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的云仙,正端坐在床铺上打坐,利用体内的九转仙珠运行仙气,周行于四肢百骸,治疗全身酸痛的筋骨。金光围绕在她四周,造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欧阳熙一进门所见的就是这景象,他顿时呆愣在当场,无法移开目光。
他不是不知礼数擅闯姑娘卧室,他是因为敲门无人回应才不放心地探门而人,谁知……
不到一刻钟,云仙已通体舒畅,停止仙气运行,她一睁眼,就见欧阳熙直盯着她瞧。
糟,他进来多久了?该不是看见她运气的模样而被吓到了吧!
“欧阳大哥,你没事吧?”她凑上前去,担心地问。拜托,可千万别真的吓到了,而要赶她走。
他一回神,就见她那娇俏的容颜近在咫尺,黝黑的面庞瞬间浮现一抹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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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堂堂飞鹰堡堡主竟看女子看得失了神!这要是让骏他们知道了,怕不被取笑至老死。
整了整心神,她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才回过道:“没事。你方才在做什么?敲了门也不回应?”
“哦!我刚刚在疗伤,所以没听到你敲门的声音。”
“疗伤?”他震惊地快步向前抓住她,“你受伤了?”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种受伤啦!只是骑马累得腰酸背痛而已啦!”见他那紧张的模样,她连忙交代清楚。
呼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气,然后像如梦初醒般,猛地放开手,欧阳熙极持冷静地淡道:“没事就好,早点歇下,明早还要赶路。”不等云仙回答,他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云仙莫名地看着他的背影,纳闷着他为何而来。
“堡主!”方磊在欧阳熙门外敲门喊道。
“进来。”
方磊推门而人。
“有事吗?”欧阳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没有回头。
“禀堡主,方才发现青云帮少帮主耿雄,二堡主已跟去了。”
“耿雄?”欧阳熙沉吟着。“其实他并非奸佞之辈,有那种父亲并不是他的错,我并不想赶尽杀绝,若有可能,我倒想与之结交,不过杀父灭帮之仇,恐怕是无法释怀吧!”
“若非青云帮杀我飞鹰堡车队七十余人,抢走所有货物,飞鹰堡也不会灭了他们,咱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留下耿家一条血脉,已是天下的恩德了,他们可是连女人小孩也没放过啊!”方磊愤怒地捶了下柱子。
两个月前,飞鹰堡一支四处行走旅游的车队,载着三十余车的货物,在回堡途中,遭人全数杀害。
由于车队是长年在外,四处行走,故大多数人皆是携家带眷,他们的家,就是车队的蓬车,而这次被抢,竟七十余口无一幸免。
闻讯赶来的他们,见那满地的尸首,家是不忍碎睹,几乎皆是身首不全,女人、小孩,甚至婴儿,都死得惨不忍睹。
痛心之余,飞鹰堡几乎倾巢而出,查出此事确为青云帮所为,即刻展开报仇事宜。在得知青云帮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后,飞鹰堡此举不啻是替天行道,也替老堡主报了仇。
漏了个少帮主,实是因为他并非恶人,飞鹰堡行事一向冤有头,债有主,不牵连无辜,更不兴那套父债子还的歪理。
车队里有太多的亲朋好友,虽然聚少离多,但感情却维系得很好,飞鹰堡里这两个月来可说是愁云惨雾,每个人都脸上都失去了笑容,共同的心愿是早日替他们报仇,以慰在天之灵。
如今,仇报了,就不知飞鹰堡何时才能走出陰霆了。
“耿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欧阳熙不解,莫非他是来报仇的?
“这就得问我了。”欧阳骏大咧咧地走进来,拿起桌上的茶一仰而尽。
“说吧!”欧阳熙直接下令,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又不知要说多少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了。
“说来你们一定不信……”
“不信什么?”他才刚起了个头,就被刚到门口的石皓给打断,送给石皓一个大白眼后,才继续说道:“我一路跟着耿雄到……”
“耿雄?青云帮的余孽?”石皓又打断他的话。
“你到底听不听啊?”三番五次被打断,欧阳骏的兴致全没了。
“好好好,不打断你,请继续。”
“耿雄在前头不远的云雾山山上的觉盟明寺,替飞鹰堡车队七十余口人立了一块牌位,请寺里的和尚暮鼓晨钟香念经。寺里的住持说,他每天傍晚都会来上香,打扫那座院落。”已没了吊人胃口的兴致,欧阳骏简单扼要地说完。
“真意外啊!”石皓啧啧称奇。
“哼!七十六条人命,岂是一块木头可抵消?”方磊愤恨地哼道。
“心意吧!”欧阳熙淡道,仍是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
他知道自己有错看了耿雄这号人物,也了解方磊的愤恨难消。
方磊是孤儿,在这世上,论私情,除了在场三人之外,就数车队队长的养女司马灵月是他最重视的了,他自己认为他待她如亲妹,其实其他人都知道,郎有情,妹有意,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乍闻恶耗,他仰天长啸,几乎是一马当先,日夜赶路来到现场,在找不到灵月的全尸时,泪洒当场。
其实不止灵月,有太多人找不着尸首,太多支离破碎的尸体,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啊!
方磊的痛,他了解的。
“堡主不打算处置耿雄?”方磊冷然地道,那种口气,几乎是无礼的质问了。
终于,欧阳熙转过身来,俊美的脸庞更胜石皓三分,原来的人皮面具已被他拿下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在他四周圈出柔和的银光,严峻犀利的眼神扫向方磊。
“飞鹰堡的规矩,还记得吗?”
几近轻叹的语调,却让方磊从愤恨的怒火中清醒,战兢得连大气也不敢吐。那正是欧阳熙生气的前兆。
“记得。冤有头,债有主,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
“那你认为我该拿什么名目处置耿雄?”
“属下该死,属下知错。”
“罢了,我不怪你。”
“谢堡主。”
“你们都下去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欧阳熙又戴上人皮面具,一路上仍是和云仙共乘一骑。
日正当中,云仙已经热得受不了了。
嗯,让身子变凉的咒语是什么呢?耶玛巴酷西哩?咦?没感觉,好像不是这个。
“啊——”
前头一转弯处,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领先的三骑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马嘶声与咒骂声不断。
“出事了!”欧阳熙策马向前。
眼前的景象着实令人错愕,只见道路的中央处,正喷出无数道水柱,淋洒在那措手不及的三骑身上,马儿脚下四处乱窜,马上的人则拼命安抚胯下马。
噗哧一声,云仙忍不住大笑,这实在太滑稽了,她现在知道那道咒语出了什么错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欧阳熙笑不出来,他得知道这情形是怎么发生的。
水柱终于渐渐变小,最后终于停止,那三人狼狈的模样,让云仙笑不可遏。
“没事吧?”欧阳熙策马向前关心地问。
三人摇摇头,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欧阳骏抹掉脸上的水珠,摇头甩着湿淋淋的头发。“不知道,突然间水就这么冒出来,没有任何前兆,四周也无埋伏。”
“该死,这水还真冰冷,虽然是大热天,却还是冷得让人受不了。”石皓低声咒骂。天啊!再不快点换掉这身冷冰冰的湿衣,他一定会在这炎热的六月天受寒,而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
“先把衣裳弄干行不行?那水可比溶化的雪水还冰耶!”方磊嚷嚷道。
众人下马,将马牵到路旁树荫下,三人席地而坐,运起功来。
云仙只见他们身上慢慢冒出些许白烟,然后愈来愈多,不到一刻钟,从头到脚,由里到外就全干了。
“哇!这是哪种法术,好厉害哦!咒语要怎么念啊?”
“这不是什么法术,只不过是普通的运功调息……”欧阳熙倏地住口,诡异地看着她,“是你!对不对?”
“我?什么?”云仙偏着头,不解地问。
“那些水柱是你弄出来的。”他说的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句。
“啊!哦!这……我可以解释的……”云仙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呐呐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曾约法三章,不准使用法术的,记得吗?”他冷冷地道。
他生气并非因欧阳骏他们无端受害,也不是她没有遵守约定,而是她的不知险恶。
要知道。若是她的能力被有心人发现,那将会惹来多大的风波,她是仙女又如何,人类的陰险岂是她能知透的?
“我记得,可我实在热得紧,所以想凉爽一下,谁知却用错了咒语,才……”声音渐小,终至全无,这种有损颜面的事,还是少说为妙。
“原来咱们三人是你两光法术下的牺牲者,敢问云仙子,你原先的目的为何啊?”欧阳骏首先收功,戏谑地问。
“我……我只是想让自己凉爽一点罢了。”
“哼!的确很凉爽。”石皓不屑地哼道。
“照这种情形看来,要回飞鹰堡恐怕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喽!”方磊假意地叹道。
“我可以补偿的,”果然,云仙焦急地上了当,“你们告诉我飞鹰堡的方向所在位置,我可以用仙法送大家回家,很快的,一眨眼而已。”
“你说要如何送我们回去?”欧阳熙冷淡地轻问,其他三人则幸灾乐祸地互看一眼。
“我可以用乾坤大挪移之术……”
“嗯?继续啊!”欧阳熙哼道。
“我忘了,你说不准用仙法的。”云仙吐吐舌道。
“真不简单,你还记得啊!”石皓嘲讽地斜睨她一眼。
奇怪?我干嘛听他的?爱不爱用仙法是我自己的事,为啥他说不许就不用?云仙在心底咕哝着。想她云仙公主,在天界可是横行无阻,连天帝老爹都不忍对她大声说话,怎她一到凡界,就被这四个凡夫俗子牵着鼻子走,这未免太逊了吧!要是让老爹知道了,可会笑破他的肚皮的。对,要拿出云仙公主的神威。
“从此刻开始,我不再听你的了。”她大声的宣告。
欧阳熙那易过容的两道粗眉不悦地拧紧。“你答应过的。”
“我反悔了。”她皮皮地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冷冷地看着她。
“我是女子!”换句话说,她不是君子就对了。
“哼!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石皓在一旁咕哝着。
“好说,好说。”云仙笑得很皮,让人气得想揍人的笑。
“那就不许跟着我,咱们各走各的。”欧阳熙锐利的眼神盯着她。
“可你甩不掉我的,不是吗?”
“看来你是吃定我们了。”欧阳骏笑得无奈,但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味,快得让人忽略。
“好说,好说。”
“你为啥一定要跟着我们呢?”方磊忍不住地问。或者该说是跟着堡主才对。
他一直想不通,若说是因为堡主俊美的外貌使她心生爱慕也说不通,因为堡主现在那张脸,连大男人都会吓退三大步,更别说是女人了,直接晕死过去的大有人在。
若说是为飞鹰堡,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也不是这个原因。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四个人都很想知道答案。
“因为一个人比较无聊啊!”
云仙的答案让四人诧异,就见欧阳骏、石皓、方磊三人,本欲张大嘴哈哈大笑,却一见欧阳熙的表情皆识相地闭上嘴。
欧阳熙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里的感觉,是失望?他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本以为她是对自己有特别的感情。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对她有特殊的感情,他只是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有罢了。他告诉自己。
“想跟就不准使用仙法,否则免谈,我有太多方法摆月兑你,信不信?”欧阳熙冷然地道。
“也许你们可以折中一下,各退一步。”欧阳骏充当和事佬,“大哥你不要限制她使用法术,而云姑娘你也不要随便使用,除非必要,否则不许使用,如何?”
必要?如何界定必要与否?云仙低头偷笑,哈,这等于让她可以随意使用法术了嘛!她之所以施法,就是有“必要”才施的呀!
“好,没问题!”她爽快地答应。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所谓‘必要’就是在有生命危险的情形下才有‘必要’。”欧阳骏等她答应后才补充说明。
“嘎!”云仙有被骗的感觉。
“骏,你又何必和她说那么多废话,除了男人以外,女人哪会守什么信用,尤其是她,方才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吗?你和她约定有个屁用?她守不住承诺的啦!”石皓不屑地瞧她一眼。
“谁说我守不住?”云仙不甘心的大喊。想她云仙公主竟被如此瞧不起,实在窝囊。
“你确定?”欧阳骏和石皓眼底闪过一抹诡计得逞的黯光。
“当然!”她豪迈地拍胸保证。
“可是……”欧阳骏假意地犹豫着。
“哎呀!又怎么了?”
“可是你之前和大哥的约定,不是一下子就推翻了。”
“嘎?”云仙顿时语塞。
月明星稀,以夏季的夜晚来说,今夜还算凉爽。
云仙此刻尚未合眼,白天的事依旧在她脑子里打转,其实说穿了,她只是想跟着他罢了呀!
想到欧阳熙白日那两道如厉鬼般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她就不明所以地觉得心痛,事发后他就没有再和她说话了,这让她好难过。
不行,她必须和他说清楚,不然她到最后一定会难过的自动离开,而至于为何会难过……她倒没想那么多了,就当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吧!
来到欧阳熙的房间门外,她敲敲门。
“谁?”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传出来。
“是……是我。”她呐呐地应声。
静了半晌,终于,房门被打开。
“夜已深了,姑娘此时前来,恐遭人非议。”欧阳熙冷冷地道。
见他冷淡的模样和生疏的口气,不知为啥她心里一阵刺痛。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白天的事,我不是故意要失信于你,施法之事,并非有意,只是过去习惯一切事物皆由法术代劳,一时之间没考虑到与你的约法三章,我很抱歉,”她低着头,哑着声,急急地道,“至于施法后又说些存心毁约的话,我……我是怕你赶我走,所以才……我只是想跟着你啊……”
欧阳熙静静地听她解释,冷酷的眼神渐渐软化,最后被温柔取代。
“我只是想跟着你,才耍赖不认账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以后不会再用法术了。”云仙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但又能如何?
唉!要是被老爹知道,肯定笑破他的肚皮。
见他久久不语,她只好怯怯地抬起头来,盈盈双眸对上那对锐利的双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是温柔吗?云仙不敢相信地暗忖。
“你……还生我的气吗?”她轻声地问。
欧阳熙几乎迷失在她那盈满柔情的眼波中,这一刻,他了解到,自己已经逃不开了,逃不开这下凡仙女撒下的情网了。
他抬起手,温柔地轻抚她细致柔女敕的脸颊。
“不气了。”他轻叹道。想起过去对女人不屑一顾,父亲还生气地骂他,问他对那些貌美如花、气质出众的名门千金们有何不满,难道要仙女下凡他才要吗?
没想到他还真爱上了这个下凡的仙女了。
是啊!他似乎是爱上她了。
生气,是因为她滥施仙法,其中的原因是怕被外人看见,她不懂人心险恶,不知人性贪婪会带给她多大的危险,她不施法,被人识破身份的机率就小些,他是在保护她呀,而她却不懂。
照她今日施法的结果看来,想必她是个糊涂笨仙女吧!
“真的?你不生气了?”她兴奋地拉住他的衣襟。
他爱怜地轻抚她的长发,点点头。
“那……我还是可以跟着你,对不对?”云仙犹豫地问。
“嗯!”就算你想禽几开,我也不放你走了。他在心底道。
“哇!太好了,现在我可以安心睡觉了。晚安,欧阳大哥。”她转身往自己房间走,不到三步,又突地转过身,“欧阳大哥,我以后会努力控制我养成的习惯,你放心好了。”娇俏的一笑,她旋身回房。
日复一日,今天是云仙下凡的第六天,想当然跟在飞鹰堡这群人身边也六天了。
从那天的乌龙施法事件后,云仙果真控制得宜,没有再使用仙法了,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平静的几日。
由于这六天以来,从未错过住宿,所以每晚都有舒服的客栈安眠。
但今夜却得露宿了,原因是——云仙公主。
当然是她,除了她还有谁能拖延他们的速度?看着石皓一脸不屑,欧阳骏和方磊也是一脸无奈,还好欧阳大哥仍是和往常一样,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石皓似乎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似的,一定是初见面时她说的话仍让他记恨在心吧!但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啊!云仙又再次在心里替自己喊冤。
话说今儿个一大早,她意外地第一个起身,这是这六日下来从没有过的大惊奇,想起每天起床后,见到的都是一脸不耐的石皓,今天总算能让她一雪前耻了吧!
她高高兴兴地走出房门,在这间豪华客栈上房外的庭子里,呼吸着新鲜空气,做做早躁。
然后,她眼睛一亮,她看到了一棵大树,那棵大树让她想起天界的仙桃树,虽然两树并无相似之处,让她怀念的是爬树的时光。
当下二话不说,云仙手脚并用,不到半刻钟她已在半树腰上,找了一根粗大的树干,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没多久她——睡着了。
现在想想,可能今天起得太早,所以才会再次睡着了。
后来那四人陆续起床,在已到预定出发时间,仍不见云仙出现,欧阳熙一探的结果,立刻让他隐人心慌意乱的境地。
四处找不到人,欧阳熙平日的冷静自持全不翼而飞,吓得店小二和掌柜拼命地保证没见着任何人出去。
最后在近午时的时候,睡眼惺松的云仙才从树上爬下来,让当时正在院子里焦头烂额的四人目瞪口呆。
这当然是免不了一顿骂,尤其欧阳熙骂得最凶。
不过,在其他三人先行离去后,他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暗痖着声对她道:“不许,以后不许再这般吓我了。”
她虽不懂,她只是在树上睡个觉而已,了不起是睡迟了点,怎会扯上吓他这回事?但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至于出发时间,只好延至午餐过后了,而这就是今晚他们得露宿的原因了。
看着他们各自料理好坐骑,又分工合作地整理好睡铺,接下来就是晚膳了。
首先,石皓在溪边捉来几条活跳跳的鱼,二话不说地丢给闲闲无事的云仙。
“把鱼处理好。”说完他又闪身没人林子里,加人那三人猎晚餐的行动。
处理?看着眼前活跳跳的鱼,她不忍的将它们放回溪里,然后在溪旁摘了些美味的野果野菜回到火堆旁,开始烹煮。
没多久,方磊和欧阳骏各抓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回来,又二话不说地丢给她。
“交给你处理了。”然后拿着干净的衣裳往溪边去,想必是要洗澡。
又处理?看着那些惊恐无辜的小生命,云仙又不忍心地替它们疗好伤,然后放它们回归山林。
“别再让人抓到了,小心点。”
“看来今晚咱们没食物吃了。”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呀”的一声,云仙惊慌的转过身,看见欧阳熙双手抱胸地站在她身后。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但忽而一想,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依天规行事而已,故又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杀生的。”
是啊!他终于明白,难怪每次用膳,她都只挑素菜吃,也是巧得很,每次叫菜,总会叫上两三盘素菜,咦!那次好像也是她叫的。
“她吃斋?”他问。
“万物皆有灵,它们也是有血有肉的,只是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自大的放下狂语,‘天地万物皆以养人’,殊不知因果报应,吃人一两,还人半斤,杀孽太重,下辈子投胎,畜牲换人作作看,你研究过‘肉’字的写法吗?‘肉’,不过是人吃人罢了。也许你今天吃的,就是你上辈子的父母或兄弟姐妹、亲朋好友,想一想不是很可怕吗?”
他久久无法言语,下意识地看着已昏死在脚边的两只野雁。
云仙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惊呼一声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捧起受伤的鸟儿,二话不说马上替它们疗伤。
只见伤口发着金光的手掌下迅速止血愈合,没多久,鸟儿们就振翅高飞,不见踪影。
“它们是对夫妻鸟。你是不是先打中一只,然后另一只不肯离去。”
欧阳熙再次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算是承认了。
“它们告诉我的。”
“什么?它们告诉你的?”
“是啊!它们巢里还有六只尚未开眼的幼鸟,今天若吃了它们,等于也害死了那六只幼鸟。天下生灵,也是有父母、子女,它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人类没有权利残杀它们,就因为人类比较强吗?若是这人间出现了一种比人类更强的生物,它们的食物是人类,那你们作何感想?比如说我们这些来自天界、魔界、冥界等其他法界,利用强大的法术控制人类,以人为食,就拿现在来说,我用法术定住你,然后割开你的喉咙,让你流血至死,或在你半死不活的时候,用竹叉穿人你的身体,放在火上活活烤死你,然后扒开你的肉来吃,你有何感想?你的家人、朋友,又有何感想?”
欧阳熙不敢相信这些血腥的话是出自云仙口中,她说的有理。但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这是万物不变的定理。
“你说的我懂……”
“只是你无法接受,是吗?”她淡笑地接道,“其实我并未期望凡人能有多少慧根,瞧,一路上我并未阻止你们的用餐,只是今天我杀它们,这我万万做不到。抱歉,让你们丢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