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书包,欧阳-面无表情的走在校园里,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这样的疏离,因为她比一般的同龄少女世故早熟。
“-,前面那个不就是八班的欧阳-吗?”
“是啊,听说她有个二十八岁的母亲耶!”
竖起手指仔细数了数,“嗄?二十八岁,那她妈是几岁生她的呀?”
“听说她妈是个作家,上个礼拜我在路易丝茶馆曾见过她们母女,结果你们知道怎么样吗?”
“怎样?”一旁的女学生好奇的询问。
“她妈妈长得美若天仙,身旁还有一堆男人绕着打转,相形之下,欧阳-就平凡到不行了,我怀疑她们根本就不是母女。”其中一个女声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说不定是她妈妈谎报年龄,否则二十八岁的人怎么会生出十五岁的女儿。”
“总之就是非婚生子啦!”
欧阳-冷冷的听着那些耳语八卦,习以为常的一笑而过,快步走出校园回家。
这天,星期三的下午,路易丝茶馆里漫着一股流动的香甜。
半托香腮,沙芙娜啜饮着最爱的桂花乌龙,若有似无的浅笑风情,把半里外的男人都电得飘飘然。
不出片刻,高朋满座的路易丝茶馆,有三分之二是冲着沙芙娜而来的傻瓜。
“娜娜,今天有没有空?我们去吃港式饮茶。”A号率先出声邀请。
“唔,港式饮茶太腻了。”又是吃,当她是猪吗?成天除了喂食还是喂食,她一个小时前才嗑掉两个排骨便当耶!
凌空突然出现一东玫瑰。“芙娜,这花是送给你的,当然,人还是比花娇。”自以为潇洒的B号送来礼物。
她还来不及收下,俏鼻一皱就是个大喷嚏,“哈啾!哎呀,人家对花粉过敏啦!快,快拿走。”玉手捂着鼻子,另一手猛力的挥舞,满脸无辜又娇弱的姿态。
霎时间,一旁的男人都看呆了。怎么有人连打个喷嚏都这么优雅?于是,又是面纸,又是茶水的,全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沙芙娜这个水做的美人。
见美人不敌花粉作祟,始作俑者的B号男当场引起众怒,惨遭排挤,硬是被推到安全范围之外。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我马上拿走……”B号男尴尬得满脸通红。
“真是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沙芙娜一睑歉意,不忘送上飞吻。
唉!这些傻小子,难道不知道台北市的垃圾要分类吗?成天送上大把大把的鲜花,她很难处理耶!她甚至有好几次曾认真的思考是不是要兼差开家花店,如此才能消化这些数量庞大的鲜花。人美真苦恼!
“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陪你去逛街,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C号火山孝子建议。
沙芙娜一脸的受宠若惊,“真的吗?”眼眸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C男不忘甩着自己的名牌钥匙圈。
“可是人家腿从昨天就好酸,又怕太阳晒。”美人总是娇弱无比的。
别过头,沙芙娜在心里咒骂着:贼小子,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家有家花,已婚人士还不安分,当心本姑娘让你当太监!
“逛街太无聊了,娜娜,不如我们去踏青吧!”D号男子建议。
话才说完,已有人轻蔑的狂笑,“她都腿酸了还踏啥青,乖,娜娜,干脆我来陪你谈天说笑。”
“呵呵……”沙芙娜掩嘴低笑,心头的自白已经累积了成堆的嘀咕。
吃饭、逛街、看电影、鲜花、礼物,为什么爱情的把戏就只能够这么的平凡无奇?她决定下个月的爱情专栏,干脆来写个“一成不变的爱情把戏”。
形形色色的男人把她团团围住,呕心沥血的想着任何可以吸引美女的小活动,一切就等她点头。
但沙芙娜仅仅是一笑带过,也不点头允诺,存心把这些火山孝子逗着玩。
没办法,交了稿子的下午,她实在闷得慌呀!
欧阳-放学回来,才推开路易丝的雕花铜门,就看见落地窗旁的母亲无聊的逗弄着那些心悦臣服的傻男人。
“干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清汤挂面的欧阳-对着吧台前的梁丰艾问。
“月底啦,手边稿子一交,她就开始觉得无聊了。”她习以为常的说,“——,饿了没?先吃块蓝莓松饼好不好?”
“嗯,好呀!”洋溢着青春神采的眼神带了点冷漠,环视了下茶馆随口问道:今天生意好吗?”
“你说呢?高朋满座。”梁丰艾瞟了一眼座无虚席的茶馆。
有了沙芙娜这个招牌美女在,路易丝茶馆永远不怕冷清,多得是想上门来的客人,茶馆里卖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有没有沙芙娜。
欧阳-皱着眉头,“茶馆太吵了,这些家伙都付钱了吗?”
“当然是还没,喏,茶都凉了也没见他们喝上一口,幸好你妈说三等茶叶随便泡泡就好,才没糟蹋了这些好茶。”她贼贼的低笑几声。
“晚餐时间也快到了,一屋子的苍蝇会影响生意,我去清场。”不等梁丰艾阻止,穿着制服的欧阳-端着蓝莓松饼,突破重围的走了过去。
“小妹妹,我们没叫松饼,这里也没位子喽!”一个男人阻止她的靠近。
欧阳-冷眼扫着说话的男人,清冷的脸庞没有笑容,迳自伸长手臂将松饼递给沙芙娜,“妈,要不要吃松饼?”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这些火山孝子听得一清二楚。
“唷,宝贝,你放学回来啦?”沙芙娜赶紧挪出一个位子给她。
入座前,欧凡不忘看了方才说话的男人一眼。
而在场男子莫不瞠目结舌。
“娜娜,你、你有女儿?”
“嗯呀,十五岁了呢,她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唷!”
十五岁!沙芙娜有个十五岁的女儿?眼前的她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竟然已经有个十五岁的女儿!
“妈,我肚子饿了,回家煮饭给我吃。”欧阳-任性的命令着。
“呵呵,你这孩子!”沙芙娜傻笑的模了模她的头。
煮饭?这丫头分明是存心的,她养了她十五年,有哪天看见身为阿娘的她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过?她难道忘了她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果不其然,不到三分钟,这些苍蝇马上一只只的翩翩飞离,偌大的茶馆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唷,这个小捣蛋鬼,我还没玩过瘾呢!”她宠溺的拧了拧女儿的脸。
表情冷淡的欧阳-突然咧嘴一笑,开心的扮了个鬼脸,收回桌上的碟子一溜烟的跑了。
呵呵,这才是茶馆该有的样子!
“——,你妈的电话。”梁丰艾捂着话筒对迎面走来的欧阳-叫喊着。
习惯性的皱眉,她接过无线话筒往回走去,“喏,你的电话。”
“咦?谁这么聪明,还知道打电话来茶馆找我。”沙芙娜喜孜孜的接过电话。
赶走了苍蝇,晚餐时间前的路易丝是很安静的,静到连她的说话声都可以清楚听见。
“啥?王牌编剧的剧本被退了?”尾音不自觉提高,“谁,是谁?竟然这么有胆识,胆敢接二连三的退掉资深编剧的东西。”
花容月貌且优雅的姿态专注聆听着对方的话,最后,沙芙娜再也顾不了形象的大笑起来,彷佛编剧杠上洋导演的戏码活生生在她眼前上演。
“哈哈,裴子郡这回真的是搬石头砸脚了!”她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容易稍稍收敛,才以正经的口吻说:“王牌编剧吃不下的东西,我看业界也没人敢再接手,不过我沙芙娜可不一样,只要有钱赚,拼了命也绝对会抢下来。”
只见她和对方嘀嘀咕咕半天,时而大笑,时而认真思索,直到挂上电话,她还
几度忍不住趴在桌上笑得乐不可支的猛捶桌面,完全失去平常的优雅仪态。
“她好像不工作的时候都不大正常。”欧阳-无奈的摇头。
“她只是怕闷罢了。”梁丰艾浅笑着说。
才刚挂上电话,一旁的手机又响了,揩揩眼角的泪,她按下通话键。“喂,沙芙娜。”
“是我,裴子郡。”
不说还好,一听到是他,沙芙娜的脑袋当场想起上一通电话的内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裴子郡没好气的说。
自投罗网了吧!“哎呀,人家忍不住嘛!”压抑不住的笑意冷不防的窜出。
“看来你也听到我的噩耗了。”他心酸的说。
“消息是真的?王牌编剧真的使性子不管了?”
“对,偏偏台湾胆大的家伙没几个,一听到是王牌编剧全力抵制的工作,压根儿没人敢接。”
“是你没找对人!”她现在无聊到爆,才一个下午的清闲就受不了,恨不得有成山的工作压死她,宁可累倒在床上数着新台币,也不愿意轻松的发呆。
“我是不希望咱们的交情毁在这一次上头。”
“哇,裴子郡,你也太小看我沙芙娜了,虽说剧本不是我拿手的东西,但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几次小试身手,还不是颇受好评。”
“你要知道这个美国回来的瞿大导可是说一不二的铁汉子,不满意他可是不留情面的杀无赦啊!”
“唷,就一个洋墨水导演而已,怎么,我沙芙娜工作又不是拿脸皮去卖的,写不好被退了是理所当然,还是你质疑我的能力?”眼神发出杀气。
“我当然不是质疑你的能耐,而是想要保护你。”
“少来,你明明知道我最爱的就是工作赚钱,还把这过路财神给我推开,裴子郡,你很不够意思喔!除了我沙芙娜,我敢说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人来接这个烫手山芋。”她自信满满。
“你真的敢接?”
“废话!”这个欠打的裴子郡是活腻了是不是?竟然如此质疑她沙芙娜的胆量跟能耐!
“这可是接了就不能后海的工作喔!”
“臭小子,你去给我打听打听,本姑娘有哪一次把工作搞砸的?”她沙芙娜三个字可是块金字招牌啊!
“好,就是你了,全台湾还真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勇于挑战的。”
“我不是勇于挑战,我只是不喜欢跟新台币过意不去。”
“好啦,我知道、我知道,有钱不赚违背了你的人生圭臬,好吧,我会请瞿导马上跟你联络的。”
“等等,裴子郡!”
“怎么,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想太多,我只是有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条件。”
“说!”十足爽快的口吻。
“我要签定工作保障契约。”
裴子郡一阵错愕,“什么工作保障契约?”
“天晓得你说的那个瞿导是真的有那么点能耐,还是存心找麻烦的?所以我要签定工作契约,在这工作完成之前,本姑娘绝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把我甩开。”
“娜娜,你也知道这跟我们之前的合作模式有出入……”
沙芙娜声音一沉,“快答应我!我不是很有耐心跟你讨价还价的。”她下了最后通牒。
“行,你爽快我也爽快,保障契约就为了你开先例,届时我会让瞿导一并准备好。”话锋一转,“娜娜,我就欣赏你的潇洒气度,如果不是你不爱我,我早把你娶回家好好疼惜了。”
“呵呵……裴于郡,又拿这些花言巧语想骗我了,如果真想疼我,就多给我赚钱的机会就是喽!”
“没问题,这次你帮我这么大忙,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叫我以身相许都可以。”
“我可是有电话录音的喔,不要忘了,至于以身相许那就免了,我胃口没那么大。”
挂上电话,她一脸的欣喜若狂,一手抓着电话,步履轻盈的扑在吧台前,冷不防的吻了欧阳-的脸。
“怎么啦?”她闪避不及,无奈的问。
“哈哈,宝贝,娘又有新工作喽!”
欧阳-闻言,不禁两眼发直,“新工作?你还能接新工作?你不是还有几个专栏跟小说要写?这些都是下个月要交的耶。”一天坐在电脑前十多个小时,还不够吗?
“是啊,不过那些都是月底的事情,在这之前,我决定再来赚个外快。”
“妈,我们有这么缺钱吗?”
“傻孩子,赚钱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沙芙娜开心也忍不住翩然起舞,赚钱让她心情好。
兀自陶醉在自己世界的她,浑然不觉她的曼妙舞姿又吸引了一堆男人的驻足观看,路易丝好不容易拥有的片刻安静,这下子又让美丽的她给破坏殆尽。
欧阳-拍打着额头。无法理解这些男人为什么这么容易被母亲给迷惑,更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老妈如此美丽,而她却是如此的平凡?
斜靠在办公桌沿,一手抓着电话,一手搁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瞿易修的脸色此刻就像老女乃女乃私藏的陈年酱菜一样,又臭又皱,但他还是极力忍着怒火,聆听裴子郡那个傻愣子说着叫人崩溃的鸟事。
“嘎,你说她是谁?”他忍下住打断。
“沙芙娜,一个专业的自由作家,我请她来写这次的剧本。”
“什么鬼自由作家?我要的是编剧,一个真正的编剧。”他对半路出家兼差的编剧实在没信心。
“放心,她写过剧本,而且品质不比专业编剧差。”
“裴子郡,你为什么老找这些搞不清楚在干么的家伙?”拜裴子郡之赐,这几天毛遂自荐前来应征的编剧很多,但是……没一个可用,而他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台湾的戏剧制作环境很诡异,一边拍戏一边赶剧本,什么荒腔走板的玩意儿通通搬上萤幕,难道就不能多花点心思在事前的准备工作吗?这种工作环境下的戏剧品质,实在令人堪忧。
“瞿阿修,自从大家听过你轰走王牌资深编剧的勇猛行径后,全台湾有两把刷子的编剧再也没有人敢接手,除了沙芙娜之外,所以你说,我不找她还能找谁?”躺在病床上的裴子郡吼了回去。
“原来在台湾写剧本还得靠勇气啊!”他带点嘲讽的口吻。
“你知道就好!”小声嘀咕,裴子郡放缓口气,“老大,我知道当初是我把你拖下水的,但是,就看在兄弟我这条孱弱的小命份上,去见见那个沙芙娜吧,我敢拍胸脯保证,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该不会还盖个CAS品质保证章吧?
“赞!极品!”说起沙芙娜,裴子郡彷佛陷人一种无止境的想像中。
“该死!裴子郡,我是问她的专业能力,不是在讨论她的长相或是她钓男人的功力!”瞿易修对好友的反应为之气结。
“呵呵……我只是一时想起咩,况且沙芙娜确实是个大美女呀!”
“你真是有够他妈的*#?-?°……”他感觉自己的脾气更糟了,
裴子郡收敛起玩心说道:“-,说正经的,我已经跟她约好了今天四点半,在路易丝茶馆见面,然后她说要签定工作保障契约,我也交代花瑁紫准备了,你快去吧!第一次见面,迟到是很失礼的唷。”
阿修这家伙就是这样,谈起工作就严肃得不像话,连丁点儿幽默感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他这辈子铁定是孤家寡人。
算了,逗弄他也不会早日康复,还是饶了这大猩猩一马。
瞿易修瞥了墙上的时钟一眼,当场火冒三丈,“裴子郡,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四点二十八分,而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你和她约四点半,然后你该死的还跟对方约在什么乌茶馆?谈工作当然是在公司谈!还有,为什么会有工作保障契约?我怎么都不知道--”
“嘟嘟……”回应他的是机械的嘟嘟声。
可恶,裴子郡这个俗辣竟然挂他电话!
“妈的裴子郡,你总有一天会被我从病房的窗台扔出去!”只见瞿易修双手往桌面一撑,怒火攻心的他压抑着低吼,“克里斯,快去把花瑁紫找来,还有,叫她把那个什么鬼工作保障契约一并拿来。”
他想杀人,他现在真的很想杀人!
怯生生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老板,花子她不在,听说是送下午茶去给裴导了,不过她有留下这两张东西。”克里斯从门边伸出一只手,手上拎着两张薄白的纸,就是不敢面对盛怒的他。
跨步上前,瞿易修狠狠抓过纸张,“钥匙!”
“喔,马上来。”他马上衔命找车钥匙去。
瞿易修杀气腾腾的拎着那两张名为合约的纸张,昂首阔步之际,扬手潇洒接过助理凌空抛来的车钥匙,“路易丝茶馆在哪里?”
克里斯一脸的面有难色。“嗯……老板,我第一次来台湾-!”路易丝茶馆?他哪知道啊?
脸一沉。去他的四点半!瞿易修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离开。
沙芙娜已经不知道喝了第几杯的桂花乌龙茶,姣好的面容隐约浮现一丝不耐,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迟到!跟她沙芙娜约时间还敢迟到!活腻了不成?
微眯的眼睛看来风情柔美,实则在心里算计着,待会那个迟到的家伙一现身,她一定要拿起桌上的汤匙先狠狠敲对方的脑袋一头包才甘心。
欧阳-挑起眉,望着兀自沉思的母亲,隐约感到一丝杀气。
“妈,你在干么?”她轻拍了母亲的肩膀一下。
“嘘,——,阿娘在酝酿杀气,”竟然被放鸟,素来不大有耐心的沙芙娜脸色实在不佳,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只因为不想吓着她天真可爱的女儿。
真的是太闲了,还酝酿杀气咧!“那好吧,你慢慢酝酿,我要出门补习了。”
“——,你吃晚餐没?有没有零用钱?”她对着娇小的背影嚷问。
欧阳-挥挥手,“干妈刚刚煮烩饭给我吃了,零用钱你昨天才给过我。走喽,掰!”
伸手拉开雕花铜门之际,一只酷似大猩猩的男人迅速的走了进来,脸色肃杀凝重,正巧迎面撞上瘦小的她。
“唔!”只见闪避不及的欧阳-一跌坐在地,整个人还滑行了些许距离,可见撞击力有多强。
听见声响的沙芙娜别过头去,当场杏眼圆瞪,心疼的大叫,“凡!”基于母性本能,她一马当先的杀上前去。
瞿易修赶紧弯,满是歉意的拉了欧阳-一把,“抱歉,你没事吧?”问着眼前清瘦的女学生,心想她不过才十多岁吧?
在他的帮助下,殴阳凡总算站稳身子,扯扯嘴角,“我没事。”然后云淡风清的低头拍拍衣服。
跌倒不糗,比较让她懊恼的是,明明她已经很努力的吃饭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弱不禁风?难不成要她把自己养得像猪吗?
“——,有没有受伤?要不要上医院去给医生看看?”沙芙娜双眉拧得死紧,满是担忧的问着女儿。没办法,这是她的小心肝耶!
“很抱歉,刚刚是我的疏忽,在此向你道歉。”瞿易修二度道歉。
都怪他刚刚实在太急躁,才会没注意到这个小女孩,他感到万分抱歉,
“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事的。”继而转头向母亲说道:“别担心,我先走喽,补习要来不及了啦!”
但沙芙娜却一把将她拉着护到身后,“不行,摔成这样怎么会没事?”她方才可是亲耳听到——被这家伙撞得摔倒的声响。
天啊,——这么瘦小,这家伙又那么魁梧,想也知道这丫头一定摔得很痛,偏偏她却一声不吭,真叫人心疼。
横过身去,双手擦腰,她仰着头怒瞪,“先生,走路小心一点好不好,这里是茶馆-,你以为是哪里?出门都不带眼睛的啊!你这只大猩猩,我家的——可是很瘦小脆弱的,万一受伤了怎么办?”说完又忙不迭的转身在欧阳-身上审视检查,生怕宝贝女儿就这么被碰伤了。
心中一急,只见素来坚强无畏的沙芙娜,眼眶就要发红。
瞿易修盯着这个年轻的女子,一方面为她说的话深深的拧起双眉,但另一方面又为她强悍护卫女儿的姿态感到动容。
“我真的很抱歉。”他拿出礼貌,再次道歉着。
沙芙娜有些哽咽,“抱歉?抱歉一斤是几毛钱?因为你的疏忽,我家——可是有受伤的危险耶!来茶馆喝茶就是要慢慢来,赶啥?赶投胎啊?”她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他虎背熊腰、高头大马,一看就是健身过度的臭男人,铁定四肢发达又头脑简单。
“妈,我真的没事,你这样会吓到客人啦!”
唉!平常恰北北,偏偏这时候又这么容易伤感哽咽,有一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妈,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欧阳-拉拉沙芙娜,不忘用眼神向吧台前的干妈求救。
接到求救讯号的梁丰艾赶紧出面转圜,“好了好了,——上课要来不及了。”她一把将沙芙娜往里推,另一只手把欧阳-送出门。
“哼,——要是有一丁点瘀青,我铁定把他宰了!”沙芙娜还是一脸愠色。
送走了欧阳-,梁丰艾主动招呼瞿易修,“先生,一个人?”
“不,我找人,一个女人。”等他找到路易丝茶馆,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他也没把握那个叫沙芙娜的女人是不是还在等他。
“一个女人?”梁丰艾愣了一下。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往茶馆里梭巡,茶馆里的客人几乎都是三三两两的成群好友,至于只有一个女人的桌次,好像没有耶。
看来是离开了。瞿易修心里有种白忙一场的感觉,当下恨不得把裴子郡吊起来痛打一顿。
他转身对梁丰艾说:“可能已经离开了,她叫沙芙娜,不知道柜台这边有没有她留下的讯息要给人?”
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她不敢置信的重复他要找的人名。“沙芙娜!”
“对,沙芙娜!她有留讯息给我吗?”瞿易修不疑有他的再次问着。
梁丰艾尴尬的伸出手指,往脸色铁青的女人身上一指,“我想,沙芙娜没有留任何讯息给你,因为她、就、是。”
顺苦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方才那个恰北北的女人正毫不吝啬的展现她一脸的怒火,好整以暇的姿态和睥睨的神情,看来全都是冲着他来。
妈的,冤家路窄!这是瞿易修此时所能想到最贴切的字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