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熙从来不承认自己对女人有偏见,是女人被他看穿了本质,所以才让他对她们产生意见!
「那是因为你遇到的都是一些财团千金!」
狄云熙怔了怔,缓缓转头凝视身旁的好友兼得力助手葛圣森。
「我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葛圣森忍住笑,「每当你想到女人的时候,脸上就会不自觉露出『老子真是受够这些人』的厌恶。」
「我是不是应该称讚你当蛔虫当得这么称职?」
葛圣森谦恭地弯身致意,不过挂在嘴角的笑容却很得意。「事实上我并不需要总裁大人口头上的称讚,您的讚赏已经充分表现在我的薪资上了。」
「就是给你的薪水太高了,才让你误以为可以爬到我的头上!」
「坦白说,我对於您的顶上风光没什么兴趣,」葛圣森挑了挑眉,转身与上司并肩站在慈善会场入口的至高点,「不过,我倒是对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困惑。」
狄云熙淡淡吸了口烟,没有回答。
「总裁先生?」
「你是担心没有人知道我是总裁吗?」
「这个地方并不像是你会出席的场合。」
「不然我应该出现在哪种场合?」
「同样是以慈善募款为名,可是却是一群上流男女各显心机的地方。男的大放厥词,谈抱负与经营策略,偶尔再聊聊某个少东又勾搭上某位影视红星;女的争奇斗艷,比行头拼身价,有的时候再比较一下约会对象的身家背景。那种热闹豪奢的地方,才像你会出席的场所,相较之下,您不觉得这里太过纯朴了吗?」
狄云熙忍不住横了葛圣森一眼。别以为他没有听出好友语气里的嘲弄。
葛圣森掩住笑意,「你不觉得你对女人的偏见很没有意义吗?」
「我对女人没有偏见。」
「你看不惯千金小姐,但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某些女人也会认为你的生活太过虚华奢侈,认为你是个眼高於顶、拈花惹草的男人?」
「你觉得我会在意?」
不会。葛圣森耸耸肩,不再跟好友讨论「总裁的偏见」这件事。
短暂的静默笼罩著彼此,狄云熙等著怞完手中的那根烟,而葛圣森则等待上司告诉他,他们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这儿是台北市郊的某座活动中心,里头正在进行一场小型的晚会,门口高高悬挂著葛圣森听都没听过的基金会名称,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司仪透过麦克风宣佈晚会开始,而外头还可以看见几名家长带著小孩準备入场的悠哉模样。他敢拿自己稀疏的脚毛打赌,会场的座位一定坐不满!
这样的场合,狄云熙竟然坚持要出席?
再也沉不住气的葛圣森举白旗投降,他认识狄云熙这么多年,早就该得到教训,想要跟他的上司比耐性,根本是自讨苦吃。
「你可以告诉我,这个为了视障人士举办的小型慈善募款晚会,对你有什么意义吗?否则你为什么坚持排开所有行程,一定要来这里?」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吧?」
「什么?」
狄云熙没再开口,只是站在台阶上,吸完最后一口烟。
所有人都认为他跟视障人士扯不上任何关系,就算要参加慈善晚会,也应该找那种由名人举办,一堆记者媒体会闻讯前来採访的那一种,否则谁来报导他们上流社会的善心之举呢?
如果他说他根本就不屑那种彰显自己善行的场合,会不会太过矫情?这么说吧,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种地方,他更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些自己有兴趣的事,把钱捐给真正会做事的慈善团体。
踩熄烟头,狄云熙简单整理身上的西装。「进去吧。」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了!」
狄云熙有点受不了,「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来支持视障人士的募款活动,我不会拖太久,捐完支票我就走,所以你别再探究我的用意,直接进去了,可以吗?」
「你是来泡妞的对不对?」
「什么」
「我刚刚注意到几个进进出出的义工小姐,既年轻长得又不错,想必心地也挺好的,你是觉得千金小姐太傲慢,吃不下去,所以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小家碧玉的女敕芽对吧?」
草包!狄云熙暗骂一句,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花大笔钱僱用一个草包在身边气死自己?「总之你别在别人面前喊我总裁就是了。」
葛圣森忍著笑,尾随上前,「你如果真的看上哪个义工小姐,只要对我使个眼色,小的就会马上把您的名号亮出来,再把支票砸在她脸上,届时保证您手到擒来、美人在握!总裁,您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别叫我总裁!」他越走越快,彷彿迫不及待想甩掉这个草包跟班。
「那么称呼你财团第二代好吗?」
「滚开!」
狄云熙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闭上双眼。
舞台上陆续进行著诚意有餘但专业不足的募款表演活动,坦白说,他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要多待一会儿。
这个平实到几乎没有什么看头的晚会,其实一点也不精彩,可是他却想留下来,或许那个潜藏在心里某个角落的狄云熙,想要重温过去那一段曾经短暂失明的时光吧。
只是他不懂,自己想要温习的,究竟是当初那种惊惶不安的焦虑恐惧,抑或是漆黑世界里只有最真实自己的孤寂独处?
「总裁,你别睡著了,很没礼貌的。」
「闭嘴。」
「你没睡著啊?」
坐在他身旁的葛圣森蹭了蹭鼻尖,訥訥低语,「其实我能理解你想睡觉的心情,今晚的主题应该改为视障人士的催眠术才对。」
狄云熙忍不住反唇相讥,「你喋喋不休的才没礼貌。」
「大哥,你打开耳朵听听看吧,这个会场里哪一个人不是在说话?前面那几个年轻人几乎都要开始唱歌自娱娱人了。」
见上司始终紧闭双眼,百无聊赖的葛圣森只好将目光移向舞台上紧接著出场表演的儿童团体。「你是不是因为没有看到中意的义工小姐,所以迟迟不把签好的支票送出去走人?」
「你——」
睁开眼睛正準备发飆的狄云熙,在听见从舞台角落,一道透过麦克风传出来的清脆女声时,突然顿住了话语和所有表情。
「你们知道吗?不需要透过眼睛,人类的皮肤就能感受到今天的天气。」
你知道吗,其实不需要用眼睛看,人类的皮肤就能感觉到天气的变化哦!
会场扩音器传送出来的话语,彷彿和埋藏在他心灵深处那个充满抚慰的娇脆女声重叠在一起,太过惊讶的狄云熙霍地站起身,激动得差点把椅子撞倒。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一旁的葛圣森被他吓了一跳,惊愕的问道:「总裁,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说话的那个女人……」
「哪有人在说话,只有一群穿著动物戏服的小孩子,在台上尖叫著乱跑乱撞而已。」
「有,刚才那个用麦克风说开场白的女人——」
像是回应他的话似的,扩音器里又传来方才的女声。「渐渐地,爱发脾气的小松鼠发现即使没有视力,牠依然可以用其他方式感受这个世界,於是小松鼠慢慢改变自己的想法跟心态,开始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发脾气上面,实在太没有意义了。」
大少爷,这次你又是为了什么小事发脾气呢?你瞧,有那么多方法可以代替眼睛让你感受这个世界,你不去发掘那些美妙的事,反而把心思耗在生气上,不是太浪费生命了吗?
紧皱颯眉的狄云熙不自觉地伸手握紧前方的椅背……是在作梦吧?不可能是她啊!
他记得他后来再回去找她时,医院的人说她已经死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知道她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葛圣森见状,忍不住站起身。「云熙,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那个唸旁白的女人——」
「唸旁白的女人怎么了?」葛圣森伸长了脖子望向舞台,却被布幕挡住,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觉得那个女人口条清晰,嗓音轻柔悦耳。
是记忆中那道娇柔清脆的嗓音吗?
狄云熙直觉紧闭双眼想要感受,然而周遭的嘈杂与心头的纷乱激动,却让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这个时候,舞台上出现一个穿著仙女装的美丽女人,踩著轻盈的舞步出现在观众面前,她手中拿著仙女棒在小朋友的四周边跳边挥舞,嫵媚流转的眼波和窈窕跃动的身形,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连葛圣森都忍不住讚赏地想跟著众人噘嘴吹口哨。
「仙女感受到小松鼠的坦然和乐观,决定将牠失去的视力还给牠,这份来自上天的礼物突如其来的降临,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的小松鼠,又能再看见天空的云、湖里的水。」
对於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并乐观接受未来的人,老天一定会给予奖赏的……说不定哪天你的视力就会突然恢復啦!就像它因为一场车祸忽然消失那样,在你料想不到的时刻,就会再次恢復。
狄云熙微微瞇起利眸,「我可能认识那个女人。」
「哪一个?跳舞的那个?」
「说话的那个。」
「不会吧,凭你的身份,不可能会跟这些人有什么接触——」
「我去见见她。」
「什么?表演还没结束呢,云熙你衝上去干么……」
瞪著好友衝动上前的背影,葛圣森顿时傻眼。
他从狄云熙自美国返台后就认识他,少说也有四年的时间了,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以冷峻著称的狄云熙,竟然会与「衝动」这两个字沾上边。
就只因为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葛圣森也跟著要跑上台之际,台上的表演刚好结束,一哄而散的小朋友和兴奋上前拍照的家长们,全堵在舞台的楼梯口,一片混乱。
这一晚,葛圣森见到上司最后一眼时,他正被众人团团围住,一脸气急败坏……
此时此刻,容珂罗真希望自己有遁地的本领。
「妳等等……站住,没听到我叫妳吗?」
就是听到了才要赶快闪啊!
容珂罗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在后台狭小的走道上,为了要闪避四周堆放的杂物,被迫不时放慢脚步,一想到自己迟早会被追上,她不禁有些懊恼……
「妳给我站住!」
一隻手驀地从容珂罗斜后方伸出来,用力攫扣她的手腕,害她脚步突然踉蹌,连忙扶住墙壁,稳住重心。
顿时,她心中窜起一把无明火。「妳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都是妳毁了我的表演!」
对於这个没来由的指控,竭力按捺脾气的容珂罗嘆了口气,缓缓转身面向对方。「我不懂妳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别装作不知道,我早就告诉过妳问题在哪,刚才的表演最大的败笔,就是我出场的时间太少也太晚了!」
凝视眼前盛气凌人的厉惠尹,容珂罗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耐心正在迅速流失。「这一点我们已经沟通很久了,今晚话剧的主角是那些小朋友,我们只是帮助他们建立自信心,让他们知道,就算丧失视力,只要不断学习排练,他们依然可以上台表演。」
「妳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谁在乎那些瞎了眼的死小孩,我才是主角!」
容珂罗倏地瞪大圆瞳。她刚刚说什么?瞎了眼的……死小孩
厉惠尹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转变,只差没得寸进尺地指著她的鼻子发飆。「妳没看到吗,台下根本没有人在看表演,直到我上场后,才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只有我出场的时候才有口哨声!」
「那又怎么样?」
「妳说什么」
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在后台直接跟这个骄纵的千金摃起来,容珂罗转身往后面的安全门走去。「反正我编导这齣话剧的主要用意,是为了让那些孩子对自己有信心,除此之外都不重要。」
「我也跟妳强调过很多次,我才是这齣话剧的重点,只有把焦点放在我身上才有办法让它成功!」
「它已经成功了。」
那些孩子离开舞台时流露出得意扬扬的笑容,就已说明了一切。
有时候一场表演并不是为了满足观众,而是要让表演的人了解到他们也是有上台的资格,想起那一张张发自内心的笑颜,容珂罗就觉得这段时间的疲惫很值得,她现在只想回家冲个澡,喝杯小酒庆祝一下。
不过前提是,必须先把这个讨人厌的公主病患者送走!
或者,乾脆直接跟她大吵一架吧?
这个念头倏地跃入容珂罗的脑海,把她吓了一跳。
柔了柔自己的额头,她的脚步不自觉越走越快,像是想要把这个邪恶但放纵的想法抛在身后。
其实她已经容忍厉惠尹很久了,这个大小姐动不动就拿罢演威胁,她为了不想打击那些孩子的信心,只好一直隐忍著,既然现在话剧表演已经结束,要她再继续忍受厉惠尹的公主病……是不是太没道理了?
若真的要比家世背景,她们容家财团的实力也不差啊,或许她真的该狠狠地对厉惠尹发飆一次,让她晓得这个世界上的公主,可不是只有她一个。
「容珂罗妳真陰险,妳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为了打压我!」
这句指责让容珂罗突地停下脚步。她佇立在活动中心后门外的小花园,缓缓转身面对厉惠尹,疲惫的脸庞明显流露著不敢置信。「我为什么要打压妳?」
「因为妳看不惯我比妳优秀,比妳更受欢迎!」
容珂罗压抑下就快要绷断的理智,早春微凉的夜风,像是在她的脑子里灌入几许冷静,好几次想张嘴驳斥,最后只是涩涩地勉强挤出笑容,「我不认为妳比我优秀。」
「别以为没有人看透妳的虚伪做作!」
「我什么」
「妳不需要假装这么惊讶,其实妳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厉惠尹讽刺的笑著,美丽的脸庞剎那间浮现一抹丑陋。「妳说要担任志工为社会公益尽一份心,却又刻意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基金会,举办可笑又不入流的活动。」
「可笑又不入流?既然如此,妳当初为什么执意要加入?」
「因为我不想看妳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真诚清高的模样,只有我知道妳的真面目,虽然表面上妳总是刻意低调,假装不想宣扬自己的善行,可是实际上却又不断借助妳父亲的力量,美化自己的行为!」
「我不是美化我自己,而是在替基金会做宣传!」
不然要找谁来看表演啊?总要有人帮忙想办法寻求募款的来源吧?容珂罗再也遏抑不了语气里的火药味,「别用妳狭隘的逻辑套在我身上,我跟妳不一样,我举办这个活动不会只想到自己要出锋头!」
恼怒的厉惠尹忍不住朝她扔出手里那一根……廉价可笑的仙女棒!
没料到她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举动,容珂罗在仙女棒就要砸到头时才险险地侧首闪过。「妳……」
容珂罗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么生气,气到浑身发抖,愤怒到压抑不了想要狠狠修理这个人的衝动。
再也顾不得活动散场后的纷乱和杂沓的脚步声,她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都到这种时候了,妳还认为妳比我优秀?真可笑!」
「妳说什么」
「我说,事实证明妳就是不如我。」愤怒至极的容珂罗这时反而显得异常冷静。「妳说妳不想看我在别人面前装出真诚清高的模样,可是妳又能怎么做呢?活动都已经结束了,妳还不是找不到拆穿我的办法!」
「妳这个虚伪的人,终於承认妳的热心善良都是装出来的了。」
「装出来的又如何,妳根本没本事证明这一点。」
瞪著气愤发抖的厉惠尹,容珂罗提醒自己该收手了。不就是要发泄一下积累的情绪吗,宣泄过了就好了,如果太过份,岂不是跟她一样没水準?
想到这一点,容珂罗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别想逃走!」
她低头瞪著那隻箝制自己的手,微微瞇眼迎视厉惠尹的挑衅。「放手,不然妳会后悔。」
「今天如果不教训妳,我才会后悔!」
厉惠尹手腕一扬,就要往她脸上甩下一巴掌——没想到却被容珂罗及时扣住,一个反手,就让她这个骄纵的大小姐动弹不得。
以为她容珂罗弱不禁风,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已经是这位公主病患今晚第二次对她动手,再不还击未免太没天理了!「妳的手就跟妳的脑子一样,不中用。」
「容珂罗!」
「妳瞧不起这些『瞎了眼的死小孩』,可是妳又比他们强到哪儿去?台下几个口哨声就让妳满足了,妳的眼界也不过如此!」
「哼,妳连口哨声都没有!」
「是啊,可是妳不知道吗,我赢得基金会所有人员的尊重跟称讚,刚才董事长甚至还激动地抓著我的手,感谢因为有我的帮忙,他们才能募得这么多捐款,高兴的一直问我愿不愿意担任基金会的顾问,我呢,得到的是这样尊崇的待遇,而妳,只有几声口哨?」
厉惠尹气得俏脸通红,「妳、妳了不起吗?」
「是不是了不起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做的比妳好!妳不是爱使唤人吗,告诉妳,只要我愿意,在这个基金会里我连董事长都使唤得动,更别提那些随时笑著等我差遣的义工干部,可是妳呢?」
「妳得意什么?手段这么虚伪,看了就教人恶心!」
容珂罗挑了挑柳眉,不解地眨眨眼。
这个骄纵千金真怪异,只是把她的逻辑跟平日的行事作风套用在她自己身上,就叫虚伪恶心,她怎么不反过来想一想,她平常就是这么令人作呕!
缺乏自省能力,这就是公主病患最大的病徵。
「随便妳怎么说,总之我没有打压妳的理由,因为我根本就不把妳放在眼里!」
「容珂罗,我一定会让妳后悔今天这样羞辱我!」
她不屑地甩开厉惠尹的手,看著骄纵千金狼狈地往后退。「别不自量力了,妳喊得多大声都没用,如果今晚的募款活动是场比赛,妳根本输到连抬头看我的资格都没有,等妳哪天有办法募到和今晚一样多的捐款,再来我面前招摇吧!」
厉惠尹柔著手腕,气到浑身颤抖。「哼,不就是钱吗,明天我就叫我爸汇个几百万到基金会的帐户里,妳给我等著,我一定会把那张汇款单狠狠甩在妳脸上!」
容珂罗小心藏起得偿所愿的轻笑,双手环胸,昂著下顎轻蔑地挑眉睇她。「我、等、妳。」
见到愤怒的厉惠尹扭腰摆婰的离开后,她才放鬆地垂下脸,重重嘆了口气。
怎么觉得跟这个骄纵千金吵架,比筹备一场募款活动还要累?
她忍不住柔柔微微发疼的太阳袕,转身打算回后台收拾私人的东西,却驀然撞见幽暗中一抹頎长静立的身影。
容珂罗吓了一跳,直觉屏息。
那抹黑影动也不动,若不是一旁的树枝轻随著晚风拍打在他的肩上,在这湿冷暗夜里,她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