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爷谋妻 第七章 想有你岁岁年年 作者 : 艾佟

“小舅舅好像很久没有陪朕下棋了。”皇帝充满怀念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微臣终于下定决心成亲,太后再不赶紧赐婚,微臣没心情陪皇上下棋。”顾晟颖想到这事就觉得郁闷,他刻意请母亲进宫寻太后旁敲侧击,可是太后好像听不懂,什么反应也没有,这什么意思?他想成亲了,她反而僵着不肯应下?还是,她单纯想考验他,看他对这门亲事有多认真,或者会不会改变心意?他是什么性子,打定的主意何时改变过?

皇帝唇角一抽,“今早上太后那儿,朕好像还没看到那道赐婚的懿旨。”

“太后不肯赐婚,皇上赐婚好了。”顾晟颖自认为很随和,谁赐婚都无所谓。

皇帝脸都绿了,“原来小舅舅是为了赐婚才来陪朕下棋啊。”

“皇上别怪微臣,微臣急啊。”顾晟颖很乐意向皇上坦诚,皇上只要他成亲就好了,太后考虑得可多了。

“急什么,难道她还能跑掉吗?”皇帝嗤之以鼻,暗忖着没出息的家伙!

“未定之前,凡事都有变数。”

“小舅舅要真看上她了,有变数,小舅舅也会将变数掐断,小舅舅这京城第一霸一向当得很称职。”皇帝指着他抓在手上的棋子,“该小舅舅了。”

棋子随意落在棋盘上,顾晟颖清了清嗓子道:“微臣是要成亲的人了,不能继续当个讨人厌的小霸王,皇上说是不是这道理?”

皇帝稀奇的瞪大眼睛,“小舅舅玩真的?”

“微臣看起来很不认真吗?”顾晟颖好想瞪人,奈何对方是皇上。

“小舅舅这次教朕太意外了,太后也是如此。”

“这是故意教微臣等着吗?”

“朕不给人赐婚,你只能等太后了。”

顾晟颖没心情下棋了,直接跳到今日的主要目的,“萧启粗略查过一遍废弃的院子,目前没有什么发现,若想要再深入调查,需要一些时间。”

“朕相信肃王不会藏在那种地方,他出生的时侯,先太子的光芒正盛,他是精心娇养长大的皇家子嗣,如何受得了那种见不得人的日子?”

“萧启与皇上观点一致,可微臣看这些废弃的院子就是不顺眼,无论如何都想查个一清二楚。”他突然提议调查废弃的院子,皇上当然觉得奇怪,可他不好扯出靖安侯府,只能推说无意间发现自家竟然有个废弃的院子,念头一转,便联想到肃王身上,皇上听了之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宫中也有不少废弃的院子,肃王真要躲废弃的院子,宫中更适合,肃王可是在这儿长大的。

皇帝忍不住皱眉,“你这是什么坏毛病。”

“这是坏毛病?”顾晟颖实在无法理解皇上的反应。

“看到脏的臭的就浑身不对劲。”

“难道皇上看到脏的臭的能浑身对劲吗?”虽然是过去留下来的阴影,但顾晟颖可不认这是坏毛病,爱干净不是很好吗?

“……小舅舅对,是朕不对。”

“皇上最英明神武了,怎么可能不对呢?”

“好好好,朕对,小舅舅也对,全都对。”

“……”顾晟颖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

“小舅舅不下棋了吗?”

“微臣不知何时能成亲,没心情下棋了。”顾晟颖无比哀怨的瞅着皇上,若不是有事,他干么自找罪受陪皇上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皇上恼了,左右手连抓棋子砸人,“以前教你成亲,你老说不急,什么男人不怕老,待你三四十了,你还能娶个刚及笄的姑娘,怎么这会儿教你等几个月,你就受不了?你就是不想跟朕下棋是不是?你嫌弃朕是臭棋篓子是不是?”

这会儿不是“小舅舅”了,而是“你”……顾晟颖连忙双手交叉挡在前头,降低对方的攻击。他常听人家说有其母必有其子,这句话套在太后和皇上这对母子身上真是太贴切了,动不动就将自个儿尊贵的身分抛到脑后,简直蔚为奇观。

“皇上,冷静点,形象,形象。”顾晟颖赶紧出声提醒。

“朕是一国之尊,朕就是形象不好,谁敢指着朕说一个不字?”不过,皇帝倒是停止攻击了,因为没有棋子可砸人了。

“是是是。”顾晟颖连忙点头附和。

皇帝收拾心情,拉了拉衣袖,正色道:“小舅舅盯着那些权贵大户家的废弃院子,实在没必要,这些人不敢掩护肃王,朕上位乃名正言顺,掩护他往严格来说可以视为谋逆,这些人犯不着为了搏前程冒这样的危险。”

“这一点微臣同意,可那些废弃的院子还是得查清楚,正好借机熟悉各府的内宅,不过皇上放心,微臣不会轻举妄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略微一顿,顾晟颖神情转为严肃,“皇上可有想过,肃王为何要冒险进京?”

皇帝沉默了,若是京城还有肃王放不下的,也只有她了。

顾晟颖若有所思的看了皇上一眼,接着道:“微臣相信迟早会找到肃王,可是到时要如何处置?皇上准备轻轻放过吗?”

皇帝白了他一眼,“小舅舅觉得这是眼前最重要的问题吗?”

“有些事总要再三琢磨,微臣觉得先想想无妨。”

“小舅舅担心什么,难道朕会比小舅舅没分寸?”

“……”顾晟颖模模鼻子,论分寸这个词,他确实不太懂。

“小舅舅不愿意陪朕下棋就赶紧滚,免得朕看了心烦。”

顾晟颖应声站起身,行礼告退,但临去之前,不忘再提醒一句,“微臣的亲事还是请皇上多费心了。”

“太后想修理你,朕干啥自讨没趣跑去找骂挨?”皇帝嘀嘀咕咕,不过还是去了一趟后宫,不过,并非太后的慈宁宫,而是宁妃的宜和宫。

肃王进京真的是为了她吗?

皇帝在宜和宫前站了许久,方才不疾不徐的走进去。

他彷佛没见到自个儿带来的慌乱,对于匆匆前来迎接的宁妃视而不见,一路进了正殿,在榻上坐下。

宁妃赶紧命人取来茶具,亲手为皇上烹茶。

皇帝看着宁妃煮茶,姿态优雅得如同一幅画,曾经他看着就痴了,如今他喝着她的茶,只觉得苦涩。

“肃王潜入京城,你可知道?”

宁妃吓得差一点摔了手上的茶盅,心脏咚咚咚的又急又响,缓了口气,她故作镇定的放下茶盅,笑盈盈的道:“皇上若问后宫的事,臣妾还知道一些,可是外头的事,臣妾一概不知。”

“是吗?”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状似自言自语的又道:“肃王潜入京城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你吗?”

“皇上怎会有此误解?臣妾甚至不记得多久没见过肃王了。”进了后宫这个大牢笼,想见亲人都还得皇上或皇后允许,遑论见一个外男,她想都不敢想。

“你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吗?”

“臣妾不记得了,应该很久很久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先皇驾崩,隔着好多人,却比千山万水更难跨越。

不,她记得,只是不能承认。皇帝并未拆穿,因为这没有多大的意义。

“若他潜入京城是为了寻你呢?”

宁妃自嘲的一笑,“皇上太抬举臣妾了,当初都不愿意争了,何况如今?”

“你错怪他了,他不是不争,而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先太子原本就身体不好,当时更是数度陷入昏迷,先帝深怕会引发朝堂震荡,压下此事,肃王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吵着要订亲,而老安国公向来支持他,便抓住这个时间点定下宁妃的终身大事,让宁妃成了他这个四皇子的侧妃。

提起此事,皇帝是真委屈,若他知道宁妃与他侄子私订终身,他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他又不是缺女人缺到抢侄子的。

宁妃怔愣了下,这种感觉真不好,即便不曾妄想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她的夫君帮着她的心上人辩解,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她,他心中无她,这教她如何好受?

“人生在世有诸多无奈,从而生出诸多怨恨,肃王有,朕又何尝没有?先皇一道遗旨,不只是让朕和肃王的距离相隔千里,也在我们心中划上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朕就是有心说点什么,也说不清了。”皇帝说得很感性,有真心,也有算计,但愿宁妃能够实话实说。

“臣妾懂皇上的心。”她懂,至于肃王懂不懂,可是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安国公夫人最近可有入宫?”虽然皇帝不认为肃王如此愚蠢,但是透过安国公府连络宁妃是最容易的法子,甚至谁都不会想到,因为安国公府应该比任何人都盼着宁妃得宠。

皇上还是不相信她吗?宁妃不由得苦笑,芥蒂已生,再难跨越,怪谁呢?先是她自个儿识人不清,与肃王私订终身,偏偏肃王没担当,迟迟不向先皇表明心意,待祖父向先皇传达想送她进四皇子府的意思,他依然没有试图扭转,最后她进了四皇子府,他又不甘心的想见她,闹到皇上都听见风声,打听之后得知真相,嘴上说不怪她,却已对她生出芥蒂。

“母亲近来身子有恙,臣妾不想劳动她老人家进宫。”

“安国公夫人年纪大了,凡事应该以身子为重。”

两人顿时相坐无言,皇帝只好又匆匆起身离开。

出了宜和宫,皇帝不由得再次停下脚步,迟疑的回头看了一眼。难道他猜错了吗?但无论对错,这条线绝对不能放,于是他低声交代身边的总管太监,安排人盯着宜和宫。

“你确定肃王真的潜回京城了?”赵靖从皇上那儿得到消息,便一路狂奔来到敬国公府,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那一位脑子烧坏了吗?皇上算是度量大的,也在意名声,因此能够容他,但不表示皇上真的乐意他好好活着,一个有野心的人就是教人怎么看怎么碍眼。

没有证据,如何确定?顾晟颖没有回答,反过来问他,“若你是肃王,有什么值得你冒险离开最安全的封地?”

“没啊,我很惜命。”为了证明自个儿所言属实,赵靖还作势举手准备发誓。

顾晟颖好想直接将他扔出去,“你不要将应付皇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换位思考懂吗?”

赵靖觉得好无辜,生在皇家,真的没有比活命还困难的事。

“不知道,我又不是肃王,怎么知道什么值得他不要命的离开封地?不过,他潜回京城的可能性确实最大,因为这儿是他的老巢嘛。”

“没错,确实是他的老巢,而且皇上多少知道他潜回京城的原因。”从皇上得知肃王离开封地,他就发现皇上好像不太上心,肃王对皇上毫无威胁吗?不,一旦肃王拉拢大夏邻国,又得南方几位先太子一派将领的暗助,一点一滴从幽州往外扩张,肃王会成为盘据大夏北方的猛虎。

先皇给肃王二十年,是保护肃王,但也是给皇上时间,让皇上有时间换掉先太子留在南方的几个将领。大夏后方安稳,肃王就很难寻到机会作乱,大夏便能避免分裂的危险。

赵靖双眉上挑,“为何认为皇上知道他潜回京城的原因?”

“我说『多少知道』,不表示『一定知道』。”

“这有差别吗?”

“有,两字之差。”

这家伙的脑子真的正常吗?赵靖咬着牙,可是也不敢跟他争辩,死的都可以被他说成活的,何必浪费没必要的口舌呢?

“重点是,你为何觉得皇上『知道』?”

“直觉。”

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赵靖不能不说,这位是真正的无赖,一个人可以信誓旦旦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也就只有他了。

“你就不能说点靠谱的话?”

“你要相信我,说不定皇上能比我们早一步找到肃王。”

赵靖连忙摇头,“这可不行,这不是显得我们太无能了吗?”

“你不是跟肃王一向玩得来吗?皇上若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大哥还在的时候,我们当然玩得来,连皇上跟肃王都玩得来,可是后来大哥死了,传言四哥害死大哥,我们就再也没有往来了。”

顾晟颖微微挑起眉,“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传言?”

“先皇压下来了,甚至让太医公开说大哥长年为病所苦,只是他为父之心,总盼着儿子能像正常人一样,一直选择避口不谈。”

“肃王不信,是吗?”

“我觉得他不是不信,只是难以接受,其实这也算得上合理的怀疑,不全是他的错。”赵靖不好直接点明肃王的心态,从此之后不能成为“君”,只能永远当个“臣”,这落差太大了,有心人搧个风点个火,他能不偏过去吗?说白了,人很难胜过心里的贪念,何况那个贪念曾经是信念。

顾晟颖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合理的怀疑?先太子的病又不是一两日,先皇也不是没动过换太子的念头,可是动了,就容易生出乱象,他的身体也渐渐衰弱,只能忍着不动。”

“这个道理没有人不知道,可是心里那一关过不去嘛。”

“你怎么不说他就是心存贪念?”

赵靖没好气的瞪了顾晟颖一眼。说到贪念,自己难道没有吗?他不过是看明白有可为,也有不可为,尤其皇家子嗣,一念之间,甚至就可能血流成河。

“你真的不知道肃王回京的目的?”

赵靖好想扑过去掐人,“我有必要骗你吗?”

“你倒是不会刻意骗我,只是你这个人惯爱打迷糊仗,不愿费点脑子仔细想想,知道也变成了不知道。”顾晟颖真后悔当初喜欢装疯卖傻,不方便太过靠近肃王,要不他怎么会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值得肃王心心念念的?不过说到心心念念,难道是女人?不对,真要有不能放手的女人,三年前就带着去幽州了。

“……”赵靖无法辩解,因为确实如此,他能混过去的,绝对不会认真对待,没法子啊,谁教他的身分很敏感。

顾晟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赵靖大声抗议,“你连杯茶都没请我。”

“你来我这儿何时将自己当成客人?”凡事自个儿来,甚至比他这个主子还熟悉什么东西放在哪儿,他都怀疑这儿究竟是谁的地盘。

顿了一下,赵靖模模鼻子赶紧走人,谁教他劣迹斑斑,真的禁不起算帐。

这会儿没人吵他了,顾晟颖专心给某人画面具。情人告白的日子,可要好好把握,说不定能得到他想要的呢。

从容安堂请安回来,见到书案上摊着一个个面具,沐兰曦傻了,这是干啥?

“姑娘忘记了吗?”月季不难猜到沐兰曦脑子里在转什么,姑娘的反应太过直白了,“这是京城特有的七夕之前的活动。”

“七夕之前的活动?”沐兰曦觉得自个儿的脑子当机了,七夕应该是情人节,跟面具能扯上什么半毛钱的关系?

“就是为了迎接七夕衍生出来的一种活动。”

沐兰曦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月季,为何有一种小学生遇到老师的感觉?好吧,她不应该太计较这种小细节,本来嘛,不懂就应该虚心请教,何况她拥有自由高尚的灵魂,不介意不耻下问。

“请问,这是什么样的活动?”

姑娘最近的表情真是越来越丰富了!月季强忍着笑意,正经八百的解释,“男男女女戴上面具向心仪之人表白,若是遭到拒绝,也不至于太丢脸。”

沐兰曦觉得自个儿被雷劈到了,这是什么奇怪的活动?

“姑娘,赶紧挑一个吧。”

沐兰曦举起手打断她,“等等,戴着面具,能看出对方是谁吗?”

月季忍俊不禁的笑了,芍*和红叶也赶紧捂嘴,姑娘的反应真是与众不同。

左看右瞧,沐兰曦不知道自个儿闹了什么笑话,竟然能逗乐大家。

月季清了清嗓子道:“熟悉的人多多少少看得出来,再配合声音,应该不难猜出来。”

“再说了,没有人会随便找人表白。”芍*补充道。

好吧,她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不过,沐兰曦清冷的表情不动如山,还一板一眼的道:“也对,但谁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众人一致沉默,姑娘的见解就是不一样,明明是处处春色无边,姑娘却说成了处处可见猪头,春色和猪头真的无法凑在一起啊。

“无论是谁会干出这种蠢事,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沐兰曦双手在胸前打了一个大叉,虽然来此之后,她这个一路赚取奖学金的高材生有智力降低的趋势,但也不至于蠢成一只猪。

顿了一下,月季苦恼的道:“姑娘,这不好吧。”

沐兰曦唇角一抽,“哪儿不好?”

“人人都戴上面具,只有姑娘不戴,这太奇怪了。”

沐兰曦惊愕的瞪大眼睛,“不会吧,人人都恨不得变成一只猪?”

“……”众人再度无言。

沐兰曦很用力的摇头,“不行不行,我坚决反对蠢成一只猪。”

月季还想说服主子改变心意,芍*伸手拉住她,用眼神示意先让姑娘挑选喜欢的面具,至于要不要戴上,时候到了再说。

“姑娘,按照习俗,还是要挑个应景的面具。”芍*笑道。

虽然看到面具,沐兰曦会忍不住想到猪头,但她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僵持不下。

“好吧,我看看……”沐兰曦看着看着,竟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是因为上一世在萤光幕前看到的面具节?不对,新闻的画面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她关注的一向是新闻内容,况且一大堆人戴着面具在那儿晃来晃去,她怎么可能对面具产生什么感觉。

“这些面具哪来的?”

“这是府里提供的,长房和三房先挑过,一个姑娘至少可以挑上两个面具,到了我们这儿,能挑选的就变少了,姑娘没看上眼的吗?”月季先前看过一遍,还真的没有一个满意的,可是这会儿她们自个儿掏银子做新的也来不及了。

“府里有专门做面具的人?”

“当然不是,府里会寻找专门制作面具的铺子,由老夫人和侯爷夫人选定铺子提供的样式,这是公中支付。若是各房想要更精致的面具,或者想自个儿设计,可以自己寻铺子制作,不过这就得走各房的私帐。”

“因为迎接七夕的活动,就有专门制作面具的铺子?”沐兰曦觉得这太不符合成本了,要不就变成一种艺术,卖给观光客当纪念……这种时代出门成本高,应该很少人会特地来京城一游吧。

“面具并不是只有这个时候才用得到。”

“面具还有什么用处?”

“元宵灯会、各个学院举办的诗会都用得上。”

沐兰曦沉默片刻,由衷的道:“我果然见识还不够。”

“姑娘离开京城至少有十年了,不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这是属于京城的风俗,其他地方没有,那她就不应该有莫名的熟悉感啊。沐兰曦若有所思的问:“这些面具年年都是如此吗?”

“差不多,偶尔有几个特别精致的面具,但那都是人家花重金自个儿设计的。”

难道是原身惦记着过去在京城的日子,所以她才会对这些面具产生熟悉感?沐兰曦甩了甩头,决定不再想了,随即兴趣缺缺的摆摆手,“我都不喜欢,你们随便选一个吧。”

月季倒没有缠着沐兰曦非要挑出一个,看起来都差不了多少,瞧个顺眼的留下来就好。

沐兰曦看了一眼月季选好的面具,便随手扔到一旁,可是不知为何,总有一股抹不去的那种怪异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沐兰曦真的不知道何时变成这样的,明明没有提出见面的要求,为何他还是跑来了?难道她这儿成了他的饭馆吗?

“顾二爷,我们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瞧不起男女有别这样的规矩,但好歹要知礼,不请自来是很失礼的事。”她是不是将这个男人宠坏了?都不禁要怀疑自个儿才是误入他卧房的那个了。

顾晟颖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调侃,迳自拍了拍摆在榻几上的匣子,“先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沐兰曦后知后觉的看到匣子,今日怎么知道上门该带伴手礼了?不过,她不觉得这个人突然懂礼数,他比较有可能在吓人。

“这是什么?”千万别说她胆小,她觉得“惊吓”这个词真的没人受得了。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顾晟颖两眼闪闪发亮,显然充满期待。

“你不能自个儿打开吗?”

“我来开,你就没惊喜了。”

你看不出来本姑娘不喜欢惊喜吗?可沐兰曦还是心软了,面对一个满怀热情的男人,她很难说出一个不字。

沐兰曦小心翼翼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打开匣子,没想到竟然是面具。

“这是干啥?”沐兰曦很庆幸得到的不是惊吓,但也没多开心,感觉变笨了,脑子转不过来,为何这几天总是摆月兑不了面具呢?

“这个面具是我亲手设计的,喜欢吗?”顾晟颖对自个儿的杰作可是很满意,当然,他更期待的是她戴上面具以后的事。

“你很厉害,还能自己设计面具,不过这是要做什么?”她虽然学过画画,但教一个读财经的人做设计,她真的不行。

顾晟颖终于意识到她的反应有别于预期,“你不知道京城迎接七夕之前有个活动吗?”

他一个大男人关注这种事好吗?沐兰曦从来不会质疑人家的兴趣,只是保持一贯的清冷,“知道,前几日丫鬟帮我恶补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戴上这个面具的目的。”

“知道,但是与我何干?”不同时代的人,她的脑子果然跟他有差距。

“你要戴上这个面具向我表白啊。”

“……你说什么?”沐兰曦怀疑自个儿听错了。

“我说你要戴上这个面具向我表白,很容易的,就说——我期待未来的岁岁年年都有你。”顾晟颖一脸的傲娇样,“你放心,我会欢喜接受的。”

沐兰曦闻言脸都绿了,她真没有听错,而是这个男人的脑子不太正常。

“我又不是疯了。”

若沐兰曦欣然接受,顾晟颖还真担心她哪儿不对劲,所以现在这个样子很好。

“好吧,那我向你表白好了。”

“……”他们谁来表白有差别吗?最后不都成了两只猪吗?

顾晟颖恼了,这是什么表情,见鬼了吗?这丫头真是太不给面子了!“我来迁就你,你还不满意吗?”

“你不必迁就我,真的。”沐兰曦又是摇头又是摇手。

顾晟颖唇角上扬,“原来你宁可向我表白啊。”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断章取义可以如此使用?这个男人果然是无赖!

“我的面具与你的一样,只是你用的是金粉,我用的是银粉,你可不要认错了哦。”顾晟颖对她不太有信心,这丫头偶尔傻不愣登的。

沐兰曦连忙举起双手喊停,“等等,我没有兴趣向任何人表白,也没有兴趣接受人家的表白。”

“不行,你只能选择一个,不是你向我表白,就是我向你表白。”

“……有这种事?”沐兰曦实在觉得傻眼。

顾晟颖点了点头,“我是京城第一霸。”

“……”他的京城第一霸未免太好用了。

“总之,你一定要戴上面具。”顾晟颖笑嘻嘻的站起身,可是说出来的话明显带着威胁,“还有,不准窝在府里不出门,你不出去,我就找上门。”

“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挺猪……荒唐的吗?”他们两个的脑袋结构有点差距,只怕猪对他而言是“肥”的代名词,而不是“蠢”的形容词,她还是务实一点,找个他更能理解的用词。

顾晟颖倾身靠向她,两人的脸相隔不到一指,“丫头,这世上荒唐的事多着,不差这一件,而且大伙儿都一样,你荒唐,我荒唐,那就不荒唐了。”

“……”她再次被暴击了,原来这就是负负得正的最佳典范。

“我需要再重述一次吗?”

沐兰曦下意识的摇摇头,她不想再听他疲劳轰炸了,最后有可能只有她变成猪模猪样,其他人都是一朵朵热情绽放的花儿。

顾晟颖满意的点点头,提醒她记得面具的样子,然后翻窗离开。

沐兰曦感觉整个力气都被抽走了,身子一软,半摊平在榻上。

她真不敢想像那日的情景,满街全是“我期待未来的岁岁年年都有你”……她头都晕了,这真的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时代吗?不不不,远远见到他,她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躲开……

等一下,沐兰曦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一位是在向她表白吗?

沐兰曦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干蠢事,可是作了一夜的面具梦,最后每个面具都变成猪头,一个个发出猪的叫声,太惊人太可怕了!

这日,她并没有窝在府里不出门,不是因为顾二爷的威胁,而是不想跟府里其他人唱反调,人还是合群一点,特立独行从来不是好事。至于表白的事,她根本不确定会不会遇到顾晟颖,大不了他一出现,自己就躲开,难道他还能追着满街跑吗?

她什么都计划好了,可是一进入城中区——迎接七夕活动的主要场地,她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整个区域笼罩在花灯下,不只是商家挂花灯,小摊贩也卖花灯,刹那间还以为这是元宵节,但一见到男男女女脸上的面具,迎接七夕活动的热情就排山倒海而来,不过,只见一群人结伴而行,未见男女单独面对面。

大大松了口气,她很显然被误导了,错以为满街的男女都疯了。

念头一转,沐兰曦就看见顾晟颖,脑海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赶紧逃,可是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她的脚像是灌了泥浆,想拖也拖不动,更别说逃。

顾晟颖带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走过来,沐兰曦可以听见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咚咚咚……简直成了战鼓,待他在她面前站定,她感觉自个儿完全没办法呼吸了。

“我一直在等你。”

“……”她很想喊停,但却出不了口。

“我——”

沐兰曦被人猛然一撞,整个人扑进顾晟颖怀里,四周可能发生推挤的情况,一阵阵尖叫声响起,当她歪歪扭扭终于站直身子,有个面具突然冲进她的眼中,瞳孔一缩,一个影像紧接着射进她的脑海,两眼像是看见什么似的瞪得好大。

“怎么了?”顾晟颖很快就发现她的异常。

“我、我想起来了。”沐兰曦的声音微微颤抖。

虽然不知道她想起什么,但顾晟颖反应迅速的带着她离开。

“我的丫鬟……”

“你不要担心,我的人跟着她们,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他们挤过人群,进了一间茶馆,然后上了三楼的包厢。顾晟颖先前就是在这间包厢等她,一见到她,他就冲下去,没想到先在茶馆门口见到几个狐群狗党,虽然不乐意旁边有一群人看热闹,但他越想避开,他们只会越像牛皮糖,且那种情况下也很难摆月兑,还不如顺其自然,结果突如其来的拥挤冲散了他们,不过也让他的表白失败了。

顾晟颖请伙计重新上茶,两人同时取下面具,沐兰曦喝了一盏茶,心情也渐渐恢复平静。

“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什么?”

“我看见一个面具——一个记忆中的面具,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个面具有什么含意,但是应该跟我遭到谋害有关,甚至是跟那个废弃的院子有关。”

“跟那个废弃的院子有关?”

“对,一开始这个面具出现,就是在我经过那个废弃院子的时候,先后两次,但是太快了,我并不知道是面具,直到刚刚看见那个面具,两边才对上。”

“你可以画出那个面具吗?”

沐兰曦摇了摇头,“虽然我很确定是那个面具,但不管是在那个废弃院子的外面,还是刚刚,我都没有看得很仔细,很难画得出来,不过只要见到,我应该可以一眼就认出……有了,我可以去制作面具的铺子瞧瞧,说不定能从其中寻到一些记忆,画出来就不难了。”

“这倒是一个法子。”

沐兰曦又喝了一盏茶,目光不经意瞥见一旁的面具,终于想起他先前还未完成的表白,“……我不能在这儿待太久,得先回去了。”

“你的丫鬟还没来,你一个人回去容易招来闲言闲语。”

“……对哦,不过,她们怎么还没来?”

“不急,我觉得有一件事更重要。”

“什、什么事?”她感觉不太妙,难道他想继续先前未完成的表白?

“我——”

叩叩叩!顾忠的声音紧接着传进来,“爷,小的将芍*姑娘她们送来了。”

顾晟颖忍不住磨牙。很好,他的人专扯他后腿。

沐兰曦控制不住的捂着嘴巴,某人今日不太顺心。

“爷,小的能进去了吗?”顾忠的声音隐约透着兴奋,很难教人不浮想联翩。

“……进来。”顾晟颖可以感觉自己额头青筋暴跳。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这个节骨眼,而且还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太欠揍了!

砰一声,包厢的门瞬间打开,不过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芍*,紧接着是红叶,最后才是那个盼着看好戏的顾忠,当然,他大失所望,因为两位相对而坐。

“姑娘,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吗?”芍*担心的冲到沐兰曦身边。

“没有,我只是吓了一跳。”沐兰曦已经回到那副清冷的样子。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沐兰曦点了点头,同时拿起面具戴上,紧接着站起身,恭恭敬敬对着顾晟颖行礼告辞。

顾晟颖也赶紧戴上面具追出去,不过只是远远跟在后面护送她回靖安侯府。

沐兰曦是个行动派,既然真相近在眼前了,她当然要走上去揭开面纱,看清楚真面目,于是三日后得了老夫人同意,她便带着芍*和红叶来到制作面具的铺子。

制作面具的铺子有好几间,不过都很小,只有一间稍具规模,而且还有个很有意思的店名——脸儿不见了。有两层楼,一层专门接特制的单子,也就是所谓的精品,独一无二,价格自然昂贵。

沐兰曦直接进了这间铺子,因为这儿的面具样式比其他铺子齐全,若她在这儿记不起那个面具的样式,只怕在其他的铺子也想不起来。

沐兰曦先在铺子里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打量悬在*上的面具,不过并未有一个面具能勾起记忆,便转而问伙计铺子的面具是否全在这儿。

“姑娘想要什么样的面具?”

“我想要精致一点、特别一点的面具。”沐兰曦往*上扫了一眼,“这些都太普通了,没什么特色。”

“姑娘要不要自个儿设计?”

沐兰曦略微羞涩的一笑,“我不擅长这个。”

“我们铺子有师傅画的面具,贵了点,但是仅此一份,姑娘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慢慢挑选。”伙计指着角落屏风隔起来的包间,沐兰曦点了点头,带着芍*和红叶走过去坐下,伙计很快就送来一本册子。

沐兰曦状似随意的翻阅册子,可却一张一张看得很仔细,翻了三张之后,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像再次出现,这会儿清楚多了,若是教她画出来,至少不会有瞎子模象的感觉。

“姑娘喜欢这个面具?”伙计迟疑的问。

“这个面具不错,多少银子?”

“这要看姑娘想用什么样的料,金的银的少说也要上百两,若是颜料,二三十两就有了,不过这个面具更适合男子,姑娘要不要换一个?”

“没关系,我就是喜欢这个面具。”

伙计尽到责任了,当然不能阻止客人买个不适合的面具,于是准备了契约书,问清楚用料,收了订金,言明交货日期,双方便签字画押。

沐兰曦感觉自个儿离真相越来越近,走出铺子时脚步也变得轻松多了。

“姑娘,那个面具真丑。”芍*忍不住嘀咕道。

摇摇头,沐兰曦不赞成的道:“美丑不重要,若不合心意,再美也可能会害死你,要不怎么会有『红颜祸水』这个词?”

姑娘好像扯太远了,怎么有一种意有所指的感觉?念头一转,芍*月兑口便道:“顾二爷吗?”

“……”她怎么忘了顾晟颖在这个时代算是其貌不扬了。

“顾二爷的相貌确实配不上姑娘,不过待姑娘倒是有心了。”芍*一开始真的不喜欢顾晟颖,因为他粗鲁又无赖,可是他待姑娘真心的好,甚至敢当众向姑娘表白,即便遇到突发状况打断了,在她眼中,他再也不是丑得一无是处。

“我觉得男子就应该生成他这个样子。”虽然不好公然表示她偏爱粗犷阳刚的相貌,可是做人要有点良心,她好歹要为他申诉一下。

略微一顿,芍*喃喃自语道:“难怪会有这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什么?”沐兰曦没听清楚,因为有个像山一样的男子从身边走过,莫名的迸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她不由得闪了神。

“没有,奴婢什么也没说。”

沐兰曦好笑的瞥了芍*一眼,“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没听清楚。”

“没听清楚就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情人眼里出西施。”红叶直接帮芍*重述了一遍。

芍*瞪大眼睛,“你怎么可以偷听?”

“你又没说我不能听。”红叶很无奈。

芍*张开嘴巴又闭上,人家又没错,她从何辩起?

“……好啦,以后不可胡说八道。”沐兰曦耳根子红了。

“是,姑娘。”

下了台阶,芍*立马去停放马车的地方,请车夫将马车驶过来。

“姑娘,刚刚有什么不对吗?”红叶有保护沐兰曦的责任,心思全在她身上,不难察觉她刚刚闪了神。

沐兰曦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道:“刚刚进铺子的那个人生得又高又壮,不太像我们大夏的百姓。”

“北方的人生得比较高壮,尤其幽州一带,甚至能比南方人高出半个身子,京中有不少权贵大户喜欢聘用北方人当侍卫,他们不只是本事好,还能吃苦。”

“看样子,刚刚那个人应该是某个权贵大户家的侍卫吧。”

“奴婢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没看清楚,但应该是。”

此时,府里的马车到了,沐兰曦在芍*的帮助下上了马车,随后两个丫鬟也都上来,坐稳后,敲了敲马车的车壁,马车便上路了。

马车一走,刚刚进铺子的男子走了出来,目光盯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随即眼睛一眯,粗黑的眉一挑。靖安侯府的马车?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霸爷谋妻最新章节 | 霸爷谋妻全文阅读 | 霸爷谋妻TXT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