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唐人街老旧的出租套房,墙壁斑驳,家具简陋。地上堆着画具,几幅画靠墙放着,一道风掠进,窗帘飞扬的同时,窗台上电话响起,一个女人立即接了电话。
「Hello?」
「欣兰吗?」
「嗯。」一听这声音,傅欣兰抓了电话,溜进浴室,关上门。「舶仕,下班了?」
「是啊。」
「有没有好好吃饭?」浴室小得无法转身,于是她坐在浴缸边缘上。「诊所怎么样?还是很忙吗?」
她还是关心他的,白舶仕感到温暖。「我吃过了,诊所还是一样忙。」
傅欣兰瞄了一下腕上手表。「嘿,你那边应该早上吧?怎么,刚起床?」
「还没睡。」
「哦?」她微笑。「晚上去哪了?我打了好几通你都不在,去约会了?」
妳远会在意吗?白舶仕差点月兑口而出,结果只淡淡一句。「晚上有一点事。」
「嗯。」欣兰沉默了。
「对了,妳说想换地方住,是不是?」
傅欣兰脸色微变。「嗯,这里虽然便宜但治安差,我……我很想换个地方住,可是……」傅欣兰越说越小声。
「没什么北安全更重要,钱的事别担心,我汇给妳。」白舶仕立即道。
「嗯。」傅欣兰咬了咬指甲,想了想,问:「我是不是很过分?已经分手,还一直让你花钱,我觉得自己好可恶喔~~」说着哽咽起来。「我对你真差劲……」她哭了,白舶仕听得好心疼。「别这么说,妳对我也很好啊。分手了还是好朋友,好朋友互徊照颜应该的吧~~妳好好念书,这不是妳的梦想吗?开心点。」
他这样说,傅欣兰听了,哭得更厉害。「谢谢你。」
「欣兰,怎么了?不顺利吗?别哭啊~~」
「我没事。」傅欣兰收线,蒙头大哭,忽然,门「砰」地被推开。
「宝贝?」门外是一个留长发、打赤膊,穿条破牛仔裤的亚裔男人。「怎么哭了?」男人将傅欣兰抱出浴室,放到床上。
褐色床单凌乱着,傅欣兰柔了柔眼睛。男人将她推倒在床上,俯身吻她。
「小宝贝,哭什么呀?告诉我。」
「杰森,你爱我吗?」欣兰捧住这个网络上认识一年,实则才相处三个月的男人,麦杰森。他有不羁的长发,和一双坏坏的细长眼睛。
「小傻瓜,我爱得很。」他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我的PUB将来就用妳的名字取,叫HeartBlue,怎么样?蓝色的心,是不是很美啊?」
「嗯。」傅欣兰笑了。「地点找好了吗?对了,短缺的资金我筹到了,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真的?!」他听了,抱起傅欣兰。「太棒了!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店,宝贝,妳真是我的幸运星!」他将她整个人拎起来转圈,欣兰大笑又尖叫。被他转得头昏眼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太好了,我要开一间全纽约最有格调的PUB,里边挂满我为妳画的素描,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女人有多美。」
杰森放下欣兰,兴冲冲的拿出一张设计图。「宝贝,妳瞧瞧,PUB这样装潢行吗?」
「你决定就好。」欣兰微笑。「装潢的事我不懂,我没什么艺术天分的。」
杰森俯身吻她脸颊。「是,我的小股东。」他眨眨眼,拂开她脸畔的发。「以后妳就是老板娘。」
傅欣兰脸红,杰森将她揽入怀中。「等PUB装潢好,我们飞去拉斯韦加斯结婚,好不好?」
「结婚?」
「是啊~~」杰森目光炯炯,捏着她下巴,温柔道:「我认定妳是我这辈子要的女人,让我永远呵护妳。全世界,只有妳让我有想安定的冲动,只有妳……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为妳而疯狂!妳知道吗?我爱妳,爱得疯了。」
欣兰听了好感动,微笑地问:「是吗?可是我们在网络聊天室认识时,你没见过我,你不怕我其实是一只大恐龙吗?」
「不怕。假如妳是大恐龙,我就……」
「就怎样?」欣兰瞪他一眼。「就杀恐龙?」
他哈哈笑。「小傻瓜,妳要是恐龙,我就抱回家养啊!」
欣兰好感动,笑瞇了眼睛。
杰森眼睛一亮,捣住胸口。「老天~~」他夸张地喘一口气。「妳笑起来会迷死人,知道吗?妳有我见过最美丽的笑容,我的天使。」
「别再说了,就会哄人家……」
杰森将她抱入怀中。「妳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把我迷得惨兮兮……」
***
那夜白舶仕与车嘉丽意外邂逅,充满争执惊险与混乱,而也在那一夜里,他们之间的敌意化解了。翌日,他们微笑道别,回到自己的世界。
一连几天,车嘉丽情绪恶劣,她过得失魂落魄,宛如行尸走肉。失恋的滋味真不好受,每每电话一响,她立时瞻战心惊,总以为是高俊泰,表面上她装得不在乎,可心底还抱持一点希望。
他不可能就这样永远消失吧?他怎可能这么快就将她忘记?
然事实证明,高俊泰真的打算跟她彻底断绝关系,他说他会打电话,原来只是敷衍。时间过去,他没清没息,嘉丽总算明了,真的结束了。
被甩的滋味很难受,高俊泰没打来,编辑倒是打得很动。
「喂,稿、稿、稿,好了没?」薛祖颖咬着笔盖一边写企划、一边催稿。
「写不出来……」嘉丽有气无力。
「什么?!」扔了笔,祖颖嚷嚷。「为什么写下出?牙不是好了?」
「呃……」牙是好了,心却破了大洞。「我情绪很差。」
「嗄?怎么了,有什么困难?跟我说,立刻帮妳解决。头疼?失眠?还是……」
「我失恋。」这总帮不了吧?
祖颖听了,沉默几秒。「条件开出来,帮妳介缙男朋友!」她翻开通讯簿。「妳要律师老师机师建筑师还是厨师?」她交游广阔,登高一呼,马上办妥,绝对哄得嘉丽开开心心。
嘉丽满脸黑线条。「不……不必。」现在无法接受新感情。
「我帮妳安排约会,让妳开开心心去吃饭,快快乐乐去约会;心花怒放了,明天交稿来,怎样?」
「唉~~」嘉丽精神萎靡。「我不想约会,不想认识人,我连自己的爱情都搞不定,哪有资格写什么爱情专栏?」她哀嚎。「△#@~~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被甩了。」
「那这回妳写个被甩的经验谈?」
「喂!」
祖颖呵呵笑。「别气别气,妳啊~~别乱想了,谁说写爱情的人就该恋爱成功?」她道。「情路坎坷的人,更懂得爱情里边各种滋味,一帆风顺是写不出东西的,爱情这路谈得越辛苦,心得越多,而且妳谈的恋爱越复杂越曲折,写得东西就越精彩,越是入木三分……」
「妳意思是我失恋越多越好喽?」嘉星丽冷冷地问。
祖颖嘿嘿笑。「偏离王题了,大小姐。我的意思是要妳化悲愤为力量,努力写稿赚大钱。爱情固然重要,面包也要顾好,对吧?所以快点交稿,好吗?」她又说又哄的。
嘉丽听了缄默一会儿,然后问祖颖。「编,我问妳喔~~」
「问啥?」
「如果妳是男人,会喜欢我吗?」她的自信被摧残得所剩无几。
「会会会,肯定爱死妳。」她想也没想就说。开玩笑,截稿当头哄作者开心最重要!「妳还想问啥?」
「……我是认真问。」
「我也是认真答。」
「嗯。」嘉丽忽地又问她。「妳谈过几次恋爱啊?」
祖颖身子一震,脸色骤变。「总之快点交稿来!」喀!挂上电话。
「喂……」嘉丽抓着话筒,一脸莫名其妙,她不用反应这么激烈吧?
听了编辑的话,嘉丽决心振作起来,她把跟高俊泰出游的相片扔进垃圾桶,把他曾写给她的电子情书,打开一封封重看--
我永远爱妳。
「屁!」嘉丽骂,删除。
妳定我太阳,星辰。失去妳,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哼,放屁!」
统统按下删除键,嘉丽深吸口气,拿出手机,清除他的电话号码。然后她接到一通电话,警察打来的。
「车小姐,嫌犯抓到了,请来警局结案。」
她立刻赶到警局,嫌犯是个不良少年。嘉丽领回皮包,检视皮夹,里边证件都在。
警察在一旁结案,对她说:「多亏对嫌犯描述很清楚,我们才能那么快逮到他。」
这一剎,嘉丽忽想起那男人。脑海浮现他那张严峻的脸,她摇头笑了。他不简单,记忆力超强,能找回皮包真要感谢他。
当晚嘉丽坐在计算机前,搜寻白舶仕牙医诊所。看见诊所简介,还有医师的联络电邮。
嘉丽打了一封短信给他,他们使用的是同一家的免费电子邮件信箱,嘉丽寄出邮件。
***
周末夜,白舶仕推掉朋友的邀约,自从跟欣兰分手后,每每好友们聚会,他老感觉到他们眼中的怜悯,他们总暗示要给他介绍新朋友,仿佛他有多寂寞多可怜。
白舶仕讨厌被同情的感觉,再说,他也提不起劲和女人约会,至少目前没约会的打算。这段日子他疏远朋友,情愿一个人待在家里,寂寞是寂寞了点,至少耳根清静。
他开着计算机,正在煮咖啡。听见来信通知,弯身按键收信。
发信人代号--许愿花。
谁啊?白舶仕纳闷,打开信件。
白医师:
今日接到警局通知,嫌犯抓到了,是个该死的小鬼。
那天,谢谢你。
--嘉丽
是她?!计算机出现提示,询问是否要将此人新增为联络人,白舶仕按下确定。同时,立即讯显示许愿花上线中,这代表她可能在聊天室大厅。
白舶仕忽然精神大振,坐下,登入聊天室,搜寻到许愿花。他进入跟她同一个大厅,然后按下「悄悄话」按键。
「能聊聊吗?」他代号鲨鱼。
一会儿,他收到讯息。
「聊什么?」
「许愿花住哪?」
「花住植物固水耕区。」
白舶仕哈哈笑,他不表明身分,敲键继续跟她聊--
「妳足许愿花,那我可以许愿吗?」
「好,给你一个愿望,只能一个,所以你要想清楚再许。」
白舶仕微笑,这个车嘉丽真有趣,他打字--
「只能一个,嗯……」舶仕嘿嘿笑,敲键。「我的愿望就定要有许不完的愿望。」
「好的。」
「真的?妳能让我的愿望实现?」
「当然,定。你实现了,即刻起你拥有『许不完』的愿望,先生,开始许吧,注意,只定许不完,不足会实现喔~~」
白舶仕又一阵大笑,她还是一样牙尖嘴利。白舶仕玩心一起,回复--
「妳这样没诚意,太狡猾了。」
「呵~~分明自己许愿不小心,要我就会许--『我要有许不完都会实现的愿望』,机奋。稍纵即逝,你没好好把握,唉!」
「当条文叙述不清,利益归被告,不但刑法有规定,消费者保护法也有明文规定。」
「喝!搬小六法中--」
「当商品叙述不详,应做出对消费者有利的判决。」
「被告梦游中神智不清,没有自由意志允诺的事,法律不能追究。」
「虽不追究,但妳所言还足奋?当呈堂证供。」
「可惜没有录音,无法存澄。」
「嘿嘿,我有文字文件。」
「嘿嘿嘿,我用化名。」
「嘿嘿嘿嘿,我会追查IP。」
「嘿嘿嘿嘿,追到又怎样?我会搬家。」
「嘿嘿嘿嘿,我到户政事务所查妳。」
「嘿嘿嘿嘿嘿,我是幽灵人口。」
白舶仕大笑,回复:「那好,我叫黑白郎君开幽灵马车追妳。」
「钟馗是我老友。」
「阎罗土是我『换帖』。」
「上帝答应要照应我。」
哈哈哈,白舶仕大笑,她真是伶牙俐齿。「嘴巴那么利,小心又牙痛。」
许愿花缄默一会儿,回复:「先生做什么的?」
「做苦力。」
「什么苦力?」
「敲敲打打的苦力。」
「听了很辛苦。」
「定,有时还挺血腥暴力。」
她似乎看出蹊跷,许愿花回复:「先生该不会专职拔牙吧?」
「好样的,妳猜对了,我靠拔牙营生。」
「先土该不合。正巧姓白吧?」
「哇~~小姐第六感真强,敝人姓白。」
「先生名讳该不奋?正巧跟某种厨具用品很像吧?」
「呵呵~~」
「先生该不合?正巧叫白舶仕吧?」
「呵呵呵。」
「×!你耍我?」
白舶仕大笑。「别气别气,妳的信我收到了。最近过的好吗?」
「好、好烂。」嘉丽一句道尽。
白舶仕又笑。「恭喜妳,皮包找到了。」
「为了谢谢你,我决定送个东西给你。」
「哦?足什?」
「我决定送个古董给你,一架复古收音机。」
哇靠,白舶仕愕住。那么昂贵的东西?他受宠若惊。回复:「不用了,我没帮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谢谢妳。」
「我坚持。」
「真的不必,我心领了。」
「管你的,我立刻送去给你。」
白舶仕脸上出现黑线条。
「妳……妳是不是又喝醉了?」
「哈哈。」
哔一声,计算机出现讯息--对方要传送档案给你,确定要接收吗?
白舶仕按下「确定」,计算机收件,那是一个档案。他开启,屏幕跑出个小框框,框里是一架造型复古的收音机,右边显示三张唱片,弄得跟真的一样。
「收到没?你挑选第二张,用鼠标移动它,装进收立,机里。」
白舶仕点选第二张,栘至收音机,按下复古收音机上的PLAY键,唱片真开始转动,音乐响起,一把轻快的嗓音哼着老歌曲。周璇唱着--
真善美,真善美……代价定心血是眼泪。哪件不带酸心味?真善美,真善美,他们欣赏的究有谁?爱好的有谁?需要的又有几个人,谁知这辛酸味?
白舶仕聆听,闹热的音乐瞬间冲淡大屋子里的冶清氛围。
这是一首节奏轻快的老歌,他微笑了,某种愉快的感觉攫住他。失恋的这段日子,就今天心情最好。
屏幕闪烁,车嘉丽打出讯息--
「听见了吗?」
「是。」
「喜欢吗?」
「明天是她生日。」要不是车嘉丽,今晚他应该会很忧郁。
彼端沈寂一会儿,回复:「你还会难过吗?」
「……妳呢?」
唱片停下,白舶仕换一张来听,周璇唱起「永恒的微笑」--
心上的人儿,有笑在脸庞,她还在深秋给我春光。
「我想,我会忘记他,只定需要一点时间。」
「很好听。」
「什么?」
「永恒的微笑。」
「足,可惜没有永恒的爱情。」
他们各自在计算机前叹息,然后白舶仕发出讯息。「她一直梦想哪天包下Ruth'sChrisom,让Ruth'sChrisom只为她营业。」
「哦?Ruth'sChrisom很高档,怎么可能答应?」
「年初我跟餐厅订好了,本来要给她惊喜,订全早付了。」
「……」嘉丽在那一头下知该说什么。
「放弃太可惜,请别人去又担心对方误会。妳明晚有空吗?要不要去?」
「不用钱啊?」
「一毛都不用。」
「那怎么好意思?」
「呵呵,妳不像这样客气的人。」
「哈哈,我装的这么不像吗?唉~~」
白舶仕笑了。「明天去接妳。」
「好。」
***
翌日,Ruth'sChrisom经理主动策划很多惊喜欢迎他们,经理打算等他们一进场,就熄灯奏乐欢迎。
时间到,白舶仕与车嘉丽一起进餐厅,经理打手势,灯光骤灭。此时,嘉丽惊呼。「嗄?灯咧?」停电吗?
「搞什么?」白舶仕气恼。
这是惊喜啊!经理眼角怞搐,乐队奏起生日快乐歌。
「这段跳过。」昏暗中,白舶仕对经理道。「直接用餐。」
嘉丽附议。「可以开灯了吗?」
经理心中淌血,还以为他们会喜欢浪漫的安排说……
灯开了,服务生领他们入座。
这时候经理朝服务生使眼色,服务生转头朝后边招手。
嘉丽摊开餐巾。「我饿死了。」
三名演奏手下台到他们身旁,用户风琴弹奏英文歌曲--「爱情海」。
白舶仕皱眉,车嘉丽错愕,乐手微笑地绕着他们打转。
餐厅经理为自己的安排感动得热泪盈眶,多浪漫啊!然后他亲手递上盛开的一千朵红玫瑰给白舶仕,并对白舶仕眨眨眼,暗示他送给女朋友。
白舶仕脸色很难看,瞪着红玫瑰。说了句:「这段也省略。」
「呃……」经理尴尬,将红玫瑰递给车嘉丽。「生日快乐!」
嘉丽瞪着那么一大束红玫瑰,哭笑不得。
「妳要就拿去吧,餐厅准备的。」白舶仕道。
好像很重……车嘉丽对经理道:「谢谢,花很漂亮,放旁边吧,可以上菜了吗?」她饿惨了。
「是的。」经理很想哭。他们真是情侣?
鲜花被扔到一旁,红酒端上来,开始了情人套餐,这里讲究气氛,菜一小盘一小盘端上来,每一盘都要等上十几分钟。
半小时后,车嘉丽开始不耐烦。她对正在品酒的白舶仕道:「我以为这一餐很丰盛的。」嘉丽瞪着小小一盘色拉,叹了口气。「为了这顿,我还故意饿上一天,再这样一点一点上,我会饿死。」
「西餐厅讲求的是气氛,妳有没有常识?前菜先吃,然后主餐然后才……」
「行--」嘉丽倾身,对他低声道:「你慢慢吃你的『气氛』,我要去吃麻辣锅,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白舶仕用一种「妳无药可救」的眼神瞪她,然后对经理交代。「全部一起上吧,不用一道道来。」算了,又不是跟欣兰用餐,不必讲气氛了。
「是,全部一起上吧。」嘉丽朝经理笑瞇瞇,笑得经理满脸黑线条。
「呃……好,好的。」
他们俩默默用餐,没什么好聊的。
白舶仕心情低落,望着车嘉丽,他相一一-这一切本来是要给傅欣兰的惊喜,原本部策划好了,计划却赶不上变化。看嘉丽吃得津津有味,白舶仕感慨,没有胃口。
见车嘉丽喝了口浓汤,又啜饮一大口冰咖啡,白舶仕皱眉了。「妳干么?」
「嗄?」嘉丽困惑。
「哪有人又暍浓汤又喝冰咖啡?妳又吃热的,又暍冷的,没有人这样吃的。」
「我是人,我这样吃。」
「这样吃下好。」白舶仕纠正地。「妳应该先暍热的汤,过一会儿后,再喝冷饮。」
嘉丽挖一大杓女乃油用力地抹上面包,她提出疑问。「喏,我问你,大医生,冷饮暍下去,是到哪里?」
「胃。」
「嗯。」她咬一口面包。「那浓汤喝下去是到哪里?」
「胃。」
「所以两个最后都到哪?」
白舶仕青筋浮现,车嘉丽又挖了一大坨女乃油,直接帮他回答。「胃,是不是?所以这样吃有什么问题?等一下吃跟现在吃统统都在胃里搅一团,有什么差别?」
白舶仕深吸口气,翻白眼。「随便妳。」
「嗯,多谢。」嘉丽吃一大口抹上厚厚一层女乃油的面包,呼~~好满足、好过瘾!
白舶仕又有意见了。「喂!」他好意提醒。「女乃油的成分妳明白吗?它不好消化。妳知道它怎么制造的吗?妳涂得也太多了吧?对身体不好。」
嘉丽反驳。「管它什么成分,好吃我就涂多一点,不可以吗?」啰唆!她灌一口红酒。
他又道:「酒要慢慢喝,慢慢品尝,哪有人--」
「白医师--」嘉昼丽火大了。「麻、辣、锅!」
「嗄?」
「你请客我是很高兴,但你要是再这啰啰唆唆,管东管西,我情愿去吃麻辣锅。」
白舶仕表情僵硬。「我好心给妳建议。」
「我善意给你提醒,美酒佳肴吃就吃,好好享受,管它什么顺序什么好不好,嗟~~杀风景!」
「是,反正妳不是我女朋友,我懒得管。」他凛容道。
「呵~~」嘉丽笑了,指着他的脸。「厚~~你生气了?」
「没。」他用力切牛排。
「喂!」嘉丽环顾四周拘谨的服务员,凑上前低声跟他说:「别说我占你便宜,等等请你去唱歌。好乐迪现在一九九唱到天亮,啤酒无限畅饮。」
又喝酒?!白舶仕婉拒。「谢谢,这顿不请妳也是白白浪费,妳尽量吃,不用回请。」
「不行,我请你唱歌,我不想欠人情。」
「我心领,真的不必。」
嘉丽眨眨眼,笑了。「你放心,你唱不好我不会笑你。」
白舶仕瞪她。「谁说我唱不好?我只是想早点回家,今天国家地理频道要播黑猩猩的成长史。」
「拜托~~」嘉丽翻白眼。「你养猩猩啊?少看一次会怎样?那么大房子回去一个人对着电视干么?」
两人争辩不休,哪管得了杵在一旁的经理和一干服务生们,个个一脸黑线条外加唇角怞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