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蓉匆匆跑回梅林小筑,打算替伤口上药,再好好的包扎,谁知道先是在庭院遇到刚回府的郭峰,得知已经开始治疗,便问了一大堆问题叨叨念念的,简直像个罗唆的老太婆。
好不容易月兑身,才刚踏进梅林小筑的院子,就感受到身后又有人出现了,她暗暗一叹。
脚步无声,却有股渐渐接近的迫人气势,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出现的人是谁,到目前为止,雷霆山庄里也只有一个人给她这种感觉。
低头稍稍掀开衣袖,看着依然在渗血的手,绷带已经完全染红了.她要不要干脆当作不知道他的出现,直接进屋去?
“我不是说刚敷药,至少要休息半个时辰吗?”最后她还是转过身,
雷展侑停下脚步,刚好立在一棵梅树下,冷风吹拂着,他的乌发飞扬,衣袂飘飘,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让她的心重重一跳。
“你的手怎么了?”他开口。
她诧异的望向他,如果他的眼睛不是敷着药泥、缠着绷带,她会以为他突然复明了。
“我的手怎么了?”她反问,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他不可能发现才对。
突然,他几个跨步走向她,当她回神,想要逃离——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么要逃——已经慢了一步,下一瞬间,他的手准确的抓住她。
暗暗倒怞了口气。这家伙,竟然又抓住她受伤的手!
雷展侑放松抓握的力道,一手拉开她的衣袖,模上她的手腕,接触到她手腕上缠着的绷带以及渗出的温热,发现血腥味更浓了。
“雷庄主三番两次这般轻薄我,莫非真想娶我为妻不成?”她轻笑调侃,不动声色。
雷展侑这次没有斥责她的不正经,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会受伤?”
唉,被识破了。“你怎么知道的?”他知道,所以才过来,是吧?
“我的手染了血,煌安说的。”又是那个多嘴的煌安!
“只是不小心割伤,不碍事。”陆紫蓉说完,想要挣开手,可是他却不放。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掌握中,她的脸莫名的又开始发烫起来,就像刚刚她环着他的头替他在脑后扎上绷带时,看见他的头贴着她的胸口,那股蓦然上涌的热气一般。
唉唉唉,色不迷人人自迷啊!她的自制力没那么好,老是被他迷去心神,真担心哪天会直接把他扑倒。
“有上药吗?”他问。
“一直被打断,还没那个机会呢!”暗示他也是其中一个。
闻言,雷展侑有些懊恼,却不知是气她还是自己。“进屋去,你帮自己上个药,我帮你扎好绷带。”
“你?”陆紫蓉讶异。,
“我。虽然我眼瞎,不过我想还是比你一只手济事些。”他改抓住她另一只手。“走吧。”
她先是低头瞪着他的手,最后耸耸肩,一起走进梅林小筑。
两人上了二楼,进入寝房,她拿出药箱放在桌上,雷展侑走了过来,一不小心踢到了桌旁的凳子。
“小心!”她赶紧移开椅子。“抱歉,我住进来之后,有些东西多少移动了些,你坐下。”雷展侑模到椅子,慢慢坐下。
“手给我。”他伸出手。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她笑,眼底却有一丝焦躁,扯着散落的绷带,却让它们结成一团,越想解结得越紧,她心烦意乱的放手,瞪着一团乱的绷带生闷气。
“别乱来,手给我。”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他才出手模索,抓住她的左手,另一手轻轻碰触她受伤的部位,发现一团乱的绷带。“你搞得一团乱了。”
“这有什么问题,拿剪子剪开就行。”乱成一团的绷带绝对不会比她现在的心情还乱——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这般混乱焦躁。
从医箱里拿出一支剪刀,直接剪断结成一团的绷带,却又不小心在已经划了一个刀口的左腕上又划了一个小伤口。
“哦!”她懊恼的喊,懊恼的瞪着那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伤口并不大,也很浅,不管它大概只要一分钟就会凝固,可是她就是气。
“怎么了?”
“没什么。”她闷闷的将剪刀放回医箱。
“说实话,我看不见你的样子,而你的声音太会骗人!”雷展侑严肃的说。
“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烦!”
“烦?真难得。”他有些讶异她会这么说。
“哼,也不想想是谁害的!”陆紫蓉没有多想的月兑口而出。
“是我吗?”他挑眉,谨慎的模索着,为她将染血的绷带完全拆除。“好了,你等等。”他起身,走到床旁放洗脸盆的架子,模到脸盆,知道里面还有水,再往上模索,拿下吊在架子上的巾子一起端了过来,慢慢走到桌旁放下。,
“我自己来。”她起身,清洗满手的血迹。
“是怎么割伤的?”他决心问出答案。
“昨晚剪绷带的时候不小心让剪子划伤的。”她说。清洗干净之后,抹上自制的药膏,再附上一块干净的布。“帮我压着。”她一手指导他压着绷带的头。
“我来。”他接手,慢慢的帮她缠上,而她则适时调整绷带的角度,一会儿之后,两人便合力包扎好了。
“果然比我自己缠得漂亮多了,谢啦!”她忍不住调侃。“没想到你还会照顾人呢。”
雷展侑没有说话,见状,她撇撇唇,觉得自讨没趣,也干脆闭嘴。
“你的伤真的是昨晚不小心划到的?”他突然又问。
“怀疑啊?难不成我连自己怎么受伤的都会搞不清楚吗?”她不禁好笑。
他摇头,然后说:“不是搞不清楚,是有心隐瞒。”
“隐瞒?我干么隐瞒啊?”这人干么那么精明啊!
“如果伤口是昨晚划伤的,怎么会到现在还血流不止?连上药包扎都没有,这分明是不久前才划伤的!”心虚的陆紫蓉猛地起身,收拾起药箱。
“你老实说,你说的咒街,是不是要用你的血?”他跟着站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在药泥里闻到一股血腥味。”
不会吧!只是用血画符,血符还用火烧成灰了,这样他也能闻得出来?太离谱了!
“如果我说是呢?你就不让我治疗了吗?”既然他都猜到了,否认似乎也无济于事。“没错,这个咒术叫做血咒,必须用施咒者的血画符,烧成灰烬之后混在药里,需要的血并不多,对我完全没有影响。”
“所以这道伤口,就是这样来的。”雷展侑轻声的说,心房紧缩,眉头皱了起来。
“这次的伤口是我一时错手,不小心划大了一点,其实不需要这么大伤口的。”她将药箱放到柜子上头,转过身来,看见他表情陰沉沉的,便安抚他说:“雷展侑,你不必想太多,这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的。”
“为什么?”心头沉沉的,似乎压着一股什么。
“因为我是大夫啊!”陆紫蓉笑说,好像这样就足够解释。
“你没听过我的传言吗?”他朝她跨近两步。
“传言啊,你的传言不少昵,我想想……”可惜的是八卦之于她,就像耳边风一样,所以现在得努力压榨脑袋里曾经听过,而她也还勉强记得的片段,将之连结起来。
“据说你生意做很大,经营丝绸、古董、酒楼、饭馆等等,尤其雷霆山庄以独门技术所织造的水凑绸更是闻名天下,不仅被钦点为贡品,皇亲国戚爱用,还传到西域各国和海外呢。啊,对了,听说你还有一家雷霆镖局,不仅南北运送自家的货物,也帮人押镖,而且只要挂上雷霆镖局的旗帜,就几乎没有盗匪山贼敢劫。”
“怎会没有。”他嘲讽。
“哦,也是,据说数月前,雷庄主亲自押镖遭抢,受了一点伤,中了毒,虽然后来伤愈毒解,可是双眼却失明,找遍许多江湖名医却全都束手无策。”
“我不是说这些传闻!”她是故意的吗?是在讽刺他吧!
“不是这些,那就是你杀妻的传言喽?还是说你的失明是报应的传闻?”她也一个避讳,直言道。他咬牙。“都是!”
“这当然听过啊,而且如雷贯耳呢,因为群医束手无策,纷纷都说雷庄主双眼无损,所以报应说的传言更甚嚣尘上,这很正常的啦!”
正常?!他的火气已经要烧到沸腾了。
“没错,这是我杀了三个人的报应,你小心一点,免得成为第四个!”
“呵。”陆紫蓉突然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虽然我认识你不久,不过你不像是会杀害无辜女人的人,更何况对方是你娶进门的妻子,既然要杀,何必娶?”
雷展侑心一跳,愤怒的说:“就如你说的,你认识我不久,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也许我就是把人娶进门好方便杀害,享受杀人的乐趣!也许是我不想娶又不得不娶,所以娶进门之后就干脆把人杀了省得碍眼,一方面多杀几个就没人敢妄想嫁给我,一劳永逸!”
“没错,我是不了解你,不过相信我,你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这点,并不会太难理解,或许瞧不起女人,不相信女人也有才能,或许脾气差,老爱喷火,但是你的骄傲让你不屑做出伤害弱小的行为。”
“你太天真了。”深吸了口气,只有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激动。
她相信他,她竟然相信他!
为什么?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却能这么肯定的说他不是凶手?
“这不是天真,而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我很有知人之明。”这是事实,可不是诳语。“不过……”偏头凝望着他,看见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过什么?”
“她们是怎么死的?”
“仵作验尸说没有外伤,没有中毒,最终结论是暴毙。”他转身在桌旁坐下,毫无停滞,也无错失。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赞叹。
“什么?”做到什么?难道……“你问我用什么办法让她们看起来像暴毙?”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毫无理由相信他!
“不是,我是问你,你怎么知道桌椅的距离,怎能这么毫不迟疑,不用模索就能准确无误找到椅子坐下,或是做其他事?”她好奇的也回到桌边坐下。
他呆住。她是问这个?骤然狂升的失望尽数消失。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雷展侑冷哼,脸上有点红。
“那其他地方呢?我看你也走得很顺啊!”这家伙就不能坦然的接受赞美吗?这么别扭。
“自从失明之后,清静幽居里的任何东西就不曾改变过位置,多撞几次就熟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只不过出了清静幽居就不行了。
说得那么轻松,可是她相信他一定花了很多时间适应,以及熟悉记忆周遭的一切。
“你刚刚说死因是暴毙,三个都是?”
“对。”她的话题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跳来跳去?
“三个都是暴毙,而且都是在新婚之夜?”她哼了一声。“雷展侑,不要告诉我你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不关你的事。陆紫蓉,你别多管闲事,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他没有对她连名带姓叫他作任何反应,只是冷声警告。
“嘻嘻,你关心我。”她轻笑,又开始不正经。
雷展侑额上青筋倏地凸起,嘴角怞搐了几下,咬牙怒道:“胡扯!我是不想让自己又多背负一条人命!信不信你若死在雷霆山庄,绝对不会有人意外,搞不好外头的人已经开赌盘下注,赌你能在雷霆山庄活多久!”
“是是是,我胡扯。”她还是嘻嘻嘻。
“不要笑了!”他恼羞成怒的怒吼。
“好好好,我不笑。”可是语调还是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无奈,抬手轻轻碰触眼上的绷带,心头有些紧。“每次都要这样吗?”
“怎样?”
“每帖药泥都要划伤自己一次,流一次血吗?”
陆紫蓉微笑,他这么在意,让她觉得好窝心喔。他不是自私的人,不是那种只要自己能痊愈,管别人要做什么牺牲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决定真的是对的。
“我告诉你一个会让你更心疼的消息好了。”她决定把实情告诉他.呵呵,这种感觉挺不错的耶!
“我……我什么时候心疼你了?!”涨红脸,他怎么也不承认有这回事!
“嘻嘻,没关系,我们心里知道就成。”
“废话少说,是什么消息?”
“第一,不只是外敷药泥要用血符,你一天两次内服的药方也必须用。”
“那不是一天要划三次伤?!”他心一揪。.
“不用啦,我不是交代煌安前一天就寝之前来拿隔天的药吗?所以只要每天就寝前放血一次就行。”
“还有第二个消息吗?”一开始说一个消息,后来又说第一,她说话真的很颠三倒四。
“第二个消息,血咒其实是一种逆天的禁咒,既然是禁咒,就是禁止使用,逆天施行,施行禁咒者会遭到天谴。”
他呼吸一窒。“什、什么样的天谴?!”
“不一定,小伤小痛大伤大痛,严重一点的话身体会极度虚弱。陷入昏迷,甚至有可能在昏迷中死亡,端看对方的病症大小而定,病症越严重,反扑的灾祸就越大。”
“为什么是你?受益者明明是我!”他大吼,心口紧绷得发疼。“我不要再……”.
她早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打断。“血咒既已开始,就算现在马上停止,也不能改变咒术的反扑,灾祸照常要承受,改变的只有你的眼睛有办法复元而已,你要我承受灾祸承受得这么不值得吗?”
雷展侑呼吸急促,胸口紧绷的感觉一直无法缓解,反而越来越疼。
望着他沉郁的表情,陆紫蓉故意闹他,“怎样,心疼了吧?”
这种揪心的感觉,就是心疼吗?他没有回答,神色复杂。
他的沉默让她微愣。他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认真,他应该吵她吼一句“胡扯”才对啊!这么认真思考的样子,会让她……心慌慌啊!
“为什么你愿意做到这种地步?”抑下不舍,他柔声问。
“因为我懂、我能,所以我做。”陆紫蓉一副理所当然的说。
“任何人你都会为他这么做?”他的情绪突然变得郁闷。
“当然不是,要看状况啊!”血咒可是逆天的禁术耶,如果对任何人都这么做,她有九条命也不够陪葬!
“什么状况?”
她望着他,轻轻说:“值得救的,我才会救。”
“你从哪点判断我值得救?”语气有些僵硬。
“没有什么判断,唯心而已。”她向来凭感觉做事,老妈总是说她遗传了她的灵感力,当遇到为难之事,最好凭“心”而论,少用理智思考,虽然她因此吃过不少苦头,但是事后证明,她不曾后悔过。
唯心而已……雷展衍喉咙梗塞,震颤不已。好一句唯心而已!
“如果事实证明你是错的昵?”咽下喉咙的硬块,他生硬的问。“如果人确实是我杀的呢?如果这真是我的报应呢?”
“那就错喽!我想我能承受得了这种错误。”她不在乎的耸耸肩。
没有强调她相信他的清白,而是就算错,也没有后悔救他……
双手握拳收紧,强抑下伸手碰她的冲动。这个才初识不久的女人,为何能这般撼动他的心?
“连我的亲人都不相信我,为何你会相信?”
咦?“你有哪些亲人?你爹娘也不相信你?”不会这么惨吧?
“我爹娘不在了,我仅存的亲人是姑母、姑父、表妹,他们一家三
口住在山庄东侧的清心园,很少过来这里。”
“他们都不相信你吗?”
“不相信是正常的。”他嘲讽。“只有你不正常。”
“是是是,我就是不正常。”陆紫蓉没好气的哼了哼。好心被雷亲,切!
“呵呵!”雷展侑忍不住笑了。
看着他倏现的笑容,她的心脏重重一跳。他他他……他干么突然笑啊?还笑得这么……这么迷死人!
可恶!她压住胸口。别跳得这么厉害啊!
这下真的完了,这种感觉,已经不是单纯的发春了!
他是一个英俊迷人的帅哥,而且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可是就算这样,她也只能对他偶尔发发春,不可以对他有感情啊!因为她并没有留在这里的打算,也没有放弃寻找回家的方法,她一定要回家的!可是她能回得了家吗……
“以后别这么粗心莽撞的把伤口划大了。”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我会心疼。”“啊!”她不开心,反而尖叫起来。“你你你……你干么突然说这种话!”
“哼!只有你能说,我不能说吗?”雷展侑心里其实有些狼狈,也没预期自己会就这样月兑口而出。
可是,他是真的心疼她,不是因为自己是获利者,而是她的一句“唯心而已”,在他的周遭,曾有过这样的人吗?
有,可是那些人的唯心。都是贪心、私心,包括他自己也是!
她乱了他所有的认知,明明性情让他不敢苟同,可偏偏又无法无动于衷,一颗心被她撩拨得狼狈不已。
“喂,雷展侑,你这样犯规啦!”陆紫蓉有些气虚。“油嘴滑舌是我的权利耶!”.
“姑娘家不应该……”
“不应该’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是是是,我懂,我懂。”她夸张的长长一叹,站起身,准备收拾桌上那盆血水。
听见声音,他伸手压住脸盆。“你别忙了,我叫人过来收拾。”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你手受伤,最好不要再使力。”他一脸不苟同。“我吩咐仆人过来收拾。”
“不用这么麻烦,这盆水又不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陆紫蓉赶紧端走脸盆,打算下楼,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移开的凳子,一脚绊到,惊
呼一声,整个人往前跌的同时,手上的脸盆也跟着飞了出去。
“你……”敏锐的听见她绊到椅子的声音,雷展侑盲目的想要营救,却先被淋了一身,接着两人撞成一团。
“砰”地一声巨响,他被她扑倒,往后重重跌坐在地,形成他下她上的暖昧姿势,紧接着“匡啷”一声,那脸盆就这么该死的倒扣在他头上。
所有的状况几乎在眨眼间便结束,一室死寂,只听闻他重重的呼吸声。
陆紫蓉傻眼的看着被她压在身下,浑身滴着水、头上还倒扣着脸盆的男人。
她倒霉,她可以理解,照道理说,这水和脸盆都应该在她身上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波及到他身上?
“哦,对、对不起,我帮你……咳!拿下来,再帮你……咳咳!换药……”忍着喷笑的冲动,她小心翼翼的帮他把脸盆拿下,可是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她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陆、紫、蓉!”雷展侑暴吼出声。
“哈哈哈!”他不吼还好,一吼,她反而笑得更夸张了,等终于笑够,她才喘着气拍拍他,“别气别气,到你眼睛复元之前,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无辜被波及。”怒容一敛,他将手臂撑在身后,慢慢坐了起来。
“你是说,这就是咒术的反扑?”
“大概是,每次轻重不一,各种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到底还要坐在我身上多久?”
现代
“呼——”刘淑燕吐出一口气,盘腿坐于太极八卦图中的身子疲累的往前倒。
“老婆!”陆国伟立即抱住她,将她送到床上,让她靠着床头坐着:“还好吗?”他坐在床沿,关心的轻抚妻子的脸庞。
“还好,只是有点累。”刘淑燕脸色有些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看样子就知道她绝对不只是有点累而已。
“你太勉强自己了!”他心疼的轻抚爱妻苍白的脸。
“老公,这次还是找不到丫头,怎么办?”
“你别急,自己的身体要顾好,我相信丫头一定没事的。”
“我真希望自己能力更强一点,一次能回溯更多年。”
“一次回溯一百五十年已经是你的极限了,老婆,不要太逞强。”
“可是一个月只能施法一次,太慢了!”刘淑燕摇头。“都已经半年了,我才回溯九百年,如果丫头跑到更远的年代呢?我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找到她?”
“你若弄坏身子,丫头怎么办?”
那天,当女儿的指尖与他错过时,他肝胆俱裂,可是当他看见跌落的身影突然被一层光圈笼罩,下一瞬间便平空消失,他不敢置信的呆怔在当场,回过神之后,他立即打电话给老婆说明状况,她听了也马上赶了过来。
刘淑燕是个法术高明的法师,据说刘家每一代都会生出一位灵能力者,他们这一代的灵能力者是她的大哥,但没有人知道,其实她的灵能力比她大哥强,这是她从小就看透自己绝对不能比大哥强,所以努力隐藏自己能力的结果。
“老婆,你确定丫头真的……”他不是不相信老婆的能力,只是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是真的。”刘淑燕拍拍老公。“丫头不在这个年代了,而且你又看见她平空消失,更是八九不离十。等下次新月,我会再施法找她,一定能找到她的。”
“那……就算找到了,我们要如何把她带回来呢?”
“如果和丫头联络上了,我会教她怎么做,她多多少少也遗传了一点我的灵能力,虽然不强,但是足够了,我和她同时施法,一定能将她带回来的。”
“唉!那天丫头明明说感觉有些诡异的,我却……”陆国伟很自责。
“不,老公,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丫头命中注定的,不管那个时间你们在做什么都一样。”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陆国伟将老婆拥进怀里,两人无声的依偎,安慰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