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则岳依然每个礼拜都办联谊,有时酒喝多了,就故意装疯卖傻打电话给龚祺蕙,告诉她看上了某个漂亮的女生,连正在**都说出口了。
龚祺蕙心想这人真是神经病,她是不是该把他的电话设为黑名单?
这个人就如阿尧所说,是个花心大萝卜,一天到晚换女友,还要来招惹她,难道她看起来像是可以玩玩的女人吗?
“温先生,我要睡了,晚安。”她语气平平,与温则岳的疯狂成对比。
“不可以,我还有话要说。”他耍赖。
“你的女朋友在等你。”
可恶!这女人为什么都不会吃醋啦啦啦!
“则岳……”
娇嗲的嗓音传入耳中,龚祺蕙嘴角抽搐了下,很是不爽。
为预防她的女友抢过手机来臭骂她,或者误以为她想抢男朋友,她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
想了下,把手机转成静音,拉起棉被好睡觉。
“你别吵。”温则岳挥手要今天刚在夜店认识,死黏在他身上,一定要跟他回家的女孩滚远一点。“我跟你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趁着酒意,他告白了。
等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有回应,他这才发现龚祺蕙已经挂电话了。
“可恶!”真心换绝情啊!
他伤心地把手机扔了。
“你怎么了?”女孩坐来他身边,手亲昵的抚模他的脖子。“要不要我安慰你?”
“回你家去。”温则岳拿出一千块塞在她手中。“自己坐计程车。”
“人家想陪你嘛。”大腿跨上他的腰,作势把人推倒。
“我现在很烦,不要吵我好吗?”温则岳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连同她的包包一起推出大门。“自己路上小心啊。”
关门,落锁。
“则岳!”不肯放弃的女人拍门,持续发嗲。“让我进去……则岳……”
他摀着耳朵,坐在地板上仰头长啸。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引起她注意啦!
为什么她就不能跟外面那个女人一样巴巴黏着他呢?
这天假日晚上,是温家一个月一次的餐会,包括已经结婚搬出去住的温家老二温俊岳跟他老婆以及两岁大的儿子都回家了。
用餐时,话题难免会聚焦在小孩身上兜转,还有就是都三十三岁了还不成家的温则岳。
“认宇都已经带女朋友去给他女乃女乃看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想结婚的对象?你怎么就是不肯把心定下来?像你弟弟一样?”
对于母亲始终如一的唠叨内容,温则岳强忍着,才没把面纸卷一卷,塞进耳朵里,阻隔一切噪音。
“我有努力在联谊啊,就没有一个想娶来当老婆的嘛。”
说着,他脑海中浮现一个女人的面孔。
温则岳不爽的撇了嘴。
“你那些女朋友哪个不是交了一个又一个?”温父怒道。
“就……就交一交觉得不适合。”不适合当然就分啦,不然呢?
“不适合你还每天花那么多钱送人礼物?”温母发难。
“啊?”温则岳装傻。“我哪有。”
“我看到你的信用卡帐单了,一个月在百货公司的化妆品专柜花了十几万,不要告诉我你是买来自己擦的。你有几张脸要买这么多保养品?”
“妈,这都上上个月的事了,而且你已经骂过我了,我这两个月都没有喔。”
“对啦,没有啦,我看是把帐单藏起来了吧?”
“吼——”温则岳实在受不了老妈爱翻旧帐的个性。“而且有一罐乳霜是送给你的耶!”
“我要用的我自己会买。”温母完全不买单。
“哥,你还是对选对象的事多用点心吧,否则老爸也不放心把家业交给你。”温俊岳劝告。
温俊岳本身是律师,年纪轻轻才三十岁,就已经是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他个性严谨,对人生有其规划,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跟女友结婚,目前已育有一子。
老婆也是律师,不过为了孩子的教育,自愿在孩子上小学前留职停薪。
温家当初是曾祖父开的杂货店起家,在祖父那代发展成贸易公司,进出口民生消费品,代理各式各样的知名品牌,温父今年已经六十,但仍大权在握,主因就是放心不下这个浪荡成性的儿子。
本想交给老二管理,可是温俊岳对经营公司没兴趣,立志当律师的他,一步步稳健地朝目标走,包括结婚生子。
温则岳在工作上也没有不用心,至少他这个董事长特助还是把他的工作做得可圈可点,而且他处事圆滑、EQ高,总有恰当的办法随机应变,拥有上位者该有的某些特质,但对温家两老来说,没有结婚就没有定性,加上为了能顺利催婚,才放话温则岳一天不结婚,一天不放权、不退休。
但两老看温则岳好像也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真是快要气死了,难道是日子过太好,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反正老爸死了,公司还是会落到儿子手上,是吧?
温则岳朝弟弟使了眼色,要他不要多事来蹚浑水。
“你真的都没有遇到想结婚的对象吗?”弟妹范岚曦问,“还是都被你吓跑了?”
“欸,岚曦,你讲这话很过分喔,什么叫被我吓跑?我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出手阔绰又大方,怎么可能吓跑人呢。”骄傲的下巴昂得高高的。
“所以受到吸引的都那一类型。”目前还在读硕士的小妹温橙亦无情吐槽,“看中的都是你的钱。”
温则岳心想,为什么他被围攻了?全家人围攻他一个,世道不公啊!
“哪有,也是有不受钱吸引的。”温则岳反驳。
“在哪?”温橙亦满脸不信。
“我可是为她做了很多事……”温则岳滔滔不绝的说起为龚祺蕙做的丰功伟业,包括绊了阿尧那一脚。
“所以你做了那么多,人家看不上你喔?可怜。”温橙亦准确刺出一刀。
×!伤口被撒了一斤盐巴的温则岳在心底臭骂脏话。
“你没事绊倒人家干嘛?”温俊岳脸上写着“你是傻瓜吗”五个大字。“小学生才会做这种恶作剧吧?”
老弟,不要以为你当爸了,我就不会打你!
温则岳的手在桌下握成拳。
“而且你怎么说人家男朋友坏话?”范岚曦摇头。
“前男友!”温则岳强调“前”字。
“如果有人说俊岳坏话,我一定揍他!”范岚曦的拳头在温则岳面前晃啊晃。
弟妹怎么这么暴力啊?
“我是觉得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替她打抱不平。我这么善良又有正义感的人耶。”温则岳臭屁的说。
在场没一个人相信。
温父叹气,“我对你的老婆没什么要求,能管得住你就好。”
“那些爱乱花你钱的女人,不要再碰了!”温母语重心长。
“这样吧。”温父做下决定,“从今天起,你的钱由你妈保管,每个月领零用钱就好,直到你把我未来的媳妇带来才解禁。”
“爸!你开玩笑的吧?”温则岳惊喊。
“我认真的!”温父狠狠瞪着温则岳。
“拜托,我都三十三岁了,要是被传出去我还领零用钱过日子,那我还真找不到老婆了。”硕大的拳头当麦克风凑向妹妹,“如果追你的男人都三十三了还领零用钱过日子,你要吗?”
温橙亦瞟了父亲一眼,诚实摇了头。“不要。”
温则岳正欣喜妹妹站在自己这边时,没想到她接着又说:“爸,我觉得大哥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不然这样,限制他时间,譬如一年内得找到结婚对象,否则……否则就逐出家门。”
哇靠,老妹的心真狠啊,要把他逐出家门!
“好!”温父一口答应。
“爸?”温则岳难以置信。
“一年内没找到,我公司给你妹继承!”温父当众放话。
“好喔!”温橙亦开心地拍手。“一年后请叫我总经理。”摆明看不起温则岳。
众人齐声鼓掌附和。
温则岳顿时四面楚歌,怀疑自己是垃圾桶捡来的。
用过晚餐后,温则岳跑去找在阳台抽菸的老弟。
温家客厅外的大露台设置了一对桌椅,上方有遮阳伞,四周布置花花草草,像个小花园。
温俊岳就坐在椅子上,悠慢的抽着菸。
“臭死了!你菸什么时候要戒?”温则岳捏着鼻子。
“我有在戒了啦,现在三天才一包菸。”
“先熄了我有话要说。”讨厌菸味的温则岳把菸灰缸推向弟弟。
“什么事?”温俊岳把菸熄了,拿起水来喝。
“那个啊……”温则岳的眼珠子往左转半圈,再往右转半圈。“女孩子要怎么追?”
“噗——”温俊岳口中的水喷往温则岳。
温则岳眼明手快,迅速跳起,俐落闪过。
“干嘛这么惊讶?”差点他价值三万元的衬衫上都是老弟的口水了。
“不是——”温俊岳拿出手帕擦嘴角,“你交过的女朋友比我吃过的盐巴还多,你来问我这问题不会很好笑?”
“因为你结婚了啊。”他没有半点结婚经验耶。
“我也才交过一个女朋友,无法提供参考。”这女朋友就是他老婆。
“所以我要问你怎么交到岚曦的?”
“我们是同学,相处时间长,久而久之就在一起了。”
“果然没参考价值。”温则岳鄙夷啐道。
“你是真的喜欢那个人?”温俊岳问,“想娶她吗?”
“我是没想过结婚,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不甘心!我特地送咖啡、载她回家,一直帮她冲业绩,但她通通不领情。”他很少对女人这么积极的。
“带着女人去冲业绩?”温俊岳猜老哥该不会做这种蠢事吧?
老妈说他在专柜花了十几万,但只买了一瓶乳霜给老妈,老哥又不可能花十几万买保养品涂脸,八成就是买给其他女人的。
“总要有个藉口啊,”温则岳理所当然道,“而且这样她不就会觉得我很受欢迎,炙手可热吗?我想燃起她的竞争意识。”
“……”老哥果然是傻子。
“我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难搞,我之前的女朋友都是很快就在一起了,通常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算起,不会超过一个礼拜,但这个女人我已经认识……欸……”他扳着手指头数着,“快半年了,我才只要到她电话。爸还限制我一年内要让她答应跟我结婚,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温俊岳暗暗兴奋地想着要把这八卦告诉老婆,竟有个女人让老哥认识了快半年,只要到电话?
大新闻!
而且老爸明明只叫他一年内找到结婚对象,又没有指定人选,他干嘛死心眼认定那个女人?
啧啧,老哥该不会晕船了吧?
“我觉得你这问题去问岚曦或者橙亦比较有参考价值,女生比较懂女生心理。”
“我才不要!”温则岳浮夸的缩起腿来抱着,“她们一定会笑我。”
温家的女人包括媳妇都很可怕!
“那你就自己慢慢想办法罗。”
温则岳又在龚祺蕙那里碰了几个软钉子。
明明周年庆都结束了,加上其他百货公司还在周年庆的关系,整间百货公司非常冷清,闲得可以翘脚打蚊子,她还是找了N个藉口不跟他出去。
只不过吃个饭,又不是要绑架她,有那么难吗?气!
他决定放弃她了,继续去夜店、去联谊、去把妹。
但好巧不巧,他陪某个妹去逛街,竟看到她也出现了,旁边还有个男的,相谈甚欢,脸上灿烂的笑容,从未在他眼前出现过!可恶!
他想知道那个男的跟她是什么关系,还因此冷落了妹,偷偷跟踪起她来,结果被百货公司的警卫请走,说有顾客抱怨说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怀疑是不法人士。
警卫说他如果不走就要报警,把他气到头发都要卷曲了。
翌日,他跑去她任职的专柜想“兴师问罪”,没想到她竟然休假。
而且因为上个月周年庆部分禁休的关系,被禁的休假通通补到这个月来,每个人有十天以上的假,龚祺蕙这次直接排了四天,据说是去玩了。
寻不到人问个明白,又不想打电话质问,就怕她一个不爽直接挂他电话,怨气难以发泄的他当晚做了个梦。
他梦到龚祺蕙跟那个男的去某个山水宝地游玩,晚上住在旅馆的同一间房。
……
他从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在意到梦里都是她。
其实梦里有她不是第一次,但在梦里是第一次。
以前“战功彪炳”的他是不可能做春梦的,第一次就献给龚祺蕙了。
且依他的个性,遇到这么不上道的,敢把他温大少当塑胶的,他肯定理都不想理,世上女人何其多,漂亮的一大把,严格说起来,龚祺蕙漂亮归漂亮,但也不是绝色好吗!
但为什么他就这样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