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同袍 第六章 被众人排挤的贵女 作者 : 绿光

“别别别,可以了、可以了。”

于悬一踏进屋里,就瞧见洛行歌很嫌弃地阻止丫鬟往她头上插簪花。

他眉头微扬,看着她一袭粉樱色袄裙,挽了个简素的髻,只插了一支羊脂玉簪,脸上脂粉未施,朴素到不能再朴素,可是他觉得这样的她,比以往更令人惊艳。

“要走了吗?”从镜中瞧见于悬走来,洛行歌快速起身,避开听雨的魔爪。

真是的,不过是去婆母娘家而已,有必要把她弄得像要当新嫁娘吗?她嫁过了,不用再那样装扮,况且她要是着妆反倒遮掩天生丽质的美,真搞不懂这些人的审美观,非得要涂个大红口脂,真是受不了。

“不上妆?”

洛行歌愣了下,走近他低声问:“是常规吗?”难道是这里的风俗民情,出门定要把自己画得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于悬不禁低笑出声。“不是,只是疑惑问问而已。”

“我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上妆?”她真心认为洛行歌这张脸五官精致,媚眼如丝,已经美到无可挑剔。

可是自己说出口很像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他肯定又要取笑她,于是她又补了一句,“当然,没法子跟你比。”

站在屋外的涂胜听这么一句,心窝又犯疼,好想找个机会跟夫人说别这么跟大人说话,可他真是苦无良机。

于悬垂敛长睫直瞅着她,不语。

“干么这样看着我?”她说错了吗?没有啊,她字句肺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比我还好看。”

于悬张口欲言,最终说的却是,“走吧。”

洛行歌喜笑颜开,正要走,听雨赶忙抓着一条披肩往她肩上一套。“外头冷呢,得搭上,这可是去年皇上赏赐给县主的,是唯一一块上好的银狐皮呢。”

银狐皮?听见是银狐皮做的披肩,洛行歌浑身都不对劲,她不穿皮草,真想拿掉……

“怎么了?”

“不想披这个。”

“披着吧,外头冷。”于悬顺手替她将披肩拉好后牵住她的手。“走,还记得你的任务吧。”

“当然。”她点了点头,两人一道往外走去。

那晚于悬跟她说了大概,无非明指她就是症结所在,在安国公府里,原主遭人毒死弃尸闻风阁,但因为她,洛行歌死而复生,于是凶手自然会想继续除去她。

这话看似很有道理,实际上她还是不明白,不禁回想着当时的讨论——

“你议过两次婚,可都在尚未过门之前对方就因故而亡,让你得到个煞星之名,否则又怎会拖到现在才出嫁?”

“对方的动机是什么?一开始是坏我名声,而后还要我的命,总得要有动机。如果真打算杀了我,应该很久以前就可以策划,而不是等到我得了一个煞星之名后才打算杀我吧?”

“所以中间必有缘故,让对方痛下毒手。”

“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两拨人吗?”

“你并没有真正犯下罪无可赦的罪,哪来那么多人对付你?”

“你不是说我招惹了很多人?”

“不就是刁蛮任性遭人怨?更多的是旁人想利用你的身分拉拢你好得到更大的利益,只可惜你眼高于顶,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他这一席话,洛行歌完全听不懂他到底是褒还是贬,自己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真是冲着我来的,针对我身边的人对对方而言,到底有何益处?我顶多就是再添个煞星之名,有什么了不起?”虽然人言可畏,但原主的后台太硬,再加上自己的性子太好,根本不在意这些。

但如果纯粹是为了让她日子难过就干这种事,简直混蛋至极,压根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你仔细想,出阁那日如果不是你把右副都御史夫人救起,她早就死在那儿,那婚事恐怕会延迟,甚至取消。”

“对方不希望我嫁给你?”

“这是其一。”

“其二呢?”

“凶手与户部侍郎有过节,甚至有仇。”

洛行歌想了想,点点头道:“肯定如此,否则有什么理由让人在半夜进侯府行凶?同时对方定是高手,不然怎么可能没惊动侯府的护卫?再不然,对方也会是个位高权重之人,能够差遣各方高手。”

于悬有些意外,他不过提个头,她自个儿就能推敲出这些。

“这样应该可以缩小一点查探的范围吧。”她问。

“这事你就别管了,要紧的是下个月是温氏母亲大寿,她必定会带你去,你跟着去一趟。”

查案的事他压根没打算让她插手,不过是当个话题聊罢了。

洛行歌睨他一眼。“我不认为温氏有这种本事。”说真的,在敬茶当天对晚辈说出逞一时之快又不得体的话的长辈,要说多有脑袋,她都不信。

“我也不认为她有那种本事,要你乖乖配合是因为那日户部侍郎府的女眷必会前去,你可以去会会她们,也许可以从她们口中得知更多出阁当日,她与右副都御史夫人之间的内情。”

洛行歌喔了一声,点点头,又问:“可是户部侍郎家近来不太好过,你就这么确定她们一定会去祝寿?”

“当然,因为温家二房媳妇正是户部侍郎夫人的亲姊姊。”

“咦,怎么绕来绕去的都是一家亲?”她喃喃自语着,像是想到什么,正色道:“安国公府那场宴会有没有温家和户部侍郎家的女眷?”

“当然有。”

“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暗自沙盘推演,随口问:“我得罪过温家和户部侍郎家的女眷吗?”

“贵女圈里你少有不得罪的。”

洛行歌叹气了,她本来想问谁与她交好,如今也不用问了,亏她后台这么硬,身边竟然没有半个知心人,要怪……只能怪她爹把女儿宠坏了。

洛行歌边回想着,两人来到影壁后,温氏和杜氏已经坐上马车,她原以为自己要跟这对婆媳同乘一车,谁知道于悬却拉着她搭另一辆马车。

“三弟不骑马?”

说话的人是安国公世子于恕,他正从大门走进来,似乎有些诧异。

“今日有点冷,不骑马。”话落,于悬就扶着洛行歌进马车。

冷?于恕看了眼天色,不予置评。

“你跟你哥长得很不像。”虽说敬茶那天没看到,但冲着那句三弟,谁都猜得出他的身分。

“我肖母。”

“天啊,那你母亲肯定是艳绝京城的大美人。”男人都这么出色了,要是个女人,肯定是红颜祸水了。

于悬睨了她一眼,闭目休息去了。

洛行歌也不以为忤,又道:“其实我觉得你要是扮女人,应该可以骗过很多人,因为你肯定美到不行。”

马车外的涂胜,心口扑通扑通狂跳,见前头的马车动了,连忙喊道:“起!”

嗓音大得吓了洛行歌一下,咕哝着,“有必要这么大声吗?”

然而于悬还是没睬她。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马车来到温府门口,门前已经排了一长列的马车,大伙正按顺序下车。

就在于悬扶着她下马车时,才道:“对了,你婆母和大嫂会特地邀你祝寿,肯定不安好心,你自己小心一点。”

洛行歌猛地抬眼。“你现在才告诉我?”

“提早告诉你,你要带把剑吗?”他笑得戏谑。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为什么她有一种被自家相公陷害的感觉?瞧,他笑得好乐好开心,好像多期待当鳏夫似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能老是天真度日,得事事小心。”

“我天真?”从傻气变成天真,她应该要开心吗?

“横竖你有拳脚功夫,再者让你身边的丫鬟多长点心眼,想来也不会有事。不管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见温氏和杜氏已经开始往门口走,他再次握住洛行歌的手。“走吧。”

洛行歌抿了抿嘴,认同了他的说法。

进了温家大门,洛行歌才知道原来男女没有同席,而且还离很远。

“男宾往这头,你要是真遇上什么事搞不定,可以循着这个方向过来找我。”于悬说完,还很勾人地朝她眨眨眼。

然而这一刻,洛行歌压根感受不到他无边的魅力,只想揍他一顿。

这人明知道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事前也不跟她说清楚,等她人到了现场才告知……这人心思很扭曲喔,她又没得罪他,干么用这种手段报复?

恶劣!回去再跟他沟通!

“县主这边请。”

听见有人唤自己,洛行歌随即换上温煦笑意,却反而吓得对方怔住。

呃……是她不得体吗?

正忖着,妇人随即亲热地上前挽着她,道:“一阵子不见,县主像是月兑胎换骨,这气韵和往常大不相同。”

洛行歌笑睇着对方,心想,真是让人费心了,得这么努力斟酌用字,彷佛只要一个字不对就会马上被她弄死一样。

于悬这家伙是不是知情不报,没有将完整的情报给她?

心里月复诽着,她还是端出和煦笑意,就当替原主挣点好感度。

“大嫂,不用夸她,她在家里可不是这个样。”温氏冷不防射了一记冷箭。

洛行歌闻言,更努力地散发温婉居家的气质,也越发肯定想对付她的人绝对不是温氏,因为她是个真小人,可能会捺不住性子捅刀,但只要不涉及犯罪,手段其实挺“可爱”的。

“小姑姑真爱说笑。”妇人身旁的小姑娘赶忙打圆场,主动握住洛行歌的手,道:“我带县主进花厅吧。”

喔喔,原来自己不是真的贵女公敌嘛!洛行歌心里乐着,想着回去要跟给她假情报的家伙好好沟通才行。

通往花厅的路上,洛行歌模清了眼前小姑娘的身分,是温家大房的大姑娘温兰,一路上都很积极地想与她交好,让她想起于悬皮笑肉不笑说的那句大伙都急着想拉拢她,以争取最大利益,所以温兰极可能是听从父母的命令接近她罢了。

唉,好空虚的友谊。

但是空虚的友谊很好利用,“今天来的人还有谁?”洛行歌问道。

温兰正滔滔不绝地介绍她家的花园,听她这么一问,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悦,依旧喰笑道:“今日给祖母祝寿的人可多了,有——”

洛行歌边走边听她开始数着今日的宾客,直到听见她说户部侍郎家的女眷一大早就来了,走往花厅的速度就更快了。

没一会,温兰就落在她后面,连小跑步都跟不上,只有听雨勉强跑着跟上。

洛行歌才踏进花厅,瞬间鸦雀无声,就在她疑惑的同时,所有人都站起来,齐刷刷朝她福身问安。

吓得她忙道:“起来吧,都起都起。”吓死她了,原来县主是这样的身分啊。

正当她想问户部侍郎夫人是哪位时,眼前的女眷们就朝她围了过来,一个个夸她貌似天仙,简直不像凡间人,夸她气质雍容,天生贵气,不要钱的夸奖拼命地往她身上砸,砸得她开始怀疑人生。

这些人……就不能省点口水让一让吗?她想找户部侍郎夫人啊!

她多想挣月兑人墙,可她简直像是招蜂引蝶的花蜜,怎么甩都甩不开这些狂蜂浪蝶,过了好一会,温氏和杜氏姗姗来迟,这群贵妇人们才稍稍消停,让洛行歌可以退开几步,喘一口气。

太可怕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主要是端起架子,她们就不敢造次。”听雨替她整了整裙襦,嘴里咕哝着。

“又没什么事,端什么架子。”洛行歌边说边打量离她比较远的几个小团体,却突然想起她又不知道户部侍郎夫人长什么样子,怎么找?

“县主,话不是这么说的,您是金枝玉叶,怎能和她们那些人搅和在一块?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不过是替丈夫儿子谋求捷径才巴结您,依我看,这些人根本理都不要理,就算要往来,也得挑门当户对的。”听雨把她的裙摆到袄子无一不细致地整理好,不容一丝瑕疵,嘴上还不住叨念,直到察觉目光烧上她的脸,才疑惑抬眼,对上洛行歌稍嫌冷厉的眉眼。

“……县主?”听雨愣了下呐呐开口。

“听雨,我不喜欢这种论调,往后别说了。”

听雨不解极了,毕竟她完全照县主喜好办事,怎么几个月前喜欢,几个月后就厌弃了?

现在的县主真是教她愈来愈模不透了,可是夫人交代她必须事事顺着县主,所以她也只能乖乖答是。

洛行歌收回目光,看向角落,扫过一圈,突地瞧见一个眼熟的人正和温氏打招呼,她惊异极了,原主的记忆里除了家人还是有别人的,表示她是有朋友的嘛。

“想不到她居然还敢出现在这儿?”

耳边传来听雨极度不屑的声音,她疑惑地微动眸子,问:“她为什么不敢出现?”

“县主,您忘了她吗?她是户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和您最不对盘的那位。”提到这一位,听雨的怒火为之沸腾。“更别说您出阁那日,不正因为她娘户部侍郎夫人对右副都御史夫人做了什么,才害得对方掉进湖里?分明就是故意要破坏您的婚事,这家人的心思真是太歹毒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怎么好像知道的比她还多?

“县主归宁那日,听同在府里干活的姊姊说的。”

“喔……那你可知道那日亭子里头,她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不知道,毕竟听说二位夫人在闺阁时就已经结下梁子,哪怕赴了同一场宴,也尽量不碰面,众人都知道这些事,通常会刻意将两人分开。”

“既是如此,那日怎么撞在一块?”

“所以才说户部侍郎夫人是故意的。”

“她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

“还不是要替她的女儿出一口气。”

“怎么说?”

面对洛行歌的一再追问,听雨眉头都快打结了,忍不住问:“县主不记得容二姑娘的事了?”

“不重要,所以没记住。”不知道如此嚣狂的回答有没有达到听雨的标准,符合原主的人设?她觉得听雨好像在怀疑她了。

“那倒是真的。”听雨完全认同她的说法。

洛行歌吁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适当的演霸总,否则早晚有天被拆穿。

“你还没告诉我,容二姑娘是怎么得罪我的。”

“这可多了呢,县主。”听雨说完,瞧主子难掩期待地等着自己说明,也只能硬着头皮挑些还记得的说:“在女学时,她样样都要跟县主您抢第一,好比绘画比赛她争了第一,抢了县主很想要的一方乌金砚,后来县主干脆把砚给砸了;她颇受授学夫子青睐,县主就把夫子赶走;骑马比赛时,县主让云烟给她的马下毒,后来……”

“可以了。”洛行歌沉痛地道。

原来……不是朋友,是她单方面把人家当死对头,难怪唯独记得她!

“县主,还多着呢,说到底是她不要脸,一直亲近县主,等到县主不睬她,她开始出么蛾子,才逼得县主不得不动手,她还倒打县主一耙,在外头造谣诋毁县主名声。”

洛行歌万般无奈地闭了闭眼,听雨怎能颠倒是非到无视王法的地步?

分明就是她单方面欺负容二姑娘……当娘的给女儿出一口气,无可厚非,但右副都御史夫人出事,真的是户部侍郎夫人所为?

虽说是一箭双雕,可以除去宿敌又给女儿出口气,却怎么想怎么不合理,右副都御史夫人是三品夫人,杀了朝廷命妇,除非心思镇密,布局巧妙,否则怎可能全身而退?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为了家族而活,未嫁为了自家家族,出阁自然是为了夫家的家族,要是逞一时之快,赔上丈夫,甚至是整个家族,未免太不划算。

可是右副都御史夫人出事前最后见的人确实是她,不管怎样,总得知道她们在亭子里说了些什么。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走向容二姑娘,才刚要开口——

“音姊姊,咱们不要理她。”一个小姑娘从刚刚就在容寻音身边,此时目光不善地瞪着洛行歌。

“温玫,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什么话?还不赶紧给县主赔不是。”赶忙接口的是温家二房夫人大林氏,刚刚和其他嬷嬷站在一旁与人闲谈,突地听女儿说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作势要打她。

“娘,我又没说错,她仗势欺人,平常没少欺负表姊,如今还要陷害姨母一家,难不成咱们还得由着她掐扁揉圆?别人怕她,我可不怕!”

大林氏觉得女儿出言不逊会遭杖责,想趁着受罚之前先打她一顿,看能不能让洛行歌对其轻轻放下,谁知道竟听到一串鼓掌声。

几个人望去,就见洛行歌正在拍手,众人瞬间模不着头绪,不知道她这是想做什么。

目光太灼热,洛行歌只好慢慢停住手,其实她只是太欣赏温玫这般见义勇为的女孩子了,居然敢当着后台这么硬的洛行歌的面念这些话,这孩子大有可为,她才会忍不住拍了手。

“放肆,如此妄议县主,掌嘴!”听雨一马当先冲上前,眼看着就要赏温玫几个耳刮子,却被洛行歌眼明手快地抓住。

“县主?”听雨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即又意会了,问:“要押入地牢杖责三十?”

洛行歌心跳有点快,她开始怀疑于悬说她没犯下罪无可赦的罪行的可信度——把人押进地牢,她这个县主权势未免大得吓人,难怪旁人无不捧着她,身边的丫鬟能如此嚣张行事。

“没那么严重,一个小姑娘,没必要与她较真。”

“可是她口出恶言,对县主不敬,就该罚,这是律例也是王法。”

洛行歌自然清楚听雨说的是这时代不容置疑的尊卑观念,可是听在耳里说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别说了。”她低声制止。

听雨毫不遮掩脸上的不解,本想继续劝说,却在主子凌厉的目光下闭了嘴。

“县主与其在这里逞威风,不如去别人那儿过过瘾,咱们这里不欢迎你。”温玫口气不善地下逐客令。

“等等,我有事要问户部侍郎夫人,不知道她在哪?”就几句话,听了之后她应该可以大略厘清状态。

“你要问什么?不外乎就是我娘在侯府发生的破事,我爹如今都已经被停职查办了,我娘也被押进大理寺,你还想如何?”

容寻音虽长得娇娇弱弱,那双杏眼却毫不胆怯地直睇着洛行歌,几乎快喷出火了,她今日一大早就上门,就是为了找姨母相助!

“嗄?”有这种事?于悬怎么没跟她说?

“你满意了吗?”容寻音皮笑肉不笑地问。

“我有什么好满意的?”洛行歌只觉得头痛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问话。

“洛行歌!”

容寻音嗓音陡地拔尖,坐在不远处的贵夫人不敢回头张望,一个个都竖起耳朵。

“所以你现在打算利用你的权势把我容家搞到家破人亡,才肯善罢甘休?”

“寻音!”大林氏恼声斥道,担忧她得罪县主会让容家越发雪上加霜。

洛行歌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觉得自己口才还算不错,可是遇到这种阵仗,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深吸了口气,她一鼓作气地道:“那日的事情你应该有听令堂提起吧。”小林氏不在,问她应该也是可行的。

“听过又如何?”

“也许……”

“也许可以让你把我们容家彻底毁掉?”容寻音打断她未竟之言。

三番两次被打断,洛行歌都快要发火了,但她还是按捺住性子。“我可以帮令堂洗清冤屈。”来,直接进入正题,不要再打断她了。

谁知道,她的果断换来的是容寻音的讪笑,“要我怎么求你放过我们容家?要我磕头认错,还是要我跪在城门边?我这么做,你就会放过我爹娘?”

洛行歌闭了闭眼,觉得这其中的因果关系让她心好累,原主搞的事如今都报应在她身上,她不过是想厘清案情细节,怎么却像她在糟蹋人?

“你不用这么做,我真的只是想厘清真相。”拜托,是不是要她磕头认错,还是她去跪城门边上,她才肯相信自己?

“我不会信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话落,她一双漂亮的杏眼滑落一滴泪,随即别开脸,不想让人看见自身的脆弱,快步离开。

离开前,温玫还恨恨地瞪了洛行歌一眼。

洛行歌无力地闭上眼:心想要从容寻音身上得到线索是不可能的,谁让自己恶名昭彰啊!

一群贵妇人见没好戏可看,继续三三两两闲聊,等到拜寿的时候到了,一行人陆陆续续前往温老太君的院子祝寿。

意料中的事,碍于温氏,温老太君没有给她好脸色看,给了寿礼后她就模模鼻子,自动自发避到外头,省得让老人家不开心。

远远的瞧见容寻音的身影,洛行歌想了想,觉得还是必须跟她问清楚才行,于是——

“听雨,你先待在这里,别乱跑。”

以防听雨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她决定把听雨留在原地。听雨虽想跟上,可最终屈服在她的凌厉目光之下。

洛行歌快步往前追去,可跑着跑着,不禁嫌弃起今天的服饰,早知道今天需要跑步,她就应该穿于悬给她的衣袍来才对。

跑过一处假山,却没见到容寻音的身影,她有些疑惑,尽管裙子很绊脚,但依她的速度应该追得上才是。

她边走边找,这里大多是假山造景,环绕湖畔,说不定容寻音就躲在假山后头,毕竟这里的假山颇大,还能往上爬。

再往前走一段,发现右手边的假山竟做成阶梯状,通往那头的楼台,她思索着要不要去探探,毕竟屋子是属于私领域,擅闯似乎不妥。

正忖着,突有一道男音喊道:“这不是县主吗?”

洛行歌回过头一看,是个陌生男子,不禁想,于悬不是说男女分席,怎么这里会出现男人?还是她在不知不觉中跑出界了?

“想不到竟能在这里巧遇县主,县主是想要上楼台休憩吗?要不我带县主上去。”男子热情向前就想要牵住她的手。

洛行歌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问:“你是?”

“县主把我忘了?”

洛行歌露出自认为很诚恳很亲和的笑。“我与人在这儿走散,正要往回走,就不劳烦你了。”

不管她对他有没有印象、认不认识,基本上,一个男人笑得那么猥琐,脑袋清楚的女孩都知道该避开。

“县主不需要与我客气,论姻亲关系,县主还得要叫我一声表哥呢。”温弦笑着,步步进逼。

洛行歌干笑着朝他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谁知道她才转身,温弦立刻一个箭步向前,从身后熊抱住她,她登时爆出浑身鸡皮疙瘩,想也没想就赏了他一记过肩摔,将他重重地摔在地面。

温弦痛得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洛行歌愣了下,惊觉自己怎能因为习惯就把人给抛摔出去,一脸抱歉地道:“对不起,你伤到哪了?”

她完全没有斟酌力道,用了十足的力气,应该没有撞到头,但背部避不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五脏六腑。

洛行歌担心极了,想靠近他,谁知道他却惊恐得挥着手不让她靠近。

她头疼地拍了拍额,恼自己怎么没办成一件事还伤了人,天啊,原来她这么没用!

可她没时间反省自己犯下的错,眼看着他脸色惨白,就觉得应该赶紧找人过来,可是应该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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