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右边……不对不对,好像还是左边……」
日头高高挂在正空,向过往的行人吐喷着热焰。素有「火炉」之称的金麟城三面环山,每到夏日,地上热气无法向四周散发,只能聚集于城内,加上梅雨之后的伏旱,让城内之人犹如身处蒸锅之中,闷热难当。不过自古金麟便是繁盛之地,更何况是在「十里桨影」的秦淮河畔。所以即便正午的太阳烤得人心焦,大街之上还是熙熙攘攘,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人称的十里秦淮果然是大好风光,繁花似锦,碧波泛粼,河面上桨影幢幢,悠游的花舫里丝竹隐隐,笑语宴宴。遍植河岸的垂柳种下去少说也有六七十年了,苍劲的枝干一人也无法合抱。柔软的枝条垂落在河面上,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细女敕的枝头点乱一池春水,泛起层层涟漪。
可惜,只可惜,现在的萧若离半点赏景的念头也没有!「咕……」萧若离抱着正在大声抗议的肚子,愁眉苦脸地蹲在了河畔的柳树之下。
往左还是往右?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困扰。
路上的行人经过他的身旁,总要不自觉地偷眼望望他。明明是一个相貌俊美又端正的青年,身上的衣服轻薄柔软且干净爽洁,却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学那贩夫走卒一般粗敝地蹲在路旁,实在让人觉得大煞风景。
肚子还在咕咕作响,在金麟城内走了大半天的萧若离被头顶烈日晒得有些发昏。
「早知道就雇辆马车直接去就得了。」蹲在地上,无暇理会周遭行人们好奇的目光,萧若离自言自语着,「走了大半天不说,最后还迷了路,我真是个没用的大傻瓜。」雇辆车就好,雇辆车就好,萧若离嘴里念着,插入腰间布囊的手指捏着仅余的四枚铜板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家只是想出来单骑闯江湖而已,为什么偏偏诸事这么不顺呢?哀怨地数着地上忙着搬家的蚂蚁们,萧若离再一次陷入郁卒中。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要瞒着葵衣偷偷跑出微山,早知道会这样,就该拖着葵衣一起出来!最最重要的是,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只在身上带十两银子……萧若离头一次体会到,原来那个白花花的,形状奇奇怪怪的东西会这么有用。包里的最后一块大饼在昨天傍晚的时候已经被吃掉了,怀里的四个铜板已经被捏到发烫可还是舍不得用掉。
千里迢迢跑来金麟,不就是为了那个吗!不管怎样,一定要达到目的才行,不然回去一定会被葵衣笑话死,就算那个丫头当面不敢笑。腾身跃起,我萧若离怎么能轻易认输?刚刚意气风发一下子,肚子里又发出一声响……「咕!」萧若离脸色灰白地再次蹲了下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终于有一人在萧若离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年轻人,你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
萧若离抬起头,面前是一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爷爷,我迷路了。」有气无力地回答着,萧若离扁扁嘴,露出左颊的小小酒涡儿。
「迷路了?」老者很同情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不找人问路呢?」
对啊,为什么不找人问路?萧若离的脑子停摆了一下,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蹦了起来。为什么没想起来跟人问路呢?
「啊,老爷爷!」突然被人拉住袖子,前一秒中还蔫蔫得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下一秒却生龙活虎地欺身上前,老者被萧若离吓得胡子直颤。「你知不知道金麟城的奇芳阁怎么走?」
「奇……奇芳阁?」脚下退了一步,老者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面露渴望的俊秀青年。
「对、对、对,就是金麟最最有名气的百年老字号!」萧若离恬了恬唇,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声。
「年轻人,你眼睛不好?」老者问。
「很好啊!」
「那你不识字吗?」
「怎么可能!」萧若离叫。
「那你看看那边是什么?」老者扬手指向离此不远,约三十步之遥的地方。
萧若离柔了柔眼睛。不远之处,斜出的一角飞檐之上,大大的白底黑边酒幡正高高飘扬。酒幡之上,弯弯曲曲的黑色大字随着风摇幡动而曲转,像一只只黑色的小蛇在扭动。萧若离皱了皱鼻子。
「看见了没?」老者盯着萧若离,见他一脸茫然之色不觉叹了口气。「小伙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既然不识字,直接问人就好,何必硬要打肿脸充胖子!」
「什么?」萧若离眨眨眼睛,灿若星辰的黑色双瞳闪过一丝怒意。
「那个酒幡上可不写的就是『奇芳阁』三个字吗!」老者遥指着飘扬的酒幡悠然地说。
「不对不对!」萧若离叫了起来,拉着老者蹲下,伸指在地上画,「这三个字明明该这么写,怎么会像个蚯蚓在那里爬,老爷爷你别逗我开心了!」
老者看看地上写得工工整整漂亮又秀气的三个字,又看看一脸认真的萧若离,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
「年轻人……呃……你该不会只知工楷而不知小篆吧。」
「什么……工楷,什么……小篆?」萧若离愣住了。以前师傅教他认字,这中原的字不就是四四方方,平平正正的吗?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金玉其外、金玉其外!」老者连连摇头,捋着胡子刚想说上两句,可是眼前一花,刚刚还抱着大大的包裹蹲在地上的青年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咦,人呢?」
我终于找到你了!嘴角高高扬起,箭一般向那个找了大半日的地方扑去的萧若离脑子里那只酒幡高高飘扬。
奇芳阁是金麟最具盛名的酒楼,传言已有百年之久,奇芳阁里的桂花酿香飘十里,名动天下,年年都是朝廷指名的贡物。两层的宽大乌漆木楼,飞檐琉瓦,非常地气派。时值正午,奇芳阁里早已坐满了人。
忙里忙外的小二一抬脸,正看见店外抱着包裹兀自发呆的白衣青年。那有些茫然无助的眼神就像一只迷了路了小猫,看了让人怪有些可怜。
「公子,您来得不巧啊,我们这儿已经客满了。」虽然已是忙得焦头烂额,小二还是难得放柔了声音,笑容也有了几分诚心。
站在门外的萧若离怅然地抬起了头,仰望湛蓝蓝的天空和天空中依旧轻轻飘动的酒幡。
突然,萧若离举起手,指着二楼的一角高叫一声:「那边还有空位!」
什么?小二被萧若离一把拉了出来,手搭着凉篷向上看着。
「哪里?那边?」小二擦了擦汗,「公子爷,那边是二楼的雅座,被别人包了去的。」
「可是那里明明有空座啊!」
「有空座也不成啊,公子爷,人家可是付了大把的银子把地方包下来的。」
银子,有银子又怎么样?!萧若离突然腾身而起,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下了脚步,站在他身前的小二仰着头,张大的嘴半天也合不到一块儿去。
身体轻灵得有如林间的侞燕,萧若离优美的身姿在跃上二楼雅座的窗台前微微一滞。手搭上窗台正准备跃入,不知从何处伸出的一双象牙镶银的筷子毫无声息地对着萧若离的双眼点来。
萧若离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种地方居然也会暗藏杀机。要说心中害怕,还不如说惊讶多一些。身体略略一转,上身向后倾倒,借着手搭窗台的巧力,萧若离的身体不知怎么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儿,脚朝前,人如灵蛇一般滑进窗内。
翻身坐在空着的椅上,萧若离抚了抚胸口。对面,形貌俊挺,态度风流的青年正用手托着下颌,一脸兴味笑眯眯地看着他,而托着下颌的手中,镶着银龙的象牙筷子正稳稳地挟在指间。
「你好!」萧若离也没生气,觉得自己冒冒然地闯入似乎也有不对之处,于是点点头,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好!」对面的青年一派温文地响应,好像刚刚暗筷伤人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咕!」萧若离的肚子不失时机地又大叫一声。
「你饿了?」青年问他。
「嗯!」萧若离点着头,眼睛却几乎掉到青年对面的桌子上。
一碟蜜汁火腿,一碟香蕈拌菇,一碟清炒时蔬,还有一大碟切得又细又薄,码得齐齐整整的鸭子。那鸭肉细女敕润泽,色如白雪,鸭皮薄如蝉翼,皮下居然没有半点肥油,只是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更何况阵阵香气扑面而来呢?
「外乡人吗?」青年挑起一边细长的眉问。
「啊,嗯。」萧若离的口水快滴到桌子上了。
「这个是此间最有名的桂花盐水鸭,全部是这家自己养的鸭子,一百只里面只有十二、三只能做成这样的品相。这家店一天只做十只,每天一大早就卖光光了,真得很好吃哦!」看着萧若离这么一副馋相,青年的心情似乎大好,含笑的双眸中也杂夹了一点戏谑的意味。
「这样啊……咕……」萧若离大力吞了吞口水,「你一大早去买来,留到现在才吃吗?」
「非也,非也!」青年摇了摇手中的筷子,「因为我跟这家店的老板很熟,所以他每天都会悄悄帮我留一只,你不要去对旁人说哦。」
萧若离咬着下唇,拼命忍住想要动手去拿一块的冲动点了点头。
「这个……很贵吧……」闲不下来的手又去捏囊中的那四枚铜板。
「还好,也不算贵,不过才十两一只吧。」
十两?我出门总共才带了十两!萧若离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公、公子!」只听到楼梯上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小二一头大汗冲进了雅间。「公子,不是跟您说了吗,这儿是被别人包下来的,您不能上来!哟,少爷,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就让那位公子出去!」
「没事儿?让他坐这儿吧!」青年摆了摆手,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萧若离。「我正好一个人吃饭觉得挺闷。」
咦?少爷今儿个转性了?不是最讨厌用餐时被人打扰的吗?小二也不敢多言,施了个礼便来到萧若离的面前。
「这位公子,那您想点些什么酒菜呢?」
「小二哥,你这儿四个铜钱可以买些什么吃?」萧若离总算让自己的视线从别人的盘子里挪开。
「四个?」小二张着嘴,伸出四个手指头。
「对啊,四个!」
「您开玩笑吧!」小二讪讪地笑,「四个铜板只够您在街边上吃碗面的,来我们这个奇芳阁都是喝酒吃菜,四个铜板连壶茶都不够呢,公子您可真爱开玩笑。」
「可是我只剩四个铜板了!」怕他不信,萧若离把钱囊模出来,翻个底朝天给小二看,「你看啊,多一个也没有了。」
小二的铁青着脸,看看一旁面带笑容的青年终于没说什么,只勉强笑了笑道:「这样……我去厨房给您拿两个馒头好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兴致勃勃地看着萧若离嘴里啃着馒头,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菜碟的样子,青年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从没想过看一个人吃饭原来也是这么有趣。看他被噎得满脸通红眼泛泪光的样子,青年难得好心地把自己的酒杯推到他的面前。
「喝一口润润嗓子。」
一把抄起酒杯灌了一大口下去,总算把哽在喉间那又干又硬的馒头咽了下去,萧若离仿佛又活过来一般长长出了一口气。
「噎死我了。」萧若离拍拍胸口,眼前的青年形象变得可爱起来。「谢谢你啊,原来你是个好人。」
是吗?青年的眼睛弯弯着,他笑起来果然很好看。萧若离的目光又胶着在那一盘看起来根本没怎么动过的鸭子上。
「想吃吗?」青年问。
萧若离很诚实地点头。
「那这个给你好了。」青年很大方地把整只盘子推到他的面前。
「可是我没有钱……」说是这么说,萧若离还是忍不住拿着筷子戳戳那弹性十足的鸭腿。
「没关系,我的送给你好了,不收钱。」很少可以看到这么率直的人,青年不觉对萧若离添了几分好感。
「那怎么行呢?这是你花钱买的,而且,我吃了你不就没得吃?」恬着唇角,萧若离的手指已经不听话地在桌面上动来动去了。
「我天天吃这个,再好吃也吃腻了。」看萧若离一副馋极的样子,青年索性自己挟了一块鸭肉放在他的嘴前面,「来,张嘴……真乖……」
看着萧若离老老实实听话张嘴,青年伏在桌上笑得不停抖动。
「有什么好笑的?」萧若离噘起嘴不满地说。
「你多大了?」强忍着笑意,青年自桌前抬起头。虽然笑得乱没气质,不过萧若离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青年实在是漂亮得有点过分。
「不知道。」萧若离丢开筷子,直接把那只自己垂涎已久的鸭腿抓入手中。「我没见过爹娘,怎么知道自己哪时生的。」
「孤儿?」青年好奇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吧。」萧若离毫不在意,兴高采烈地开始大吃起来。「我师傅说捡到我的时候我才三四岁的样子,现在过了二十年,我大概二十四、五岁吧。」
「那么大?」青年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不会吧,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萧若离意义不明地笑了两声。
「我这叫……肤白,显年轻!」
「噗!」一口酒喷出老远,好在青年的反应够快,在酒喷出之前及时转了头,不然这口酒毫不浪费,全数都会淋在萧若离的头上。
咳了半天,青年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而萧若离面前的鸭子也只剩下了一堆干干净净的骨头。
「谢谢你的鸭子!」萧若离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我也不能白吃你的东西,总得有点回礼才行。」说着,萧若离把青年面前的酒壶拎到自己面前。
「天气太热了,如果可以喝到冰镇的美酒,那一定会很舒服吧。」萧若离解开衣扣,从脖子上模出一根银链子,链子上一枚蓝色的指环在阳光下闪着冷艳的宝光。唤过小二端来一盆清水,萧若离戴上指环将手放入水中。过不一会功夫,水面之上冒出丝丝雾气,青年贴上来观看,只觉一股寒气自水面散发出来,没有多久,水面之上竟结出薄薄一层冰。萧若离将手怞出,连忙将酒壶浸入水中。
「这是什么?」凉爽的美酒沿着咽喉直下腑脏,青年满足地轻吁一声。「兄台,你的这个指环真是好宝贝!」
「是吗?」萧若离很得意地笑,「这是『寒髓魄』,只要注入内力,就可以将水化为冰,我师傅以前总是用它来冰酒喝的。」
「寒髓魄」吗?青年喝酒的手突然顿了顿。
「可惜我不会喝酒,不过有时用它来冰一碗酸梅汤也是很好喝的。」萧若离还在兴高采烈地说。「我叫萧若离,你呢?」
青年缓缓放下酒杯,盯着萧若离看了好久。
「我……叫南宫秋实,这个名字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南宫秋实?
「啊!」萧若离愣了半天,突然手指着南宫秋实大叫起来。「那你不就是东蓠夏树的表弟?」
「是啊,没错!」南宫秋实眯起眼睛,食指在桌上轻轻叩着。「我们虽然没见过,不过你的名字我倒是不止一次地听说过了。夏树……他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嘿嘿,嘿嘿……萧若离只是笑,眼睛却咕噜噜乱转,一副准备随时落跑的架势。
「去年冬天你从傲龙堡把他偷走,半年来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说,你把他怎么样了?」明明刚刚还温和无欺,一转脸,南宫秋实就变成一个咄咄逼人的人。
「你们不是早就放弃他了吗?」萧若离举起袖子抹了抹嘴,「把他一个人丢在傲龙堡,对外封锁一切关于他的消息,东蓠夏树的家人只怕早就不想承认这个儿子了吧。」
「我吃得好饱,真是谢谢你了,南宫秋实。」萧若离灿然一笑,「关于夏树的事情,我能说的就是,他现在过得很好,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幸福,真心为他好,就别去打扰他。」
话音刚落,萧若离抱着包袱就跳下楼,风也似地向北逃走。
「你别跑!」南宫秋实筷子一丢,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也随之跳下楼,一路向北追了过去。
跑到哪儿去了?萧若离停下脚步之时才想起看看四周的景致。空空旷旷一处山地,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此处竟然离城离得远了。自己这一路狂奔至少有一个时辰,想来南宫秋实是追他不上了,萧若离舒了一口气,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坐了下来。真是背,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四大家族的少主中最难缠的南宫秋实。不过刚才的鸭子真得很好吃!萧若离意犹未尽地恬着唇角。吃饱了,也运动过了,睡意绵绵向他袭来。
绿树底下好乘凉,山上凉风阵阵,比之城内不知凉爽多少,萧若离掸掸石上的尘土,头枕着包袱躺了下来。这次出来就为了去奇芳阁吃一顿名满天下的盐水鸭,反正鸭子也吃到嘴了,好好休息一阵,等醒来好好想想该如何回家吧。
刚刚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突如其来的一声霹雳将萧若离惊醒。刚刚还万里无云的一片蓝天,转眼之间就被如铅的黑云遮住,清朗朗的白日转瞬之间暗如黑夜,难怪山风一阵紧似一阵。萧若离蹦了起来,抱着包袱左顾右看。
山风呼啸着,把萧若离一头乌发吹得乱飘。
「你真是陰魂不散,这么远也能追来。」苦笑了一声,萧若离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拨开。南宫秋实的面色有些苍白,看来他追赶自己花了不少气力。能追出这么远,南宫秋实的内力不弱,追这么远而没有追丢,南宫秋实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也应该不弱。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南宫秋实的声音微微有些不稳,显然气息还没调匀。「夏树是我表兄,他莫名失踪,你说我能不管吗?」
「他爹娘都不管,你管干什么?」萧若离无奈地叹气,「东蓠世家对外宣称长子重病谢绝一切访客是在我带他走之前好久的事了,明摆着是要放弃夏树,不承认他是东蓠世家的继承人。你跟夏树是好兄弟,这种事情早应该知道了。」
「正是因为是好兄弟,所以更不能放着不管!」南宫秋实皱皱眉。「他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们如何能放心得下,至少要让我们能见上一面吧。」
看着南宫秋实凝视自己的目光,萧若离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对不住,没问过他的意见我不能告诉你,更别想我带你去!」
一道闪电撕裂长空,青色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转瞬即逝,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峙。
过了好久,一声闷雷如沉重的车辙声滚滚而来。随着雷声,豆大的雨点哔哔剥剥地打落下来,顷刻间便将二人浇了个落汤鸡。
「先避雨去!」南宫秋实突然一把拉住萧若离的衣袖,向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