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逃到大厅外的阳台上,连于静靠着微弱的灯火藏身在暗处里,蓄意避开大厅里喧哗的嘈杂声。
“吓死人了,根本就像菜市场嘛!”真是够了。
她一直以为所谓的名流宴会,应该要相当优雅而高贵,怎么会像菜市场一样呢?
是她太高估了,还是她在不知不觉中把上流社会的人给神格化了?
算了,她还是先在这里吹吹风,等耳根子清净之后再进去和他们厮杀,看能不能钓到金龟婿。
既然亚莲帮不了她,她当然得自力救济。
总不能因为没人帮她,她就准备饿死吧?还是靠自己比较实际一点。
只是放过了晁央弦,总是让她觉得可惜了一点。
那么正点的人选,不近又多金英俊,又可能是个Gay;只要让她逮到机会证明流言属实,相信她往后定是一帆风顺,这种几乎让人无可挑剔的人选,相信她若是错过了,一定会感到惋惜,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姐夫帮不了她,还要她写企划案……啧,她要是会写的话,就用不着这么急着把自己推销出去了。
唉,若真的可以查出晁央弦的性向就好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威胁他娶她,届时,管他要跟男人还是女人厮混,只要记得给她生活费就好了,她才不想管他呢!
倘若能够让她跟她公司的大小姐一样,拿着金卡满街刷,完全不用担心付不付得出钱,只管潇洒地刷……那种感觉一定很舒服吧!她也好想试试那种感觉,试试那种完全不用为钱奔波、为钱忙的生活。
呜,如果她是个千金大小姐就好了。
为什么她会这么穷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不公平呢?她可是拼死拼活、省吃俭用,才有办法买一个名牌包包,为什么别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随意刷卡?什么事都不用做,却可以一个月买上十几个名牌包包呢?
一样是人,为什么命运差距甚大?
真是不公平!
***
连于静趴在纯白色的镂花栏杆上,眯起的美眸直睇着阳台下的夜景,看着车灯在黑暗的路上刷出银白的光痕,细细长长地延伸在路面上。她放空了心思,什么也不想,纯粹只是发呆,甚至连拿在手上的酒杯倾倒出了琥珀色的酒,洒向几十公尺下的路面都不自觉。
或许是醉了,或许是累了,她依旧动也不动地晾在栏杆上头。
“小姐,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吧,饭店上头应该有供应房间。”
低沉得十分具有磁性的声音在黑夜里乍现,瞬间收回连于静的心神,吓得她连忙站直身子,怕自个儿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春光。
“你是谁?”眯起美眸,她毫不客气地盯着躲在角落的男人。
太暗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对方是谁,听他的声音……她没听过,可以肯定他刚才并没有出现在大厅上,要不然她不会认不出他是谁。
“重要吗?”晁央弦慵懒地坐在角落里的雅座,压根儿不想和她打交道。
他好不容易排除万难逃到阳台透透气,他可不想在这当头又让女人缠上,他向来最受不了这种蛮横又无理的美丽生物。
“至少得让我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这场宴会的客人。”酒杯仍拿在手上,她却已经戒备地退回到落地窗旁,以备不时之需。
听说这种高级宴会偶尔会引来杀机,她得提防提防。
“你是保全人员?”微眯起眼,他打量着在光点凝聚处的她。
不像,一点都不像,若说她是个公关,或者是炒热气氛的交际花,或许还比较容易让他相信。
乌亮的长发束在满头粉白色的纱花后头,一身低胸又贴身的小礼服,将她纤细又曼妙的体态展现无遗,轻易地将她的美艳呈现在他的眼前……说她是个诱人的妖精也不为过。
“我像吗?”她不由得发噱,开始怀疑他是个醉汉,“能否请你拿出邀请函,让我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受邀的贵宾?”
虽说她不是挺聪明的,但是她向来懂得保护自己。
“我没有带邀请函。”他从来不知道进出自个儿的饭店还需要邀请函。
晁央弦挑眉睐着她,深沉的魅眸直盯着她灵活的眼。
是他坐的角落太暗了,以至于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脸,还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该是前者较有可能吧。他是因为一直被众人团团包围住,才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休息,想不到待在阳台也不清静。
更倒霉的是,发现他的人居然还是个女人,看来他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黑暗中,她只看得见一双熠熠发亮的眸仿佛在打量她似的,看得她头皮直发麻,“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很客气了,很拼命地要自己压下脾气了,别逼她发火,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吓坏了里头的嘉宾,更不想让人发现她方才在宴会上头的笑是强挤出来的。
她知道受邀的嘉宾身份皆属名流,所以她很努力地勾勒出最惑人的笑,企图吸引众人的目光,谁知道被她吸引的不是有妇之夫,就是中年以上的男人,她是爱慕虚荣没错,她是挺想要当凤凰的,可问题是她不想当第三者,更不想当供人包养的情妇。
她要的是一张让她下半辈子不虞匮乏的长期饭票,而不是可能在半路上就会跳票的短程旅票。
所以,只要他是这场宴会的嘉宾,她会免费奉送笑容,倘若不是的话,恕她今天的笑容已经送完,下次欲购从速;他若不是受邀的嘉宾,那么她会采取的措施有许多种,譬如说后退一点点,让她可以完全沐浴在大厅里的灿烂灯光下,一旦他稍有动作,她可以马上大声求救。
“这是另类的追求方式吗?”盯着她半晌之后,这是他整理出来的结论。
想知道他的名字?他可不认为他的人气有那么差,即使身处在黑暗之中,她也不可能认不出他是谁。想知道他的名字。说不定只是另一种的求爱招式。
“嗄?”追求?
她追求他?他是从哪一点感觉出来的?
拜托,要她主动追求人,也麻烦先让她看一下脸蛋好吗?至少让她看一下他的穿着打扮,再决定要不要追求。
“我不喜欢女人,你可以走了。”这是他的回答。
虽说她的长相挺不错的,光是映着大厅的灯光就教他微微心动,但……结婚是两年后的事,他没有更改计划或者是提早计划的打算。
“咦?”干吗?现在是怎么着?
他的意思是他是Gay吗?Gay了不起吗?Gay就可以赶她走吗?
想吓她吗?可以再搬出更耸动的名词,Gay已经不稀奇了,吓不了她。
“如果你再不赶紧报上你的名字,那么我会考虑要警卫上来。”敛笑的俏颜仿若覆上一层薄冰,纤纤玉指毫不客气地指向他。
“是吗?”是他猜错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而错怪了她?
不过,眼前的女人挺眼熟的,刚才好像在大厅里满堂跑,穿着一身出自名家设计的小礼服,雪白的颈项上、葱白的长指上无一不是精品,仿佛把所有的家当都穿戴在身上似的交际花。
除去那张脸,这女人的行径不讨他喜欢。挑了挑眉,他也懒得再和她-嗦,轻摇着手中的水晶杯,打算离开。
***
“央弦、央弦!”
晁央弦尚未走到阳台的窗门边,蓦地听到大厅里传来叫唤声。
全然没有考虑,他立即转身将连于静搂进怀里,背对着大厅,等待着方才唤他的声音离开。
啐,姐怎么会来?
他也真是糊涂,既是阿梦的宴会,依姐那么爱串门子的人,怎么可能不凑上一脚?
“喂,你在做什么?”她拉扯着。
有没有搞错啊,性蚤扰吗?把她搂得这么紧,是以为现在没政府没王法了不成?大厅里有一拖拉库的人,难道他真的不怕她大声呼喊吗?
“别动。”啧,这女人……
倘若不是不想被姐发现,他才不可能拥抱个女人给自己找上麻烦;他也不想这么做,只是碰巧她在身边,他再不愿意也只好凑合一点。
“你这个变态要我别动,我就别动吗?”她不由得拔尖喊着。
难不成他想要对她不轨,她还要配合他吗?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女人,你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叫他变态?她居然把这种形容词套在他身上?“我只是要你帮我一个忙,别让我后头的女人找到我,用不着叫我变态吧!”
“这是你用来行凶的借口吧!”他真以为她会天真地相信吗?
“你!”听着身后的呼叫声随着刺耳的高跟鞋踏地声离开;他仿若触电般的随即甩开她,“托你的福,我不会忘了你的。“
他受够了这个地方,待他去跟阿梦打个招呼后,他就要赶紧离开了,免得碰上一屋子的疯女人把他搞得心力交瘁。
然而,他才转身……
“啊——”
尖锐的声音让晁央弦蓦然止步,怒目瞪视着身后的女人。
“又怎么了?”
嫌他话说得不清楚不成?
她这么尖叫,莫非是要把大厅里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不成?他好不容易躲过姐的追赶,被她这么一吼,怕姐待会儿还不回头吗?
“我的衣服……”她直瞪着被泼上酒的裙,猛地又狠狠地瞪上他慵懒却又看不真切的脸,“我不管,是你泼我的,你要赔我一件一模一样的.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天啊,是酒渍耶!
这是她好不容易跟亚莲坑来的,就这么一千零一件的名牌小礼服,一瞬间就让他给弄脏了,她的心在淌血啊!
“赔你就赔你,多少?”
他冷凛着俊脸。
女人……不都是这么小家子气来着?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也要喊得哭天抢地,活像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连于静看着他从皮夹里怞出许多张千元大钞,眼尖地发现他的皮夹里还有几张刺眼的金卡,还有几张活像是白金卡的玩意儿,她不由得更火。“不好意思,这是名家特地为我设计的,只有这么一千零一件,没有标价的,想知道怎么赔我,你干脆打电话去找大师问个清楚。”
有钱了不起啊?想拿钱砸她?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她是爱钱,她是见钱眼开,可要她拿,也得拿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更要拿得舒服拿得爽快,她才会动手拿。
拿钱压她……哼,他最好别让她在某日成为某位巨商名流的妻子,到时候她就可以畅快地报这么一箭之仇了,换她拿钱砸他,非要他跪在地上跟她赔不是不可。要他千万别小看女人,因为或许女人有一天会成为他顶头上司的妻子!
晁央弦挑起眉,吁出一口气,冷眸显得寒鸷。“那你说,你现在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一件事情?要现金、刷卡,还是支票?”
说来说去,为的不就是要赔偿?
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他看多了,可还没看过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你当我是什么?”这男人的口气可还真不是普通的差,好像是她存心跟他打劫似的,“你现在是用钱砸我吗?有钱了不起啊?难道你只会用钱来衡量价值吗?可笑!”
可恶,这天底下就是这么不公平,就是有这种男人,天生衔着金汤匙出生就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甚至还把她给瞧扁了。
气死她了,倘若她可以和他并驾齐驱的话,她绝对不会任由自己让他欺负,甚至恨不能马上掏出金卡砸死他!
她发誓,在她的有生之年内,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富有,不管是用任何手段、任何方法,她绝对要月兑离贫穷一族,她绝对不要再让别人瞧不起她,甚至以为她是蓄意打劫的。
“总比有人没钱却满嘴假道学好。”他冷哼着。
她定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吧!他很想知道倘若她知道他是谁的话,还会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谁假道学?”她不由得吼得更大声。
粉脸不自觉地微微添上嫣红。是……是又怎么样?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这么简单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以为他这么说,她就得一定要承认吗?
她又不是傻子。
“谁呢?”他冷笑着,微微地俯近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身上的名牌是骗不了人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同凡人,而你呢?”
十个女人里头有八个爱慕虚荣,其中有一个尚未出生,而另一个刚过世。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气得浑身发颤。
这个浑蛋,自以为是的暴发户,不要让她逮到机会,不然她就整死他。
“你说呢?”看她愈是发怒,他心底愈是扬起一阵莫名的块感。
“你……”她正要怒吼,却突地见到他的背后闪出一抹人影,不由得拔尖叫着:“姐夫!”呜呜……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还在想到底是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原来是……“央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阿梦?”
“姐夫?”
连于静挑起眉睇着钟离梦,再睇向侧身的晁央弦。只见他正侧着身子,大厅的灯光够亮,把他整个侧脸照射得十分清楚,很像杂志上的一张脸……
姐夫说的央弦,不会是锐岩集团的晁央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