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哈!哈啾!”突兀的喷嚏声传得老远。引人注目。在由黑色巨石堆砌的宫殿中,甜甜被迫跪在宽阔的厅堂里。
外头天色黯淡,室内点起了熊熊火炬,更显得周遭华丽恢弘,而全身湿透的她,则是哈瞅哈瞅的喷嚏打个不停。
虽然她喷嚏连连,可旁边那些人,却个个站得直挺挺的,看也不看她一眼,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他们打从刚刚拖着她进来后。就强迫她跪在光可鉴人的冰冷石板地上,每当她想起身,就会有人粗暴的叫她跪下。
一阵寒风袭来,又冷又湿的她。打了个咚嗦,鼻子又痒了起来。可恶,她快冷死了。她因为这不适而偷偷在心底咒骂着,但此情此景,可不是生理上的不舒服而已,她的心里更是紊乱又不安。
被强行带回宫的沿路上,四周的景象。一一映入眼帘,她愈是看着,一颗心就愈往下沈。
这是一座临江的大城,称日盘龙,虽然只是匆匆几眼,但已经让她看出,这座城的壮丽宏伟,人口、建筑数量之众多,绝不可能只是电影布景。
而进了宫殿之后,她乘机打量,更发现这宫殿是由巨石凿刻。处处显露刚硬。而且石门上的雕刻,有好些部分已经变得模糊了。证明这座宫殿,从落成至今,已经过了许多年。
她不敢相信、不要相信。但却又不得不信。
眼前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这儿不是她所熟悉的现代,而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时空!
“哈瞅!”甜甜又打了个喷嚏。
该死,都是那臭天使害的!出发前也不警告一下,还把她扔到了水里!那个笨蛋天使,居然把她送到这个鬼地方。要是她猜得没错,雪葵跟丝绮肯定也被送到这儿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会儿,她们身在何处?她一边颤抖,一边正在思索着。
围在一旁的人们,突然涮地一声,全部一起恭敬跪地,把她吓了一跳。
“王上!”在众人的恭迎下,厉刃径自坐上由黑岩雕凿。
铺着雪白兽皮的王座。他深沈的黑眸。扫过恭敬的臣下,却发现那个踹了他好几脚的女人。竟然没有低头,只是眨着乌溜溜的眼儿,好奇的直望羞他。
方才在河岸边。情况紊乱,他一时也没留心。
直到现在才察觉,她的衣着跟寻常人们有些不同,虽然类似猎装,也是长袖长裤,但衣裳上奇妙的花纹,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无法从她的衣着,判断她的来历。
“你是什么人?”他沈声问道,黑眸半眯。
漂亮的大眼儿,再度眨了眨。
“我是江甜甜。”她直盯着他,故意强调着,一字一句的说。“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四周响起尖锐的怞气声。穿着战甲的陈大人,砰当一声,猛地跳起来,满脸怒容。
“大胆,怎能如此跟王说话?”
“我救了他本来就是事实。”她忿忿不平的捞起辫子,拧出大量的水当证据。“你们却这样对待我,让我湿淋淋的跪在这里,要是感冒了怎么办?)许大人也跳起来了。
他拔出长刀,直直指向甜甜。“王上,是否该杀了这女人灭口?”
“什么?!”她杏眼圆睁,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我救了他的命耶!”呜啊,难道在这个世界,救人是件恶事吗?
白亮亮的刀刃,直逼而来,挥到她面前,再差几公分,就要削下她的鼻子,快得让她来不及喊救命,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低沈的男性嗓音响起。
“住手。”甜甜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近在眼前的刀锋,转瞬又被收回剑鞘。两名战将,这会儿又跪回地上去了。王座之上的男人,单手支着下颚,额前一缯黑发,不羁的落在黑眸前,黝亮的眸光深不见底。他凝视着她,若有所思。
她的心跳,突然坪坪乱了谱。
啊啊,换做是平常,她肯定会为了这些人的“待客不周”,而大肆抱怨。但是,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俊帅,刚刚在河边,她忙着教人,没时间想太多,现在这么被他凝望着,害得她一下子想起自己才嘴对嘴的,替这个帅哥做过人工呼吸,唇上的触觉,这会儿还残留着呢,一想到这里,她的脸儿瞬间又烫又红,难得的竞觉得害羞了起来。
白发白须的太傅,在这时开了口。
“王上,这是个契机。”他说。
厉刃的双眸一眯。
“怎么说?”低沈的声音,不怒而威。
“今日之事,不能泄漏。”他看了甜甜一眼,又垂首说道:“而再过两个月,王上就将岁满三十,按照国法,国君而立之年尚未娶妻,就必须退位。但王后人选,接连被毒杀,臣以为……”
“你要我娶她?”厉刃脸色一沈。“这是两全其美之计。”语音未落,甜甜已经嚷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娶她?是她听错了吗?这些人一会儿要杀她,一会儿要娶她,两者待遇相差甚远,却都不是她能够接受的。
太傅压根儿不理她,卯足了劲儿,持续对王座上的厉刃殷殷劝说。
“三年之内,七位王后人选,皆死于非命,加上十日之前,镇远侯的千金遭人杀害,王的大婚之期又要延岩。国境之内,已是人心惶惶。”人们都在传说,厉王命中带煞,只要被选中的女子,都会惨遭横死。
厉刃拧着浓眉,万分不耐,握住拳头,轰地重击王座。
“干脆废了这条法。”他厌烦极了,当初那立法的先祖们,不知在想些什么,哆哩哆嗦的规矩一大堆。
“万万不可!”太傅猛摇头。“匆促废除国法,势必引发国内动荡,只怕祈国与风国,会乘虚而入。”
“所以,我非得娶她?”他的口气跟表情,就像是有人正准备把一只活生生的癞虾蟆,强塞进他的嘴里。
那太过明显的厌恶反应,全都被甜甜看在眼里。她咬着红女敕的唇,心里噗噜叹噜的冒出强烈的不满,开始有点后悔,救了这个傲慢的家伙,才会替自己惹来一堆事。
仔细听来,他虽然贵为一国之王,但是跟他有过婚约的女人,全都死光了!
而且,还都是横死!所以,那个白胡子老头,找不到下一个“牺牲者”,才想推她出来凑数。
不过,瞧他那一脸不情愿,活像这个主意大大冒犯了他的王者尊严!哼,跌什么跌啊?急着娶老婆的人可是他,就算他愿意娶,愿意“以身相许”,她还不肯嫁呢!
“你们另外找别人吧,本小姐!嗯,不对,本姑娘可不想嫁!”甜甜瞪着王座上的厉刃,脸色也没比他好看到哪里去。
她的意见,仍旧被男人们漠视。太傅的态度,显得非常积极。
“不但得娶,还得快!”为了保住厉刃的王位,他在仓促之间,已经想妥了每个环节。“明日就宣布,王上救得美人,大婚之期照旧。”甜甜捏紧了拳头,克制着想要冲上去,用拳头“敬老尊贤”的强烈冲动。
“老爷爷,你别装聋,我说了,我、不、嫁!”她抗议着,想要起身,但是两个战将,动作比她更快,迅速又将她压跪在地上。
“王八蛋,快放开我!”
“姑娘,请冷静。”
“冷静个你的头啦,我到现在还湿淋淋的,老早就冷透了。”
“姑娘!”
“别姑娘姑娘的嚷,你刚刚不是还想杀我?”她记得可清楚了。
高大的战士露出尴尬的表情,手上却仍不放松,仍!日压得她紧紧的,害她肩膀都痛了起来。
“唉啊,好痛!”她抬起头来,瞪着高高在上的厉刃。“你还在那边看什么看?是我救了你耶,要不是我,你早就已经溺死了,快要他们放手啊!”无礼的女人!厉刃眯起黑眸,听着那女人哇哇怪叫。他从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女人,即使在两名武将的压制下,还敢大声嚷嚷,甚至对他颐指气使。
他要臣下带她回宫,不是记着她的救命之恩。
而是记恨她在水里连踹了他好几脚,想好好惩治她一番。
但是,太傅说的没错,眼前他的确需要赶在三十岁前大婚。大婚只是个仪式,他根本就不在乎娶的是哪个女人。
“就决定是她了。”厉刃挥了挥手,神情不耐,黑眸上下打量着甜甜,拧着眉说道:“她太脏了,抓下去洗干净点。”
“是!”他、他他他他!他竟敢嫌她脏?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弄得满身沙子吗?”她气愤极了,朝着他嚷着,眼儿瞪得又圆又大。
“该有人教教你,什么是礼貌。”他冷冷的说。
“不懂礼貌的人是你,”甜甜火冒三丈的顶了回去:“你还没跟我道谢。”
“我是王。”
“这跟道谢有什么关系?”
“王不跟任何人道谢。”
“因为没人教你什么是礼貌吗?”她拿他说过的话,故意讽刺的说。
厉刃先是脸色一沈,蓦地又霭出狰狞的笑。
“很好。”不知为什么,他的笑、他的话,竞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好什么好?”她硬着头皮,直瞪着他。
“你跟其它女人不同。”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娇小大胆的女人。“或许,你真能熬到大婚那天。”
“请问,你耳朵进水了吗?”她用过度甜蜜的口气问道。
“没有。”
“那你就是耳朵有问题喽?”
“没有。”
“那么,你该听见了。”她又说了一次。
“我不嫁!”
“由不得你。要不是你在光天化日下,当众坏了我的清白,我也不会同意娶你。”他靠回王座上,笑意消褪后,脸色又恢复严酷。“不过,不用太期待,我不会碰你的。”那冷酷的眼神,并没有削弱甜甜的勇气。
“哼,就算你想碰,也是门儿都没有!”她的下巴拾得高高的。“本姑娘说不嫁就是不嫁,要我乖乖就范和你拜堂成亲,你想得美!”他眼一眯,黑眸里闪现怒气。
“你!”
“我怎样?”她不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他,挑衅的抬起下巴,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
“有胆你就绑着我,押着我结婚啊!”三天之后,甜甜被牢牢绑着,由四个宫女押着,再度回到宽阔的大殿之上。虽是一国之君大婚,但是厉刃以节俭禁奢为理由,只让宫女们在殿内各处系上各式绣花红彩,所有的布置与仪式一律从简。一来,是他厌恶奢华。二来,这场婚礼只是为了要保住他的王位。所以,当满身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被红绸礼服绑着,却还拚命的蠕动,与宫女们抵抗的甜甜,在宫殿入口拖拖拉拉、展开拉锯战的时候,他毫不迟疑的,在众目睽睽下大步向前,直接扛起挣扎不已的她,走回礼坛前方。
“唔、晤晤唔晤晤!”甜甜怒声抗议着,在他肩上奋力扭动,无奈却是有口难言。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竟然真的准备押着她成亲!
明明这事如此荒谬,但他们打定了主意,要她嫁给他,不管过去三天她如何抗议,都没人肯听。
三天来,她也曾想过要逃走,无奈身为大王的待嫁新娘,她连上个厕所都有人在外头守着,真的是就算想跑,也连门儿都没有。更何况,他是厉王,她的小命还悬在他手上,如果她不能让他和另外两位王和好,就算她月兑逃成功,半年后也会挂掉,只得打消这个主意。
虽然今日一早,她死命抵抗,不断大声抗议,但这家伙完全罔顾她的意愿,还命令宫女,在她的嘴里头塞了一块绣花手帕,教她一句话都骂不出来,此刻,她头盖红纱,虽然瞧不清厅堂内的全貌,却仍能看见两旁走道的无数双华丽的鞋,说明了来观礼的人有多少,让她为之一惊。受邀的王族以及高官责客,作梦都想不到会看见这荒唐的景况,一时之间全都傻眼了。
大殿上安安静静,群臣们噤声不敢言语,本该是喜气洋洋的王室婚礼,竞办得如此仓促,还搞得像是一场丧礼般沉重。
就连礼坛前的礼官,也是目瞪口呆。
厉刃扛着那女人,一路穿过大厅,无视旁人惊愕的表情,在礼坛前站定,言简意赅,只吐出了一个字。
“快。”礼官不知所措。
“啊?”俊脸上露出不耐。“行礼!”礼官吓得肩头一缩,手里精致陈旧的丝裯卷宗,差点都跌落地上。他匆匆点头,抓起卷宗,慎重的清了清喉咙,朗声念道:“天佑沧浪,今此吉时,国君厉刃择!”被点名的新郎拧着眉,打断礼官的朗诵。“别念了。”
“但是……”礼官猛擦冷汗。
“等你念完那串,天都要黑了。”他可不想听那些废话。“直接拜天地,就算礼成。”他肩头一歪,挣扎不已的甜甜砰的一声,重重跌在地上。
“唔!”好痛!
可恶,他竟然直接把她摔在地上!
甜甜痛得眼泪都快淌出来了,她仰起头来,用最凶恶的眼光,瞪着身旁这个粗鲁恶劣的男人,谁知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手一捞,就把她拎了起来。
她恼怒的呜呜乱叫,像只蓑衣虫似的捆在层层红绸里头扭动着,却还是甩不开他的胁持。
礼官努力维持镇定,朗声喊道:“王与王后,共拜天地!”不,不要!她才不要拜什么天地!
厉刃伸手,压住她的脑袋,她却是僵着脖子,坚决不肯低头就范。
“低头。”恼怒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唔!”她发出模糊的声音,坚守立场。要是能够说话,她一定会对着那张俊脸,大喊休想。
虽然她满心不愿意,但是厉刃的手劲极强,再加上她头上戴的、身上挂的,这些沉重的金银珠宝。
全部加起来肯定超过二十公斤,害得她脖子发酸,只能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就被压得低头弯腰,与他共拜了天地。
眼前的景象,荒谬到不忍卒睹,但碍于王威,礼官仍是扬声喊道一“礼成!”甜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觉得天旋地转,又再度被扛上了结实的宽肩。
“晤、唔唔!”为了表示抗议,她用双腿重重的朝着厉刃的胸口,狠踢了好几脚。
换作是寻常人,挨了那几下子,就算不当场倒地,也会痛呼出声,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连哼都没哼一声,反倒是那结实的胸肌,硬得就像是石头,害得她脚尖发疼。
更过分的是,他还有来有往,当着上百人的面,举手痛击她的小一下。
群臣的眼珠子,差点全都滚了出来。
“晤!”呜啊,好痛!又是一下。
“唔!”这王八蛋,竟然当众羞辱她。
宽厚的大手,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痛扁她发疼的小,甚至在家觉到她气恼得眼角含泪,也没有停手。
直到厉刃住手时,甜甜已经觉得自个儿的小,肯定被打得红烫烫,有好几天不能坐下了。
低沈的声音,靠在她耳畔响起,那温烫的气息,陌生得教她本能的瑟缩。
“记住,你星易我几下,我就还你几下。”他缓声说道,扛着她转身,丢下满殿来参加婚礼的王族与官员,头也不回的就往寝宫走去。
跟在后头的两排宫女,两人一组,手中还牵着喜气的红彩,为了匆匆跟上,整齐的步伐全乱了。
被扛在肩上的甜甜气恼的含着泪水,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她虽然很想再踢几脚,但是想到他那么小心眼,她实在担心,一旦轻举妄动,自个儿的小,又会惨遭报复,被嚼哩啪啦的打上一顿。好女不和恶男斗!她先记下这笔,以后有机会再和他算帐报仇!不敢再妄动,甜甜乖乖任他扛着走,这一路之上,她只听得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强壮的男性身躯,在她的耳下鼓动着。
不知走了多久,厉刃来到一扇大门前,八个宫女赶忙上前,齐力推开了那扇厚重巨大的镶铁木门。
眼前,蓦地一亮。
偌大的屋殿里,点了无数红烛,不同于其它地方,这儿满地铺的都是厚软的兽皮,而寝殿中央,那张由万年桧木所凿成的大床上,所铺的则是沁凉的真丝。
窗边的大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佳肴与美酒。有好几道好菜,这会儿还冒着热气,令人只是看着,就会食指大动,更别提那诱人的食物香味,还不断飘来,让饿得快昏倒的她,只觉一阵晕眩,口水直流。
正当她还在瞧着那桌菜时,忽地,厉刃把她咚的一声,轻率的扔到床上,就大步朝桌边走去,坐下来享用好酒好菜。
好痛!可恶,这男人粗鲁得要命,丝毫不在乎会弄疼她。
“出去。”他头也不回的下令。走在最前头的宫女,霭出为难的神色,低头福礼。“请王上容许,让奴婢栗儿为王后更衣。”
“她有手有脚的,难道不会自己来?”栗儿的头垂得更低,连说话都小心翼翼。她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在宫中多年,对于厉刃的坏脾气,她可比别人更清楚。
“可、可是王后被绑着。”那可是王上在婚礼之前,亲手缚绑的。
他皎下一口烤肉,朝床上睨了一眼。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挣月兑盖头红纱的甜甜,嘴里还塞着红布,正用要杀人似的眼神,怨恨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就在那雄伟健硕的男性身躯上,烧出两个洞来。
就见他纤尊降贵,甚至懒得开口,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空档,像是施了莫大恩惠似的挥手,得到恩许的栗儿。才敢领着宫女们围到床边,手脚利落的忙了起来。金丝凤凰后冠、宝石璎珞、金镯子、金钏儿,一件一件都被取下,倒是那件绣着金线银线,枓子稀有珍贵,绣样繁复华丽,价值连城的嫁衣,惨遭粗鲁对待,被新郎当作捆绑道具,用蛮力打了好几个结。
宫女们费尽功夫,好不容易把嫁衣解开时,个个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了。
“请王与王后好好歇息。奴婢们就此告退。”完成月兑衣任务的栗儿。恭敬的屈膝行礼,带着宫女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还不忘将沉重的大门关上。
被留在大床上的甜甜,已经换上了一件月牙白的真丝衣裳,就连丰厚乌黑的长发也被仔细梳理,衬托得她眼儿圆圆、红唇润润,甜美得格外诱人,让人想轻咬一口。
但是,寝宫的大门还没关上,她就猛地跳起来,往桌边冲来。
“可恶,饿死我了!”被装扮得美若天仙的甜甜,毫不客气的坐下,伸手就抓起连肉带骨的鸡腿,往小嘴里猛塞。
婚礼虽然匆促,但她可是从一早就被宫女们包围着,穿戴上那堆金光闪闪又重得要命的首饰。
再加上婚礼之前,塞进她嘴里的红布吸干了嘴中水分,害得她这会儿又渴又饿。她的双手酸得连筷子都握不住,既然用筷子反而会害她挟不起来,干脆直接用手拿比较保险。
顾不得礼貌,她囫图吞枣的啃着鸡腿,见到桌上的金杯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她想也不想的,抓着杯子直接就往嘴里灌……轰!
妈啊,她的喉咙着火了!
这透明的液体不是清水,而是满满一杯的烈酒,入了嘴就像吞了一团火,烈辣辣的直烧,她根本咽不下,本能的就将那口酒呛咳了出来。
“叹!”那一口酒,全喷在厉刃的脸上。
就算她是故意的,只怕也没那么神准。那张黝黑的俊脸,因为气恼而僵硬,酒液喷得他满脸,还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呃,对不起。”一时间,有些尴尬,她握着酒杯,有点愧疚的说。
他瞪着她。“我道歉了嘛!”他还是瞪着她。
“你也有错啊,怎么不先跟我说,那是酒而不是水?”她一边抱怨着,丝毫不畏惧他那凌厉的目光,又往桌上菜肴进攻。
那道肥女敕的羊腿肉,不知道撒了什么香料,烤得香喷喷的,只是闻着就让她流口水。虽然整块羊腿肉连着骨头,比她的手臂还要粗。但是斟酌过自个儿的饥饿程度,她还是决定伸手。
谁知道,她的小手才刚碰着羊腿,另一只大手竞也伸过来。
她看中的食物,怎么可以被抢走?
甜甜抬起头来,霭出最狰狞的表情,试图吓退竞争者。她的小手用力抓着羊腿骨,但另一端的大手,却执意不放弃。
两人大眼瞪小眼,隔着一条羊腿僵持不下。
“放手!”他不敢相信,竟会有女人胆敢跟他抡食物。
“为什么不是你放手?”厉刃脸色铁青,眯起双眼,从喉咙里发出兽般的信信低咆,无语威吓。别说是女人了,就连勇猛的战士,见到这么凶恶的神情,也会吓得当场跪下。甜甜却不吃这套,在育幼院里长大,她非但知道食物可贵,更秉持着先咬先嬴的指导原则,迅速的凑过去,在肥女敕的羊腿肉上,咬下一口羊肉。
太可口了!
她霭出胜利的表情,满足的咀嚼着。
他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女人这般无耻,还一脸洋洋得意。
他脸色铁青,终千也败在她的厚脸皮之下。
厉刃厌恶的松手。放弃那只被“染指”的羊腿,举杯灌了一大口烈酒,瞪着眼前的小女人,不客气的抓着羊腿肉大嚼,半点仪态也不顾。
她吃得太尽兴,甚至没有察觉,衣裳的精致前襟,老早因为她豪迈的动作而滑开,暴露出一片柔女敕肌肤。
直到察觉到厉刃深沈的视线,不是落在她的脸上,而是看得更下方一些时,她才警觉起来,用油腻腻的小手,揪住滑开的前襟,阻止春光继续外泄。
“你看什么看?”她侧过身去,有一点儿担心,他抡食不成,决定“吃”她来做报复。他的眼神黝亮,深不可测。
“我没打算碰你。”他说着,视线却没有移开。
“最好是这样。”她也没打算让他“碰”。
“趁现在有空,我也要跟你把事情说清楚。”短短几天之内,她就经历好多事,为了替这个衰运连连、连死了八个未婚妻的大王保住王位,她甚至还成了临时凑数的王后,就连那件嫁衣,都还是前一个未婚妻留下的。
她是事后才想起来的。
厉王,就是天使口中,那个要她们三人促成和好的三王之一。她会遇见他、救了他,绝非凑巧,而都是天使的安排。
“你仔细听好,其实呢,我并不是这里的人。”
倏地,厉刃全身一僵。“你是祈国的人?”
“不是。”
“风国?”
“那是什么地方?”她茫然的问。
他僵硬的身躯明显放松下来。“不是就好。”
她有点想追问,但是又觉得,那些事情大概不重要一至少,不会比她现在要告诉他的事情重要一所以她继续说道。
“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我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个笨天使,交代我跟朋友们,得完成一个任务!”
“天使?”他眯眼。
“呃,你要称做天神也可以啦!”她满不在乎的说,小嘴微嘟,有点不高兴他打断了她的话。
他忍无可忍的仰起头来,咬紧牙关,强壮的脖子上,青筋鼓动着。
“妈的,我居然娶了个疯女人。”
“我才没有疯。”她反驳,又说道:“我另外两个朋友,应该也落在附近,看在我救了你,又帮你保住王位的分上,你得先派人帮我——”他低头瞪着她再度出言打断。
“往后,不许再说是你救了我!”他的脸色格外难看。
“为什么?”他没有回答,拧皱浓眉。“你的问题太多了。”
“是你规定太多。”她不客气的顶嘴,却觉得这么说着说着,心口就莫名的阵阵发热。
那股子热,让她口千舌燥,忍不住舀了汤,咕噜噜的连喝三碗。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热汤的关系,她虽然解了渴,却觉得更热了。她深吸一口气,不但脸儿烫红,就连全身肌肤都浮现淡淡晕红。
她试图甩开燥热的干扰,想要继续往下说。
“反正,我们的任务,是让你们三个人和好!”低沈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怀疑问道:“哪三个人?”
“就是……就是…”她愈来愈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奇怪,好热!怎么都已经换下那厚重的嫁衣了,还变得更热?而且越来越热?
她还在狐疑,却发现竟然不只是她在喘。
屋子里的喘息声,除了她的,还有另一人的。
她抬起头来,愕然惊觉,就连厉刃也呼吸紊乱,黝黑的肌肤下,还有着几不可见的暗红。他看起来好像……好像……很不冷静……甜甜的视线,直觉的往下,赫然发现在黑袍之下,他的坚挺可见,丝毫不容错认。
噢,糟糕,她错了!他何止不冷静,他简直是“激动”过头啊!
想到自个儿全身发热发烫的怪异反应,她像是被烫着般,火速跳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躲到几公尺之外。
“你、你你你你你,你对我下药?”这太卑鄙了!
厉刃没有回答,他握紧了拳头,只用那双热烫得几乎要喷火的黑眸,直盯着她瞧。强烈的,不知从哪儿窜出,他的视线无法离开她红女敕的唇办,烈火烧得他理智全失。
他曾试图保持冷静,但是她半点不知端庄,嘴里说着疯话,衣襟再度滑开,女敕软的肌肤成了最强的诱惑。
有生以来,他从未这么渴望过。
而直到地喊出声来时。他才察觉到,这状况太不寻常。
该死!那些王八羔子,竟然在酒菜里头下药。
他暗声怒骂,肯定这鬼主意跟太傅月兑不了关系。
被村药刺激得难受又不知所措的甜甜,笨拙的跑到门边,试图要开门,尽快逃离身后那个几乎已经难掩“兽性”的男人。
偏偏那扇大门不但沉重,而且还被人从外头锁上了,不论她怎么撞、怎么推,仍旧锁得牢牢的。
“开门!”她趴在门上,边喘边喊,热烫得香汗淋漓。“快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好热,她全身软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仿佛力量都被怞走了。
突然,强而有力的手臂,从后方伸来,圈抱起她的腰。
“啊……”她惊呼出声。
下一瞬,她发烫的肌肤,贴上厉刃粗糙的、更火烫的皮肤,但是莫名的,他的气息、他的力量、他与她的身子相贴,软女敕的娇小被怀抱在结实的胸膛上时,她就觉得不再那么难受。
他的双眸,亮如火炬。
厉刃抱着她,回到了大床之上。她看着他喘息,感受到他粗糙的大手,撕开薄薄的衣衫,抚过她颤抖的身子。她没有避开,反而迎上那双肆无忌惮的大手。好难受,不,好舒服……天啊,她在想什么?
“你、你不是说,不打算碰我?”甜甜惊慌的拉回残余的神智,想往后缩,但他的指尖笨拙却坚定的追了上来,柔按着她腿间最女敕弱的那处,害她颤抖得又娇吟出声。
虽然听到她的问题,但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来,用粗喘未停的薄唇,深深吮尝着那让他渴望到无法忍耐的红唇。
烛光透过红纱,在两人赤果的身上,映下柔和的光芒。
难以忍耐的火热,弥漫在空气中,她没有办法思考,只能热切的、渴望的,紧紧攀着这个可恶的男人,在他身下嘤咛喘息,只求能稍解体内燃烧的火。
寝宫之中,男人的喘息低咆,以及女人的颤抖娇吟,在黑夜里交迭着,一夜不休,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