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浸润着全身的暖。
真丝的被衬,溜过她的肌肤,带来如蝴蝶羽毛轻刷似的酥痒。真丝的包裹无处不在,暖是暖得舒服,却随着日光洒落入屋,稍稍变得热了点。
她在梦中轻吟,娇女敕的身子软软挣扎,比真丝更滑软的肌肤,溜出丝绸的束缚,贪得一丝丝的凉意,让她在梦中,忍不住弯唇而笑。
只是,没了丝被的裹束,她的身躯却直接贴上,圈抱她整夜的牢笼。
那牢笼跟真丝相比,显得那么热烫,却又意外的舒服,非但没让她想要挣月兑,反倒本能的贴上,娇懒懒的摩擦着。
粗糙与柔女敕,在梦与醒间摩擦,像是两头冬眠的兽,无意识的相互厮磨,全心全意的享受着,肌肤相亲的愉悦,贪恋得难以餍足,交缠处贴得愈来愈紧、愈来愈多。
比被褥更沈的重量,将她压入床榻,她仰头发出猫儿般的咪呜,身体比心灵更早习惯了,这样的重量、这样的气息。
她轻叹着,纤细的腰被结实的手臂圈绕,挪凑到最合宜的位置。她本能的攀附,柔软的曲线贴着那身粗糙,丰盈软女敕的酥白,在那健硕的肌肉下透出红晕,侞尖的花蕾也随着,一次次的摩擦,悄然绽放。
难以言喻的温润,从她腿心漫开,是她从未有过的经验,泊泊的温润止都止不住,淌湿了她的腿间,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夹紧双腿。
她无法夹紧腿儿。
因为,那热烫的牢笼,也箍住了她的腰,所以她夹紧的,是腿间粗糙而结实的肌肉。
好热。
她轻轻喘息着,却被那热度吸引,纤细洁白的腿儿,如紫藤缠松般,在最热烫的地方柔擦着,因为一阵阵难言的欢愉而战栗。
这是她作过最瑰丽的梦。
坚实的牢笼,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在她腿间挪移,压得更紧、抵得更深,相互之间不再有半分空隙,每次的辗转相磨,都沾染上她的温润,她的芬芳因热度而漫开,浓郁醉人。
在她腿心之间,好像有一个地方,既娇女敕又敏感、既贪恋又胆怯,每每被触及的时候,难言的欢愉都会让她娇吟出声,温润有如泉涌,濡湿了彼此。
那欢愉愈攀愈高,让她开始胆怯,却又贪婪的抵摩,每次每次都当成是最后一次,却又难以停下。
那牢笼也不肯放过她,抵靠得好深,将她的双腿挤开,执意贴上她最娇女敕的那个地方,不许她逃离,还不安分的抵磨着。
温润之泉被缓缓榨取,她被牢笼紧抵,无助仰起小脸,张开润润的红唇,吐出如兰般的暖暖气息,只觉得莫名渴望,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渴望些什么。
厚而暖烫的唇,蓦地擦过她的小嘴。
最初,那只是不经意的摩擦。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昏沈的明白,那就是她渴望的东西。当厚烫的男性双唇,再度回到她嘴上时,她毫不反抗的献上红唇,任由对方贪婪的吮尝,乖乖任由烫舌喂入她口中。
那唇、那舌,跟她一般笨拙。
但,也一般贪婪。
舌尖恬遍了,她口内的软女敕,直到她粉雕玉琢的小小脚趾,也禁受不住的蜷缩。她的红唇在贪婪的品尝下,被吻得有些儿红肿,她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喘息的片刻,当那厚唇离开时,她甚至轻声抗议,伸出双手圈绕,不肯让那美好的感觉中断。
蒙眬之间,她睁开了眼,望见那张已逐渐熟悉,且如同她一般茫然的粗犷大脸。
他望着她,像是也刚被从美梦中唤醒,神智还沈溺在美好中。
她忘了羞、忘了恼,忘了一切一切,只顺从本能而行,娇娇的凑上前去,伸出软糖似的舌尖,轻恬他的嘴角,轻吟着抗议他的不肯分享,渴求那美好再度降临。
软腻的舌尖,是最难抵挡的诱惑。
他陡然发出一声低咆,大手捧住她晕红的脸儿,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占据她女敕红的芳泽,热烈的吻着她。
那狂放难羁的,让他吻得好深,压抑的在溃堤时更显癫狂。就像是饥渴的猛兽,在美食当前,于理智清醒的时候,还能勉强忍住冲动,但在将醒未醒的时候,就只能束手投降。
他纠缠着、需索着,同时也诱哄着,当她羞涩的由他诱导,伸出软女敕的舌任他吸吮,甚至主动纠缠他的时候,他因欢愉而全身颤抖,将她拥抱得更紧。
这粗鲁的动作,微微弄疼了她。
「痛……」她模糊低语着,却丝毫不介意他的粗暴。
但是,这一声娇吟,却惊破了这场春梦。
健硕如熊的身躯,陡然之间像是被下了咒,硬生生的僵住了。
不仅仅是他先前调皮贪婪的唇舌,就连他的全身上下,都变得像是石头般僵硬,蒙眬半闭的黑眼,也惊愕的瞪到最大。
当徐厚惊醒后,那无声的愕然也穿透秋霜的神智。她醒得比较慢,但不代表,她感受到的惊愕,会比徐厚来得少。
原来,这不是梦。
他们唇贴着唇,在对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表情。
原来,这是真的。
他们僵硬着,一动也不动。
原来,他们摩擦的是彼此、他们厮磨的是彼此、他们亲吻的是彼此、他们妩模的是彼此、他们贪恋难放的是……
「哇!」
率先大叫出声的,竟然不是她,而是徐厚!
他像是被烫着似的,也顾不得粗鲁,火速把她推开,全身光溜溜的就跳下床,大脸上还满是惊慌。
「我……」他后退。
失去他的体温熨烫,她周身一冷,羞意上心头,忍不住匆匆用手环抱自己,试图遮挡着,与他厮磨之后的证据。
「我……」他又后退。
她遮得住腿间的湿润、紧绷娇红的侞蕾,却遮不住酷红的脸儿,跟被吻肿的红唇,无助望着他的模样格外惹人怜。
「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我真的……」他咚咚咚的后退再后退,都已经退到门边了,却愈来愈是惊慌失措,根本顾不得,自己连一件衣服都没穿。
她愈来愈冷、愈来愈羞,还觉得愈来愈委屈,不知怎么的,眼圈儿一红,一颗晶莹的泪珠就这么滚了下来。
徐厚被那滴泪,吓得跳了起来,比看见千军万马还要惊慌。他双手乱摇,几度张嘴闭、闭嘴张,最后只能惨白着脸大叫一声。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占妳便宜的!」说完,他急忙打开门,光着就逃出新房,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原本是真的要哭了,但是看到他那狼狈而逃的模样,却一时忍都忍不住,竟然嘴角弯弯,在眼眶含泪的时候,就噗吓笑出声来。
徐厚那惊吓过度的模样,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想到这么高大威武的男人,有胆子接了相爷的委托,独自从江南要将夜明珠带回京城,不论是面对土匪或山贼、尖刀或巨斧,都能够面不改色,应付自如的堂堂男子汉,竟然因为吻了她,就吓得面如死灰。
他逃出去的时候,甚至忘了穿衣服,还一边逃一边发出惨叫,活像是被人占了便宜的是他,而不是她这个黄花大闺女。
属于他的气息,还萦绕身畔,她拉起被踢开的被褥,躲在被子里头,却还清楚的感觉得到,他的吻、他的抚触,在她身上留下的感觉。
他逃走的时候,唯一带走的,就是沾惹上身的,属于她的温润。
无声无息的,她在被褥里拥抱自己,觉得好羞好羞,羞得再也不想见人,却也怎么也忘不了,他吻着她时的滋味。
她偷偷的伸出小手,抚上被吻肿的唇儿。
那感觉,还那么鲜明。事实上她怀疑,自己今生今世,是不是能够忘怀他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红润的嘴角,在小手的遮掩下,无声的弯起,漾出一朵比蜜还甜的笑。
好奇怪呢!
秋霜偷偷的想着。
她其实满讨厌这个逮到机会,就不忘戏耍她的臭男人。
但是,她却是一点儿都不讨厌他的吻。
被晒得暖暖的被褥里,传出轻轻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那声音好低好低,却是真真正正,欣喜不已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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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黑家寨之后,徐厚的态度全变了。
一改先前的好整以暇、慵懒从容,他的神情与态度,都变得如临大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僵硬无比。
他非比寻常的严肃,就连黑老七都不敢惹他,更不敢出言嘲弄。明明是整个黑家寨,所有人都看见,他光着逃出来,还惨叫不已的「盛况」,但是所有人都聪明噤声,连提都不敢提。
徐厚扫来的眼光,可是冷得他们骨子发寒,本能的知道,只要胆敢多问上一句,项上人头就有可能不保,当场被砍下来当球踢。
众位女眷们,也不敢多问,更不敢提及,明明是新婚之夜,为什么床褥上却没有落红。
她们以为,那就是徐厚心情大坏的原因,却又不明白,新娘为什么唇儿弯弯,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尴尬的气氛之中,徐厚驾着篷车,载着笑咪咪的秋霜,在众人担忧的挥手送别下离开了黑家寨,继续朝着京城方向前进。
天气凉冷,但是坐在篷车里的她,却觉得心情好极了,只要看到徐厚那坐得笔直,僵硬如石的背影,就会噗笑出声。
瞧他一路上不言不语,她也觉得无聊,主动开口问道:「我们还会遇到下一个村寨吗?」
沉默。
「大概什么时候到呢?」
沉默。
「还会遇上你朋友吗?」
沉默。
「你下一个朋友也是山贼吗?」
还是沉默。
就这么一路保持缄默,不论她问东问西、主动攀谈,甚至开始谈论起树上的花、天上的云、路边的小狗小猫,他还是不言不语,连一个字都不吭,活像是舌头被人剪了似的。
中午的时候,他停下车来,替她煮了一锅兔肉野蔬热汤,却在吃的时候,坐到远远的地方去,还背对着她静默吃喝。
下午的时候,他继续驾车,还是处于聋哑状态。
不论她怎么问、怎么说,直到口干舌燥,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是默不吭声,僵着背脊驾车,活像是跟马儿有仇似的,急着要赶往京城,快快到达目的地。
到了傍晚的时候,按照惯例,他找了一处临水的树丛,生起营火准备晚餐,也将毯子铺好,预备夜里休憩。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晚上,他铺了两块毯子。
除了他的那张虎皮毯之外,他把她的毛毯也铺开了,两张毯子中间甚至隔着一段距离,就只差没在中间放一碗水,警告她不要趁夜半时分,跨过楚河汉界,睡到他那张毯子上去了。
她的好心情,老早被他的沉默消弭殆尽,甚至开始觉得生气了。
当她看见两张分开的毯子时,好心情全数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怒火,闪亮的明眸瞪着那僵硬的宽大背影,好想上前去踹他一脚。
哼哼,她甚至敢打赌,现在的他肯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当徐厚用溪水简单梳洗,走回虎皮毯子上,无声的拉上披肩盖妥,翻身背对她,预备去找周公下棋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喂,今晚你打算让我自己睡?」
好不容易,这一整天下来,他终于有响应了。
「嗯。」
「你就不怕我逃走?」
「不怕。」
「我真的会逃喔!」
「没关系。」
「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着玩的。」
「嗯。」
「要是我逃走了,你就不能对相爷交差了。」
「我会把妳抓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像是先前那样抱着我睡?」她咄咄逼人,不肯罢休的追问着。
这下子,他又不说话了。
「喂,我在问你话。」
沉默。
「你睡着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没有不回答妳。」
「明明就有!」她气得跺脚。「你故意不回答,为什么不抱着我睡觉。」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平板的声音回答。「因为,我不想要抱着妳睡觉了。」
轰!
秋霜只觉得脑中一炸,像是被点了火球儿似的,因为他的答案而恼怒得头上都快冒出烟来了。
不想要?
他、不、想、要?!
「徐厚!」她尖叫出声,在原地气得蹦蹦跳。「到底是你被占便宜,还是我被占便宜了?你不想要?这是什么回答?轮得到说想不想要的人,该是我这个姑娘,不是你这个大男人!」
她气坏了,不仅仅是对他生气,也对自己生气。
可恶,瞧他那委屈样儿,再听听他的回答,活像是她期盼着,被他抱着睡觉一样……更可恶的是,她还真的期盼,他会照旧抱着她睡!
「怎么,我是咬了你吗?还是拿刀剑暗算你了?」她逼问着。「我有多大能耐,能让堂堂徐大镖师,吓得光着逃走,连看守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秋霜气恼得口不择言。
既然,他敢做不敢当,那么为什么还要吻她?
既然,他吻了她,为什么还要逃走?
既然,他清晨时有胆子那么做,为什么两人独处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吻她、不敢碰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她好气好气,而最最气恼的,是气恼着这一切的自己。
「你说话啊你,不要装聋作哑!」她催逼着,甚至走到他的背后,伸出食指用力戳刺他的背,戳戳戳戳戳戳的想在他背上戳出一个洞来。
「我不想说话。」他闷闷的说。
「是不想,还是不敢?」她还在戳,而且愈戳愈用力。「怎么样,我们就摊开来说吧,你是因为吻了我,却不想负责任,所以才装缩头乌龟的吧?」
「我没有。」
「还说没有?」她气呼呼的质问。「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不想看。」低沈的语音,满是压抑。
「为什么不想看?」
「不想看就是不想看。」他的回答渐渐不耐了。
「我丑吗?我不美吗?看一眼我的模样,就会害得你瞎了眼吗?」她步步进逼,就是不肯放过他。「说到底,就是你不敢!你不敢看我,是因为作贼心虚,知道自己的作为是监守自盗。」
「我、没、有、不、敢、看、妳!」他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的说完整句话,每一寸紧绷的肌肉都充斥着怒气。
气恼到极点的她,却不如黑家寨的人们,懂得察言观色、适可而止。她就是要逼他,逼得他作出回应、逼得他火冒三丈、逼得他跟她一样,因为那个吻而困扰不已,根本不可能闭眼睡觉。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她叫嚷着,持续挑衅,试探他的最后底线。
蓦地,徐厚拔身而起。
他猛然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她,映着火光的黑眼灼亮异常,像是一头饥饿无比的狂狮,立刻就要择人而噬。
「这是妳自找的!」他愤怒的咆哮,再也忍无可忍。
被吼得愣住的秋霜,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就被拖进他的怀里,被圈抱得又牢又紧,像是要被捏碎,火热的男性厚唇也随之而来,毫不怜香惜玉的覆下。
终于,她的伶牙俐齿,再也不能发出噪音了。
徐厚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