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顽固的王八蛋!真的说到做到,从那日之后,就把她软禁在寝宫里,派人日夜看守着,不许她踏出半步。甜甜每一天都焦虑的在寝宫里,像无头苍蝇似的绕圈子,地上厚软的毛皮地毯,都快被她磨出洞来。
她曾对看守寝宫的宫女与侍卫。软硬兼施的用了无数办法,他们还是坚守岗位,坚决不敢放行。厉刃这回可是认真的,老早就下了命令,谁要是敢违抗,放出了甜甜,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焦急的甜甜,无法说服侍卫与宫女,更无法离开寝宫去说服厉刃。
虽然没有半个人胆敢泄漏半点口风,但是她还是可以从寝宫的大窗,数次亲眼看见,厉刃威风凛凛的检阅兵马,或是他领着禁卫军,出城练军时的严厉神色。惨烈的大战,即将要开打,而她却束手无策。厉刃不肯听她的话。而那些同样脑袋硬邦邦的群臣,则是以厉刃马首是瞻,他决定要以一国之力,与贪狼国一决胜负,他们就乖乖听命,没有半点异议。
甜甜闭起眼睛,挫败的声吟着。
天啊,这个国家里头,就没有一个脑袋比较清楚的人吗?
她几乎都要放弃希望,每天只能对着窗户,大声唱着卡通的主题曲,逼自己振奋精神,歌声传得很远,而每一个听见的人,都是又惊又怕,全躲得远远的,甚至开始传说,王后已经疯了。
她每天都在唱着——
有一个女孩叫甜甜,从小生长在孤儿院,还有许多小朋友相亲相爱又相怜,这里的人情最温暖,这里的人们最和善,好像一个大家庭,大家都爱小甜甜,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转眼之间已长大依依不舍说再见,每一个孩子都勇敢,每一个孩子都乐观、自立、自强、有信心,前途光明又灿斓……
这是她唯一能鼓励自己的方式,厉刃一天不放她出去,她就天天唱、用力唱,唱到这些人耳朵长茧,唱到她喉咙破了也没关系。
只是,日日挂在窗边,嘶吼高歌,听众们全都不捧场,更改变不了她被软禁,对现状无能为力的事实。
就在甜甜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竞有客人到寝宫来访。
来的人,是宁岁。
他依旧衣着华丽,俊美无俦,所有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从容优雅,好看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宁岁特来探望嫂嫂。”他霭出淡雅的笑,亲手自随从手里,接过一篮红艳欲滴的苹果,每一颗都饱满芬芳,香得让人流口水。“这是新摘的苹果,请嫂嫂尝尝。”贪吃的甜甜,忙不迭接过竹篮,小脸凑近苹果,深吸了一口气。哇,好香啊!
“谢谢你。”
“嫂嫂客气了。”宁岁浅笑。她也霭出笑容,快乐的抱住竹篮,嘴馋得顾不得礼貌,抓起一颗苹果,在衣裳上擦了擦,就想往嘴里塞一红唇碰上红苹果的前一瞬间,她突然停下动作,被馋虫占满的小脑袋,这才觉得有些儿不对劲。乌黑的大眼,溜回宁岁脸上,眼里满是困惑。
“为什么你能进来?”她问。被软禁的这阵子以来,从未有访客来探望过她,宁岁可是头一位客人呢!
“是兄长恩许的。”宁岁说道,语气诚恳。
“兄长其实仍惦记着嫂嫂,就怕您寂寞,才会允许我来这儿陪嫂嫂说话。”听到厉刃还惦念着自己,甜甜的心里总算好过了一些。她轻咬着下唇,半响之后,才小声的问:“他还想着我?”
“是的,兄长对嫂嫂的挂念,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所有人都看得出,厉刃因为思念甜甜而焦虑,脾气变得更暴躁,还时常在宫殿里,恼怒的猛绕圈子,嘴里叨叨碎念,像是埋怨咒骂,又像是呢喃低语。
“是吗?”她嘟起嘴,心里还有些怨。“我当着大伙儿的面,说了那些话,让他下不了台,他难道不恨死我了?”事后想想,她也知道自己有错。三国交恶,非一朝一夕的恩怨,况且厉刃又那么骄傲,她当众提出三国和谈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马上点头答应。再加上,他生来就是个骁勇的战士,自信每战必胜,她却一开始就触他霉头,嚷着若不和谈,他此战非败不可……唉,也难怪他会气炸了!
她也很后悔,那时太冲动,心直口快的嚷了一堆,但是话都说出口了,哪里还能收回来?
宁岁望着她,瞧见小脸上满是沮丧,他柔柔一笑。
“嫂嫂,说到这里,我倒是很好奇。”
“什么事?”她的下巴搁靠在竹篮的提把上,沮丧得连声音都提不起劲。
“嫂嫂曾断言,贪狼国将血洗中土三国,三尺以上的人民,都将被赶尽杀绝,三尺以下的孩童,终生为奴。”宁岁复诵着,清楚记得那日在议事大殿,甜甜所说的话。
“没错,这话是我说的。”
“宁岁想问,嫂嫂为什么能如此断定呢?”他表情好奇,靠近了些许,头上的玉冠叮当作响。
甜甜看了那张过度温柔、过度美丽的俊脸一眼,嘴角不由得往下拉。
“你也觉得我疯了,是吗?”
“不不不,嫂嫂说得条理分明,疯狂之人哪能说得如此明白?”宁岁连忙否认,纤纤玉指顺了顺玉冠旁的流苏,姿态美不可言。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看在他是多曰来唯一上门的访客,跟这篮新鲜苹果的分上,才愿意坦承以对。
“我会知道那些事,是因为,天使!呃,天神啦,在送我来沧浪国前,就告诉过我,非得促成三国合作,否则中土三国,只有灭亡一途。”她解释着,一边拿起苹果,喀嚓喀嗓的咬着。
“天神?”她把苹果咬了一半,才抬起头来。“你一定不信吧?”
“呃,这……”
“不用为难了。”她又咬了几口苹果,沮丧的耸肩。“就连亲眼见过天神展现瞬间移动的厉刃,也不肯相信三国合作势在必行,你又怎么会相信呢?”听见这些话,她猜想宁岁会改变想法,确认她是真的疯了,然后立刻告辞,脚底抹油冲出寝宫。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宁岁并没有离开。
他嘴边的微笑,虽然消失了,但美丽的脸庞上,却浮现若有所思的神情,黑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不久后,他终于开口。
“嫂嫂,我的确很难相信你所说的话。”他诚心诚意的说着,那神态与表情,就像个忧国忧民的王者,有着难掩的尊贵。“但是,嫂嫂,我有一个办法,能阻止沧浪国不被贪狼国侵略。”
“什么办法?”她眼儿发亮。
“投降。”宁岁说道。“只要在战前投降,就可以保护沧浪国一草一木,不致被贪狼国铁骑践踏。为了保护沧浪国所能创造的商利,贪狼女王一定会同意,只是监管沧浪,而非灭掉沧浪。”甜甜猛地跳了起来,不敢相信所听见的,竟会是这个答案。“这根本是与虎谋皮!”连她都知道,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再说,厉刃是绝对不肯投降的。”
宁岁柔柔一笑。“他不肯。”他笑得更温柔。“但是,我肯。”
“什么?”
“只要我取代厉刃,成为沧浪之王,就不会有战争。”蓦地,甜甜全身发冷。
宁岁那温柔的笑,不知怎么的,竞透出丝丝险恶。他的眼里,始终深埋未露的邪恶,直到此时此刻,才逐渐显露。美丽的容颜下,其实是毒若蛇蝎的心肠,以及积压多年的野心。
“你不可能取代厉刃的!”她怒视着他,终于看出了他居心叵测。
宁岁没有说话,只是弯唇笑着。
她心头发冷,大声朝外头叫唤。“来人!来人啊!”叫了大半天,外头还是静悄悄。“栗儿?”她心里不祥的预感。愈来愈浓烈。
甜甜迈开步伐,想走到寝宫外,亲自探个究竟,但是却赫然惊觉,自个儿头昏脑胀,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几次都差点跌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嫂嫂,这抹了药的苹果,可好吃吗?”宁岁在她背后问着,语中带着笑意,声音还是那么轻柔。
该死!
这个卑鄙小人,居然送毒苹果给她吃!
“你你你……”这家伙是白雪公主的后母吗?竟然来这招!
晕眩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甜甜挣扎着走到门口,就再也走不动,娇小的身躯靠着门,软软的滑下。
“来人……快……”
“别喊了,侍卫跟宫女们,都被我让人毒昏了。”宁岁嫣然一笑,好心的替她推开门,让她瞧瞧门外的景况。
把守寝宫的侍卫与宫女们,全倒了一地,个个昏迷不醒,一动也不动。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保护她了。
药力强猛,甜甜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昏了过去。
哗啦哗啦……水声。一阵阵的水声,穿透黑暗的意识,甜甜只觉得头疼欲裂,就连睁开眼睛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听着墙板外头,那一波波不绝的水声,她只能判断,自己被人搬上了船。
眼前,是个华丽的房间。到处摆满了璀璨夺目,却又毫无用处的珠宝,每一样器具。都是用黄金制作,再镶上无数宝石,虽然价值非凡,但是看来又冷又硬,实用价值低得很。
不仅如此,这间房里,还飘散着浓烈得教人头昏的香气。
“你终于醒了。”轻柔的声音,从房间角落传来。“我还在想,是不是要泼你一桶江水,你才会醒过来。”甜甜想要转头,却发现自个儿老早在昏迷的时候,就被五花大绑,整个人被绑得像是蓑衣虫,根本无法动弹。
“你这个王八蛋,快点放开我!”她有绝对的自信,单挑这个娘娘腔的家伙,她铁定能赢。
“绑着你,是怕你伤了自己,也能让你安分点。”宁岁好整以暇的说着,缓缓走了过来,用绣着花草图样的鞋,踢了踢她的脸。
甜甜看准时机,张口就咬。
喀!
可惜,宁岁闪得太快,不然她肯定连鞋带脚,都要咬住不放。
“你这个野蛮的女人!”他悴道,站远了一些。“跟厉刃那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倒是天生一对。”听到丈夫的名字,甜甜全身一僵。
“你到底想对厉刃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宁岁冷哼一声,傲然宣布。“我才应该是沧浪之王。”
“你作梦!”宁岁不怒反笑。“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用处上,我用的就不会是迷药,而是毒药了。”他拍了拍衣袍,拂去不存在的灰尘。甜甜正要咒骂出声,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敲门的声立日‘“宁岁公子!”有人叫唤着。“后方有船追来了,速度非常快,就要追上我们了。”
“厉刃来了。”他弯唇笑着,随手怞出长剑,才打开了舱门。
“请宁岁公子发令!”话还没说完,冰冷的长剑,已经穿透那人的胸膛,鲜血飞溅,有几滴甚至落到甜甜脸上。
“叫我宁王!”宁岁冷声说道,丢开手中长刺。
目睹这骇人的画面,甜甜忘了害怕,反倒怒气腾腾。“你疯了吗?连自己的手下都杀?”
“不顺我心意的,就杀。”他冷笑一声,抓起被绑住的甜甜,粗暴的走出船舱。“走吧,用得上你了!”
甲板之上,人人备战,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后方那艘速度极快的黑船上,两者已经相距不远,甚至已经能看见,彼此船上人们的脸孔。站在黑船的船头上的,不是别人,就是厉刃。他脸色狰狞,瞧见甜甜被绑着,还被宁岁抓在手里时,眼里的怒焰,骤然进射而出。“宁岁,放开她!”
他一得知,她在寝宫被绑架后,就用最快的速度,搭船追了上来。
“会的,我会放的,等会儿就放。”宁岁扬声,看着黑船愈来愈近,却有恃无恐。“你是真的爱她,对吧?这些年来,我毒杀了那么多女人,你却完全不在乎,但是她不同,她是你唯一心爱的女人。”甜甜愕然抬头,难以置信,这人的心思,歹毒得超乎她的想象。
在百尺之外的厉刃,眼角一怞,严厉质问:“你为什么要杀她们?”他早已知道,宁岁对王位虎视耽耽,却没有料想到,他长年处心积虑,杀了这么多无辜的女人。
宁岁哈哈大笑:“为什么?我亲爱的兄长,当然是为了王位啊!”他笑声不停。“沧浪国法有规定,为保厉氏王权有后,三十之前定要成亲,否则必须退位让贤于亲,但没有女人敢嫁你,一满三十岁,你就必须退位。为了保险起见,那趟前往鹦鹉洲的船上,我还亲自动手,推了你一把。”那次,他真的以为,厉刃死定了。
“我们是亲兄弟!”厉刃吼道。
“兄弟?”他嗤之以鼻。“兄弟哪比得上王位重要?”他伸出手,把被绑住的甜甜,推到船头。
“等一下!”她大喊。“我有问题!”她试图拖延时间。
“亲爱的嫂嫂,你想问什么?”
“你……你……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杀我,而让我嫁给了厉刃?”
“我本来也想杀你。”宁岁心情甚好,好整以暇的为她解答。“但是,就在那几天,我收到贪狼女王的密信,才决定在女王举兵前,先按兵不动。”
“那…你……”她还想再挤出一个问题来,多耗点时间,但是事到临头,她脑子里一团乱,实在册不出什么话来。
看穿了她的意图,宁岁摇头。“嫂嫂,别白费心机了。”说完,他把她更往前推去。
甜甜被迫低头,俯望滔滔江水,整个人只剩下脚跟,还踏在船上。因为用力,她的双脚发抖,冷冷的江风。夹带着浪花,从下方袭来,才一眨眼的时间,已经溅得地浑身湿透。宁岁还面带微笑,故意轻轻推了她一下。“啊!”她惊叫出声,差点就要站不住,摔跌入江。
焦急的咆哮,破空传来。
“住手!”厉刃猛一挥手,黑船之上,立刻出现大量弓箭手,全都已经搭弦上箭,箭头还点着火苗,正瞄准着前方。
“放开她,我可以放过你。”要杀宁岁,不必急于一时,甜甜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面对燃火的利箭,宁岁还是不为所动,他脸上的笑意从未消失。“我会绑她上船,为的就是这一刻。”他把甜甜又往前推了一些些。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根本不会游泳。”厉刃瞪着他。“你想怎么样?”
“我想看看,你是在乎这个女人,还是在乎你自己的命。”他微微笑着。“如果,我把地推下去,你会跳下去救她吗?”甜甜全身僵硬,又惊又怒,更替厉刃担心,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在那一瞬间,已经下了决定。
“厉刃,不要!”她大叫着。宁岁又推了她一下,她惊险的摇晃,只剩一只脚留在船上。
“甜甜!”知道此时不说,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注视着他焦急的俊脸,用尽今生最真诚的心意,大声喊道一“我爱你!”她无法忘记,厉刃听见这句话时,脸上流露的神情。
恶毒的低语,却在她耳畔响起。
“真令人感动啊!”然后,宁岁松开了手。
湛蓝的江水,瞬间把甜甜吞没。
她虽是游泳健将,但是绑住她的绳子太过于牢靠,她根本挣月兑不了,更别说是伸展手脚游泳了。她听见喧闹声、怒吼声、狂笑声,伴随着巨大的水声,全灌进她的耳朵里。
但是,当她像是浸水的沙包,迅速往下沈时,那些声音都逐渐远去。水下深处,冰冷而无声。
尽管尽力惩气,她还是无法支撑太久,当她吐出最后一口空气时,她痛苦的扭动身子,却还是徒劳无功。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她闭上眼睛,因为本能想吸气,而把水都吸进肺里,她呛咳着,在水中逐渐的昏迷,落入死神摊开的手心……当潜入江水的厉刃,将甜甜抱上黑船时,地已经没了心跳与呼吸。
恐惧描住了他的心,他无法呼吸,双手颤抖着,但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他得用她教过他的方式,来挽回她的生命。
按照着脑中的记忆,以及复习过无数次的动作,厉刃开始为甜甜作人工呼吸,将空气一次一次的,吹入她的口中。
她冰冷的唇办,教他心惊胆战,他在心里计算着吹气的次数,却始终不见她恢复意识。
“该死。”他咒骂着,声音却在颤抖。“女人,你不能死!”她躺在甲板上,娇小苍白,毫无反应。“醒过来!”他怒叫着,动作不停,眼里却浮起热烫的水雾。他不要她死!他不许她死!从前,他的生命始终孤独而荒芜。因为不曾拥有,所以他还能独自忍受。但是,当他曾拥有过她的笑声、她的开朗、她的美好、她的一切,却又要失去她的,这痛苦尖锐得像有一把刀子,活生生的在分割他的心。
他已经把心给了她,当她死去,他也将不再完整。
陌生的液体,从他眼角滚落。他甚至不认得,那是什么,因为,他从来不曾落泪。
“回来。”他低语着,卑微的恳求。“求求你,回来。”娇小的身子,愈来愈苍白,她冷得像是一块冰。
厉刃不愿意放弃。
他一次又一次,试图挽回她,反复在她耳边说着。
“回来。”
“不许你离开我!”
“听见没有?”
“女人,给我醒来!”
“醒过来!”他有时卑微,有时霸道,反反复覆,沙哑的声音回荡在黑船的甲板上。
她还是紧闭着双眼,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
“甜甜!”
“我爱你。”
“我不能失去你!”
“回来,求求你回来。”
“不论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
“甜甜……”痛苦的嘶吼,每个字都宛如泣血。他像是不肯承认,伴侣已经死去的猛兽,紧抱着她的身体,发出悲痛的哀嚎。
那声音,在江上传得很远很远……
旁观的臣子,终于鼓起勇气,哑着声劝道:“王,王后已经——”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串剧烈的咳嗽响起。
“唔……咳咳咳……唔……”甜甜醒了!包括厉刃在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见苍白无力的她,唇办动了动,开口说了话。她死里逃生,还太过虚弱,声音低弱得听不见。
又惊又喜的厉刃,也顾不得满脸的泪,急急凑过去。
“你说什么?甜甜,你再说一次!”他颤抖的抱着她,不敢相信,上苍有灵,回应了他的恳求,又将她还给了他。
今生今世,他绝不再让她离开他一步!
厉刃哽咽的在心中发誓,就听见柔女敕的唇办,在他的耳畔,吐出一句话。
“你、你、你你……你说话要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