接着一个布袋套住了头部,五官全都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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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太太!」
一名福态管家,捧着一个盒子,大呼小叫的冲进了喻宅客厅,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人们,原本倦极的神态全都奋起。
因为不同因素受折磨,他们关心的两个人儿,失去消息已经最少七十二个小时。
喻母跌跌撞撞迎了上来,双眼全是血丝,什么优雅的贵妇姿态都顾不得,她现在只是个全心想代儿子受难的无力母亲。
「有什么消息了吗?元浩还活着吗?」喻母一连串的问着,理智早已失去作用。
但在她伸出手去接盒子前,单双已经超前一步,不知何时套好了鉴识手套,以不容置喙的态度接过盒子。
「伯母,请-让警方来处理这事。」
单双冷声的说,同时给了副队长静默一个眼神,极机敏的女人连忙清空了一张桌面,以供证物放置。
盒子沉手,其实心中十分不安,某种陰暗的回忆袭来,单双无视,沉着近乎冷漠,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情况下,将盒子打开。
残忍可怕的景象让喻母只一眼,便失声尖叫着,所有人也内心一拧,恐怖无边蔓延。
冷静到如同机器人,单双神情未变的拿起置于最上方,一方腥红,血染布巾,放到密封袋中。
「静默,先送这个去鉴识,确认是艳阑还是元浩的血!那块布也要调查来源!」
静默深吸了口气,平时再爱和长官抬杠,此时都无心情,遵旨照办,快步离去。
在盒底,还有一张放大,沾满血液,看起来格外不祥,充满死亡警告意味的照片。
单双凝视了一会儿,将它举在众人面前。
照片之中,喻元浩和苗艳阑各执一端,拿着今天的报纸,看起来虽然狼狈,但神智清醒。
「我要知道这张照片的原料是从哪一洲的哪一棵树来的,冲洗的药水又是哪家出产,还有他们两个人拿的这份报纸是经过什么途径传递的,照在他们身上的光线是哪一个牌子的灯泡,所有的细节,这张照片所能提供的线索,我全都要知道!」单双肃声吩咐下去。
喻母哪能这般条理分明,连忙扣住了她的手臂。
「单双,元浩会没事吧?!我要-保证啊!」
单双露出一个肯定的表情,将喻母交给喻父。
「放心,我的人正在追踪,很快就会有消息……」
突地,一名坐在电脑前,明显未着警服的女子,朗声大喊:「三小姐!有消息了!」
单双眸光一转,扫去原先的陰霾。
「太好了,也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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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灯泡,约莫一公尺高、三公尺长的立方空间里,在经过不知东南西北,不知多久的运送后,两个人被歹徒塞了进来。
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双手被缠上绷带止血,生命无虞,但苗艳阑已经快要发疯了。
原因无他,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正振动木箱大响,好像在舞厅里站在音箱前头不知过了多久,无限循环播放,灵魂底部充斥着烦躁心情,脑浆沸腾滚动,思绪无法集中,不能思考,整个人都快要错乱了。
她本来就很怕吵,特别是这种没啥美感,没啥起伏,从头吵到结束的音乐,她恨透了。
「好吵……好吵……」失血不少,浑身发冷又不得睡,让她终于月兑口声吟着,往枕着的男人身上偎去。
见状,也无法入睡,精神极差的喻元浩,压低了上半身,尽量-住了女人的耳朵,或多或少帮她格去一点声音。
歹徒只给了点水,什么都不供给,而对她现在最好也唯一的休养,就只剩下合眼休息。
「乖乖的,睡一下。」喻元浩温声的说,虽知道她大概听不到。
怎知她像感应到了一般睁开双眼。
多少次出生入死,她什么都不怨,但这一回她失去了平常心。
「元浩,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好恨好恨!」
喻元浩从没有这么希望使用他的手。
他的手要为她-住耳朵,抚慰她软弱、露出脆弱的容颜,将她置在他的手臂中,紧紧拥抱,坚定地带她飞翔,对未来维持着信心和希望,不再恐惧,送她到达每一个其实非常遥远的明天。
无法不意识到生死,他以前一直认为明天是理所当然,没想到它原来如此珍贵。
「艳阑,别自责,我也希望能够保护-,真的。」当极危难时,无心拐弯抹角,喻元浩真心的说着。
听到对方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意,苗艳阑极混乱的心还是一阵起伏。
如浪潮,温柔的海将她沉重的心,飘起。
「万一我们回不去也罢。」很没有用她知道,但是奢求是种苦,她这一生从来不过度想望。
但最好当然是他能平安无事,真的,只是容许她在口头上就这么幻想一下吧!
喻元浩点了点头。「是啊,回不去就算了。」
苗艳阑好像听见了他清脆的笑声,在极为嘈杂之中,明确的传进她的耳朵,钻入她的心,在骨髓深处,落地生根。
世界一块块的崩落,但是她的爱意却茁壮了,无能回头,她便头也不回地依恋着他。
「因为我像玛丽叶吗?」不顾一切,苗艳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喻元浩闻言,眸子一柔。
时间在恋人身上的走速和常人不同。
「不,就因为-是-,-是苗艳阑,除此以外,-谁也不是。」想起感觉已很遥远的初识感想,喻元浩的心情截然不同。
苗艳阑还以微笑。
她明白,她不该奢望的。
她也明白,玛丽叶在他心中独一无二,正如他在她心中有相同的地位,不容撼动。
「谢谢你。」绝不过度解释他的话,以免让自己失望疯狂。苗艳阑自知,现在不是疯狂的时机。
到底爱一个人,需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足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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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尝虚幻爱情的香气,藉以麻醉现实的苦痛,苗艳阑轰醉着,多希望不要醒来。
突地,电子噪音一瞬间消失,麻呼呼的脑子一瞬间冷却,她急忙起身,将喻元浩硬压在身后。
木门缓缓打开了,门外是一张冷残痴笑的脸,光头男子仍旧冰冷冷的,让人心生厌恶。
「出来,该再给喻家一点小礼物了!」光头男残酷的说着。
苗艳阑纵然不肯,但在失去行动能力的情况下,也只能被粗暴而没有半点怜悯心的歹徒给拖了出来。
而在她之后,歹徒也把喻元浩抓出来。
一男一女,无力的坐在众人的视线范围。
光头男子冷血动物般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着,瞬间,他点了下喻元浩,好似选中了他。
「就你吧!早上送了这女人的血巾给喻家,想必罗森家的人一定很急,现在该送点你的部分过去,喻家应该也会跟着跳脚吧!」
闻言,苗艳阑气滞。
天,这票人真是可怕极了,他们不急着要赎金,好像以玩弄人心为乐,冷血无情!
「别动他,要,拿我的过去就够了!」苗艳阑再度英气地道。
「啪!」
苗艳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脸颊一记热辣,原本还有幻听的耳朵,暴鸣着。
她还未能抬头,便感觉有陰影落下。
挡在她身前的是喻元浩,正狠瞪着躁着生杀大权的歹徒,毫不畏惧,若眸光能杀人,他眼前的人早死了一万次。
「对一个女人动手,你们还有没有半点江湖道义!看是要我的手还是我的脚,只管拿去,打她做什么?!」喻元浩的英武不输苗艳阑,不复温文儒雅。
事实上,他现在超想犯罪的──杀人罪!
气魄逼人,光头男子不禁有点被震慑,不过随即便恢复他那你能奈我如何的嘴脸。
「拿手呀脚的,太麻烦了。」光头男笑着说道。
紧接着他的话后,一个手下便拿着闪着冷光的器具上前,他把玩一般的拿起,鉴赏一般发出轻叹。
神情怀念,异常变态。
「好久没干这个了,要怞出你多少血呢?」
原本被喻元浩护着的苗艳阑,连忙抬起头。
在她视线里,是极为夸张的针,还有一堆长得很像去捐血才会看到的器物,她一瞬间呼吸困难。
死神的镰刀抵住了她的颈项。
「不要,不要这样!」苗艳阑惊呼着。
失血五分之一就会有生命危险,她不会期待这群人下手知轻重,还会送他们上医院去躁作。
光头男冷冷笑着,一脸陰佞。
「放心,我很擅长的,以前不知道怞过多少回了。」他猛地蹲下,和苗艳阑眼对眼,咧嘴大笑,「我今天就怞个二十分之一,他的血大概有六升,所以不多不少,差不多三百C.C.,明天再怞个三百,大后天再三百,把这些宝贵的血寄到喻家,这样子玩个十天之后,喻家就会将怎么讨价还价、什么是生意的铁则,忘得连渣都不剩。」
在对方刻意放慢语气的恐吓下,苗艳阑第一次感觉到冷汗流下来的感觉有多么凶骇。
心脏,他的心脏会受不了的,突来的贫血症状,会令他的心脏不能控制的疾速跳动,为了输送血液而狂跳。
她失去了理智。
「怞我的……」她才不要,他这样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喻元浩突地将她护得更深,堂堂迎视蛇般的眸光。
他至少可以撑过三天,足够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把戏啊!要怞就怞吧!」他知道单双一定会来救他们的!
光头男笑着,心情很好,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放心,小白脸,怞完你的,我还会怞她的,然后把你们的血混在一起,趁着还热呼呼时,送到喻家去。」
「你……」
「啪!」
轰然声响过去,喻元浩马上仰首,血丝缓缓从他的唇角流下。
光头男还是冷笑着,那笑从没消失过。
「再-唆就再打,而且……」他猛地抓住了女人的鬈发。
喻元浩想冲上前去,但被人狠命勒住脖子,两人彻底分开。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可是我对于加倍揍她,听她的尖叫声,会有兴奋的感觉哟!」
喻元浩这才不再言语,仅是注视着苗艳阑,毫不反抗的任人在自己的手臂上插针,连哼都不哼一声。
鲜红的血液,一点一滴,成线如丝,似被拉扯一般,引出男人的身体,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而苗艳阑张大了嘴,在即将要发出恐惧的吼声之前,喻元浩似乎以嘴型嘘了一声。
乖,不要叫,别让他们开心,这么一点血而已,不用太担心,为我勇敢一点。
没有出声,喻元浩这么说着,苗艳阑几乎就要崩溃。
光头男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真恩爱,反正你们的血等一下就会融合在一起,结块,你们才应该要高兴,从此再也不用分开。」
耳边是让人作呕的声音,苗艳阑目光不移,盯着喻元浩的手臂,当血一点一点流失,他的脸色渐次苍白,无边无际的愤怒,失去控制的愤怒,在她心中癫狂的燃烧着。
理智已经失去了作用,什么道德和责任,她也不管了!
老虎不发威,他们当她是病猫啊!
「王八蛋!谁让你们碰他的!」
话语方落,她霍地起身,双手无用,但她没有受到箝制的长腿一踢,往光头男的脸部横扫,同时间,整个身子就往扣住喻元浩的人撞去,张大了嘴用力一咬,拔下了针头。
没有堵住的血,喷上了她的脸,她怒意更狂,由下而上,又狠狠的踹向冲来的人的胸口,势若雷霆,又快又狠又猛,一连几个人都不敌她几百斤重的踹击力道。
当她还要再行攻击之时──
「砰!」
枪响再度传来。
「别动!」-着奔流鲜血的鼻孔,光头男的脸上失去了笑意。
苗艳阑极缓慢的转过身来,牙关紧咬。
正当此时──
机械噪音还有警笛声音大鸣大放,透过墙面传来。
「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马上出来投降!」
扩音器材传来了苗艳阑和喻元浩现在最渴望听见的声音──侦十女王的甜腻霸道嗓音。
单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