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河定然的作息与平日无异。
六点起床做完每日例行的健身运动,准备下楼吃早餐时,却发现饭厅传来父亲的朗笑声。
自从退休后,父亲的身体不好,胃口也差,有时是靠着家庭医生给的营养点滴度过一日三餐。
今天,他会一早心情欢快的出现在饭厅,也太难得了。
河定然好奇的走向饭厅,眼底映入一个女子的纤影,猛地顿住脚步,蹙起眉,不悦的质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听到他沉冷的声嗓,与河永达聊得正开心的女人转过头看到他,立即起身朝他奔去。
“阿然!”
听到傅诗妍那亲密而自然地喊他的名字,他心头涌上一阵厌恶。
傅诗妍的父亲傅家成与他父亲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典范。
他在国外四处猎酒时,傅家成曾经拜托他,帮忙看顾刚到国外念艺术的女儿。
基于两家的情谊,他把傅诗妍当妹妹般看待,帮她找语言学校,以及住宿的地方。却没想到,傅诗妍就此缠上了他。
她不只单方面的告诉两家父母,他们对彼此一见钟情,所以以结婚为前提开始交往。
这单方面的宣告惹得他勃然大怒,偏偏双方家长像被亲上加亲给蒙蔽了眼睛,认定了傅诗妍的说法,觉得两人就是在谈恋爱。
他不只澄清过一次,却没有人正视过他的说法。
父亲甚至以此为借口,催促着他快点把傅诗妍娶进门。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急着找个女人娶了,占住配偶栏的位置,让傅诗妍彻底死了心。
谁知他都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自己已经成为人夫,傅诗妍便杀来了
另一方面他也万分庆幸,自己果断且迅速找了个老婆。
面对他的疾言厉色,傅诗妍委屈巴巴的红了眼眶想拉他的手,“然哥哥,你还在气我自己跑到欧洲去看表演吗?”
闻言,河定然毫不客气的冷回,“你的行程我并不在意……”
听到儿子用这样的态度对未来的媳妇,河永达难得中气十足的拍桌,怒声喝道:“你不知道妍妍多有心,一下飞机就买了我最爱的早餐过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运动结束后,河定然原本感到饥肠辘辘,但看到傅诗妍,又听父亲这么说,他瞬间没了胃口,只冷声道:“要妄想你们继续,不打扰你们。”
“河定然!”
滚沸的怒气在胸口翻腾,偏偏有他敬重的父亲在场,他无法大发雷霆,直接轰人。
“我们单独聊一聊。”
傅诗妍见他铁青着脸,声音冷得凛人,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往“靠山”身边挪。
“你现在看起来很凶,我、我不要跟你单独聊。”
闻言,他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原来你还没病到看不懂人脸色。”
不可否认,傅诗妍是个可爱的女人,她是父亲好友的女儿,两人家世学识背景都匹配。
她是个不错的对象。
但河定然就是不明白,她为何偏偏要选这种奇怪的方式来靠近他。
在国外时,她告诉他身边所有的男性、女性朋友,她是他的未婚妻,不久的将来就会结婚。
他是直到收到朋友恭喜的讯息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并且要结婚的事。
那时他便意识到事态严重,却没想到傅诗妍让双方家长也这么认定。
他解释过了,却没人正视他的想法。
两方家长乐见两家由好友变亲家,而他强烈怀疑,傅诗妍的状况,很有可能是妄想症的一种。
傅诗妍瞬间红了眼眶,“我没生病……你可以不再爱我,但不可以诋毁我们曾经的爱情……”
河永达在一旁看着,同情的当然是弱者。
他激动地涨红了脸咆哮,“你个不肖子!我教过你这么混蛋吗?妍妍都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说变就变?不!”他转而抓住傅诗妍的手,承诺的开口,“妍妍不哭,你放心,伯父挺你,说什么也会让这个臭小子对你负责到底!”
面对父亲的指责,河定然内心只有浓浓的无力感。
再看到傅诗妍哭得梨花带泪的可怜模样,他由衷开口,“爸,诗妍生病了,该做的是带她去看医生,积极治疗,而不是顺着她的想法,妄想编织那些你们的渴望。”
他这番话十分直接,河永达激动的摀着胸口,差一点朝他冲了过去。
“孽子,你你你……”
河定然淡定地拍了拍父亲的胸口,沉声道:“镇定。”
瞧儿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淡定模样,河永达只有更生气,哪里能镇定?
“镇定个屁!”
在父亲的粗话落下同时,他淡淡说了一句:“我结婚了。”
河永达彷佛瞬间被点穴似的僵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孽子,你说那什么——”
没等父亲震惊完,河定然冷冷地截断他的话,“很简单,公证,我改天会带她回来看您。”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他和肖筱默还没去入户口,若他们要求看身分证就麻烦了。
配偶栏是空白的,或许他们一样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思绪还在翻腾,突然哐啷一声响,打断他的思绪。
他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是餐桌上的咖啡杯掉在地上,咖啡流了满地,空气里的咖啡香更显浓郁。
佣人闻声匆匆赶来收拾瓷杯碎片。
傅诗妍没心情去管那杯咖啡,抓住他的手臂,泪眼汪汪的开口,“然哥哥……你在骗我对吗?你说好要跟我结婚的……”
河定然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脸,沉重的叹了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傅诗妍喜欢他,但感情不能勉强,就算她消极的不愿面对,他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她,他的心情,让她面对事实。
而这过程或许有些残忍,他却不能心软。
心一定,他放软了语气,“真的,没骗你——”
没等他说完,傅诗妍却大受刺激,像发了疯似的对他又抓又咬。
“你骗我!你说好了要娶我,我们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的情缘,你不会娶别人!”
这还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激动失控。
他猝不及防,手臂被她长长的指甲抓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血痕。
他痛得龇牙咧嘴,却碍于她是女人,不敢把她推开,却没想到她变本加厉,抓起他的手臂狠咬了一口。
这一次的痛就真的难忍了,河定然有种肉要被咬下一块的错觉。
“噢!”他狠抽了口凉气,不得不将像只发狂小兽的她用力推开。
这完全没控制的力道让傅诗妍跌坐在地上,疼得她呜呜哭了出来。“呜呜呜……你怎么可以欺负我?”
河永达怔在一旁,看到儿子被咬得手臂留下深深的齿痕,冒出血,但另一边,明显弱势的小女人哭得不能自已。
这混乱让他头痛不已,“你们……河定然!”
河定然知道自己再怎么样都不应该推她,这出于直觉的反应一做出,他就后悔了。
他自知理亏,铁青着脸将傅诗妍扶了起来,确定她没受伤,连问也没问一句,直接转身走开。
傅诗妍哭得双眼迷离,眼底映入他冷肃却英俊得让人心悸的脸,只觉得浓浓的爱意在胸口翻腾。
她直接由后抱住他的腰,柔声呜咽,“然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
耳底落入她的声音,河定然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无法挪开的沉石,重得他无法呼吸。
“诗妍,你还很年轻,勇敢面对自己的病情,对你我都好。”
话落,他不等她反应,果断的掰开她的手,无视父亲气急败坏的眼神,坚定的朝大门的方向走。
他的心情被搞得郁闷得像是要炸掉,他需要出去走走!
气氛凝滞,连四周的空气都重到压得人喘不过气。
肖筱默分神看了眼时间,发现从她与对面这个男人坐在镇上这唯一一家咖啡厅的那一刻起,已经过了近十分钟的时间。
这十分钟里,他从自我介绍之后,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微笑。
父母背着她安排的相亲,因为他一大早进门,让她完全没有逃月兑的理由与借口。
她只能违背心意,跟他出门喝杯咖啡,好好认识一下。
但十分钟都过去了,她杯子里的咖啡在她不得不维持形象,一小口一小口喝的状况下,只剩三分之一杯。
而他居然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难道……这个人通灵?用眼神和彷佛假人般的微笑就可以和她沟通?
肖筱默愈想愈觉得心里发毛,正想着要用什么理由结束这个过分诡异的相亲时,男人终于开口了。
“你是我灵魂的伴侣。”
终于等到他开口,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肖筱默感觉一把无名火轰也窜烧起来。
到底哪来的感应觉得她是他的灵魂伴侣?
她想骂人,却理智的控制住,甚至酌量了片刻才说:“不过很可惜,我已经结婚了。”
她突然发现,就算这个婚结得自己也莫名其妙,但至少她的另一半是正常的男人。
游人豪一怔,随即明白,这或许是女人的借口。
他满是包容的微笑回道:“不可能,我看到你有十分干净透亮的灵魂。”
肖筱默并没有特别的宗教信仰,却反对过分沉迷,导致人的执狂去曲解每一个信仰的本意。
他的回答让她觉得,或许他不说话是好事,才不会逼得她体内源自母亲基因里的暴力被激发。
她隐忍的用嘲讽的语调反问:“那你有看到那十分干净透亮的灵魂现在在冒火吗?”
她这一问让游人豪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还没来得及回应,便看到她站了起来。
“很抱歉,我结婚的决定做得仓卒,还没告诉我的爸妈,导致他们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安排了这一次的见面。”
游人豪脸上的表情波动更强烈,好半晌才开口,“这太夸张。我……我要看你身分证的配偶栏!”
身分证……肖筱默一怔。
她当然知道结婚登记需要男女双方到户政事务所办理入户,两人才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是她一直抱着不确定能否和河定然走下去的想法,漠视这件事。
所以说出来,她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河太太,身分证背后的配偶栏,清清楚楚提醒着她这一件事。
所以,她当然不可能拿身分证给游人豪看。
思绪转到这里,想起河定然,她忍不住心生起自我厌恶的感觉。
人果真是的动物,她不确定能不能跟河定然维持婚姻关系,却可以继续和他。
生理的本能,真实得让她连自己都不敢正视自己。
“我……”
她的话才到嘴边,咖啡厅大门发出清脆声响,有客人推门走了进来。
肖筱默下意识瞥了过去,看清楚走进门的人的同时,脑中浮现一个想法——
难道是所谓的冤家路窄?
不,绝对是她的水逆期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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