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碰——”
一连串的声响让辜一夫警戒的睁开了俊眸,脑袋还来不及清醒,瞬间竟困惑自己为什么睡在这,又是什么噪音吵醒他?
“搞什么……”他低咒了声,才半坐起身,就听到幽暗处传来一句道歉声。
“对不起。”糟糕,吵醒他了。
女人的声音?
好几秒,辜一夫才把现实与梦境厘清,想起了他收留的“客人”,整个人倏地清醒过来,跨步下床走向趴在地上的女人。
“你在干么?”她此刻正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只有婰部翘得高高的,姿态滑稽,也有点点……诱人。
“呃,我……我想上厕所……”天啊,真是糗死人了!
“怎么不叫我?”他一把将她从地板捞了起来,横抱在怀中。
“我……以为自己就可以走到,不想吵醒你。”谁知道她还是不太善于用单脚弹跳,一不小心就跌个狗吃屎。
看来不管是不是同房或分房,他都注定要离开被窝,起身“解救”她,不过至少路程少了许多。
“我宁愿你吵醒我,也不要吓醒我。”他揶揄。
“我也不是故意的,真要追究起来,都怪你把我撞成这样。”她不甘示弱的反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你闯红灯。”言下之意,始作俑者是她。
“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才不可能闯红灯,是你闯黄灯吧。”她记得一清二楚。
辜一夫没好气的摇摇头,不再与她争辩,抱着她走向了浴室。
“等等,你那种笑容是什么意思?”她早就看他那种笑法不爽很久了。
“什么笑容?”他挑眉,脸上笑意更深。
“就是这样笑,好像觉得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你懒得跟我计较。”她咬了咬牙道。
“哈哈,笑者无心,看者有意,通常都是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这样敏感。”他发自心底的笑满怀,胸腔随之起伏着,让她感受到他胸前的结实紧贴着她的身子,竟让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快了半拍。
“我、我才没有。”她懊恼的蹙眉。
“没有就好。”他依旧眼眸带笑。
又是那种笑,让她看了又恼又羞。
乔琳没好气的撇开脸,有种自己好像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看来,她还是早点怞身的好。
“需要我帮忙吗?”他打开浴室的门,将她放下地,双手还紧紧揽在她的腰间,像生怕她一不小心再跌一次似的。
即使感受到他的体贴举止,她依旧不领情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我在外面等你。”他在她准备找东西扔他的同时闪出了门外,唇边的笑容再也隐忍不住的爆开。
乔琳,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状况下跟她重逢。
看她充满敌意的模样,显然彻头彻尾的忘记他了。
辜一夫将身子靠在门扉上,脑海中浮现的是高中时的她,跟现在一样有双灵动的大眼,还有那直率不做作的个性。
唯一不同的是,她原本及肩的黑发,此刻已经长到了腰际,替她的坚毅添加了不少的柔美。
还记得初见她的那一晚,刚结束大学社团活动回家的他,避开了一向觉得无趣的晚宴Party,打算绕到厨房解决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时,刚好撞上正在厨房偷吃打包的她。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生这么不顾形象的大口享受美食,每样食物在她嘴中似乎都成了山珍海味,好吃得不得了似的。
她那满足幸福的脸庞,到现在还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霎时忍不住看傻了。
直到她发现他,以为刚打完球浑身脏污的他是园丁,热心又大方的将食物往他嘴里塞,还不忘分他一些打包的战利品时,他就彻底的对她产生了好奇与兴趣。
对他来说,主动贴上来殷勤献身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每个女人不是浓妆艳抹、故作娇态,就是自以为是、蛮横任性的千金名媛。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引起他的兴趣与注意力,直到他遇到了她。
那还是他第一次正眼瞅着一个女人不放。
不过她却以为他看的是她嘴中的龙虾,随即大方的赏赐了他一只,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她很可爱。
在他身边还没出现过像她那样的女人。
不过两人的交集也仅仅只有那短短十几分钟,跟着她被发现躲在厨房偷吃,匆忙的拉着他逃跑,然后讲义气的为了掩饰他而出面自首。
他本来想出去帮她说情的,但她却一直朝被推到柱子后面的他挤眉弄眼,害他只能忍着笑乖乖听话,免得她的苦心全都白费了。
等他回房换上干净衣物想再下楼找她时,却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说真的,那时的他觉得失落。
不过,命运之神自有安排,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多年后还能“撞”在一起。
而她依然那么有趣,让他时不时莞尔——几乎没一个女人有这本事。
想到她涨红着小脸蛋的可爱模样,他脸上的笑又不自觉的咧得更大。
“ㄟ,你还在外面吗?”一道怯怯的女声自浴室内传来,将辜一夫的思绪自回忆拉回。
“我在。”他转动门把准备进去。
“等等,不要进来。”她赶紧阻止,懊恼自己方才竟忘记锁门。
“为什么?”他皱眉。
“我——总之你不可以进来。”她的声音着急得彷佛要哭出来似的。
“不行,我要进去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感到不安。
“不要啦——”乔琳的阻止声音还没落下,他已经打开门冲了进来。
只见她蹲在地上,一张俏脸尴尬的红透了。
“怎么了?”他关心的上前询问。
“不要过来。”她赶紧阻止。
辜一夫皱着眉头,快速的扫过她全身,然后视线停在垃圾埇里染血的卫生纸上。
“别看啦。”她瘪着唇,羞得直想一头撞死。
“你受伤了?是伤口裂开了吗?”他一脸担心,大步跨上前,蹲想查看清楚。
她情急的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覆上了他的眼睛,窘迫的道:“我……我那个来了啦。”
“那个?”辜一夫一愣,停顿了半晌,然后突然站起身。“等我一下。”
抛下一句话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老天,让她死了吧。
她这辈子所有的糗样都在他面前出尽了。
这该死的老天好像是故意在跟她作对似的,让她的月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还被他看到……
他该不会是吓跑了,把她丢在这里吧?
乔琳艰困的站起身,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单脚跳到门口,向外探望了几眼——空荡荡没半个人影。
跑哪去了?
算了,也幸好他识相的离开,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一团乱。
她努力的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浴室,单手打开衣柜,随便怞了件宽大的T恤跟运动裤,然后再艰辛的跳回浴室,决定趁他不在的时候好好清洗自己。
该死,她现在才知道单手单脚有多么的不方便了。
之前在医院,都是护士小姐帮忙她擦澡,所以还没有强烈的感受,直到现在,她必须自己月兑下衣物,才知道好手好脚有多重要啊。
好不容易褪去了所有的衣物,她拿起莲蓬头试图想替自己冲洗,却不小心弄湿了右手的包扎处。
“该死!”她低咒了声,手忙脚乱的关起水龙头,伸出手想要拿毛巾擦拭,孰料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坐在地上,一阵剧痛自右脚伤口还有婰部传遍了全身,让她痛得忍不住龇牙咧嘴了起来。
好痛!
她尝试着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痛得抬不起来。
一个人光果又湿冷的坐在浴室的地上,刹那间,所有的不顺宛如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像要将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似的,她开始不可自抑的痛哭出声。
不行,她不能哭,她不能被自己的软弱打败,若连她都无法坚强,谁来当妹妹的依靠跟后盾呢?
她不哭。
她绝对不向命运低头!
乔琳努力忍住疼痛,咬紧牙关重新站起来,动作缓慢却坚定的替自己清洗完毕,暂时垫上卫生纸解决燃眉之急,换上了属于他的T恤及运动裤,再一步一跳的回到了床上。
直到她躺上了床,隐忍多时的泪水还是忍不住狂飙,最后索性用棉被盖过头,放纵自己大哭一场。
只有今天,她暗暗告诉自己,只有今天,就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吧。
哇……
她哭得天昏地暗,哭得声嘶力竭,完全没有发现有个身影走近自己,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怜爱与心疼。
直到她感觉到有双大掌正温柔的轻拍着自己的背,才愕然止住哭泣,屏住了气息,不敢将棉被拉开。
该死,他干么又突然出现啊?是不是故意选在她这么糗的时候冒出来?乔琳懊恼的吸了吸鼻子想着。
“女人那个来真的这么痛苦吗?是不是跟便秘一样难受?”他的声音带着困惑。
乔琳尴尬的涨红了脸,闷声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讲。”
“就是不懂才问你。”他没有走开的意思,反而在床沿坐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痛过。”她没好气的回道。
“那为什么哭?”他拉下棉被,凝视着她的眼神是如此温柔,让她几乎又要落泪了。
“告诉你也没用。”她撇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他反问。
乔琳沉默了下来,好半晌才开口道:“我明天早上就回家。”
自知不是玩弄别人的个中翘楚,而她本来就不是个会占人家便宜的人,这游戏她不玩了。
辜一夫深邃的眸子紧瞅着她没有应声,只是突然掀开她的棉被,将她抱起来。
“啊!你干么?”她惊愕的看向他。
“你穿我的衣服跟裤子。”他的黑眸熠熠发亮。
她羞窘的结巴解释,“我……我刚刚梳洗了一下,所以、所以借了你的衣服……”
“是我没注意,早该替你多准备几套衣物。”不过他挺喜欢她穿他衣服的感觉,大一号的宽松衣物下是她纤软的身子,可爱性感。
“呃——”怎么,他不是在生气吗?“是、是啊,我都被撞成这样,你当然要赔我几件衣服才说得过去。”
“以后我会多留意的。”他边说边将她抱回浴室。
“我不想上厕所了。”他干么又把她抱回来?
“咳、咳,我在外面等你。”他将她放在适当的位置,确定她没有跌倒之虞,才转过身,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站在门口,“……我第一次买,不知道合不合用,你试试看吧。”
合用什么?她望向他,却只来得及瞥见他涨红的耳根。
他在害臊?
这男人也会害臊啊?
乔琳突然觉得好笑,但又莫名的困惑,他是在害臊什么?现在才害臊会不会太晚了?
她纳闷的收回视线,眼角却瞄到了架子上有个醒目的大纸袋。
记得刚刚这里并没有这东西啊!
是什么啊?
困惑的打开纸袋,只见里面装着各种品牌的卫生棉,囊括了所有的类型,种类丰富到令人瞠目结舌,她霎时明白他红透耳根的原因。
原来,他刚才跑出去是为了帮她买这些?
想像他一个大男人站在一堆女性卫生用品前选购的情景,她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心头滑过一股暧流,眼眶突然热热辣辣的,她又想哭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回想起他涨红的耳根,她的心也莫名其妙的发烫起来,脸上表情不再困窘失落,而是堆满暖暖的笑。
扬了扬长睫,乔琳猛地惊醒,耳边传来的是自窗外传来的鸟叫虫鸣。
她舒展了子,像想起什么似的将视线望向沙发床——空荡荡。
他已经起床了?现在几点了?
她赶紧看了看床头的闹钟。
天,已经十一点了?她怎么睡得这么晚?
今天她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办耶。
在住院养伤那几天,她打电话骗妹妹说因为工作得出差一阵子,也打了电话去工作的地方请假,但她还是很担心爸爸没有好好照顾妹妹,还有那庞大的债务与该怎么跟房东太太交代的问题,她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看样子得再多兼几分差了。
“你醒了?”
乔琳才刚从床上半坐起身,辜一夫的身影就出现在房门口。
“你怎么不叫我?”她用手爬了爬睡乱的长发,不太习惯的撇开视线。
“我看你睡得很熟。”他挂起一抹淡笑,走上前,弯身抱起她。
她似乎也习惯了他的举动,不再挣扎,让他抱到浴室去盥洗。
等她出来时,她发现他已经把床铺好,枕头摆好,一切都整理得妥妥当当了。
哇,她还没看过这么贤慧的男人耶!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喜欢上我了?”辜一夫小心翼翼将她抱回床沿坐好,眼底噙着笑意。
“你臭美。”她翻翻白眼掩饰羞窘,“我只是觉得你的形象跟你的行为一点都不搭。”
“喔?我是什么形象?”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悠哉样。
“像你这种有钱的帅哥,应该都是别人服侍你吧?我实在很难想像你会亲自动手做这些事情。”她的眼神扫过了几乎一尘不染的整齐房间。
“你以为有钱人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好笑的问。
“不管是怎样,绝不会像我过的生活一样。”她自嘲的扯了扯唇角,“算了,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我要回家了。”
“回家?”他挑眉。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今天要回家。”她一脸认真。
“我没答应。”他态度坚决表示。
乔琳皱起眉头,“我没时间跟你闹了,我跟你这种公子哥儿不同,我还得嫌钱才活得下去。”
“我说过我该负责。”他坚定的看着她。
“你本来就该负责,我算过了,除了医药费之外,我这阵子无法上班的工钱,还有精神上的损失,就粗算你一百万好了。”虽然他是个好人,不过她可不想跟钱过不去,能拿的她绝不手软。
“一百万?”他的眉梢挑得更高了。
“喂,你撞伤我青春年华的,让我不孕无法生子,以后老了没人养,赔一百万已经够少了。对了对了,还有你每抱我一次就该付我一笔遮羞费,这部分我都没跟你算了耶。”一百万就可以打发她,他该偷笑了。
“好,我就一个月给你五十万。”他爽快的回答。
“太少——等等,你说什么?”乔琳错愕的看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没掏干净,所以幻听了,他说的是“每个月”给她五十万吗?
“你没听错,一个月五十万。”
“可是我——”
“嗯?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良心发作乱说了什么,我给忘记了……”他突然故意装失忆。
“五十万,你说一个月五十万还包吃住!”
“是吗?”他怀疑的瞅向她。
“没错。”她用力的点头,生怕大少爷他又改变心意,急切的道:“我们已经说好了,就是一个月五十万。”
“好吧,你先整理一下自己吧,等会出去吃饭。”他语气没什么波动的道,但转过身的同时,却忍俊不禁。
乔琳一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的反应,她怎么有种不知道是谁中了谁圈套的奇怪感觉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