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翌日早上，陆盼晴起床时，他人已经不在，而她是被柜台的电话叫醒的。
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快十二点，她下午有课，可没时间继续睡大觉。
快速下床，人才站起，双腿间的疼痛以及发软的膝盖就逼得她坐回去。
她已经是一个男人的情妇了……不对，他没有结婚，不该叫情妇，而是……地下情人？
应该是这样说吧？
不管叫什么，就是让男人发泄的对象。
她咬了咬唇，随即告诉自己，管他什么身分，重点是她有钱了！
拿出手机，发现他已经将一百万汇入了，她不敢置信的再次确定，手指一个一个点着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耶，一百一十万！”
她开心激动得流下眼泪。
只要能改善家里环境，破处的疼痛算什么呢！
抹去脸上激动的泪水，陆盼晴漾着如释重负的开心笑容，走进浴室。
☆☆☆
下午一下课，陆盼晴随即带着母亲奔赴医院。
她在离开旅馆时就在网路上帮母亲挂号了。
但到了医院，陆母却表示她不要进去。
“我们还欠人家钱呢，上次不是说要还钱才能治疗吗？”以为女儿又要厚着脸皮求情的陆母摇摇头。“算了，我们回家吧。”
“妈，别担心，我这边有钱。”
“你哪来的钱？”陆母蹙眉。“你才刚找到大夜班的工作，没那么快发薪水吧？”
“的确还没那么快发薪水，但是我同学先借我钱了，今天下午去上课时，他把钱转给我了。”这是早就想好的借口，也暗自演练多遍，因而说得流利，好让母亲不起疑心
“你同学那么好心？”但陆母还是觉得怪怪的。
“对啊，因为他家很有钱，他的零用钱很多，多到花不完，所以才借了一些零头给我。”陆盼晴的双手有些夸张的挥舞。
“那你赚到钱要赶快还给人家喔。”
“当然，我不会忘记的。”陆盼晴催促母亲。“快点，要轮到我们了。”
虽然门诊的医师不是原来帮母亲看病的那一位，但急切的陆盼晴管不了这么多了。
从发现母亲得了癌症一直到今天，都快一个月了，她很怕肿瘤又长大了。
然而她的恶梦成真了，原本医师说可以直接开刀的肿瘤，现在得先做化疗让肿瘤缩小才能开刀。
“请马上帮我妈安排，越快越好，”她激动的对医生说：“医药费不是问题，我一定会筹来的。”
医生安抚她，“别担心，你先去外面坐一会儿，护理师等等会把安排好的时间给你。”
于是，陆母一个星期后开始化疗，一共六次的疗程，半年后做切除手术。
这是一条漫漫长路，尤其家里还有一个植物人姊姊，加上第一次化疗的副作用让母亲刚治疗完的那些天过得非常辛苦，却还要撑着不适照顾姊姊陆盼雨，原本想要另外租屋的陆盼晴在几番考虑后，决定先把姊姊送到安养院去。
“我们哪来的钱！”陆母大表反对。“你不是还欠同学钱？”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这个大夜班的工作薪水不错，而且还有奖金，虽然是跟同学借钱应急，但绝对cover的过去的。”
“盼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去做了不应该……像去酒店那种地方工作了？”
陆母不相信女儿一个平凡大学生，之前还要靠打两份工来养家的，突然就生出一个有钱还大方的同学了。
没想到母亲一猜便中的陆盼晴愣了下，随即反应快的回道：“什么酒店？你什么时候看我喝酒了？”
这下换陆母愣住了。
“去酒店工作一定要喝酒的吧？我什么时候浑身酒气回来了？”
陆母仔细思考，的确是没有。
“我真的是去科技厂上班啦。”陆盼晴假装无奈的翻白眼。“一天工作八到十小时很累耶，而且是我没排休啦，所以赚的钱比较多。”
“怎么可以没排休呢，那你身体会受不了的。”陆母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更多的是对女儿操劳经济的心疼不舍与愧疚。
“放心啦，真撑不住我就休假了。”陆盼晴再三保证。“现在你的身体比较重要，化疗很辛苦，你看你第一次化疗完吐得我要吓死了，要是我还能多赚点，就请个看护……”
“什么多赚点，你真要操死你自己吗？”陆母气得掉眼泪。“都是我不好，没事得什么癌症，害你这么累。”
“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老天爷的错，你专心治病，我专心工作赚钱，不要想太多好不好？医生也说，心情不好会影响病情的。”
在陆盼晴的不断安抚之下，陆母总算不那么纠结了。
把姊姊送到安养院后，陆母休息时就改在床上睡了。
虽然很想搬家，但算了算钱还是不够用，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欺骗母亲自己在一家科技厂上大夜班，工作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凌晨六点，偶尔可能会加班，所以陆盼晴通常九点半就得出门了。
她的“上班时间”当初是配合酒店编的。
她录取的酒店营业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早上七点左右，公关小姐的班别有下午班跟晚班，陆盼晴上的是“晚班”，从晚上八点开始，每一个小时一个时段，最晚的上班时间是十一点，而陆盼晴考虑了自家的状况，选择了十点的班。
通常做满七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但她不会一下班就回家，免得浑身酒味被母亲发现端倪，所以她告诉母亲上班时间是八小时，但有可能要配合加班到十小时，好有余裕的时间让身上的酒味散去。
不过，她幸运的第一天就被郑飞柏**，因此也不用担心酒味的问题，要担心的是晚上十点之后上哪去。
她一个女孩晚上单独在街上游荡难免危险，于是她上网查询有没有便宜的去处，最后让她找到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网咖。
身为必须是随传随到的地下情人，因而“上班时间”一到，陆盼晴就会出门，然后在离家有段距离的网咖开了包厢待着，一边看漫画、小说，或是上网、读书，一边等着郑飞柏的电话。
再过不久就要毕业了，班上满多同学早早就已经在找工作。
她因为进了酒店上班，所以没打算找正职，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推想郑飞柏白天要去公司上班，周间肯定没空，只有晚上才会找她，加上现在也没什么课，那么她白天就可以去找个打工，多增加一份收入，说不定就可以筹到请看护的钱，虽然白天有同社区的邻居互相照应，但晚上母亲一个人在家，她会担心。
单手托腮，在人力银行上一页翻过一页，突然，手机响了。
由于阅览征才内容太过专心，她如受到惊吓般倏地坐正，飞快拿起手机。
她特地为郑飞柏设了一个独有的铃声，因此听到这如水滴落在山林间的水晶乐声，就代表金主打电话来了。
说来，自从初夜过后，他就一直无消无息，陆盼晴还真怕他会不会**了这个月，下个月就自动停止了，心儿有点慌，数度想拨电话过去询问，但又想，依她的身分似乎不应该主动找金主，即便他没有婚姻，但也可能造成其他困扰，就像她入酒店时的职前训练，湘湘就有说过，在路上遇到客人，若人家没有主动打招呼，千万别白痴的主动上去热络，会遭白眼的。
因而她解读为——除了他找她“放松”的时间外，他们都是陌生人，不可以打扰人家，在路上就算偶然遇见也要装不认识。
他这会终于打电话来，算算时间也有十天了吧，要不是终于闲了，就是小弟弟痒了吧？
在姊姊车祸变成植物人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造成她认分的性格，不会妄想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连幻想都不会。
而她跟郑飞柏之间，就是金主跟**者，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但是看到他打电话来，心头还是有一点开心，她想是因为不用担心金主不要她了。
“喂。”接起电话后，她把嗓音放得娇柔，毕竟男人就是要在从她这儿得到温柔对待，在受训的时候，她上课可是很认真的抄笔记的。
“在哪？”他开门见山。
“网咖。”她挪动臀部往后，将一只抱枕靠上墙，接着人靠了上去。
“哪里的网咖？”
她说了网咖的名字跟地址，不忘说明，“如果你要过来的话，因为是算人头的，你也要付费用喔，我是开台八个小时三百八，这是单人费用，如果双人就得……等一下，我看看。”她拿起放在萤幕旁的价目表。“还要再付两百块。”
“我没去过网咖，有趣吗？”
“有去？”她不解的蹙了下眉，随即豁然开朗，“噢，你是说『有趣』，没什么有不有趣的，但这边可以看漫画可以上网，还可以吃东西、洗澡、睡觉，很方便。”
所以她才会选择在这里“上班”。
“**方便吗？”
“……”他果然是小弟弟痒了。“那得小声点，隔音不是太好。”她在这里还可以听见隔壁包厢死命敲键盘的声音呢。
“包厢号码多少？”
“五号……但我这是单人房，我先去跟柜台换双人房，等等再传讯息告诉你几号房。”
“可。”
陆盼晴飞快起身来到外头的柜台，要求换房间，补足了费用后，柜台员给了她新房卡，是六号。
虽是六号，却跟五号房在不同的区域。
进去六号房间，把包包放好之后，她才传了个“六号房”讯息给他。
放下手机，她环顾四周。
床是双人床垫，电脑有两台，使用电脑时一样是坐在床上，空间比五号房大了些，其他并无二致。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到，因此陆盼晴继续上网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