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女子富贵妻 第二章 捡回家个富少爷 作者 : 米恩

幽州位于南方,是个四季温暖之地,这儿的景色极佳,远有青山重峦叠嶂、千岩万壑,近有远近驰名的清幽湖,波光粼粼、碧波浩渺,湖光山色,十分优美。

杨柳村位于梅心镇旁,梅心镇则是幽州城东的一个小镇,虽只是个小镇,人口却是十分繁盛,这里大多是土生土长的在地人,几乎没什么外来客,因此只要一点风吹草动,片刻间便能传遍附近村镇。

而今日早晨的杨柳村便刮起了一阵八卦风。

“周大婶,你听说没?”一名妇人凑近另一名在河边洗衣的大娘,神秘兮兮的说。

那周大婶正在搓洗衣物,一见有名的大嘴巴徐嫂子靠近,立马停了动作,凑到她身旁,竖起双耳。

果然,徐嫂子压根儿就没打算听她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可还记得咱们镇上的江家?”

周大婶忙道:“你说的是几十年前搬去京城当官的江家?”

“正是那个江家!”徐嫂子点头,接着又神秘兮兮的说。“你可知道,那江家的独子……不知何时又搬回来了!”

“又搬回来了?”周大婶被引起了兴趣,索性扔下手上的洗衣槌,专心八卦。“徐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江少爷在京城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搬回来了?”

徐嫂子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见没人注意到她这,刻意拉高声音。“自然是因为那江少爷又惹事了!”

这话一出,江边那些看似在洗衣,实则早已竖起耳朵偷听的妇人们果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这事我知道,我家那口子昨夜在巡更时便看见江家这几晚似乎有人进出在搬着什么,原来是江少爷搬回来了!”

“那江少爷出了什么事了?徐嫂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呀!徐嫂子,你要是真的知道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和大家说说!”

徐嫂子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滋味,被众人央求了好一会儿,她才满足的开口。“你们也知道,我家小叔子是江家的管事,江家的大小事他自然是第一手知道,我也是今早才听他说起,刚知道就立马来与你们说了……”

乡野间的妇人就是这么回事,谁家生了娃儿、谁家的夫妻吵架,就连谁家的猪难产都能说上一嘴,不到半日的时间便能传遍十里八乡,更何况是镇上唯一当官的江家之事。

江家乃百年大族,是幽州城极有名望的乡绅,江家更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铺桥造路、施粥布善,在大齐建国之初,因援助当初的开国皇帝齐高祖建国而被赐了个永昌伯,世袭三代的爵位,如今百年已过,江家的爵位已是最后一代,本以为江家就此将退出勳贵的圈子,没想到江家的嫡子江裕十分争气,苦读多年走了科举之路,再一次成功跻身京城权贵之流,当了京官。

京官与地方官都一样是官,地位却是大大的不同,负责事务不同,职权也有很大不同,待遇更有不同。

一些油水足的地方,地方官就好比土皇帝,天高皇帝远,就数他们最大,除了朝廷给的俸禄外,多的是途径增加自己的私库,除了被指派,肯自愿到地方上任的官员大多是些不求上进只为钱财、没有远见之人。

而江裕恰恰就是那极有远见之人,江家虽是乡绅出身,没有世家大族的底蕴,却也是尝过爵位甜头,百年下来在朝中也是结识不少人,而江裕人缘好,加上天资聪颖,一路从县试、府试、院试到殿试,不到十六岁便考上了进士,还是一甲进士,在御前被点为大齐国最年轻的探花郎。

事实上以江裕的才智学识,就是状元都当得,可惜的是与他同时殿试的几人,要么样貌没他好看,要么年纪大到可以当他父亲,这探花郎除了他还真没人能当。

就这样,江裕以探花郎的身分进了翰林院,当了三年的庶吉士,在三年期满后如愿考上并被授予官职。

以江家这样在京城没半点根基的家族,江裕可以说是十分的争气,靠着自己一路走到此,本以为从此之后便是官运亨达,没想到他那好样貌却替他招来了祸事,虽说是祸事,可要是放在他人眼中,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江裕被庆平长公主给看上了!

庆平长公主可是齐仁帝的亲妹妹,齐仁帝平素最是疼宠她,而庆平长公主也不似寻常公主那般娇蛮,而是知书达礼、温柔贤良,就是长相也是娇俏可人,可以说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媳妇人选,谁也没料到这么多的达官贵族她不选,竟是看上了没有半点家底的江裕。

这对别人是天大喜事,可对一心想重振家族的江裕却是相反。

若他尚了公主,代表他的仕途才刚起步便势必得中止了,这对江裕而言可不就是祸事?

偏偏庆平长公主看着柔柔弱弱,却是十分的执拗,得知江裕不愿娶她,什么话也没说,将自己关在公主府中,这一关就是大半个月,等太后与齐仁帝派人去察看,才发现庆平长公主竟将自己折磨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齐仁帝这下可急坏了,庆平可是他最疼宠的妹妹,如今是太平盛世,大齐国强盛,压根不需要用公主和亲维持邦交,因此齐仁帝早早便应了胞妹的要求,答应让她自个儿挑选夫婿,在齐仁帝看来,他的妹妹长得美品性也佳,最重要的是身分高贵,换作谁被看上都得乐得找不着北,谁知会遇上这个不长眼的江裕。

齐仁帝为此找了江裕谈话。

除了被钦点为探花郎那次,这是江裕第二回面圣,没想到竟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可若是齐仁帝执意要赐婚,他又能如何?

江裕感到十分憋屈,却也只能认命进宫,而齐仁帝也果真如他所想打算直接赐婚,就在江裕被迫点头之际,庆平长公主赶到了。

她拒绝了皇帝的赐婚,若是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得到婚姻,也只会换来江裕的不甘心,这并不是她要的。

齐仁帝一向疼宠妹妹,见她不肯,又气又急的问,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难道她就打算这么伤心下去?

庆平长公主只回了齐仁帝一记笑容,平淡的道:总会忘记的,人都健忘,她倾慕江裕的才华、欣赏他的风骨,若能嫁他最好,但若不能,她也不愿当那恶人,尤其是感情之事,强摘的瓜终究不甜,她现在难受也只是一时的,她相信时间总能冲淡一切。

齐仁帝闻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贵为一国之君,竟是连替妹妹出气都做不到,越看江裕是越不顺眼,随手一挥便要将他给打发。

江裕很意外庆平长公主竟会替他说话,看着眼前美丽却坚强的背影,他觉得心中涌起一抹异样的感觉,然而他还没能细想,一颗心便因齐仁帝嫌恶的语气而坠入谷底。

一个被帝王厌恶之人,在仕途上也不可能会有所进展,那么他坚持不尚公主又有何用?

就在江裕觉得万念俱灰时,庆平长公主又说话了。

她的话很简单,就是希望齐仁帝不要因为她的缘故而白白损失一名好臣子,她读过江裕所作的诗词,更见过他科举的文章,她相信以江裕的能力,定能助齐仁帝一臂之力,让齐仁帝不要感情用事。

自家妹子的个性齐仁帝自然是知晓,见她如此之傻,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但这番话对江裕而言却是震惊非常。

他从未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该是什么样的女子,他只一心苦读,以达到父亲对他的期许,让江家的荣耀能够延续下去,而此时此刻看着眼前明明难受却坚忍不拔的女子,江裕那颗从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心房竟是悸动不已。

从那之后,江裕对庆平长公主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有意无意的打探庆平长公主的一切,不打探还好,一打探沦陷得更快,庆平长公主本对江裕有情意,在得知自己的喜欢竟是带给江裕困扰之后便努力避开他,没想到庆平长公主这一避,却是更快的让江裕看清自己的心。

最终,江裕抵不过自己的感情,向庆平长公主表白,两人如愿结为连理。

江裕因尚了公主,在朝中的官位自然不可能太高,然而也是因为庆平长公主的缘故,江家的地位再次水涨船高,成了许多人巴结奉承的对象,就是没有爵位依然过得风生水起,谁让庆平长公主是天子最疼爱的妹妹呢?

成了亲后的江裕既然在仕途上无望,便成日在府中陪着妻子,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一连生了二子二女,两个女儿成年之后,一个远嫁北方,一个则嫁到了京城,而小儿子放浪不羁,竟是个不打算成亲的,江裕夫妻管不了,索性就不管了,好在大儿子江柏是个听话的,娶了太子太傅府的嫡女许氏,江家的日子可说是一片锦锈。

然而常言道,富不过三代,江家这都旺了百年了,也差不多了吧?江家这一代的问题便出在江柏与许氏的独生子江宸闵身上。

比起江裕的连生了四子,江柏与许氏却是子嗣艰难,夫妻二人努力了数年却怎么也生不了孩子,直到成亲的第十二年才生下江宸闵这个嫡子,江宸闵受宠的程度可以说是捧在掌心怕碎掉、含在嘴里怕化掉,疼爱得不得了。

江裕与庆平长公主都是有大智慧之人,知道后代的管教关系着一个家族的存亡,孩子可以疼却是不能宠,若是他们还在江府,说什么也不会放纵儿子、儿媳这么宠爱孙子,可惜他们夫妻俩在子女相继成婚之后便手拉着手云游四海去了,除了过年过节偶尔会回来之外,已有好些年没待在京城了。

没了长辈的管束,江柏又得上朝,管教儿子的事便全落在许氏身上,许氏身为太傅之女说什么也不会笨,孩子的启蒙、课业上皆请了先生来教,她唯一要做的便是教导儿子的品性。

可惜许氏努力了整整十二年才得了这个孩子,压根就舍不得责骂,所谓慈母多败儿,等到江柏发现时,江宸闵的性子已经扭不过来了,成了京城里人人害怕的小霸王。

当然,只有许氏一个人,自然不可能造就今日的江宸闵,这帮凶还包括太上皇齐仁帝与许氏的姑母太皇太后。

江宸闵是太上皇的甥孙,而太皇太后本就是许家的女儿,两人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登基后他俩便退位了,谁知儿子命薄,龙椅才没坐几年便一命呜呼了,好在还给他们留了个聪明伶俐的孙儿,在培养孙儿坐上皇位之后,两个老人空闲的时间便多了,三不五时便让许氏带着年幼可爱的江宸闵进宫,可以说两人对江宸闵这个甥孙甚至比自己的亲孙子还要疼宠。

有着这么强硬的后台,加上没人管束,众人奉承,江宸闵的性子不歪都难,从小霸道到大,专门惹事生非,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着实让人头疼不已,毕竟有着那样的背景,那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众人吃了亏也只能含泪吞下。

但这江家小霸王也不是没人可治,与江宸闵一块长大的嘉云帝就十分讨厌这个表弟,虽说嘉云帝比江宸闵要大上六岁,但谁会喜欢一个夺走他祖父母宠爱的人?

所以嘉云帝从小就讨厌江宸闵,人人都让着他,就只有他真正做到公平公正,只要有人告到他这来,他一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前提是他皇祖父、皇祖母不出面干涉。

虽说江家少爷在京城是横着走,但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毕竟京城可说是权贵的聚集地,王公贵族、簪缨世族……可以说是处处都有,有靠山、有背景的人也不少,其中就以康王府的康王世子康奉瑛最为有名。

康王乃是太上皇的胞弟,在太上皇登基前曾有过从龙之功,太上皇为此给过允诺,只要有他在的一日,康王府便能安然无恙。

康王虽是陆太妃所出,但与庆平长公主感情也是不差,两人的孩子也是感情甚笃,谁知到了江宸闵与康奉瑛这一代却是恰恰相反。

两人就像王不见王,水火不容,一碰面就是火花四射,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江家搬去京城已有好几十年,梅心镇的老宅倒是没卖,每一代都会有子孙在此看守,毕竟江家大半的产业都在幽州,而这一代则是江家那不愿成亲的四老爷江永留守,打理着留在幽州一带的田地与产业,至于其他人,就是回来也顶多是来游玩,住上几日便回去了,只除了六年前。

六年前,当时的江宸闵十二岁,康奉瑛也不过才十四岁,两个少年郎同时看中外邦进贡的一把小巧精致的弩弓,江宸闵一相中便央求着太皇太后给他,康奉瑛也喜欢,于是便去求陆太妃,两个孩子谁也不让谁,为了一把弩弓大打出手。

这事最后闹到太上皇面前去了,对于这两个小辈,他可是头疼极了,若是偏袒江宸闵,又怕陆太妃寒心,可要是给了康奉瑛,他又心疼甥孙,最后只得说,这弩弓就只有一把,若是他们再吵,他便把这弓给折了,谁也得不了。

两个少年顿时不敢再闹,为了能得到那把弩弓,两人私下打了赌。

赌约的内容看似简单,实则极难,那便是谁能让太仆寺里刚从漠原那收购回来,有着汗血宝马血统的十匹野马一起奔跑就算赢了,而赢的那人便可以得到那把弩弓。

这赌约是康奉瑛的主意,别人不知,他却十分清楚,那些野马野性十足,一匹比一匹高傲,别说是让它们跑了,就是碰也碰不得,这赌注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不过他倒是有个秘密武器。

这些野马生长在北方漠原,最爱吃的便是漠原独有的紫樱草,他特地向客商买了一批紫樱草,虽说不是新鲜的,但对那些野马仍有着一定的吸引力,到时候只要他在前头一撒,还怕这些马不跑?

康奉瑛有赢的底气,这才会与江宸闵打赌,没想到江宸闵根本就是个疯子,为了获胜,他居然不管不顾一把火将马厩给烧了!

那些马受到惊吓,自然是四处乱窜,这么一来江宸闵便赢了。

可赢是赢了,太仆寺的马厩也被烧成了灰,而那些野马更是跑丢了大半,这事震惊整个朝野,就是太上皇想压也压不住。

最后,只能将江宸闵“发配边疆”,也就是把他打包送回幽州老家,让他好好反省的同时也算是避风头。

那一次,江宸闵在幽州待了近半年的时间,那半年可是让幽州城的地痞无赖叫苦连天。

本来嘛!大家都是恶棍,谁也不怕谁,偏偏恶棍也分等级,来了个来头这么大、靠山这么硬的小霸王,他们就是再恶也恶不起来,江宸闵一来,便将他们整治得连门都不敢出,躲他像是躲债主一般,吓得要死。

总之,提起江宸闵,幽州城的人可以说是闻之色变,在街上遇到更是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声,就怕惹毛这位祖宗。

距离上一回江宸闵回乡是六年前的事了,如今的江宸闵已是十八岁的年纪,而这一回倒不是回来避风头,而是逃回来的。

“逃回来?”周大婶一听这话,头一个不信。“这怎么可能,这世上哪还有什么事是那江少爷会怕的?”

徐嫂子低声笑了笑。“你这话说的也是真的,怕自然不是怕,而是来了一个让江少爷都应付不来的人呢!”

一个月前,金国派了使臣来朝贡,谁知那金国公主宋唯绮竟女扮男装混在使节团中一块来了,并一个人带着贴身侍女偷偷溜到大街游玩,游玩也就罢了,偏偏惹上了江宸闵,江宸闵并不知宋唯绮是女子,当下便让人给她一个教训,但宋唯绮也不是好惹的,金国尚武,不论男女都会些拳脚功夫,宋唯绮更是自幼习武,一群人没能将她拿下,反让她给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还是江宸闵亲自出手才将人给制伏。

可就在制伏的那瞬间,宋唯绮一头及腰长发也被打落了下来,江宸闵当场就变了脸色,他浑归浑,却没有打女人的习惯,硬生生止住了那本欲往她脸上招呼拳头,转头便走。

没想到他是止住了手,却换作宋唯绮不放了。

金国女子热情大方,对于心仪的男子一向勇于追求,宋唯绮一眼便相中了江宸闵的皮相,再加上他后来的“怜香惜玉”,当场便让她芳心暗许。

对于喜欢的男子,宋唯绮可不会客气,不仅大胆示爱,还扬言非他不嫁,压根儿就忘了自己在金国早有婚约。

江宸闵这辈子还没这么被人缠过,以他恶名,还没谁这么大胆过,当然,他多的是办法处理掉这烦人的女子,他的恶名在大齐,就是公主也得让他三分,偏偏宋唯绮不是大齐人,而是金国公主。

大齐与金国是邦交,但两个国家要维持和平岂会容易?边界上两国百姓纷争不断,更何况近年来金国皇帝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若是宋唯绮在大齐出了事,两国的邦交肯定会毁。

因为这事,不仅是太上皇、太皇太后,就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表哥嘉云帝也是慎重其事的告诫他让他千千万万不能惹事,要是真忍不了那就躲,只要忍到宋唯绮回去金国便成。

谁知一个月过去了,那宋唯绮竟没与金国使臣一块返国,而是厚着脸皮硬是赖在大齐不走,金国使臣无法,只能请嘉云帝照看一下他们任性的公主,待他们返国禀告金国皇帝后再派人来接。

嘉云帝能怎么着?总不能把人给绑了送回去吧?再说了,能见他表弟吃瘪,他可是乐得很,于是很痛快的应下了。

这结果让江宸闵很是憋屈,他无法无天惯了,如今要他因为一个女人躲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他如何忍得?

既然嘉云帝不帮他,他又何必给他面子?于是也不躲了,那宋唯绮缠他一次他便敲昏一次,看谁厉害。

嘉云帝得知此事大吃一惊,深怕宋唯绮追究,没想到宋唯绮非但不在意,反而益发喜爱江宸闵了。

嘉云帝听见这消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好笑。这便是俗话说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不是宋唯绮在金国有婚约,他甚至幻想着,若是江宸闵真被这金国公主给拐回去金国当驸马似乎也不是件坏事,至少他的耳根子能清净许多,毕竟他这表弟实在是太能生事了。

于是在嘉云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况下,江宸闵与宋唯绮的这份“和谐”也就这么延续下去了。

可谁也没想到,因为嘉云帝的放纵,竟差点出了大事。

有一回,江宸闵与他的猪朋狗友相约上青楼,被宋唯绮给知道了,她早已将江宸闵视为自己的驸马,如何能容忍他去喝花酒?当下便气冲冲的追去了。

江宸闵看见阴魂不散的宋唯绮,自然用了和以往一样的方式直接将人敲晕了事,若是照以往的惯例,跟在宋唯绮身旁的护卫自会将人给带走,所以江宸闵把人打晕后便与他的猪朋狗友换了间房继续寻欢作乐,没想到那日竟出了意外。

他们去的青楼并不是普通的青楼,而是宁王的产业,宁王爱财,最是无法容忍有人在他的产业闹事,宋唯绮的护卫一身黑衣,又生得高大壮硕,比宋唯绮慢了一步到青楼,猛一看还以为是来闹事的,老鸨连门都没让进就把人给拦了下来。

谁知就耽搁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竟有寻芳客误闯了宋唯绮的那间房,一见到床榻上美人,当场便月兑了衣服要办事,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宋唯绮的护卫赶到,恐怕就要铸下大错了。

为了这事,宋唯绮的嬷嬷气得跳脚,一状告进了宫,嘉云帝得知此事也是后怕不已,若是金国的公主在大齐被人毁了清白,两国如何还能维持邦交?

嘉云帝此时是真后悔了,后悔自己只顾看戏,忘了自家那混不吝的表弟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为免再出差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喝得酩酊大醉的江宸闵给綑了起来,连夜送去了幽州。

只要这惹祸精不在,剩宋唯绮一个,就是再闹腾也闹腾不出朵花来。

当然,为了怕江宸闵醒来后大闹,嘉云帝特地让人吩咐了,说他要是敢回京城,他便应了金国公主,将他送去金国“和亲”!

江宸闵醒来后听见这话,明知嘉云帝不可能真将他送去金国当驸马,仍像是吞了苍蝇那般恶心。

打他出生就还没怕过任何人,如今竟被一个女子害得要躲躲藏藏,他如何不恶心?

不过他也的确被宋唯绮给缠烦了,为免有朝一日他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便默许了嘉云帝的做法。

于是在京城横着走的江家小霸王,就这么换了个地方继续作威作福。

听完徐嫂子的话,众人可以说是目瞪口呆。

“这……竟然有人看中那江少爷?”周大婶干涩的说了这么一句。

倒不是江宸闵生的差,而是恰恰相反,江宸闵的长相承袭了祖父江裕,当年的江裕可是被钦点为探花郎,又被眼光极高的庆平长公主一眼相中,长相如何会差?而江宸闵更是青出于蓝,生得是俊美无俦,妥妥一枚美男子,然而有好皮相却不代表有好品性。

江宸闵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加上性情顽劣又年纪轻轻便流连花丛,说白点就是个一事无成的浪荡子,正经人家谁敢把闺女许给他?也就宋唯绮那不挑剔的,将石头当宝玉,稀罕得不得了。

“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呗!”有人这么说。

这话一出,众人不禁点头,说真话,只要江宸闵不犯浑,想与江府结亲的人说不准真能排到金国去呢!

说起江宸闵这问题人物,众人可是有一箩匡的话能八卦,毕竟江宸闵虽浑,只要不犯到他头上,他也不会无故找麻烦,且只要他在,幽州城的地痞无赖可是比三岁孩童还要乖,因此,众人并不排斥江少爷的返乡,而是兴致勃勃的将江宸闵从小到大的事蹟八卦了一遍。

一旁的苏琉光默默听着这位幽州城风云人物的事蹟,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还昏睡在她家的“提款机”,顿时有种不妙的直觉。

谁知她才这么想,远处便传来一道叫喊——

“琉光!琉光!你家里人让你赶紧回家一趟!”

她放下手中的洗衣槌,看着从远处奔来的黑脸少年。

周大婶见是自己的儿子,比她反应还快,忙问:“大头,出什么事了?”

少年便是周成,也是周大婶的长子,因周大婶生产时周成头太大卡住,让她疼了一日一夜,于是取了个乳名叫大头。

周成走近时只见他满头汗,却摇了摇头,“苏爷爷也没说什么事,就说家里来人了,让琉光赶紧回家。”

周大婶几个一听,只觉得是苏家来亲戚了,没什么大事,几个人又自顾自的聊起来。

苏琉光收拾了带来洗衣的东西后,便提着裙摆走得略快的赶回家,她总觉得一早让她爹拿着男子身上的玉佩去梅心镇大户人家找看看有没有认得玉佩的人应该是有结果了,大概是对方来找人了。

很好,人质在她手上,她要把提款机换成钱了!

江永的头犯疼,要不是自家侄子还昏迷着,他真想将人给踹醒。

这都是什么糟心事!

这一代就只有他与大哥两个男子,他不愿成亲,而他两个姊姊也没生出半个儿子,只有大哥生了江宸闵这么一个儿子。

江家唯一的嫡子,自是众人疼宠,江宸闵这无法无天的个性,他们江家人至少该负一半的责任,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江永。

江永自成年便一直待在幽州,并非他不聪明,相反的,江家四人,他的才智最是出众,可以说足以与其父江裕比拟,只是比起当官他更爱经商,能从中接触到许多人、许多事,日子新鲜得很。

除了谈事,江永很少回京,就是难得回去一趟也极少碰见他这成日往外跑的侄子,对这侄子能有深入的了解,是在他十二岁那年闯祸被扔回老宅的那一回。

那半年对江永而言可以说是一场灾难,整个梅心镇因他一人闹得鸡飞狗跳,唯一庆幸的是他没再放火烧屋。

那半年自己可是下足了力气“教导”他,那段时间的相处,也让江宸闵对这四叔有一定的敬重。

而这一回江宸闵回老宅时,江永正在隔壁城镇谈生意,等他看见大哥给他的信时,脸色倏地一变,他本以为侄子又犯了什么错事,没想到竟是回来躲桃花债……

他正想去警告侄子,让他这阵子好好躲着别出门,没想到那浑小子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他当场吓得魂都快飞出来了,江家唯一的独子,这根独苗苗要是在他手上出了差错,他如何赔得起?

好在,他虽找了一晚上无果,这苏家人就拿着混小子的玉佩找上门了,还说了人明明没大恙却是昏睡一晚上都没醒,他想着是乡下大夫医术不佳,赶紧带着自家大夫赶来。

谁知大夫诊脉也说侄子的身体很是健壮,半点毛病都没有。

坐在苏家堂屋里的江永只觉得头更疼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见状,苏允跟苏南林也只以为对方带来的大夫不知道诊出什么严重毛病,看着贵人也不敢出声,直到苏琉光回来。

苏琉光一看见江永便眼神放光的走近,俏生生的问:“这位是里面那少爷的家人吧,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江永对眼前这一进来就对他笑得有点过分亲切的小姑娘有些好奇。“你可以唤我江四爷。”

江四爷……梅心镇上江家不就早上周大婶几个八卦的那家!真真是捡到宝了,里面那个宝贝蛋绝对是值一百两。

“江四爷好,小女子苏琉光,这江少爷是我昨儿个一早……”苏琉光笑咪咪的自我介绍,正想直奔主题趁着人要被领走前让他家人把帐结一结,殊不知那安置江宸闵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一听那声响,苏琉光想到那江宸闵该不会一清醒就想起被讹了一百两的事,决定要砸她屋子吧?这不行,这可不行!

一思及此,苏琉光比江永速度都快,第一时间冲进房间。

一进房间,只见江宸闵已经起身,但神色慌张、披头散发,一见苏琉光进来就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就算江永几人随后进来,甚至江永还跟他搭话,他也只一个劲的盯着她。

苏琉光拧眉看着眼前的情况,这江宸闵不知出了什么事,神色太过古怪,与她在山野间见到的那名傲慢男子截然不同,有时候直觉比知觉有用,她当机立断的转身要走。

没想到江宸闵却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苏琉光。“别走!别走!你要去哪?我也要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尤其是苏南林,看着被人紧紧抱着的女儿,他一头雾水,很是错愕,“昭昭,你认识江少爷啊?”

这话吓得苏琉光急忙摇头,他们就是救命之恩用钱偿还的关系罢了。

见状,江永一张脸黑如锅底,上前就要抓人。“江宸闵!你究竟是怎么搞的?快过来!”

居然不理他这个四叔而去抱外人?

“啊!啊——昭昭救我!有坏人!有坏人要抓我!”江宸闵再次大叫,死命抱着苏琉光不撒手。

这下换苏琉光头疼了,“江少爷,我们俩不熟啊,你快点放开我!”听他这喊法就知道是学了她爹。

江宸闵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脸委屈的眨了眨眼。“我、我不叫江少爷,我叫……我叫什么?昭昭,我的头好疼!我想不起来……”

他突然抱着头,俊美的脸庞毫无血色,不过刹那间他的额间便冒出大量冷汗。

这一空档,苏琉光总算月兑身,连忙后退好几步。

江宸闵头痛欲裂,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张嘴喊着。“昭、昭昭……昭昭?不要走……不要走……”

在说完这句话后,才清醒过来的江宸闵再次陷入昏迷。

江永见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这回真的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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