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情!」谷聿平立刻坐在她身边,将她轻靠在自己身侧。「-觉得如何?」
「还好。」雪情低声的说。
「-刚刚说什么?」庄崇寒寒声问。
她抬起头,对上庄崇寒的眼睛。
「我不会成为你的妻子。」她毫不犹豫地重复一次。
「这张婚书是-父亲亲手写的,-想违背他的遗愿?害他背上背信的罪名?」
他将婚书丢到雪情身上,「我想-也认不得字,不妨就叫-的……」
「敝人雪庄庄主雪碛,因感庄崇寒救命之恩,故将女儿雪情许配于他,并于婚后将雪庄与敝人所有产业交予他管理,恐口说无凭,遂立下字据为证。」雪情不等他用那轻蔑的口气说完话,就念出婚书上的内容。
「雪情,是令尊的笔迹吗?」谷聿平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假造婚书骗婚吗?」雪情还未回答,庄崇寒就怒声斥责。
谷聿平不耐的看他一眼,不理会他。
「雪情?」他唤了一声。
「是的,的确是爹爹的笔迹。」雪情证实。
「看吧!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谷聿平忍下怒气开口,「我这是讲求真凭实据。」
「哼!那现在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谷聿平看一眼陷入哀伤中的雪情,真是该死,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庄崇寒!
「我……」她看了看谷聿平。
她的眼神让他心惊,那是诀别、歉然的眼神,瞬间,他了解她的决定。
「雪情,我不准-这么对我!」
「可是爹爹……」雪情看着手中的婚书,她也不愿啊!可是婚书为凭,她又能怎么办?
谷聿平看着庄崇寒得意的表情,瞬间作了决定,要让他笑不出来!
「这张婚书让-为难?」谷聿平接过婚书。「这还不简单。」拿出打火机,他一把火将婚书烧为灰烬。
「你做什么?!」庄崇寒惊喊,当他发现不对劲想抢回婚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你太可恶了,竟然烧毁婚书!你怎么这么小人?」
「你有何证据?」谷聿平皮皮的说。
「你……你……」庄崇寒气得说不出话来,突然没有招呼一声,一阵掌风凌厉的攻过去。
好在谷聿平反应快,身手敏捷,一下腰躲过他袭来的一掌。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是自诩为君子吗?」谷聿平边躲边说风凉话。
「和你这种小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庄崇寒怒吼,武功招式招招直逼他要害。
「住手,别打了!」雪情惊喊,下床站在一旁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谷聿平躲得有点狼狈,因为他的空手道虽好,但是庄崇寒的武功可是道地的武侠功夫,就像电视上那些飞来飞去的高人,他的空手道二段在庄崇寒眼里简直如三脚猫功夫。
说时迟那时快,谷聿平脚下一慢,胸前「砰」的一声受了庄崇寒一掌,瞬间往后飞去,撞上墙壁,喷出一口鲜血。
「聿平!」雪情惊喊,踉跄的跑到谷聿平的身边,捧住他的头,害怕的擦着他不停涌出嘴角的鲜血。「聿平!」
「我……我没事……」谷聿平困难的说。该死,这家伙下手还真不留情,他现在整个体内都在翻搅,向火烧般的难受,不过他的神智还是很清醒,看得见雪情的惊慌、害怕,还有担忧。
「聿平……」
「看吧!他什么都不如我,不论外貌、财势、身分,连武功都不如我,为什么-要他不要我?我什么都胜过他!」庄崇寒怒声大喊。他不了解,、真的不了解。
「是的,你样样都胜过他,但是唯独一样你不如他,那是我最在意、最重视的。」雪情没有看庄崇寒,只是深情的望着谷聿平。
「什么东西?我哪点不如他?」
「爱!我爱她的心,是你绝对比不上。」谷聿平说。啐!什么嘛!谁说他样样比不上?论外貌,谁比这家伙丑了?自恋狂!也不撒泡尿照照,那种娘娘腔的模样,在未来,很可能会被当成同性恋。
而论家势、财势,他才不信自己会输,至于武功,好吧!他承认,庄崇寒的确略胜一筹,但那又怎样?如果他是古代人,他的武功一定是武林第一,他只是生错时代罢了。
「爱?那种东西算什么?」庄崇寒嗤之以鼻,上前一把抓起雪情。「我不管你们什么爱不爱的,是我的,我就不会放手。」
「放开她!」谷聿平怒吼,困难的起身想拉回雪情,不料气急攻心又呕出一口
鲜血,脚步一个踉跄便跌回地上。
「聿平!」雪情哭喊着,他没事吧?为什么一直吐血?伤得很重吗?
「想抢人吗?来啊!我等着。」
「你……」谷聿平力不从心,他在心里咒骂自己不管用。他看见雪情的手被庄崇寒抓得红肿,痛白了脸也不吭声,遂心疼的大喊,「你弄痛她了,放开她!」
「哼,败兵之将如同丧家之犬,只会吠,却没有能力咬人。」庄崇寒讽刺他。
谷聿平真的生气了,这样对恃下去,受苦的是雪情,看来他要速战速决。
他从背包里拿出小手枪,将枪口指向庄崇寒。
「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现在放开她,我不杀你。」他冷冷的说。
「杀我?用那种东西?哈哈-,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那种能耐。」庄崇寒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聿平……」雪情不安的低唤。她见识过他的能耐,她相信他不是虚张声势,他既然这么说,就是有能力杀掉庄崇寒,但是杀人……「放不放?」谷聿平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放!」庄崇寒毫不犹豫地大喊。
「砰」的一声巨响,谷聿平扣下扳机,子弹飞驰而出,掠过雪情的脖子,打中庄崇寒的右肩,顿时血流如注。
「啊!」庄崇寒痛得大叫,往后跌飞出去,松开对雪情的箝制。
雪情立刻跑回谷聿平身边,扶着连坐都坐不稳的他。
「你……那是什么暗器,威力竟然如此大?」庄崇寒痛苦的低喃。
「说了你也不知道。」谷聿平抚着雪情红肿的手,心疼的问:「很痛吧?」
「不痛了,和你的伤比起来,它根本不算什么。」
「你们……」庄崇寒撑起身子走向他们。
「不要动!」谷聿平喝止他,举高小手枪瞄准。「刚刚没取你性命可不是我失手,而是念在你-经救过雪情的父亲才放你一马,如果你再不识相,下一枪就会让你一命归陰。」
「老远听到枪声,我想应该是找到你了,没想到聪明的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一道不该、不可能在这里听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谷聿平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惊愕的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潇洒惬意的谷聿远。
「老大?!」他不敢相信的喊。
一看到谷聿远,谷聿平的心就乱了,如果他是穿越时空,老大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骗局?!他望着雪情,可能吗?她真的只是演员,她的眼泪,她的感情,还有……昨夜,全都是欺骗?!
「聿平,你怎么了?」雪情担忧的问。门口那个人是谁?她虽然不认识,但聿平叫他老大,应该是聿平认识的人,可是为什么聿平的脸色会这么难看呢?
谷聿平将她的担忧解读成心虚。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他愤怒的喊。怒气已经凌驾他的理智,让他根本没细思这些天来经过的地方是多么广大,就算谷氏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创造不出天地。
谷聿远准备踏进门的脚停在半空中,犹豫一下又缩回去。看来他来得有点迟,这里发生他担忧的事情了,不过这又怎样呢?好戏连台,何不看个过瘾?反正还有一点时间。
「聿平?」雪情疑惑的喊。他在说什么?怎么和当初与她初相识时讲的话一样?什么骗局?他到底在说什么?
「-欺骗我!」谷聿平指控。「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一场戏!」
「欺骗你?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欺骗你,但是我真的没有欺骗你。」
她不知所措的澄清。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聿平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是和那个男人有关吗?她忍不住望向门口,那个聿平称为老大的人还站在那里,像在看戏般的看着他们。
她的视线让谷聿平更加的确定这一切只是骗局,他不怪老大他们,他只怨她!
「为了要欺骗我还和我上床,值得吗?」他口不择言的说。他只想伤害她,让她心痛,就像他现在心里的感觉,痛彻心肺啊!
「聿平!」雪情不敢相信的喊。他又再次伤害她。她伤心的离开他,幽怨的看着他,只见他轻蔑的撇开头,不愿看她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伤她,她到底做错什么?他说她欺骗他,她到底欺骗他什么呀?而他轻视她,只因为她献身给他?!
是的,她下贱、她活该,背弃父亲临终的承诺,害父亲背负背信的罪名,这是报应!只是为什么报应来得这么快,为什么是来自于他?
「怎么?戏已经落幕,老板也来了,-可以拿钱走人,我不想再看到。」谷聿平绝情的道。然而,隐藏在无情话语里的伤痛,却是他深情的眼泪。
雪情难过的-住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毫无目的的奔出寒舍,奔进山林野岭中。
谷聿平冷冷的看着谷聿远。
「为什么?」他控诉的问。
谷聿远微微一笑,踏进房里。
「什么为什么?」他问,然后走向失血过多而昏倒的庄崇寒,蹲子检查伤口。
「明知故问,这件事还有谁有份?老二?老三?老四?」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谷聿远淡淡的说。他为庄崇寒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短时间内应该是死不了。
「老大!」谷聿平咳了几声,又咳出一堆血。「我承认,我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可以了吗?」
「你也受伤了?」谷聿远眼神锐利的扫视他一眼,快速来到他身前。
「拜你请的那个演员所赐。天啊!你们到底是从哪里请来的武林高手?不会是组织里的人吧?」谷聿平忍着痛问。「他下手很重耶!你们没交代点到为止吗?」
「你是说他?」谷聿远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庄崇寒。
「不是他还有谁?你看到这里还有别人吗?」
「有啊!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女孩。」
谷聿平的眼神一黯,撇开头,「你们为什么这么整我?」
「看来你似乎爱上那个女孩。」谷聿远自顾自的说。
「老大,我要答案!」谷聿平不想谈她。
「老五,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整你?我真的不懂。」谷聿远装傻的说。其实他已经大概知道老五的想法,老五以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自从你因为雷击之后消失无踪,我和老二、老三、老四几乎翻遍各地还是找不到你的踪影,于是老三拚死进入超机组的计算机,本来想要借着超机组精密的机器来找你,不料却发现诡异的事。
「后来我们直接找罗克朗,直捣超机组,在差点丧命的情形下终于得到你的消息,我们才知道你误打误撞刚好碰上超机组的实验,穿越时空次元,所以我们就威胁带利诱,硬是拗到这次的『时空之旅』,于是我就在这里了。」谷聿远大概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形。
谷聿平惊愕的瞪着他,「你还在玩我?」
他不相信,不敢面对事实,如果他真的是穿越时空,那么刚刚……「老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谷聿远微笑相对。
谷聿平心一震,是啊!老大什么时候骗过他们?这么说,他是真的……真的来到异时空次元喽!
糟了!
「雪情!」他惊慌的爬起来,不料受伤过重,差点又踉跄的跌倒,还好谷聿远实时伸出援手。
「想到啦!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那个女孩的死活了。」
「我必须去找她,我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他挣月兑谷聿远的扶持,急得想走出门。
「你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吗?」谷聿远提醒他。
谷聿平一愣,愤怒的一拳击向墙壁。
「可恶!我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要怀疑她、伤害她?我真是该死!」一拳接着一拳,像在惩罚自己一般,直到整只手已血肉模糊。
「够了,老五,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她,你这么自责是无济于事的。」
「可是……」
「放心,她离去前我在她身上放了发信器,哪,这个给你。」谷聿远将接收器给他。
谷聿平立刻将接收器打开,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为什么老大会有先见之明放发信器在她身上。
「糟了!她的方向是往绝命断魂岭去的!」谷聿平惊喊。
「走,追上去。」谷聿远拖住他的身子,追出门。
虽然谷聿平受伤,但是因为担忧雪情的心作祟,他健步如飞的往雪情离去的方向追去,不要让他到得太慢啊!不要让他造成终身遗憾啊!雪情啊!-可别做傻事?不要让我抱憾终身!
终于在山岭顶,他看见雪情的身影。心惊的发现,她正一步一步的往断崖走去。
「雪情!」他大喊。
雪情的身子微颤,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
「听我说,雪情,我很抱歉,我不是存心那样对-的。」他焦急的喊。
她悲凄的脸庞布满泪水,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可见她这一路走来是多么的辛苦,而这也证明她的决心。
这就是谷聿平最担忧的,他见识过她寻死的决心,要不是他以寻她父亲为借口
打消她的念头,如今她可能早就去世。可是这次呢?她的父亲已经死了,他又要拿什么借口挽回她被他伤得血淋淋的心?
「为什么?」她低喃,顺着风势,将她唯一的疑问传达至他耳里。
「雪情,原谅我……」
「为什么?」她的声音略微提高,执意的问着这个问题。
「雪情,这事说来话长,-先过来,我再慢慢的告诉-……」
「不!」雪情断然拒绝。
「情儿……」谷聿平踏上前一步,试图劝她。
「不要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立刻跳下去。」她警告。
「不要!情儿,听我说……」谷聿平吓得停下脚步。
「我什么都不要听,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要一而再的伤害我?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
「-没有做什么,全是我不好,我以为-欺骗我,以为-对我的感情只是演戏,所以才会这么伤心,才会想伤害-,就像-伤害我一般,我想让-知道我心里的痛是多么的强烈。」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没有欺骗我,我大哥已经对我解释清楚了,全是我不对,我错怪-,雪情,-过来,是我不好,-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要打要骂,我任凭-处置,-过来好不好?」谷聿平柔声的求着。
「你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如果今天没有你大哥对你解释,我是不是就要背着这莫须有的罪名一辈子?你就是不信我,欺骗的人是你,你并不爱我,如果爱我,你就会相信我!」雪情哭喊着,一步步的退后。
天啊!她愈来愈接近断崖了!谷聿平心里一急,就觉得胸口一窒,又呕出一口
鲜血,他虚弱的跪倒在地,焦急的睁大眼看着她。
「雪情……」他无力的喊着。
雪情心里一震,天啊!他还受着伤呵!那鲜红的血触目惊心,还有他的手,为什么他的手会伤成那个样子?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拖着受伤的身体来追她,他不信任她啊,不是吗?
「你回去,回去啊!你不是说不想再见到我吗?我也一样,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回去,求求你回去吧!她在心里哀求,她看向一旁只是站在那里看戏的谷聿远,「你不是他大哥吗?你为什么要让他来,你不知道他受伤了吗?」她质问。
「我知道啊!不过他该死,这么误解小姐,罪无可赦。」谷聿远微微一笑。
他该死?意思是说……他会死?他伤得这么重吗?
她关心他做什么?他伤她伤得那么深,她又何必关心他?反正他大哥在这里,她相信他大哥不会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伤重而死。
她已经觉得这世上没什么好留恋的,父亲已死,而他……她不敢再相信他,伤了一次,伤了两次,再来一次她也活不下去。而她,真的想再尝试一次吗?
不,她承受不了,与其到时心碎而死,不如……她转身背对着他们,毫无预警的纵身一跃。
「不!雪情!」谷聿平心神俱裂的-喊,毫不犹豫的冲上前,一跃而下。
「看来,该是我出手的时候。」谷聿远似乎毫不紧张,缓缓地上前,也跟着纵身一跃。
随着快速坠落的三个身影,谷聿远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遥控器,按下一个按钮,突地一道强光射出,罩住三道人影,瞬间,三个坠落的身影在半空中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