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礼进行曲正在奏响。身着及地白色婚纱的新娘,在父亲的牵领下,一步一步踩着红色地毯,走向同样穿着白色西装如同白马王子的新郎。
父亲将女儿的手慎重地交给新郎,并嘱咐,“秦湛,我把女儿交给你了,请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善待她,爱护他。”
新郎秦湛如墨的长眉微微一挑,看向这位微微发福,但满眼睿智的岳父,漫不经心回了两个字,“当然。”
说着,他握住新娘戴着白纱手套的手,将她牵着走向主持婚礼的牧师。
秦湛有着非常短的头发,五官立体而锋利,长得很帅,但因为五官过于锋利让他有种不好惹的样子,再加上一百八十公分的大个子,更显霸道张扬。他身边的新娘跟他正好相反,体型娇小玲珑,五官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因为皮肤特别白皙,显得她五官清晰柔美,尤其笑起来有些羞涩又甜美,完全是羞涩的小家碧玉模样。
牧师面带微笑看着两位新人,说道:“新郎秦湛,你愿意娶新娘江雨兮,并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吗?”
秦湛嘴角又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如同回答女方父亲一样回答道:“当然。”
新娘没有看他,但听到他这么说,即便画了妆也难以掩饰她脸上立刻泛起的红潮,她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在牧师询问她,“新娘江雨兮,妳愿意嫁给新郎秦湛,并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吗?”
她几乎是没等得及牧师问完就回答,“我愿意。”
下一瞬,她立即因为差点抢拍,不仅脸连耳朵都红了起来。江雨兮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刚大学毕业,就如愿以偿嫁给了暗恋多年的学长秦湛。虽然大家都说这是商业联姻,就连她表姐徐慧琳还多次骂她草率,这样轻易就跟一个不了解的男人结婚,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她个性就温吞胆小,就算花上一辈子,也不可能靠自己得到秦湛,既然两家有联姻可谈,秦湛还愿意娶她,这对她而言就是莫大的幸运。
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江雨兮还觉得有点不真实,又偷偷看一眼自己挽着的男人,确定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秦湛,脸上再次忍不住露出庆幸的笑容。
恍惚间听到牧师说:“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吻……吻?江雨兮的心跳才瞬间爆表,秦湛要吻她了吗?有生之年她还能等到这一刻?她紧张又不敢置信地抬头,就见那张熟悉张俊脸在她面前越放越大。
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紧张得快要昏过去。不过她的内心比自己想得强大,在这么紧张的时候,竟还能满心期待得闭上眼睛微微噘起唇,等吻。
秦湛却没有吻上来。她茫然地睁开眼,就见他偏过身体挡住了台下的观众,脸也错开她的,原本应该落在她嘴上的唇贴着她耳边不咸不淡地问:“妳在期待什么?”
糟了,她是不是表现得太不矜持了?江雨兮立即将撅起的红唇收回来。她急于否认地摇头,让她那张红彤彤的脸蛋擦过秦湛冰冷的脸颊,她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声,“对不起。”
装,她能装得再像一点吗?
秦湛对她如同受惊的表现十分不屑,只是默然将自己的脸撤离她远一些,喉间发出一声嘲讽的笑。
在大家看来或许他是亲了江雨兮的,但他本人不可能会碰她。
他跟江雨兮的婚姻不仅是商业联姻,这其中还有一笔他秦湛必须要找江家,尤其是江雨兮算的帐。
秦、江两家在外人看来算是世交,其实关系并没那么好。毕竟商场如战场,两家既有生意上的往来更有商场上的竞争。
两个月前,两家还同时竞标了一块黄金地段的地皮,好在是秦湛负责这个竞标,所以他比江家下手快了几步,那个合约秦湛当时拿下是志在必得。
江雨兮的父亲江敬元自知失去了先机,就没有继续争夺这个竞标,而是来家里找秦湛父亲讨论了他与江雨兮的婚事,看样子是想分一杯羹。秦湛倒不介意分他一些利益,因为他觉得如果一定要结婚,对方是江雨兮那只安静乖巧的小白兔,他觉得好像还可以接受。
还有一点,秦湛很多年前就从不同人的口中得知,江雨兮喜欢他,为了追随他,学渣江雨兮花了很多时间去钻研功课。
要知道他是高智商的学霸,并非学渣努力一把就能追赶,但对他有着恋爱脑的江雨兮学渣却真的做到,最后考中他的高中,他的大学。
可即便那样,那小白兔从不来跟他告白,每次在学校或家庭聚会中偶尔遇见,她都只是红着脸叫他,“二哥。”
最后还是他问了她,“妳是不是喜欢我?”
江雨兮当时红着脸快要哭出来了,很抱歉地说:“我只是喜欢你,我不会打扰你的。”
谁又说她打扰了?他不怎么耐烦地说:“妳哭什么,我又没不让妳喜欢。”
通常都这么放话了,对方应该就会贴过来找他谈恋爱才对,可江雨兮没有,即便后来他还是听到别人说她喜欢他,但她依旧只在一旁偷看他,与他遇见还是会面红耳赤。所以秦湛觉得,将这样一个不吵不闹又乖巧的女人娶回家,应该不会造成他太多麻烦。
可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默许,让他犯了一个引狼入室的错。他跟江雨兮登记结婚之后,他父亲就觉得两家是亲家了,江家应该不会再在万豪那块地皮的竞标上耍手段,所以父亲临时派他去外地处理一个合作案。
没想就这三两天,原本他志在必得的地皮就被江家给抢了去。
而江家谈成合约的原因一部份是因为拔高购价,还有一部份是自称因为江家跟秦家已联姻,如此强强联合的底子厚,让对方就与他们签下了合约。
就这样,他们秦家吃了一个闷亏。
江敬元还摆出亲家的姿态跟他说,以后那块地商圈落成大家一起发财。
再后来秦湛无意中得知,帮江敬元出谋划策这个既能抢秦家的生意,又成功与江家结为亲家这种一箭双雕计策的人,居然是江雨兮这只小白兔。
他这次明白,原来自己看走眼了,江雨兮不是什么小白兔,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所以这事他秦湛记仇了。倒不是那几亿生意的事,而是江家吃相太难看不说,那江雨兮还扮猪吃老虎把他给算计进去了,此仇不报他跟她江雨兮姓。
既然当时两人已经登记,他就依然跟始作俑者的江雨兮举办了婚礼,目的是慢慢扒掉这只披着兔子皮,让她,让江家也尝尝被耍的滋味,然后再把那可恶的女人给一脚踢了。
“恭喜你啊,阿湛,新娘子很漂亮。”有客人说客套敬酒。
秦湛拿着酒杯与对方碰了一下,“谢谢。”
江雨兮含羞带怯地也跟对方碰了一下杯,腼腆地跟着说:“谢谢。”
因为太过高兴了,江雨兮浑然不觉这场婚礼的欠缺之处。比如,作为商业巨头的江秦两家联姻,不仅没有媒体报导,双方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对比例都十分悬殊。
江家不仅请来的众多亲朋好友,还邀请了很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秦家的亲戚,却只来了少许,秦湛的朋友来的更是寥寥无几,而与秦家来往的商客也不多,还基本都是江家挖不动的客户。
江雨兮的母亲都忍不住与丈夫抱怨,“秦家这么一个宝贝的儿子结婚,家里亲戚只来了这么些人是什么意思?”
江雨兮的大姐看着秦家请到现场的生意伙伴,更是不满,“不仅是亲戚,爸你看,秦家那些生意上往来的人都是我们家没合作的,秦家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江敬元当然看出了场面的问题,但他面不改色说:“我刚抢了秦湛精心准备了一个月的标案,秦家面上不说但心里能舒服吗?我们现在也不用过多计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江董,恭喜啊。”有人上前与江敬元敬酒。
江敬元立即举杯与对方寒暄,江母与江家大姐也笑着陪同江敬元寒暄。
婚礼上大部份人都带着其他目的或心思。唯独江雨兮完全沉浸在幸福里,一点也没察觉到两家之间微妙的对恃,更不觉得秦湛的朋友来得太少了,因为她以前光顾着读书追赶秦湛,所以她自己的朋友没有几个,能来的就更少。
江雨兮一直如同脚踩着棉花糖,整个婚宴都幸福无比地跟着秦湛敬酒。
直到晚上十点多,司机将他们送回结婚的新房。
因为来的朋友很少,自然也没人来给他们闹洞房,就只有他们两人坐在后座一路往新房的方向。
沿途,秦湛不说话,江雨兮为了避免尴尬想找话题跟他说:“那个……”
秦湛的电话适时响起,江雨兮像做贼差点被抓住一样心脏狂跳,连忙在一旁坐好,不过能在这么近距离听他的声音,又让她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
这个电话秦湛只接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通话。
车内又陷入了寂静,江雨兮好担心秦湛觉得自己太闷了,想了好多个话题,最后觉得挑婚礼上的事问一下他好像比较合适,扭头看向要开口,“今天……”
靠着椅背的秦湛突然扭头看向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雨兮瞬间就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而且她发现了一件事,她现在应该怎么叫秦湛?
她以前叫他二哥居多,在学校偶尔也叫他学长,现在两人结婚了,她叫他……老公?
这么一想,话题也不用找了,因为她已经紧张又高兴到不知所措。
秦湛是她老公了,至今她都还不敢相信,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真是她老公了,还是合法的。
不过说到底,他们好像还不够熟悉,她这样叫会让他很别扭吧?
秦湛突然开口,“妳到底要说什么?”
“二哥!”被秦湛突然出声吓到的江雨兮,下意识还只是喊出了以前对他的称呼。
因为秦家有两个儿子,所以小时候两家人见面,大人就跟她说,“雨兮,这位是秦湛,比妳大两岁,妳以后就叫他二哥吧。”
在秦湛锋利的眼神下,江雨兮连忙摇头,“没有,我就是想说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在他的注视下说完这句,她的脸全红了。
若是以前,秦湛还觉得她这是害羞了,现在,他扯出一个鄙视的嘴角,当真就双手环胸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江雨兮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气的,她以前也坐过秦湛的车,但还是第一次跟秦湛单独坐在后座,两人还是突然变成了夫妻关系,这感觉太微妙了。
趁着秦湛睡觉,她再次扭头打量他。
他长得轮廓立体锋利,但睫毛却长得过分,鼻子特别高,江雨兮都忍不住想伸手触碰,但看到他轮廓性感的唇,突然就想到今天晚上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这下不用秦湛看她,她自己就差点在原地燃烧起来,立刻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秦湛虽然闭着眼睛,但司机到家停车时,他立即就睁开眼睛自顾下车,司机下车帮江雨兮打开了车门,江雨兮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跟上已经走进电梯的秦湛。
秦湛又接了一个电话。
他这个电话从下车到回家一直没停下来,江雨兮就安静地跟在他后边,看他打开门自顾进去,她跟在后头在玄关那换鞋,而秦湛已经走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