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了一个大圈子下来,她还是成亲了!
大队人马搀着满意,把全身发软、头盖喜帕的她,送进了客栈后方,铁索长年居住的那处跨院。
跨院里陈设简单,因为办喜事,也布置得喜气洋洋,原本素洁的枕褥,换成绣着金银丝线的红绸,床边还垂着红纱帐。纱帐下头,坐着的就是小声怞噎的新娘子。
「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还哭什么呢?」敖凤仪叹着气,从丫鬟手里接过手绢,探进喜帕里,把小脸上的泪水擦干。
「呜呜呜呜呜……」
「你想想看,嫁给铁大侠,总比去嫁蛮王好啊!」
「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你不想肿着双眼洞房吧?」
「呜呜呜呜呜……人家……人家……呜呜呜呜呜……」
喜帕下头,持续传出哭声,敖凤仪拍了拍女儿的手,以为她是怕羞,被这仓促的婚礼吓着了,正想开口,说几句安慰的话,院落的木门就被推开,新郎扔下前头的宾客,迳自走了进来。
今日客栈里宾客满门,全是为了来喝这杯喜酒,照理说,新郎是该留在前头,跟宾客们一一敬酒。
只是,铁索的冷眼,仅仅在大厅内扫了一圈,众人就仿佛冷雪浇心,乖乖的自行喝开,没有人胆敢上前劝酒。
瞧见那健硕的身影,丫鬟们全都闭了嘴,僵在原地不敢动,怕极了这位新姑爷。
室内有瞬间寂静,无形的压力,弥漫在屋子里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了,咱们都出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打扰他们了。」敖凤仪打破沉默,看出刚出炉的新女婿,是不欢迎有外人在场。
有了夫人的特赦,丫鬟们松了一口气,个个争先恐后抢第一,咚咚咚的往外跑,谁也不敢久留,更遑论是跟新人讨红包。
没一会儿,丫鬟们都跑光了,敖凤仪却迟迟不走,仍靠在女儿身旁,握着女儿的小手,轻声安慰着。
「乖,别怕,铁大侠会好好待你的。」她说话的时候,双眼刻意直视铁索,表面上是安慰女儿,其实却是说给他听的。
严酷的俊脸,没有什么表情,黑眸直视着她,半晌之后才缓缓点头。
得到这无声的保证,敖凤仪才微笑起身,举步往外走去。她见多识广,看人从没出过差错,知道像这样的男人总是一诺千金,往后宝贝女儿的幸福,就再也不需要她担心了。
木门被关上,喧闹的人声远去,屋内转眼清场,只剩两人独处。
坐在床边的满意,揪着裙子,小声的怞噎着,直到头上喜帕被挑开,眼前恢复光明时,她仍低着头,哭得好伤心。
她哭啊哭,哭得双眼酸涩,声音都有些哑了,却仍等不到铁索的反应。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抬起泪湿的小脸,主动开口发问。
「为什么会这样?」她看着那张粗犷的俊脸,用可怜兮兮的哭音,问出心中的疑问。
虽然说,娘亲说的没错,她跟铁索孤男寡女的,已经在外头过了这么多天——更别提他已经抱了她、看了她、模了她,还吻了她,老早超过礼教许可的限度——她不嫁他也不行了。
更多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滚下来。
但是——但是——但是他明明就不愿意娶她啊!
她实在不明白,一个不愿意成亲的人,为什么在婚礼上会有那种表情?不论是陰骛或森冷,那一刻全都消失了,她只从那双黑眸里,看见比火更烫的灼热。
更羞人的是,她居然还看得呆了,乱哄哄的脑子里,满满都是他褪了她的衣裳、他替她疗伤、他为她抹泪,他粗糙的指,沾了药膏,细细抚过她胸前的肌肤……
那些羞人的回忆,让她彻底失神,甚至忘了抗议。等到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拜堂完婚,在众人的见证下,正式成为夫妻了。
「铁大侠,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她撑着发软的腿儿,小跑步到他身边,仰起小脸蛋,可怜兮兮的问。「你先前的意思,不是要把我藏起来吗?」
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那张秀容。
「铁大侠?」等不到回答,她双手揪着他的衣袖,无助的轻扯着。
紧闭的薄唇,总算开了。
「我改变主意了。」
「我知道你——」她匆匆回答,却又顿了一下,急忙改口,小脑袋用力摇晃。「不,我不知道!你改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呜呜,她都被弄糊涂了啦!他改变主意了?是决定遵守对龙无双的承诺、委曲求全,所以才愿意娶她?
泪汪汪的眼儿,既紧张又担忧的看着铁索,等着他解释清楚,偏偏那张薄唇只丢下一句话后,就再度紧闭,迟迟没再说出半个字来。
她屏气凝神,直到胸口发疼,才陡然发现,自个儿担忧得连呼吸都忘了。她抚着胸前,小声喘了一口气,还想张口再问,视线却瞥见桌上的交杯酒。
眼泪停了,她恍然大悟。
「啊,你喝酒了?」她焦急的追问着,以为找到了「元凶」。「是不是?你喝了酒?!」先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清楚记得,他喝醉时,除了话多之外,神态跟平常并没有差异。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铁索酒量极浅,肯定是喝了酒后,才一时「婚」了头,失去判断能力,被那些人摆布着,跟她成了亲。
「你喝了多少?什么时候喝的?」她心急如焚,小手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脸儿凑近到他面前,闻嗅着他的鼻息。「你喝醉了吧?对吧?对吧?」她边闻边问,却始终闻不到酒味。
怪了,他喝的是什么酒?为什么她竟连半点味道都闻不出来?
她闻了半晌,仍旧闻不出「证据」,小脸不自觉的愈靠愈近,不敢相信自个儿灵敏的嗅觉,会在紧要关头失灵。终于,她放弃闻嗅,决定放下专业尊严,直接问出答案来。
「铁大侠,你喝的到底——」
小脸才刚抬起,薄唇就封缄她的柔女敕,吞咽她的疑问。
他吻了她!
强健的双臂拥着她,轻易抱起她,让绣花小鞋离了地。
她先是僵硬,无助的在他怀中,承受着他放肆的吻,清楚又迷离的感觉到,他的舌尖喂进她的口中,纠缠女敕女敕的丁香小舌,重温只撷取过一回的香甜。
狂霸的热吻中,有着无比的耐心。他时轻时重,啃吻她的唇,挑弄她生涩的反应,直到那娇软的身子,在他怀中一点一滴的软化。
她晕眩着,感觉到他的大手,探进嫁衣里,掬握绣兜下的雪女敕,粗糙的指掌刷过最柔女敕的蓓蕾,诱哄着她为他绽放。
啊啊啊,糟糕啊,他这么吻着她、模着她,她不能思考了!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的嘴里,也尝不到酒的滋味——
「唔——唔、铁大侠——不可以——我们……」薄唇沿着粉女敕的颈,一吻一啃,她战慄着,克制着不发出猫咪般的呜鸣,小脑袋歪到一旁,还妄想要阻止这太过亲昵的攻击。
价值连城的凤冠,因为她这么一歪头,当啷当啷的滚落地上,却没人有心思理会。
铁索不理会她的抗议,反倒吻得更深,甚至还抱起她,大步走向铺着红绸枕褥的大床。
精致的嫁衣,在那双大手下,轻易被柔成片片碎布,南海珍珠一颗颗滚得满地都是,连她最贴身的衣物,也被一件件的扔下床,露出洁白无瑕、细致如缎的肌肤。
「铁大侠——」
薄唇再度落下,在娇细的肌肤上,烙下比火更热的吻。
「铁大——」
刚硬的大手,在娇躯上游走,抚过她的全部,不放过任何的娇女敕。
「铁……铁……」她羞怯的挣扎着,雪肤上浮现淡淡的红晕,翦水明眸似开似合,半卧在床上,轻声嘤咛着,声音益发娇腻可怜。
铁索半眯着眼,尽速褪下衣衫,黝黑宽阔的双肩、结实的胸膛,逐渐暴露在烛火之下。
那赤果精壮的身躯,布满无数伤痕,远比他衣着整齐时,更加威猛骇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虽有满满的羞意,却没有半点恐惧。
高大的身躯来到床上,将她拉进怀中。当炙热的薄唇,重回柔润的粉颈间时,她听见一声闷闷的咕哝。
「你话太多了。」
她?她话太多?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爬起来,慎重的告诉他,当他被灌醉时,话才多呢!那简直就像是长江黄河一起泛滥似的,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叨念的人直想喊救命,她根本比都比不上——
但是,当铁索的唇舌,开始吮尝敏感的丰润时,红唇里只能飘出轻吟,再也说不出其他话语。
沉重的男性身躯,把她压进床铺里,她又羞又慌,本能的揪住红纱帐。
红纱轻飘飘的落下,覆盖住赤果的两人,揪着红纱的小手,随着他轻柔慢捻的探索;他放肆的、霸道的进袭,时而松、时而紧……
满意再也没机会抗议了。
啊!
啊、啊啊……
不、不、不行了——她不行了——啊,她真的不行了——
她她她——她再也走不动了!
满意伸出手,扶着路旁的参天巨木,小脑袋垂得低低的,累得双腿直打颤,哀怨得好想放声大哭。
算算日子,从她跟铁索成亲至今,也不过几日的光景,龙无双就迫不及待的下了指示,要他们出城,到城外寻访芳龙泉。
芳龙泉涌于深山,据说千年来从不曾干涸,不但水质清冽,且其味涓甜。就连飘香天下、已有百年历史的唐家酱场,也是引了芳龙泉的泉水,酿出滋味绝妙的好酱。
要酿造好酒,最不可或缺的也是水。
她乖乖的跟着铁索进山,却没想到,这竟是一件苦差事。从早上出发到现在,他们才走了半天的山路,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了。
她从小便是养尊处优,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丝绸皮裘,只要一出家门,冬天有暖轿可乘,夏天有凉轿可坐。只有婚前逃跑的那几次,才劳动过她娇贵的双腿。
但是,那时她走的也是平地啊,哪像这一回,走的不但是崎岖的山路,还一走就是大半天。
腿上的酸疼,让她承受不住,累得好想坐下。就在她喘着气,小脸左右张望着,搜寻可以坐下来歇歇腿的地方时,一个黑影闪身而出,像座小山似的遮住了日光。
她慌忙抬头,看见铁索剑眉微拧,正低头望着她。
「我、我马上就跟上去了——」她连忙撑起身子,艰难的举步,想再往前头走。只是她实在太累,没有大树支撑,双腿就蓦地一软。
铁索动作奇快,单手一抄,就扶住纤腰,没让她摔趴在地上。
「对不起,我……我……」她小声的道歉,好埋怨自个儿,连山路都不会走,他肯定要对她这个累赘不耐烦了。
自怨自艾的念头,才刚刚冒出头,铁索却放手,转身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
低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她愣在原处,看着那宽阔的背,一瞬间还反应不过来。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那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了。
「上来。」他重复,没有回头。
啊,铁索要背她呢!
她省悟过来,不敢让他久等,只得快快用最笨拙的姿势,双手攀着他的肩头,身子趴上他的宽背。
「呃,我好了。」趴好之后,她小声的报告。
铁索双手后探,背起她就往前走去,厚靴踩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即使背着她,仍旧是健步如飞,仿佛背上的她,跟羽毛般没什么重量。
山林里清风徐徐,前几日的大雪,已被冬阳融化。
虽然山风仍带着些许寒意,但是趴在铁索的背上,她却只感受到,他结实的身躯,透着暖烫的温度,隔着几层的衣料,熨烫着她的身子。羞意与暖意,同时爬上心头,红女敕女敕的嘴角,悄悄逸出一弯笑。
她一直都知道,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
但是,她从没想过,自个儿会嫁得这么匆促,还会嫁给像他这样的男人。她更没想过,原来,跟他在一起生活,会是这种感觉。
虽然是被迫成亲,但是,铁索其实待她很好。
他阳刚、粗犷,没喝醉的时候,嘴巴总紧得像蚌壳,虽然沉默寡言,却用他独特的方式,呵护体贴着她。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妻子,是不是也像她这样,只要感受到丈夫的体贴,心头就像浇了蜜似的,甜得几乎要融化。
只是,铁索实在太过沉默,她总问不出他的心思,往往就只能用猜的。
偏偏她又不是聪明绝顶的人,猜谜的本事太差,十次里还猜不中一次。像是刚刚,她就猜错了,瞧见铁索拧眉,还以为他会责怪她走得慢,没想到他非但没怪她,还愿意背着她。
山风阵阵吹来,她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那已经熟悉的男性气息,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一阵冲动涌上心头,她突然好想告诉他,虽然他们是被迫成亲,但是她好高兴,娶她的人是他……
沉稳的脚步停下,铁索突然放下她。
预备月兑口而出的冲动,转眼就被羞意淹没。她咬着唇,粉脸微红,咽下嘴边的话语,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我们到了吗?」她问。
「在这里等着。」
「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施展轻功,如苍鹰展翅,不过几次起落,就消失在前方的树林里,再也看不见半点踪影。
没了铁索在身边,苍郁的树林更显陰森,安静得好可怕。
明明该是正午时分,她却觉得,天色似乎暗了下来,连风也变得更冷了。纤细的双臂环抱住自己,她环顾周遭,发现四周杳无人迹,只有她孤孤单单的,独自站在山间小径上。
她等了又等,铁索却迟迟没有回来。她瞪着黑漆漆的浓荫深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就怕树林里头,会突然跑出一只白额吊睛的大老虎,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要咬她……
啪。
有动静!
那声音靠得好近,近得就像是在她耳畔。
满意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集体起立敬礼。她用最慢的速度,微微扭着小脑袋,斜眼往旁边看去。
不是老虎,而是一只毛毛虫,从树上掉落,恰巧就落在她肩头,正扭着绿茸茸的身子,不断的蠕动着。
血色唰地褪去,她张开小嘴,无声的呵呵吐气,然后——
「啊——」
响亮的尖叫声,回荡在树林里,惊飞了许多不知名的鸟儿。
她尖叫着拔腿就跑,在小径上飞奔,不断挥舞双手,在身上又拍又拨,就怕那只毛毛虫,还有其他的同伴,也决定落到她身上,一块儿扭动起舞。
浓荫的黑影,因为她的奔跑,在她眼里看来,就像是活了起来。她乱跑乱挥,尖叫个不停,黑影中蓦地探出一双大手,搁上她的肩头,她收不住劲势,咚的一声,整个人撞进那宽阔的胸膛。
闻见那熟悉的味道,她全身一松,双手连忙抱上去,直往铁索怀里缩。
「呜呜,讨厌啦,好可怕、好可怕!」她连声低叫,双手圈抱着他,身子跟他紧紧相贴,只有倚靠着那结实热烫的身躯,才觉得安全些。
「怎么了?」
「有、有……有……有……」她惊魂未定,还不敢抬头。「有虫,在、在我的肩膀上——」
宽厚的大掌,在她肩上轻拂,拍去她奔跑时,掉落在发间的碎叶,确定没有让她花容失色的小虫,更没有其他的异物。
「没了。」
「真的吗?」她眼睫轻颤,偷瞄着肩头,确认不见「虫」影,才敢抬起小脸,无限委屈的看着他。「铁、铁大侠,你刚刚去哪里了?」
大手滑落到她的腰上,那双剔锐飞扬的剑眉,蓦地一拧,眉宇之间浮现浓浓不悦。
「铁索。」他冷声说道。
满意先是一愣,接着粉脸烫红,羞得低下头。
「我知道。」她用最小的声音回答。
她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啊!再怎么说,她都已经嫁给他,成了他的妻子了,哪可能不知道丈夫的名字?
只是,他要听的,可不是这三个字。圈握在她腰上的大手,稍微紧了一紧,霸道的需索她的答案。
「铁索。」他重复,声音听起来比先前更不高兴了。
「铁……铁……」她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开了口,头一次唤出他的名字。「铁索。」
黑眸深处,闪过一抹柔光,旋即又隐没不见,藏进最深处。他牵握着她,转身踏离林中小径,迈步往前走去。
「那个,铁大——呃,铁索——」她不断回头,看着愈来愈远的小径,脸上满是困惑。「我们要去哪里?路不是在那边吗?」
「前面坍了。」他言简意赅,用另一手持着刀,拨开前方绿叶与枝干。「走这里。」
「喔。」她应了一声,忍不住又问:「你先前来过吗?」
「没有。」
唔,怪了,既然他不曾来过,为什么对这儿的路还这么的熟悉?他如今所挑的路,都比她先前走的,要平顺好走得多,让她轻松不少——
盈如秋水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
她突然省悟,先前铁索的离去,其实是为了去探勘地形,特意为她找寻较好走的路。
注视着那高大的背影,她软软的小手一紧,握紧他的宽厚的大手,几乎情愿就这么跟着他,一直走到天涯海角、一直走到天荒地老,一直走到他跟她都白发苍苍……
漆黑的树林,像是突然变小了,她觉得只走了一会儿的时间,两人就已经走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数十丈高的山壁,横亘在不远的前方,色泽墨绿,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风。
山壁的下方,有着一潭泉水,明如镜、碧如玉,两旁有数株梅树,树影倒映在水中,细女敕的花瓣则是随着微风缓缓飘落。满溢的泉水,形成涓涓细流,往山下流泻,花瓣也随流而去。
眼前的景色美不胜收,让满意赞叹不已。
她提起绣裙的裙摆,在泉边盈盈蹲下,小手探进水潭,捧起一泓清泉,低下头小心啜饮。
芳龙泉果真名不虚传,仅仅是捧水生饮,入口时也甘甜如露,带着一丝的柔绵、醇和。这样的好水,要是真酿成了酒,真难想像会是什么罕世珍酿。
「你来喝喝看,这真的是上好的酿酒佳泉。」她开心极了,捧着未饮尽的泉水转身,急着要跟他分享。
幽暗的黑眸,默默望着她,眸中似有无尽深意。
她脸儿一红,发现自己这么做,似乎不太妥当,急忙想缩手,但是铁索却已经蹲下,俯首从她的手中,饮着剩下的半捧水。
温热的鼻息,吹拂过她的指尖,跟冰冷的泉水,形成了强烈对比。
她双手轻颤,再也捧不住泉水,涓涓清流从指缝间,一点一滴的泄漏殆尽,而他却仍旧没有抬头,反倒以热烫的唇舌,恬吻着她的指。
「啊——」她娇声轻呼,红着脸怞手,急忙想躲开。
铁索却一把抓住她,强健的双手,将她圈困在他的胸怀中,如同先前每一次般热切而霸道,吻住她的柔唇。
她又羞又窘,却又在他的吻下,觉得一阵晕然。她的身子,已经熟悉了他的热吻、他的抚触,纵然心里觉得害羞,却又忍不住以他这几日几夜之间,教导过的方式,生涩的回吻他。
情况逐渐失控,当凉冷的空气,袭上颈间的肌肤时,她才猛然发现,自个儿已经躺在草地上,连扣子也被他咬开数颗。
「啊啊,等、等一下——不行——」她挣扎着,小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啊,铁、铁大侠——现在还是白天哪——」银鼠暖袄的扣子,全被他咬开了,露出里头的绸衣。
「铁索。」他亲吻着白女敕的耳垂,在她的耳畔,哑声重复。
「铁、铁索……」她满脸通红,羞得不敢睁开眼。「会有人的……」
「路坍了。」
「可——可是……」
「有人我会知道的。」
「可——啊——」
抗议无效,她无法再说话,只能转而努力克制,不要声吟出声。
但是,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恣意游走挪移,挑燃出滚烫的火焰,逗惹得她难以承受。
一声轻哼飘出红唇,接着又是一声,没过多久,她终于彻底投降,羞怯的圈住他强壮的颈项,陷溺进无底的激情,红润的唇瓣半张,再也遏止不住那一阵阵轻吟。
惑人的悦耳娇吟,飘荡在水泉畔,久久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