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王府有问题。”言浩东看了眼前的几人一眼，淡淡说出自己的观察。
“嗯？你也觉得有问题？”叶流云扬起眉毛。
“王府里有一股奇怪的隐藏势力，似乎都借机把王府不堪的事张扬出去，成为大家的笑柄。”灵魂寄生在王府总管的身上，身为不堪流言攻坚目标的言浩东对这个感觉最深刻了。
“哼！如果不是你跟……姨娘行为不检，又何必担心别人说什么？”叶流云撇嘴，不屑反驳。
“你是说你迷恋小丫鬟，为她败光家产，留下一堆负债离开京城，就是很好的名声？”言浩东对他的说词淡淡反击。
“你……”叶流云扬起眉梢，气鼓鼓瞪着他。
“我……”
“你们别吵了！大家的名声都不好，不用大哥笑二哥。”将寻立即起身，伸出手挡住两头怒目相向的巨狮。
“哼！”两人随即互瞪对方一眼。
“也没真的欠一堆钱，云哥离开京城前都交代清楚了，只是借据还是让人送进王府……”坐在一旁的蓝兰小声为情郎辩解。
“不用解释！”叶流云伸手，制止小丫头解释的动作。
“可是……”委屈地看了情人一眼，蓝兰舍不得他被人污名化啊！
“别再吵了！不管有没有发生那些事，跟将王府有关的事被人抹黑、炒作，是铁铮铮的事，连皇帝都知道。”将寻怕两头怒狮又吵起来，干脆挡在中间，把知道的事都倒出来。
两人互看对方一眼，闷哼一声，闭嘴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看来大伙儿可要小心，省得被人暗算，倒霉的……可是跟将王府有关的人。
“云哥，你一定要帮忙，不可以跑掉！”蓝兰想到王府里还有很多昔日一起工作的姊妹淘，不禁急了。
“乖！别紧张。”叶流云拍拍蓝兰的手心，要她稍安勿躁。
言浩东皱眉，“我之前不是留不少人给你吗？”听来，状况不小，他大概也不能跟晴儿在白云庵逍遥了。
“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看……”将寻环视所有人一眼，刻意压低嗓音。
“快说！”几个人全部凑近。
“就是……”
在这个午后，整条街的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在某间店的二楼悄悄密商着大事，似乎也没人注意。
除了将寻的声音外，快餐店二楼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天色蒙蒙亮。
跟男人相拥入眠的尹雪姬偷偷睁开一只眼，看到窗外的天色，她悄悄起身，躲到屏风后，默默穿衣服。
“你要去哪里？”她正手忙脚乱，一双不安分的手突然从身后抱住她。
……
两人在床上挣动着，红纱帘幕却在她不注意间，悄悄放下……
船舱内，只剩破碎的声音，若有似无回荡。
将澈迈开大步，神清气爽回到王府。
好不容易等到王爷回来，王府的奴仆全杵在中庭，列队欢迎他。
“你终于回来了。”几个身穿华丽衫袍的娘子军包围着他，叨叨絮絮，急着想把心里的话全倒给他听。
“慢慢说，我在听。”将澈示意她们坐下来，一个一个说。
这些都是老王爷遗留下来的妻妾。老王爷风流成性，又权贵逼人，走到哪、娶到哪，直到他去世前，不多不少，讨回家的女人加起来正好一打。
他第一次看到时，还真的有点吓到，后来就习惯了，反正这个时代的女人都大同小异，什么都期望当家的男人拿主意；而原本的将澈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所以他拨时间听她们说，她们就眉开眼笑了，也算好应付。
等到娘子军团散去，天色都快黑了。
“王爷，这是这几个月王府的所有开支。”孙账房把整理过的账册送到将澈面前，但还是好几本。
“知道了！先放着吧！”清澈的眼眸一黯。
他对于写了密密麻麻的正楷账本感觉头大，根本不想看，只能留下账本，有空再看了。
“听说有个外来的记帐法，简单易懂，也不需要这么多本。”注意到将澈的脸色，站在旁边的言浩东突然开口。
“哦？”将澈若有深意的眼扫向孙账房。
“不知道总管对记帐也有研究？”孙账房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严皓。
“这阵子，我常跑外头，人看多了，有些好用的方法，就学回来了。”言浩东微笑，不咸不淡响应了。
“小老儿管理王府的帐务多年，这几本账册已简化许多了。”孙账房淡淡提醒，要严皓不要以为自己在外头走动几天，看的人多，就妄自车大，以为可以改变一切。
“还是太多本了！本王看得头疼。”将澈面露不耐，转向严皓，“总管有空把这些账册再做个简化？”
“可以！”言浩东打包票。
“那就麻烦你了。”既然有人自愿把这麻烦事揽下，他就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效果。
“好。”言浩东把孙账房呈上的账本收走。
孙账房看到这状况，脸色不善，硬是压下心底的不快，转身走人。
站在将澈身后的师爷，默默凝视这状况，没有说话，继续倾听总管跟王爷的讨论。
而留下来的言浩东继续跟将澈报告在京城附近，隶属王府封地的状况，与这几年利用盈余并购的钱庄、珠宝坊。
“太多了！”听到最后，将澈面无表情地说了三个字。
“王爷的意思？”以为是自己一下子报告太多产业，主子消化不了，言浩东猛然闭上嘴。
将澈叹口气，用欣赏的眼光打量严皓，“我是说你做太多了！我没想到除了几间小店、领地之外，还有这些。”
在回京城之前，他已经把王府的产业做个全盘了解。
他知道将王府还满有钱的，那是老王爷功勳彪炳，所留下来的产业，大部分都是田产；但他不知总管转开商号，把农作物、猎物拿去转卖，换成银两，再转投资其它产业。
这样的人在现代，是个不折不扣的经理人才。
“王爷夸奖了！这是我的本分。”没有自称奴才的习惯，言浩东随意带过。
“这是事实。”将澈伸出手，制止总管继续说下去，“不过，天色都黑了，你先去休息，明天再来跟我谈没说完的部分。”
“好。”报告大半天，他也累了，言浩东爽快地点头，顺道把放在茶几上的一大迭账册带走。
其它管事看到这个状况，知道今天轮不到自己说话，只有模模鼻子走人了。
看到挤在花厅里的人慢慢散去，将澈才叹口气。
而长年跟随他的师爷、隐卫、长随们，全都排排站，抿着嘴，用崇拜的眼神看他。
没想到在王府当家可比在外头当御史大人辛苦呢！
“王爷，忙了大半天，喝杯茶吧！”站在角落的一抹翠绿身影伺机送上香茶，让他倍威窝心。
是欧阳锦绣！
她原本是虎阳县的官家千金，父亲被朋友牵累入狱，后来家破人亡，被路过的他搭救，因为没其它亲人，便被他收容了，后来一路伺候他，当他的贴身丫鬟，跟他回到京城。
“锦绣姑娘，这种事不用麻烦你。”他赶紧接过茶。
看到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变成伺候他吃饭穿衣的丫鬟，将澈虽然不懂古代习俗，也知道女人不该这样用。
偏偏他说破嘴，她还是执意要这样报恩……
“能帮你做点事，我很高兴！”欧阳锦绣专注凝视他，两颊浮现小小梨窝。
“嗯……这茶泡得不错，有香味。”将澈捧着茶水，顾左右而言他，没理会芳心暗许的眼神。
“爷儿喜欢就好。”沉默片刻，欧阳锦绣勉强微笑。
在花厅的其它人看到将澈手上那杯茶，眼中都迸出欣羡的目光……
当王爷真好！
出门，有当垆卖酒的胡姬帮他暖床；回家，有落魄的名门千金帮他泡茶。他怎可以那么好命啊？
“可以再去泡些茶吗？让大家尝尝你的手艺！”将澈尴尬一笑，决定把她支开，省得被嫉妒的视线射穿脑袋。
“好啊！”听到将澈的嘱咐，欧阳锦绣笑容绽开，莲步轻盈地离去。
“哦……我好想当锦绣姑娘手中的小茶壶哦！”看着欧阳锦绣的背影，两个侍卫突然抱在一起，激动叫嚷。
“唉！”师爷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不要闹了！全都出去外头守着，别让人靠近！”将澈微笑叱喝，把一伙无关紧要的人全叫出去。
偌大的花厅只剩他跟师爷两人。
“王爷？”师爷徐谋拱手，跟主人请示。
“我不在府内时……”将澈用着只能一人听到的音量，低声询问向来是他眼线的师爷。
徐谋低头，毕恭毕敬地跟主子禀报王府的状况。
两人一来一往，不管廊上有多少人要请示，都当没听见，继续讨论自己的，直到繁星洒满整个天空，厨娘再三催促用膳，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