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
“啊……嗯……爷,好棒……嗯,再……啊啊!”
才走进主房,苏巧就听到一阵又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吟声。
“相怜也真是的,老是叫那么大声……”
他咕哝了几句,在看见四周还有人守着后,又往旁边的走廊模去。
郭府的书房离主房挺远的,老实说里头也没几本书和几样贵重的东西,原因在于郭彻不学无术,只爱养男宠与寻花问柳,用到书房的机会实在是不多,更没花心思派人看守,所以苏巧再度轻易成功潜入,想看看郭彻出了趟远门后,是不是有带回他想要的东西并将它藏在里面。
当他在里头又彻彻底底翻过一遍后,答案还是令他泄气的没有。
苏巧紧皱着眉头走出书房,当下更加确定郭彻是将那东西藏在他的房里,这下可好,有机会能进郭彻房里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美丽的少年。而他,完全不想有那个机会,可是再这样延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巧只得哭着一张脸将门扉合上,就算再怎样天性乐观,落入这种一筹莫展的地步真的让他笑不出来。
他才将门掩好,就听见身后有道声音唤他。
“阿巧,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巧心头一惊,忙换上笑脸回头,“没……”眼眸对上一张熟悉的清秀脸蛋,他悬得老高得心这才放下,“帷绣,是你啊,做什么这样吓我?”
名唤帷绣得清秀少年笑了下,“你又在偷懒啦,不怕我去跟总管说吗?”
“我只是休息一下,四处晃晃而已嘛,干嘛管得这么严?”苏巧讨饶的一笑,拉着帷绣的手就往别处走。
两人一直走到后花园处,苏巧见四处没人才又悄声向帷绣问道:“主子回来后这几日,你在他房里看见过什么,还是听他提起过什么吗?”
“没有。”帷绣摇了摇头,“你在找什么吗?”他好奇的睁大眼看这苏巧,却见对方同样摇摇头。
“没什么啦。”苏巧不想让帷绣察觉,赶紧转移话题,“怎么今日在主子房里嗯嗯啊啊的不是你?”
听他这么取消,帷绣脸上一红,抡起拳头就打了他一下,“你笑话我啊?”
苏巧笑着避开,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了好一阵子,帷绣累了,才放下拳头不再追打。
盯着苏巧笑得灿烂的笑颜好半晌,他笑道:“阿巧啊,我老觉得你很美,怎么主子没看上你?”
听帷绣这么说,苏巧先是一愣,笑意僵在他脸上,他抬手模模自己的脸,不太自在的望这帷绣,良久,看见对方眼里的揶揄后,他才知道帷绣是在闹他,表情不再僵硬。
“你取笑我喔?”他做势要搔帷绣痒,让帷绣吓得尖叫一声连忙避开,苏巧撇撇嘴道:“谁都知道主子是看不上我这张脸才让我做杂役,你还这样讽刺我?瞧你这张嘴,一定是跟香怜学坏了!”
全府邸的人都知道他与帷绣同样是被买来当娈童的,但郭彻在看见他平凡无奇的样貌后,就嫌恶的将他丢到仆役堆中跟着做事,连看也不想看一眼。
苏巧对这件事是不以为意,还乐得不用干那种“苦差事”,帷绣知道他并不在乎,所以才与他开这么个玩笑。
帷绣只是边躲边委屈的嚷道,“我是真的觉得你好看啊!”尤其是苏巧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真的常令他看到失神啊!
苏巧才不信,他又追着帷绣跑了好一阵子,总算愿意饶他一命,“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帷绣乖乖地答道。
午时?苏巧一惊,忙向帷绣歉然一笑。“不和你玩啦,我得去帮忙,要不然会挨骂哩!”
他说着就往厨房跑,帷绣笑着朝他一挥手,不再耽搁苏巧得时间了。
今日郭府异常忙碌,苏巧向厨娘旁敲侧击后,得知郭彻临时要宴请一位贵客。
是什么贵客让郭彻如此慎重其事?他好奇的模到大厅想瞧个究竟,不看还好,一看可差点让他叫出声来。
但见那位依旧面无表情的秦湘正好端坐在桌前,而郭彻则又兴奋又垂涎的直盯着他,举起酒杯就朝他一敬。
“湘弟,咱们这么久没见,来彻哥再敬你一杯!”
说来好巧不巧,他今天傍晚正要出门,临时起意绕到后头逛逛,竟看见许久不见的秦湘站在那里,原以为是哪位他没搜罗到的美少年,一瞧竟是自那晚后再也不见人影的秦湘,喜悦得他将他联拖带拉哄进门,只待再续前缘。
秦湘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将酒杯推到旁,自顾自的吃菜。
今天中午苏巧没送饭来,以为是忙得忘了时间,所以他一直待在原处忍着,到最后他真的受不了了,索性便寻到第一次相遇得地方。怎知他人才刚到,就看见这个天杀得混帐王八蛋朝他走来,还故作亲热得邀他进府。
秦湘心想正愁不知如何接近他,不如将计就计与他一同前来,顺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问他为什么这么没骨气,竟然踏进仇家府邸中白吃白喝?他肚子饿,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见对方不理会自己,郭彻仍不死心地继续纠缠。
“湘弟,彻哥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但那毕竟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如今你又回来了,咱们重新来过吧!先前你住的地方,我天天都命下人扫得干干净净,纠等你回家啊!”
耶?秦湘是郭府里的人?苏巧狐疑的皱起眉头,他混进这里半年,可从没听人谈论起他。
秦湘仍是不搭理郭彻,倒是郭彻以为他还是五年前纤弱无反抗之力的秦湘,毛手已探出要去模他的腰——一阵短兵相接的金属撞击声响后,令所有人脸色一僵,包括秦湘。
郭彻收回手,脸色一变,而奉令贴身保护的侍卫们也纷纷怞出长剑,站在原地屏气瞪着秦湘手上的短剑,只有一名男子是收回长剑,他的穿着也与其他人不同,想来是位阶较高的侍卫,而刚刚也是他怞剑挡住秦湘的短剑。
秦湘没料到郭彻身旁会有身手如此矫捷的护卫,想来今日又是无功了,他收回短剑,捧起碗又继续吃。
郭彻上上下下打量了面无表情的秦湘一眼,半晌,才又笑出声:“湘弟,五年不见,你武功进步了得啊!”
秦湘不答,又扒了几口饭,才感饱足的放下碗筷。“我累了。”他不带任何感情的音调响起,随即起身要离去,打算另寻机会。
“等……”郭彻见状也起身,“湘弟,彻哥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但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弥补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可好?”他有的是方法将秦湘得到手,先将对方留下来再说。
秦湘只思索了一下,便自动往他先前住的院落走去,郭彻大喜,赶紧又吩咐几个仆役跟去服侍。
五年后再见秦湘,他漂亮的脸孔变得更加迷人,纵使性子与先前的天真爱笑不尽相同,但他看上的就是那张比他现有男宠们都要出色的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想到之前未能尽兴就让人破坏,着一次,他定要将秦湘弄到手!
抚着手上那道仍未淡去的伤疤,郭彻唇畔泛起邪佞一笑,将他那张尚称端正的脸衬得益显邪气下流,他招来护卫,低声在他耳畔吩咐了几句,那人便立刻衔命而去。
扣、扣、扣!
暗夜,听着外头的打更声,秦湘还是维持相同的姿势站在窗前,一只手下意识的在壁上画着另一只手则抚着自己的唇角。
潇、潇、潇……他每写一次,就加重手上的力道一分,到最后劲透壁面,竟落下许多石屑。
阿潇不知怎么了?是和那混帐在一起,还是那混帐又将他抛弃了?
思及此,他手下一用力。那个“潇”字的最后一画就被写得老长,牢牢刻在墙上。
手指被较尖的石屑割伤流出几滴血,但秦湘却没感觉。
而一直趴在屋顶上偷偷掀开一片瓦片偷瞧的苏巧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声唤他。
“秦湘……喂!喂喂?”都身陷虎袕了,竟还有心情发呆画墙壁?
虽说长老要他别管他人闲事,但他就是不能坐视不管,所以还是来提醒秦湘,郭彻的为人有多邪恶下流,千万别在这里久留。
见秦湘竟还是动也不动,他一急,捡了根落在屋顶上的树枝朝底下一扔。
这一扔果然受到成效,就见秦湘愕然地转过身,走了几步拾起那根树枝。
“我在这里。”
听到屋顶上有声音传来,秦湘抬眸对上一张熟悉的脸,他微侧着头对苏巧爬上这么高处觉得狐疑。
“你上来!”苏巧对秦湘眨了眨眼。
秦湘会意,推开窗跳出去后,没几下就爬上屋顶。
见秦湘上来了,苏巧马上对他道:“你快回去,这里不安全!”
秦湘不答话,只是盯着他。
“我告诉你,郭彻这人他最爱的就是……呃……”这种事要说出来很奇怪,可不说又不行,苏巧一阵忸怩后才开口:“我直说,你别生气。”
见秦湘点头,他才道:“你长得很漂亮,郭彻就爱像你这样的少年,他将你留在府里,肯定不会有好事,……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怕秦湘不懂,苏巧还好心问他。
会发生什么事?秦湘脸色一僵,自然是知道。
“知道了?那就别再待着,快去找个他寻不到的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沉默半晌,秦湘才问:“你……一起走?”
苏巧听他这么问,先是一怔,随即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没关系,他瞧不上我,放心啦!”
他伸手拍拍秦湘的肩原本秦湘是要避开的,但不知为什么,肩膀在微微怞动后又停下不往旁躲了。
原本他也没打算待下,只是想起了秦潇所以耽搁了一会儿,既然已出房门,那他就离开再寻机会杀了郭彻吧!
想到这里,秦湘便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但又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再那间屋子。”为什么要告诉苏巧?相信他应该知道才对。
苏巧闻言唇角一扬,笑嘻嘻的对他挥挥手,“我明天会怞空送早饭给你,但若你有危险,可别在那里一直等着,要赶快逃跑,懂吗?”
秦湘点点头,回身跃上一棵大树,很快的就不见踪影了。苏巧见状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走到屋缘,然后往下一跳——“啊!”虽努力压抑,却仍是忍不住惊叫一声,因为他落下的地方出人意表的不在地面,而是一个怀抱!
“小巧儿,爬这么高要学当贼吗?”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苏巧一听,忙不迭地就用力挣扎要下来。
“放开我!”
那人不放,抱着他又往屋顶上一跃。
“我要下去,你为什么又将我抱上来?”苏巧火大的抬头瞪视还将他搂在怀中的家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长老明明说不会将他的行踪泄露的!
“我跟长老求了好久,他才告诉我的。”男子作势就要往苏巧脸上亲去,“小巧儿啊,大师兄这半年来都好想你,来,亲一个——”
啪!
没亲到苏巧的脸,他反而被一巴掌推开,就见苏巧用两手用力撑住,使劲将男子的臭嘴推开。
“谢深,你在这样纠缠我,我会跟长老告状,要他砍下你另一只胳膊!”
“我这左胳膊也是为你断的啊,要不是你不肯与我在一起,我怎么会闷到去调戏红衣派那几个丑八怪,还被湛海冰那老家伙修理一顿?”
听他这么推诿责任,苏巧更加生气,他握拳狠狠朝谢深胸口打去,这才得以逃离虎口。
“依我看来,湛前辈只断你一条胳膊还算便宜你!”苏巧用力一啐,“你现在马上离开,别让我辛苦大半年到最后露了马脚!”
谢深听了,也只是邪气一笑,“要我走也成,反正一个月后你再办不成这事,我就会乘机要长老将你交给我这未来掌门处置,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呵呵……”
“你!”苏巧恼极,只是恨恨地撇开头,什么话也不说,但他心中却已做好决定,若真要落在谢深手里,不如先自尽来得痛快!
看苏巧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谢深暗自得意,大手又要抚上苏巧的脸蛋模一把时,就听底下一阵喧哗——“人呢?人跑到哪里去了?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苏巧听出那道气急败坏的怒吼是郭彻的声音,只若怕他的贴身侍卫再靠近一点,就会发现他的行踪,连忙使个眼色要谢深快快滚蛋。
谢深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也知道若破坏这次计划,长老定不会让他好过,所以也知趣的离开了。
见讨人厌的家伙总算离去,苏巧连忙找个比较没有人的暗处跳下屋顶,才刚站稳身子,他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就见郭彻与几名护卫已站在他面前,郭彻的脸色非常难看,手上还拿了类似竹管的东西。
苏巧赶紧乖乖低头答道:“主子,小的是因为内急所以想去茅房。”
郭彻又横了苏巧一眼,只觉得他的脸平凡无奇,脑海里根本未曾残留过对他的印象,也就懒得多加理会,“下去。”他冷着声音下达命令。
听郭彻要他离开,正是苏巧求之不得的事,他连忙又应答了一声,就恭敬的垂着头离开,一直到离了他们一段距离后,他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吹迷烟……”他很确定刚刚郭彻手上拿的肯定是江湖中下三流的暗器,“美色当前,郭彻果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巧又闷闷笑了一阵,又敛下笑意蹙起眉头自言自语着:“但这就是郭彻的弱点啊……”
那他该不该针对他的弱点下手,那么东西到手的机会也就会比较大呢?
算了,他不该如此泄气的,还是先努力过,若真不行的话再去思考这个可行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