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她是不是在作梦?
艾勤盘腿坐在床上,睇着简单的摆设,从淡蓝色的窗帘瞧到了深蓝色的寝具组,再睇向一旁书桌上的计算机,目光慢慢地回到自己身上,意识依旧有些混沌不清。
她不会有梦游症吧?老天啊,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不认得这个房间、没看过这个房间,但她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出现在这里?
认识自己二十多年,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梦游啊!为什么她一觉醒来会出现在自己不曾见过的地方?
她没喝酒啊,她从来不喝酒的,怎么可能会醉到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况且,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回到家了,为什么一觉醒来不是在自己的房里,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为什么?
她不过是和朋友一道吃晚餐,一个月聚会一次罢了,加上那种大众化的牛排馆又没有附开胃酒,更没有餐后酒,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地处在陌生的环境中?
艾勤抱着头,闷声低吼着。
“这里到底是哪里?”老天啊!
“你醒了?”
那扇漆上蓝色油漆的门板突地让人打开,有个人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艾勤霎时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再眨眨眼,不忘柔柔眼,然后战战兢兢地瞪着眼前,想要确定他是否依旧存在,然……
“啊!”她尖声喊叫。
天啊,恶梦啊,恶梦……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画面?
“你怎么了?”运呈徽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极为不解地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
一感觉到热度,她不禁再次放声大叫,仿若只要鬼哭鬼叫个几声,眼前的幻影便会消失,然而……他就是存在。
她瞪大杏眼,不敢置信地愈瞪愈大,直到眼睛布满血丝。
他不禁疑惑地开口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一睡醒见着他,太开心了,以至于以为眼前出现幻影吧?
唉,他真是罪过啊!不过,她也太可爱了,倘若真对他有意的话,直接跟他说不就好了,何必老是旁敲侧击。
她的外型不差,同仁对她的评价也挺高的,算是相当有智能的女人,算来满合他的口味,所以呢,基本上,只要她要求,他绝对会倾全力配合她。
她实在没必要窝在他家门口装可怜,真是委屈她了,更教他觉得心疼过意不去。
艾勤无力地眯起撑得很酸的眼,几近歇斯底里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可怕的幻影,为什么她都已经这么清醒了,他还赖在她的眼前不走?
“这是我家。”他略微不解地挑起眉。
唉,算了,女孩子嘛,总是不好意思明说她是故意在这边堵他,他就顺着她的意,反正他也没损失。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原本想要质问他是不是趁她睡死时对她不轨,然一想到自己的衣服完整无缺,还是昨天穿在身上的那一套,她便省略不问。
她就不信他有胆子对她胡作非为,他要是敢,她就一状告到总裁面前,让他死得很难看。
“这应该要问你吧!”不是她自个儿窝到他家门口的吗?
唉--难道一面对他,她真是这般难以启齿吗?
“问我?”她再次揪紧他的衣领,将他拖近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是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运呈徽眨眨眼,睇着她,轻声道:“你不是想要接近我?”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她确实有魅惑男人的条件,不过……她若是能够戒掉张牙舞爪的习惯,会更好。
“嗄?”她不禁再次瞪大眼。“我?”
见鬼了,到底是谁想接近谁?
这里是他的房间耶,她分明就是被他给拐回家了,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为什么他却摆出一副她是加害者的模样?
“不是吗?”他一点也不气恼,反倒是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睐着她。“今天凌晨我加班完回家时,就看见你蜷缩在我家门口,把整个门口都挡住了,你不是故意堵在这里,让我发现你的存在吗?”
“你在说什么?”她不禁-起眼。
他现在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听不懂?
“你不是为了要接近我才故意堵在我家门口的吗?”是他误解了吗?不会吧!若不是如此,又是怎样?
“谁堵在你家门口?”她颤着声问。
他说的人到底是谁?是她吗?没有啊,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怎么可能会特地跑到他家门口堵他。
堵他要干嘛?扁他吗?她又没有这么暴力。
“你啊。”他直言道。
“我?”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谁把她运到这里来的?
不对,她明明记得她已经回到自己租赁的公寓,不过接下来的……
八成是因为时间已经超过十二点,所以她便自动梦周公去了。
可是,就算她真是尚未走回房问便昏睡了,也不可能会睡在他家门口啊,除非……
“你要去哪儿?”
见她一跳下床拔腿便往外跑,他不禁跟在她身后追出去。
她穿越客厅、通过玄关、打开大门,失声尖叫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不解她为何会出现这些举动。
“这里……”她不禁又颤着声。
天啊,同一栋大楼,不同楼层啊!
“先吃早餐,我再送你回去。”他跟在她身后。
吃早餐?谁理他啊!“我警告你,不准把今天的事给说出去,你听到了没有?”她回身伸出纤指指着他。
运呈徽同意地点点头,可以理解她的心态,不过……“你不先和我共享早餐吗?”怪了,既然这么巴不得亲近他,好不容易逮到可以和他共享早餐的机会,她怎么不留下来,反倒是逃了?
他轻松地倚在门边,目送着她慌张地逃离。
算了,他可以理解她受宠若惊的感受,毕竟他就像是个巨星,突然如此平易近人地出现在她面前,也难怪会吓到她,唉,罪过。
***
秘书室
“真是令人觉得罪恶。”运呈徽叹气声连连。
“是啊!”秘书长宋湛耒拖长尾音附和。
“我的住处极为隐密,而且我向来不和公司里的同事交往,所以这一回可真是吓到我了。”他下禁摇摇头道:“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偏执狂,她会这么做真是教我意外。”
“爱情很容易让一个人改变个性。”
“这岂不是我的罪过?”他何德何能让众家女子为了他而改变?
“可以这么说,不过呢,要是你现在再不赶紧工作的话,你就准备受罪了。”宋湛耒一派轻松地随口说说,然而双眼却直盯着运呈徽打进秘书室至今都没动过的双手。
他以为他的工作就是聊天吗?
要是有这么好的工作,还轮得到他吗?
“不是我不肯工作,而是企划部那里一直没消息,我这里也动不了啊。”他说得好象委屈极了,突然发现这一群男人故意打击着他。
“你不会去催啊?”徐慕庸没好气地道。
秘书室里只有五个人,就他最闲,闲到可以炫耀他最近有的艳遇。
“催出一件没有实质效益的企划案来,不是等于做白工。”他永远有一套他自以为有理的说辞。
“所以你就在这里闲聊你最近的艳遇?”宋湛耒索性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你该不会想要动她吧?她可是公司里的员工哪。”
“公司没有规定同仁不能谈恋爱吧?”
“是没有规定。”
“那就好啦。”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他狐疑地睐着宋湛耒。
“她跑到你家门口之后呢?”不然他以为他拿把椅子靠近他做什么?
运呈徽笑得很贼,眯起一对深邃的桃花眼。“那就不便透露了。”
“啐。”浪费他的时间。
“喂,你好歹也要站在女孩子的角度替她着想。”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宝,他疼惜都来不及了,怎么忍心伤她。
“是啊!”宋湛耒把椅子推到一旁,准备回座。“不过,你的攻击范围实在大得教我佩服,就连艾勤这一类型的你也要。”
难怪他桃花犯得厉害!不过这不能怪他命里犯桃花,而是该说他的个性犯桃花。
“她有什么不好?你这种说法是做人身攻击哦。”他略微不悦地眯起黑眸。
宋湛耒没瞧见昨天艾勤窝在床上睡着的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他不忍心吵醒她,所以只好任她一觉到天亮。
这也就是他刚才三缄其口的原因。
“我哪有做人身攻击。”宋湛耒耸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工作能力强,但是又没有野心的女人,心思令人最难捉模,再加上她会有仿似偏执狂般的举动,你不觉得……”
“那是一种爱人的表现。”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宋湛耒的话。“你到底懂不懂爱情?”
“不懂,我要是懂的话,不会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宋湛耒冷哼一声。
“这就是你不对了,女孩子嘛,总是需要对方的关心,只要你能够多付出一点点的……喂,你很没礼貌耶,我话还没说完,你要上哪儿去?”见他愈走愈远,运呈徽不禁没好气地瞪着他。
“我没要上哪儿去,只是要去做有人不愿意做的工作。”换句话说,他要上企划部逛逛。
“你不是说对她没兴趣吗?”他随即站起身。
“不过是去瞧瞧罢了。”宋湛耒笑得很贼。“再者……你不觉得有人和你竞争,一起抢她,才显得好玩?”
运呈徽笑得得意。“这么说也对,只是……我从来没跟人抢,倒是常常被人抢着要。”这是不同的。
“是吗?”
“况且,如果你打算要抢我的迷姊迷妹们,你不是会很难堪吗?”运呈徽跟着他一道走到外头,搭上电梯下楼去。
“你就这么有把握?”他真是受够他了。
“她都已经跟踪到我家来了,你认为呢?”运呈徽一副老神在在,胜券在握的模样,仿若他早已经知道她的选择。
***
“不试试看,谁知道呢!”电梯门一开,宋湛耒率先走出去。
“那倒是。”运呈徽不以为意地笑着。
也好,他也想要瞧瞧艾勤……
运呈徽原以为一到公司,艾勤就会给他一通电话,或者是什么来着,可他等了快一个上午,却等不到半点消息。
难道她有办法从人事部弄到他的地址,却没有办法弄到他的联络电话吗?
或者是……对于昨天太过迅速的发展,教她害羞得不敢面对他?
嗯……什么事都是很难说的。
记得昨天在开会的过程中,她摔了他的手机,感觉上个性好象不算害羞。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
恼羞成怒。
这也是极有可能,女人心哪,犹若海底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当事人不说,对方想猜准她的心思,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不管对方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只要心无偏颇,对她们一视同仁,给对方适度的关心和体贴,相信对方总有一天会对他说出她的心思。
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不过呢,要是遇到像昨天对他使出夺命连环Call的女人,就有一点点小麻烦了。
但是艾勤呢,根据他的观察,她不会的。
她就像是一朵羞怯的玛格丽特,在小小的角落里等待他发现,尽管有外力的阻碍,她依旧会在原地等待被他摘取。
唉,男人难为啊,美男子更加难为。
他是无心插柳,然孰知柳却成荫,教他无法视而不见。
女人就像是花,不管是脆弱的、娇羞的、耀眼的、坚韧的,都需要有人怜惜,他这园丁只好殷勤灌溉,给予她们空气和水。
没办法,谁要他这般出众,教人无法漠视他的存在。罪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