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股东会议的日子趋近,覃应情更是马不停蹄地奔走,将他所有的资金释出只为了唤取更多的股权。
辛震天和辛扬天皆被他突如其来的荒谬举动惊得瞠目结舌。他们和长宇已有多年的商业往来,再怎样的利害冲突,辛震天也从未想过要并吞长宇集团,可偏偏这覃应情又不愿透露半点消息,他也拿他没办法。
反正只要覃应情先把原本的工作搞定,他才不管他私底下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作奸犯科的事情。
就这样,到了股东会议的这一天,覃应情带齐所有的资料和股权前往长宇集团和梁信义一决生死。
其实他这一次的胜算实在不大,甚至他的眼线仍在帮他持续买进大量的股权,但总股权仍不及百分之五十。
长宇里头的大股东全都趋炎附势,没有人愿意将股权让出。他手头上只有粱胜文、辛震天、辛扬天和自己的百分之五的股权,全部加起来也不过百分之二十,加上原本在外的股权也只占了百分之三十五。
就算全部都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超过百分之五十,这样子是没有办法将梁信义逼退的。
这一场战真是打得辛苦而没有胜算,但他还是拼了,为了昱琝,再怎么艰辛,他也要孤注一掷。
唉,赢了又如何?他仍是得不到美女抱满怀,但若是输了,他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在这商业界站立。
难道他要为了梁昱琝这个女人搞砸自己的名望和名声?逞一时之快,输得一干二净再滚回去当教授?
然后再接受他那些“好”同学的冷嘲热讽?他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逼进这种死胡同里。
他可是个蛮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他怎会愚不可及地做出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呢?
疯了,铁定是疯了!但那又如何?他的人生里总是一迳的平静无波,偶尔来阵澎湃汹涌的浪潮也无妨。
跟他赌了,只要他没被淹死,他肯定可以拿下长宇!
会议室里,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像在嘲笑覃应情的有勇无谋,来来回回不停地在他身上梭巡。
覃应情单枪匹马来到这里,神情无所畏惧地直视着每一道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当他看见了坐在主席位上,头更秃、肚子更大的梁信义和一旁卓尔超群的梁胜文时,心里不禁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父子。
覃应情带着一抹戏谑的笑走近梁信义的身旁。“梁总裁,你今日的发型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粱信义咧开嘴露出黑黄的牙。“你以为你跟我套个几句应酬话,我就会法外开恩,原谅你这些日子对长宇虎视眈眈的行为吗?”
梁信义好不得意,一副胜券在握、稳躁胜算的骄傲神态,看在覃应情的眼里,直教他想作呕。
这原本该是昱琝的位置,却被这一只贪心的猪给霸占,说什么他也要力挽狂澜,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可不是应酬话。”覃应情笑嘻嘻地说着。“倒是难为了那些造型师,让他们挤破头为你这头上的几根毛费尽心思,真是罪过。”
语毕,覃应情无视于梁信义狠毒的眼神几欲将他毒杀,一派雍容华贵地回到他的位子上等着股东会议的开始。
打开手提电脑,各市买价的情况激烈,萤幕上显示,他现在手中所得的股权总数只有百分之四十一。不过不用担心,百分比仍在平稳中上扬,虽然不可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但在场的股东或许会有人给他几分薄面。
但覃应情举目一看,现场的老头们全都是倒向粱信义那一方,倏地心情滑落谷底。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会议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人潮,但似乎少了一个盛旭集团的代表人。
这个盛旭集团他并不是十分的熟悉,所以他也不知道盛旭究竟是敌是友。希望不要是敌人,这样的话,他还有点胜算。
时间一分一秒快速地滑过,梁信义脑满肠肥的模样站在他的面前,正式向他宣战。
“咱们就不要拖拖拉拉的,直接把你的意图说出来!”梁信义一副猥琐的样子,让人不服到了极点。
覃应情再看看萤幕上显示的数字——百分之四十五,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将剩余的股权全收集。
“别费心思了,你再怎么收买人心,再怎么将股权收集也绝对突破不了百分之五十,你要拿什么跟我斗?”猖狂之际,梁信义忍不住仰头大笑几句以示自己的聪明。
“那可不一定,你儿子已经把他名下的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我,一旦让我将其余的百分之三十五收齐,我就可以通过半数,将你驱离长宇集团。”虽然很困难,但多拖一点时间,总是多一分的胜算。
梁信义怒不可遏,不管全部股东皆在场,对着儿子便是一顿臭骂:“你竟然这么做,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人家是手臂靠内弯,你居然了不起地可以往外弯?真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笨蛋。”
“爸,这一切原本就是昱琝的,我把这一切还给昱琝有什么不对?”梁胜文忍不住还嘴。
“我……我知道,但是总得等到她成年,从国外回来,我才能把这一切还她吧!”梁信义气得脸上青筋乍现。
由他所说的话,表示他根本不曾注意过梁昱琝的存在,他满脑子里只有利欲熏心,岂容得下他人的死活。
听他这么一说,难得回嘴的梁胜文也火了。“昱琝今年都已经二十四岁,去年就从国外回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坐在会议室里的众股东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个话题,梁信义不禁恼羞成怒地道:“不要吵,会议从现在开始,如果覃应情可以在现在拿出超过一半的股权,我梁信义立刻二话不说走人。”
他足算准了覃应情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凑足一半以上的股权,他的江山还稳稳地握在他的手中。
“爸,这原本就不是我们的东西,你又何必强取豪夺?”梁胜文看不下去,对粱信义劝道。
“你懂什么?爸爸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等爸爸死后,这一切全都是你的,你别不知好歹。”粱信义简直快要被直性子的儿子给气死了。
“我宁可不要!”梁胜文无法苟同父亲的论调。
“少罗唆,这一切还是我当家,没有你哭闹的份。”梁信义看向覃应情。“如何?超过半数了吗?若是没有的话,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覃应情双眼死盯着萤幕,而萤幕上的百分比停在四十九之后便像当机了般,不肯再前进一步。
事到如今,再焦急、再懊恼全都于事无补,覃应情忍不住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奇迹出现。
“跳不上去了吧?”梁信义大摇大摆地晃到他的身边,咧开臭恶的嘴。“那么我在此宣布……”
“宣布什么?”一道耳熟的声音划过整问会议室,适时地阻止梁信义说到一半的话。
只见眭荸莙手上抱着一迭文件缓步走进会议室。“对不起,我迟到了。不知道主席刚才是要宣布什么?”
眭荸若的出现,让梁胜文惊愕不已,而覃应情更是不敢相信她竟是盛旭集团的代表人。
她会帮他吗?若真如她所说,她是昱琝的好朋友,那么她是帮他还是不帮?
粱信义一看到眭荸莙,随即放软了姿态。“这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想要并购长宇的股权,他厚颜无耻地想要霸占长宇。”
“是吗?”眭荸莙的脸上依然带笑,淡漠的视线穿透覃应情鼓动的心头,霎时冰冻他的呼吸。
“这个人就是当初弃昱琝于不顾,让昱琝在异乡受尽痛苦的人。”梁信义努力地鼓动他三寸不烂之舌,想尽办法让所有的人对覃应情赶尽杀绝。
“是吗?”神情依然淡漠,但她的眼却是看着梁信义。“他是很可恶,确实很该死;但是……有一个人更该死。”
她算是佩服梁信义的无耻下流,竟然可以弃昱琝不顾,然后再将她当成免死金牌;这脸皮之厚,怕是子弹也打不过。
梁信义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将手中的东西扔给覃应情。”如果里面的东西你用得着的话,就送你吧。”
覃应情打开那个纸袋,从里头拿出属于盛旭集团百分之十的长宇股份,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
“别以为我原谅你了,是昱琝死命求我,我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她。”眭荸莙豪爽地坐在位子上,等着覃应情的反应。
覃应情对她自是十分感激,不管今天是谁让她做出这个决定,还是要她自己愿意,事情才有转回的余地……
“恭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把长宇还给昱琝了。”走在地下室的停车场,眭荸莙十分地赞不绝口。
“不,这一切都是靠你的帮忙。”这不是他谦虚,说真的,如果不是她的帮助,他绝对不可能拥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在刚才的会议中,他总算将梁信义绳之以法,整个人都忍不住轻松起来。不过,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只剩下——梁昱琝。
“昱琝……最近好吗?”覃应情呐呐地开口。此时的他像极了情卖初开的少年,纯真得让人想戏弄他。
“想知道她最近好不好,你亲自去问不是更快吗?”眭荸莙不予置评地说着。
“可是……”
“我看咱们有空再一起去问她好了。”眭荸莙突出一语。
覃应情随即警戒地看着身旁,不知何时跟了七、八个身手矫健的黑衣男子。
覃应情仍未反应,眭荸莙已经开始和他们谈判,恍若是个习以为常的谈判老手。“是梁信义派你们来的吧?他给你们多少,我照五倍的价钱买下,希望你不要杀我们。有钱拿又不用杀人,这甜头可是不常见的喔。”
“那可不行,那会坏了我们的规矩。”其中一个像是带头的人出声。
“那么请各位加入竹月帮下,好不好?有竹月帮替你们撑腰,量谁也不敢动你们。”辛扬天和辛震天不知在何时也出现在他们身后。
“竹月帮?”那个头头似乎动心了。
“真有兴趣的话,咱们不妨一面走一面谈,别打扰他们两个的对话。”辛扬天一副笑容可掬,殷勤地接待他们。
“是啊,你千万别杀他们,这个男人是我最重要的秘书,杀了他的话,我可能会捉狂。”辛扬天的诱导和辛震天的高压行动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群黑衣男子随即跟在辛家两兄弟的身后,留下错愕不已的覃应情和面无表情的眭荸莙。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昱琝最近好不好?”覃应情像是没了神经,继续询问刚才的问题。
眭荸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等我一下。”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在上头轻轻地按了几个键。“喂,昱琝啊……嗯,全都完成了,开心吧。”
眭荸莙无视于覃应情的存在,不知和梁昱琝说了什么快乐的话题之后,蓦地脸色大变。“不过,我有个坏消息,你叔叔心狠手辣,叫了一堆人将覃应情打个半死,现在还在医院急救,你赶快过来吧。别哭……先记一下地址,动作快一点,否则……”
眭荸莙带着一抹笑,轻松地再把手机收进她的包包里。“你在看什么,一副呆样,真受不了。”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跟她说?”覃应情不懂这眼前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居心。
“这可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帮助,赶快赶到你弟弟的医院去吧,否则到时候穿帮了,我可不会再帮你第二次。”眭荸莙简直快要被他的过分耿直而气得吐血身亡。
明明是个商场上横行霸道的天才,怎会一谈到恋爱,全然变成一个恋爱白痴了呢?
话已经说得这么白了,覃应情这才恍然大悟地了解她的用意,连句道谢都没说便直接驱车前往‘圣慈院’。
梁昱琝一到护士所告知的病房前,不由分说便直接到里头去,只见单人病床上躺了一个全身插满管子的人。
她移动重如千斤的双腿,一步一泪地扑倒在覃应情的身上。
“你怎会变成这样?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就不会让你去跟叔叔抢夺长宇集团!”梁昱琝越哭心思越纷乱。
“我要长宇集团做什么?没有了你,我还要那些做什么?”天!她怎会傻得没有去阻止?她不是最了解叔叔的丧心病狂吗?
“昱琝……”在梁昱琝的左耳边传来微弱的低吟声,她蓦地爬起身看着他。
“昱琝……对不起……你要原谅我……”覃应情故意让自己所说出来的话破碎而无力。
“我原谅你什么?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要我原谅你什么?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梁昱琝心疼地抚着他的头发。
“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不够可怜?好,再加强!
“别说那种话,我们多的是机会,只要你好了,我天天都听你说。”梁昱琝赶紧抹干脸上的泪,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睑上的泪。
她刚才急急忙忙地赶来,根本来不及问护士小姐他的情况好不好。而他现在这么说……难道真的那么严重?
“昱琝,我对不起你……当年我不该那样对你……让你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我在你身边……而且你爸爸……”覃应情唱作俱佳地说着,眼角缓缓溢出泪水。
“我从来不恨你对我做了什么,因为那全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我爸爸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梁昱琝不是因为他是病人才这样谎骗他,她是真的这样认为。
“是真的吗?”覃应情假装要爬起身。
“是的。而且这七年来的事,你的朋友方先生也跟我说过了,你为了追我而发生车祸,然后……”说到这里,梁昱琝的泪水又像止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不停。
该死的方骥雨连这个都说了,他非扁他一顿不可!“是吗?你真的不恨我了?那你爱我吗?”他认为爱和恨是一体两面,如果她已经不恨他,那么她是否还爱着他?
“爱你……永远都爱你……”梁昱琝抱住他的头,将他的脸靠在她的怀里。
“真的爱我……”这个答案简直快要让覃应情飞上天了,但她如果还这样抱着他的话,可能……
“只要你赶快好起来,我会永远的爱你,永远都不离开你,直到你嫌我烦的那一天为止。”梁昱琝轻轻地说出她的承诺。
“不烦,有你陪一辈子都不烦。”覃应情抓住她的手,深邃的双眸深情地盯着她。“我也爱你,这一辈子我的眼睛只看得到你。”
梁昱琝颤抖的嘴说不出一句话,傻傻地看他坐在自己的面前。
“对不起,我吓了你一跳了,别哭了。”
她旋即扑在他的怀里,失声地放声大哭。“你把我吓死了,好坏,好坏……”虽然吓了一跳,她还是很庆幸一切只是恶作剧。
“你骂我坏没关系,但是能不能先帮我做一件事?”覃应情靠在她的耳畔,将自己专属于男人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边。
“什么事?”梁昱琝挣扎着起身,看着他明亮的双眼。
覃应情将视线调到他的,梁昱琝小心地将小手按在他的腿间,却意外他的硬挺正勃然怒放。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她还是说不出那句话。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你的碰触吧。”他确实不知道原因,但有可能就是那一回事。
覃应情示意她进一步触模,可粱昱琝却害羞地举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往他的腿间打去。
“你……谋杀亲夫吗?”覃应情痛得撕心裂肺,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梁昱琝一发现自己做错事连忙向外头求救,一打开门,只见她唯一认识的方先生和一堆她不认识的人全聚在门外,她赶紧告诉方骥雨:“你是医生吧?你赶紧看看他,我好象把他弄痛了。”
在方骥雨憋着满脸的笑意时,覃应情从齿间闷闷地逸出话语:“给我滚,该死的人,全给我死出去!”
一群人早巳在外头笑得人仰马翻,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