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若姗倒是对有没有外人在身旁不以为意,只是迳自劝说着朗母。
“娘,留个疯子在家跟留个杀人犯在家可不同,你接喜儿回来时我就说过,家里没人管得住她,哪天她杀人放火谁也拦不住,可你偏要接她回家,现在可好,她真杀人了。”朗若姗抱怨连连地续道。
“但喜儿拿的是发簪呀!那孩子没打算要杀人的。”朗母迸出有些心虚的气音。
“发簪就把聿商伤成这样,哪天给她拿到刀子不是要闹出人命了?”朗若姗强势地打断朗母的回应。
朗母不由得沉默下来,因为女儿说的其实也没错。
“我看喜儿越来越疯,这样下去不行,就算蓝公子愿意娶她,哪天若她在明虚宫杀了人,到时候明虚宫找我们算帐,我们是不是要拿命去赔啊?”朗若姗见朗母没开口,于是又乘势追击。
只不过,她的话虽能压得住朗母,却教蓝君柚这明虚宫第一弟子听得相当不满。
朗若姗这话,分明是暗指他无法管束苗喜儿,而且还暗喻明虚宫都是群不明事理的人。
今天如果朗若姗要发火,冲着他来,他无所谓,但他无法容忍明虚宫被朗若姗毁谤至此。
但是他刚想开口,朗若姗却突然视线一转,抢先给了他一记白眼,应道:“蓝公子,我知道你好心想娶喜儿照顾她,不过我们朗家得罪不起明虚宫,这门亲事我代娘亲回拒。”
“你……”头一次,蓝君柚有点失去了耐性。
他与苗喜儿的事,还轮不到朗若姗来插嘴!
再说朗若姗提的事,根本就是无的放矢,摆明是报复他婉拒婚事,又看苗喜儿不顺眼。没想到第一才女不但骄纵,甚至还善妒、心眼小……
“娘,我觉得把喜儿留在家里迟早又出事,既然她嫁不得又住不得,杀人又是重罪,不如把她送交官府吧!”朗若姗说着又迸出惊人之语。
“什么?送官?”听见朗若姗的话,不只朗母,蓝君柚与伊湛秋也微惊。
“我说若姗,不用闹成这样吧?喜儿只是伤人却没杀人,大不了我们关着她就好,才不至于把家丑外扬,至于亲事……你说得也没错……”朗母边劝朗若姗边向蓝君柚歉道:“蓝公子,既然喜儿变成这样,嫁过去确实不妥,所以这婚事还是取消吧!过阵子我会备礼致歉的,因此喜儿的事,蓝公子就不必插手帮忙了。”
“我……”蓝君柚自然无法容忍朗母等人的决定,不管是要关住苗喜儿或送官,他这丈夫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苗喜儿受苦啊!
只是他正要开口,伊湛秋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臂膀,示意他噤声。
今天朗家闹成这样,他们此时不宜再开口,不如静观其变。
况且不管朗家人想怎么处理苗喜儿,依他们明虚宫的实力和人脉,要想查出真相并不难,现在同朗家人争执着瞎搅和反倒有害无益。
蓝君柚被伊湛秋这么一劝,也明白义父应是自有考量,所以暂且静了下来,只是他纷乱的思绪却因苗喜儿的去向而越来越纠结。
朗若姗见蓝君柚等人没再吭声,不由得露出胜利的得意笑容。
哼!她就不信他们这些江湖人还有什么话好插嘴。
轻扯朗母的衣袖,朗若姗又道:“娘,我知道你疼喜儿,但太包容她也不成的,而且聿商都给她伤成这样,你不还给聿商一个公道吗?至少送不送官府,让聿商决定,而不是我们决定吧?”
“那……聿商,你说呢?”朗母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心疼。
“说实在话,姨娘,不是我讨厌喜儿,而是一个疯子在家,总令人不安心,今天他伤的是年轻力壮的我还好,哪天她拿刀砍伤其他人,甚至是姨娘你,该怎么办?所以我觉得送交官府比较妥当。”贾聿商跟着劝道。
见两人意见相同,朗母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只得点头。“唉……看来只能这么做了。”
“不行!”蓝君柚见朗家人一致决议要把苗喜儿视为杀人犯,送到官府,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立场问题,连忙出声反对。
“你这外人插什么嘴?我朗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朗若姗见蓝君柚一再护着苗喜儿,当下拔尖了嗓音往蓝君柚驳去。
“我跟喜儿虽无婚约,却早有夫妻之实、已是夫妻,今天喜儿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相信比起你,我更有权决定我娘子的事!”一口气闷在胸膛里别得难受,蓝君柚瞧向眼带怒意的朗若姗,语气不带客套地驳回了她的话。
“什么?”朗母错愕极了。
这下可好,蓝君柚居然已经跟苗喜儿有夫妻关系了?
那么苗喜儿岂不是只能嫁给蓝君抽了吗?这婚约不管他们想不想解除,都无法解除了啊!
而且,这么一来蓝君柚就不算是外人,而是苗喜儿的丈夫了,但现下苗喜儿伤了人是事实,这样到底该怎么处理?
唉……真是混乱啊!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
“君柚,莫非你跟喜儿前往秋叶山庄探访阎王愁时……”伊湛秋亦是有些吃惊,但他知道这义子从不说谎,因此蓝君柚说有的事,就一定发生过了。
“是,所以我跟喜儿早是夫妻,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管。”蓝君柚向伊湛秋歉道。“再说,喜儿虽是痴傻,但做事总有原因,不妨问问喜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光凭朗家人片面之词就要定苗喜儿的罪,这点蓝君柚万般不能赞同。
“杀人就杀人,谁管她是为什么?”朗若姗绷紧了眉心,纤丽的脸庞显得有丝扭曲,“即使你是喜儿的丈夫,她杀人就该送官,你想保护她?那叫她自己跟县太爷说清楚,不过……疯子的话有谁会信?”
朗若姗带些挑衅的结语,令在旁沉思的伊湛秋不禁轻蹙眉心。
这第一才女就算是善妒小心眼,想教蓝君柚吃亏,报复被婉拒婚事、面子上挂不住的仇,也着实做得太过火了些。
而且听她所言,再加上贾聿商的一搭一唱,活像非将苗喜儿置于死地不可。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不及伊湛秋细细思索,被朗若姗惹恼的蓝君柚已经迸声:“喜儿是伤了贾公子没错,但他还活着,所以这并非杀人案,朗小姐你也不是官爷,没资格定喜儿的罪。再说我很了解喜儿,她从不无故发火,说不定这回是贾公子做了什么事得罪喜儿,她才会动手。”
“你说这是什么话?是你妻子你就护短了?我才没得罪她!你别血口喷人。”贾聿商板起面孔怒道:“哪天等她趁你睡着砍了你,我就不信你会护着她!”
“我跟喜儿成为夫妻以来一直睡同张床,从来没出过事,真要这么论道理的话,没准是贾公子你真的得罪过她,喜儿才会见你就发火,所以说不定她根本不是因为你的打扮与歹人一样,又记得你的脸,才误会了你,而是你真是她当年的仇家!”
蓝君柚向来求取公平对待,今天既然朗若姗与贾聿商有意陷苗喜儿于不义,他也不再客气。
这些疑点,如果朗家人想一一核对清楚,他蓝君柚也照样奉陪,就怕到时候说不出话来的会是朗家人。
见蓝君柚明显表露出不悦神情,站在苗喜儿那边的立场更是坚定不摇,瞬间真让朗母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这三个年轻人吵成一团,她却是想不出任何办法劝停。可她又不想自家人失和,毕竟不管朗若姗还是苗喜儿,都是她疼爱的对象啊!
低声叹了回,朗母不由得将视线转向了默不吭声、看来沉稳的伊湛秋。
不知道伊湛秋能不能出声打个圆场?总说他们这些江湖侠客常处于危险之中,像这样的争执排解,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吧?
伊湛秋见朗母望向自己,心里已有了个底,听着三人的谈话,亦让他有了主意。
清清喉咙,伊湛秋开口劝道:“三位且听我这外人一言,此事无法辨清真相,问题其实出在喜儿得了失心疯,所以我有个建议,就是先请神医治好喜儿,再来询问真相。”
一旦没了病,苗喜儿自己就能够有问必答,将一切疑点弄清楚,更不必担心她伤人要送交官府了。
转向了蓝君柚,伊湛秋止住他欲开口的犹豫,劝道:“君柚,我知道你不愿喜儿治好病后,想起过往的伤痛,但眼前情况你也瞧见了,真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困扰,唯有医好喜儿才成。”
“义父说得是……”蓝君柚脸色一沉,即使他心里仍有丝挣扎,但也不得不承认,治好苗喜儿的心病,才是最佳途径。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伊前辈,这主意甚好啊!”朗母连忙出声附和。
“若几位能够体谅,那就暂且别送官,让君柚这习武的孩子先看管喜儿,然后请来神医,为其治病,其余的误会、真相、担忧她伤人的琐碎细节,等她病好了什么都能分清楚事实,不是吗?”伊湛秋的视线梭巡过朗若姗与贾聿商,最后停留在朗母的脸上。
毕竟是当家主母,只要朗母能下决心,那一切都是朗母说了算数。
“我觉得伊前辈这方法好,就这么办吧!如果真有误会,日后等喜儿治好,什么问题都能坐下来好好谈的,不是吗?”朗母向来顾着朗家名声,所以对于这不必张扬家丑的主意,她是再赞成不过了。
更何况她不是真的不疼苗喜儿,只是照顾不来,如果苗喜儿能恢复正常,让她给苗喜儿找到好婆家,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娘……”朗若姗秀丽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一抹阴影。
“姨娘……”贾商事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见两人没再说出半点反驳之语,而且蓝君柚又在旁言明他与神医“阎王愁”有点交情,所以朗母没再多做考虑,欢欣地点了头,就这么把苗喜儿引起的混乱收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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