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小娇医 第三章 摆脱糟心傅家 作者 : 叶双

除族!

这两个字就像天边一记乍响的惊雷,不偏不倚地劈在花厅中手捧着热茶的章雅芝头上。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好友,除族是何等大事,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这样真的好吗?

“你你你……”着急的章雅芝“你”了半天之后,一时词穷,只能没好气地瞪着自己的手帕交。

她就不懂了,既然已经让人到章家喊她,又去了徐家传讯,她怎就不能再沉稳一点,等着她们来替她撑腰,非要自请除族?

在这世道,除了族的人就是无根的浮萍,没了家族的庇护,只怕举步维艰啊!

“有话慢慢说,瞧你,急得连话都要说不清了。”傅明湘语气轻松地取笑着她。

瞧着章雅芝急得连话都说不清的模样,傅明湘的心中流淌过了一丝暖意,有着血浓于水的血脉至亲却恨不能索了他们二房一家三口之命,反观章雅芝和她舅母皆在一听到她有难时,想都没想的就往傅家赶来,想要助她。

“我怎能不着急?你们家的老夫人是个睚皆必报的人,就算你们除了族,离开了傅家,以她们的手段,日后麻烦只怕会层出不穷。”

闻言,傅明湘脸上绽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一边安慰起章雅芝,“这事急也没用,我若不把方家的事情揽下,然后自请除族,我们二房今儿个只怕就会没命,如今这样争取些时间,或许还能徐徐图之。”

“不行,这傅家大房也太过分了,我要回去同我爹好好说道说道,你可是我的好友,我见不得你这样让人欺负。”

望着章雅芝气急败坏的神情,傅明湘此刻难得有些感激那个银面公子为他牵线搭桥,让她有机会医治好章雅芝的隐疾,也让她成了自己的闺中姊妹。

“姊姊平素可不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的人,不是跟你说了,你的病禁不得情绪的大起大落吗?”

傅明湘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伸手拉过着章雅芝的手让她坐好,慢条斯理地替她诊起了脉。

“你还有心思替我诊脉,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章雅芝很是不可思议地瞪着傅明湘,见她诊脉诊得用心,心又忍不住软了下来,“算了,等你爹娘整理好行李就搬到我家暂居……”

章雅芝还在叨叨絮絮,傅明湘已经收回了手,很是高兴地说:“姊姊的病倒是大有起色,这几个月小日子来的时候应该不会不舒服了吧?”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终归我舅舅和舅母不会瞧着我们流落街头,所以你也不必替我担心了,今天我会让蓝雀请你过来,不过是要让她们心有顾忌,不敢随意下手,同时替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早在说出想要除族时她就已经想好了,借势是她此时唯一能做的。

所以她打算等会儿护着爹娘离开傅家后,就直接去方家瞧瞧方老夫人的病症,虽然祸不是他们二房闯下的,但于他们来说却是个机会。

只要她能治好方老夫人的病,那么方家就不会是仇人,而是倚仗。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去方家,治好方老夫人的病。”

“呃……听我爹说,方侍郎如今可是恨透了傅家,你还敢这么找上门去?”

章雅芝顿觉不可思议,眼前这个小姑娘莫不是疯了?

“这个隐患若是不除,我们一家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过?”

“可是……你有把握吗?”

虽然说她私心里对傅明湘的医术还挺有信心的,但方老夫人的情况可是连御医都摇头,方侍郎会信她这么一个小丫头吗?尤其她还是傅家人。

“无论有没有把握,这总是一个机会。”傅明湘说着,出尘的脸上闪过一丝令人动容的坚毅。

一旦过了今天,以她爹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情况,这个家也只能自己扛起了,所以她要扬名,得靠着自己的一身医术养活这一家。

“那……我陪着你?”好歹她是大学士的女儿,就算方侍郎再怒,也得瞧她几分薄面吧!

“章姊姊,谢谢你!可我不能将你扯往这浑水中。”伸手握住了章雅芝的纤纤玉手,傅明湘直接婉拒她的提议。

她有她的骨气!想要在京城里立足,那得自己有本事,若是万事都靠着旁人援手,她是撑不住这个家的,还不如赖在傅家呢!

“不行,你那么难,我怎么样也得帮你一把,再怎么说方侍郎都会看在我爹的面子上……”

听着章雅芝那叨叨絮絮的关心和坚持,傅明湘心中感动万分,可她还是忍不住出言打断她,认真地道:“章姊姊若真的想帮我,不如暗中替我找几个怪病缠身的病人,助我扬名可好?”

虽然银面公子也会时不时地替她找病人,可此时此刻,她更需要的是靠山,背景越大的靠山越好。

抬眼,章雅芝望着她的眸中流露出些许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佩服,这样自立的姑娘怎么不让人怜惜呢!

她哪会不知道方家的事?明湘不让她插手,是怕自己万一没治好方老夫人会连累到插手的她。

“那自然是没问题!”面对她的要求,章雅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傅明湘的心意直接归家。

但就算傅明湘没打算让她帮忙除族的事,她也打算回家后求求她爹多对除族的傅明湘看顾一些,毕竟自己的寒症多少大夫都说只能好好养着,子嗣方面可能艰难,也只有这个小姑娘一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那时她半信半疑,可傅明湘却认认真真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治癒了她,就冲着这点,她也不能看傅明湘被人欺侮了去。

☆☆☆

送走了章雅芝,傅明湘还来不及坐下喘口气,便往她爹娘的院子走去。

她一进门,便见徐氏正领着王嬷嬷和两个丫头手忙脚乱地打包东西。

其实这里并没有太多值得打包的东西,只是徐氏还因为除族一事心慌意乱,这才越理越乱,看得元氏直摇头。

终于,当徐氏再一次弄乱整理好的东西时,元氏忍不住伸手按住她的手,没好气地道:“你也别再心慌意乱了,我瞧着湘姐儿是个有成算的,你不用担心,再说这傅家还是能待的地儿吗?你可别忘了,今儿个你们夫妻俩都差点死在这儿,你好好想想,若是你们夫妻死了,那湘姐儿该怎么办?”

“可是,除族……”

这两个字说起来轻飘飘的,可一旦要面对了,着实让人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除族总好过每天活得提心吊胆的吧,虽说没了傅家庇佑,可有你大哥在,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你们流离失所,食不果月复。”

“可没了家族庇佑,若是当真出点什么事的话……”

徐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刚推门进来的傅明湘给打断了,“以大伯父那种不着调、眼高手低的性子,再闯祸是迟早的事,嫁祸之事逃得了一回,难道还能回回都逃过吗?要是他们次次都将过错往我爹的头上栽去,要了咱们一家三口的命也是早晚的事。”

“可除了族,你还怎么说亲事啊?”她与夫君只得一女,所以将女儿看得很重,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家的闺女。

当年若非女儿待在府里总被长房的傅明儒欺负,也总惹得老夫人的嫌,她也不会狠下心,听嫂子的劝,让女儿在庵里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

平素只有等女儿逢年过节回来,或者她偶尔趁着老夫人心情好,才能借着上香的名头去看看自家闺女。

“娘真是糊涂,还想什么亲事,今日若不是我赶回来,你和爹只怕早就没命了,若是你们没了命,你觉得祖母和大房的人会怎么待我?搞不好就是将我送去做联姻的工具,好为他们大房谋好处。”

“这……也不至于吧……”听到傅明湘的话,徐氏有些动摇了,可向来懦弱的性子依旧不敢轻易改变,讪讪地道:“留在傅家总不至于饿着,更何况你爹他还病着,若是没了公中提供的药材,你爹他的身子……我们也不能因为一时之气,眼睁睁地瞧着你爹出事吧?”

“娘,今日女儿若是没有早点归家,如今父亲安在?”听到娘亲的话,傅明湘有些恨铁不成钢。

被女儿问得一阵语塞,徐氏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道:“老夫人也就是一时气怒,应该不至于……”

“娘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明明父亲什么错都没有,祖母却硬要父亲为大伯父顶罪,今儿个咱们若是不除族,爹就算能逃得过今天,往后也就是个死字!”

“这……”今日的情形其实徐氏想来也有点后怕,但一想到除族之人生存艰难,她就又犹豫摇摆起来。

傅明湘见了,只好加了把劲说道:“娘,你相信女儿,就算咱们出去单过,没有家族的庇佑,咱们也能过得很好的,至少生命无忧啊。”

其实她早就怀疑她爹的身子不单单是生病这样简单,而今日老夫人和大夫人对付他们的手段让她加深了心中的怀疑,所以今儿个无论如何,她都要说服父母离开傅家。

“你让我怎么信你?你就是个小丫头,虽说老夫人让咱们带走我的嫁妆,可我的嫁妆能让你爹看几回大夫?”

丈夫就是她的天,她愿意倾尽所有金银,可夫君的身体矜贵得很,她那点嫁妆又供得起多长时间?这也是她嫁入傅家这么多年却不敢反抗的原因。

徐氏越想心下越急,终究忍不住埋怨道:“这世间哪有你这个丫头想的这么简单,不单单是你的亲事,还有你爹的病呢,那些药材矜贵得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病死啊!”

“娘,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爹遭难呢?爹的病,我能治!”

虽说傅明湘归家时也曾告知他们她在习医,可徐氏总觉得那不过是女儿找事打发时问,就算是真的习医,也只是学个皮毛罢了,哪里肯相信她真能医治傅东平的沉疴。

“就小打小闹学了几年医,难不成你真觉得自己成了圣手了?你爹的病多少太医都说只能好好养着,你的口气倒是大,张口就说你能治……”

徐氏怒瞪了女儿一眼,叨念个不停,直说得傅明湘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还好傅东平向来视女儿如珍宝,见了她这模样心里实在舍不得。

虽然他对除族之后的事也有些惶惶不安,可他没妻子这般天真,也知道以嫡母的性子,事情到了这地步,算是彻底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除了离开,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

“好了,你就别数落女儿了,其实我也觉得除族挺好的,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就算女儿不能治,咱们不用那些矜贵的药调理也出不了大事的。”见徐氏不忿地还要开口再说,他连忙执起她的手,道:“我知道这几年是我拖累了你,你嫁给我之后就没过过好日子,女儿说得很是,若不是她一个小丫头心思细腻,胆子又大,扛得住老夫人的怒气,等那三十棍家法打在我身上,我早就奄奄一息了,女儿这是救我啊,你怎么还怪起她来了?”

“可是……”夫婿一开口,徐氏的脸色终是稍霁,但心中忧虑却未能完全褪去。

徐大方自来知道妹妹的担忧在哪儿,便也跟着劝,“妹子别担心,将来若是湘姐儿说不着好人家,那就便宜我家那个臭小子吧,将女儿交给大哥,妹子总不会还不放心吧。”

听到自家兄长的话,徐氏没好气地横了大哥一眼,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瞄向自家大嫂,虽然徐家真是个好去处,可如今徐家已然富有,女儿却不再是傅家的小姐,徐家愿意娶明湘可就是低娶了。

“你这么瞧我做什么?你以为我会不乐意你大哥的提议吗?我可是巴不得呢,就怕这样的好事轮不到我家那傻小子,所以才一直没敢张口,若是你也愿意,我就让纬哥儿娶了湘姐儿。”元氏笑容灿烂地道。

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想到傅明湘以一己之力护下爹娘的坚毅,元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惜心动归心动,她心里却是很清楚,这样聪慧的姑娘只怕还轮不着他们家的傻儿子!

“你们这一个个的就宠着她吧,年纪小小就敢对这种大事擅自做主,以后的主意只怕更大了。”

长叹一声后,徐氏便认命地让王嬷嬷连同元氏带来的丫鬟婆子,一起整理起自己的细软。

若不是为了自己夫君身体和女儿的亲事,这傅家谁还想继续待下去呢?

如今倒好,她在意的事父女俩都不在意了,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原就偏西的太阳已渐渐落下,只剩云间的一道红光。

趁着黑夜完全笼罩之前,二房一家麻利地收拾好不多的家当。

因为没有太多的东西,徐家驾来的车就够用了,几个下人来回走了几趟,东西就都放上了徐家的马车。

二房一行人才走出院门,就见温氏和傅明儒领着几个仆妇丫鬟等在了门外,当然,他们不会天真地以为温氏念着他们是一家人,所以来送送他们这一房。

徐氏下意识扫了女儿一眼后,头一回在温氏面前挺直了腰杆,语气平和地说:“想来刚刚婆子丫头们抬出去的箱笼你都检査过了吧?若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走了。”

听着这几句话,温氏的脸色蓦地一僵,她还暗暗以为徐氏性子软,或许她稍稍说个几句她便会服软,让她夫君去认错认罚,背起那个黑锅,虽说是家法,可如何打也是有窍门的,又不是一定会真要了老二的命。

况且任何事不都可以谈吗?她不懂为何婆母竟就这样屈服了。

本来温氏还想再试一试,或许还有机会留下傅东平这个替罪羊,不想向来温软的徐氏一张口就没有给人半点转圜的余地,让她到了舌尖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急什么,要除族也得族里头的耆老开会同意,你们虽不在意宗族蒙羞,可我们还得同族亲们说清楚呢,免得到时落了个压迫庶出的恶名!”

“要召集耆老们得要时间,文书办得也没那么快,但既已与祖母商谈定了,我们便再也不是这家里的人,住这儿不合适。”站在母亲身后的傅明湘气场全开,嘲讽道:“这傅家就是个龙潭虎穴,再留下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越早离开越安全。”

她话一说完,温氏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怒气几乎掩都掩不住,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还是勉强说道——

“其实方才我也去问了跟着夫君的小厮,知道这一切应该是个误会,再说了,你们也不该这么冲动,这人要是没了宗族庇佑,就是无根的浮萍。”

“除族之后的日子难过,我做为长嫂也舍不得你们在外过苦日子,我劝过老夫人了,费尽了一番唇舌她老人家才熄了怒气。一家人相处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哪能气狠了就开口要离开?晚一会你们让老二去向老夫人服个软,这事情也就解决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说好了除族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多谢你的好意,等到来日族长选好了日子,再麻烦你派个小厮到徐家告知一声即可。”

“你这丫头别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就凭你爹这身子……你娘的嫁妆又能撑得了多久?还不如向老夫人服个软,大伯母不忍心看着你们一家三口走投无路啊。”

“不用了,既然说了要除族,从此以后便是两家人,大伯母你……啊应该称是傅夫人才对,就不用你再多为我们费心了,我爹的身子我们自有打算,傅夫人更应该分些心思到傅老爷身上才是,这回还能赖在我爹身上,等我们走了,下回要再出事,就不知道你们能去哪找替罪羊了。”

“你……”温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却又拿傅明湘没辙,她索性看向元氏,道:“我知道你们徐家近日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就算白养着他们一家三口也不是养不起,可你得想想二弟的身子和湘姐儿的婚嫁,难道白吃白喝不够,到时你们还要掏钱替她置办嫁妆吗?”

温氏好算计,开口便击中了徐氏心头的忧虑,一时间她差点又要端不住了。

还好元氏先一步开口说道:“真是有劳傅夫人费心为我们琢磨了,咱们徐家虽然不如傅家显赫,但也不至于养不起自家妹子。再说了,我打小便视湘姐儿为自己的亲女儿,便是一半家产给她做嫁妆我也是打心底愿意的,毕竟与其守着那些冰冷的钱财,我倒还乐意家里多几个人热闹些,总好过他们一家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你说是不是?”

脸上扯起一抹虚应的笑容,本就精明干练的元氏这番夹枪带棍的话说得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就差明说温氏他们一心想要傅东平一家的命了。

“你……”温氏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几次三番被人回慰,怒急得连原先佯装的和善也绷不住了,伸手指着元氏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抚着胸口粗喘着气。

见她不再说话,傅明湘连忙朝着自家娘亲使了使眼色。

徐氏便开口道:“我们就先走了,等开宗祠的日子定了,再麻烦傅夫人让人告诉我们一声吧!”

闻言,温氏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留不下老二一家了,只能阴着脸、抿着唇,不再多说,放她们离去。

望着那一行人的背影,温氏恨恨地想着,总有他们求她的一天!

傅明湘一家三口相偕着徐家人步出傅家的大门,当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傅明湘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今日可真是有惊无险,好在她终是保住了爹娘,虽然知道前路不好走,但她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头一件就是关于方老夫人的病。

她很清楚傅老夫人会愿意低头让他们一家除族,一方面是她以玉石俱焚相逼,可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想让她爹分散一下方家的愤怒。

所以当载着他们所有家当的马车在表哥徐书纬的带领下缓缓往前驶后,她便看向很是疼爱她的徐大方说道:“舅舅,麻烦你领着我娘回家,我和爹还得去一趟方侍郎府邸。”

“你去方府做什么?”

她才说完,徐氏便声音尖厉地打断,方侍郎恨他们傅家恨得不得了,躲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上赶着自己送上门去?

“娘,方老夫人如今危在旦夕,这仇万万不能结下,要不然终究是个隐患。所以只要有一丝可能,咱们都得将老夫人的命给抢回来。”

“这么多的太医都没法子,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用?娘不准你这么胡闹。”

“娘,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在落月庵里和一个师太学了一手的针炙绝技和医术。”

“你那是学着好玩的,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技艺,方老夫人的病连太医都说只是拖日子,药石罔效,你去能有什么用?”

“娘,师父在收我为徒时曾说过我天资聪颖,在医之一道上很有慧根,我也学了这么多年,如今面临这险境,就算硬着头皮也得试一试,若是能挽回方老夫人的命,那么以后咱们的麻烦会少很多。”

若不是她一个姑娘不好独自上门,其实她更乐意自己去方家瞧瞧,也不用花时间去说服自家爹娘。

“可这娄子明明就是傅东南整出来的,若是治不好,你再搭了进去,还让不让娘活了?”

想到今日灾祸的起源,徐氏还是后怕地打了个寒颤,不想让傅明湘去方家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娘,这事逃不掉的,我估模着老夫人和大夫人会这么爽快地让我们除族,只怕还在盘算着拿爹顶祸,若是真等方老夫人有什么万一,那时再想补救可就来不及了。”

她不能什么都不做,更何况方才她悄悄为她娘模了模脉,发现她娘的肚子里头只怕多了一个娃呢!

她原打算等爹娘在舅舅家安定下来才说的,可如今为着这娃,明知前头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走上一回。

“这……可是……”徐氏不是无知的妇人,是这些年的磨难让她变得小心翼翼,畏首畏尾的,听了傅明湘的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她犹豫了,却也不愿就此松口。

傅明湘见状,伸手握住徐氏发凉的双手,面上微笑着,胸有成竹地道:“娘,我就是去瞧瞧罢了,不会逞能的,你也别忧心太过了。你就是不为了自己,难道也不顾念一下你肚子里头的弟弟吗?你现在身子弱,还是快跟着舅舅、舅母回家歇着去吧。”

眼见天色越发昏暗,徐氏还是犹豫着不让她走一趟方家,她也只好使出杀手锏,直接说破那个秘密,好彻底转移娘亲和舅舅、舅母的注意力。

乍闻女儿的话,徐氏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元氏立刻回过神来,一脸惊讶地道:“湘姐儿,你说你娘亲有喜了?”

“是啊,方才为了确认娘亲和父亲的身子,我都模过脉的,所以还劳烦舅舅、舅母快领着娘亲回家去,今儿个经历了大悲大喜,娘亲的身子骨又一向不好,得赶紧好好休养一番。”

女儿的话宛若一记响雷蓦地在徐氏耳边炸开,轰得她六神无主。

一直没能为夫君生个儿子是徐氏的心病,本以为这辈子就只有傅明湘一个女儿,早已断了再有孕的希望,谁知现在却从女儿口中听到她又有喜了。

乍悲乍喜的心境让徐氏有些无法调适,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敢置信地开口斥道:“湘姐儿别信口胡认,娘这年纪了……”

“娘,我怎会胡认呢?娘若不信就赶紧随回舅舅回家,请大夫再确认一番。”

傅东平听到妻子有孕后便是一阵狂喜,再一细思也觉得女儿说得很对,方老夫人的事终究该好好解决。

于是他连忙说:“还是我同湘姐儿去一趟吧,她说得很对,冤家宜解不宜结,怎么说也是大哥造的孽,咱们若是有能力,的确也该尽点心力的。”

虽然傅东平身体弱,又一直被傅老夫人压制得有志不能伸,只能做个闲散人,不过他得闲了便会去钻研药材,所以对药材十分了解,同女儿一起去,说不准还能搭把手。

“这……好吧!”向来奉行三从四德的徐氏在傅东平开口后也只能点头答应,而后在兄长的催促下上了徐家的马车。

望着马车缓缓驶离,傅明湘长吁了一口气,虽然一身疲惫,但还是对着傅东平道:“爹,咱们也快去方侍郎家吧!”

“嗯!”傅东平应了一声,看着女儿那胸有成竹的平静脸庞,心里盘算着方侍郎就算再恨傅家也不至于立时要了他的命。

为了女儿,也为了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女圭女圭,但凡有机会,他也该努力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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