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沉提前跟靳父说了一声,带着陶梨先离开了,坐在车上,她突然开口,“你是真的担心我身体不舒服?还是担心我身体不舒服会影响到生小孩?”
阴阳怪气的语气令靳沉皱眉,他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她,“你怎么了?”
“前面停下来。”她声音颤抖地说。
他将车子靠边停下来,转头看她,“梨梨,哪里不舒服?”
“听说,你们靳家人分财产是看谁能不能给你爸生出一个长孙来?”
她紧盯着他,就看到他的下颚勐然紧绷,她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靳沉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放在方向盘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眼神暗了暗,“你从哪里听到的?”
“哪里听到的?”她瞬间被点燃了火气,“你的意思是,是真的!”
他抿了抿唇,她漂亮的眼睛因为过度惊讶和生气而微微弯圆,“我听到靳力和靳薇薇说的,他们说,要靠生出儿子拿到靳家百分之八十的财产,把你打入尘埃里!”
他没说话,她解开安全带,伸手拉住他的领口将他扯了过来,“靳沉,你看着我,你说啊,你解释啊,你什么话都没有?你这么急着结婚,这么急着要小孩,难道真的为了继承权?”
车厢里是她急躁的语气和凌乱的唿吸,交杂成一道道冷冽似刀的风,敌我不分地胡乱吹刮着,他动了动,伸手将她的手从衣领处拿开,慢慢地抬眸看着她。
她明媚的眼里是不相信和期待,但他凉薄地打断了她的希冀,“是。”
一股彻骨的寒冷揪住了她的胸口,本来就有些气闷难受,他的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将她重重地压倒了,她红了眼,什么千金小姐的礼仪都没有了,她凶狠地爆粗口,“你王八蛋,居然骗人!”
他温柔坚定地将她抓乱他领口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语气平静地说:“没有骗你,我是想结婚,我是想生小孩。”
“你没有告诉我,你是为了继承权才要小孩!”她抓狂地看他,“你跟我说,你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所以你想要一个妻子,想要一个小孩,想要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我确实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唇角嘲讽地勾了勾,“你觉得我家,幸福吗?”
凉意遍布了她的身体,她手指轻颤,“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他一字一句地说。
“对对对!你没有骗我,你就是没有跟我说,生小孩跟继承权挂钩!”她快要疯了,只要想到他是如何处心积虑地算计她和她的肚子,她整个人都要疯了。
看她情绪激动,他摁住她的手,冷静地说:“梨梨,这件事没告诉你是我的不对。”
他认错了,可她一点也不舒服,他这是认错的态度吗?她摇摇头,“我如果一直不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认错是因为我知道了你才跟我说你错了,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我错在没跟你说,生小孩和继承权之间的利害关系。”他理智地说。
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在这边生气到要发疯,而他却还能保持理智,甚至认错,可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吗,“不是!你错在你利用我,利用我们的宝宝,你这个王八蛋!我是人,我不是你的生育机器。”
她从小被娇宠长大,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利用,更没想到有一天,利用她的这个人居然是她的枕边人,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打开车门往外走。
靳家老宅很偏远,这一条路上平时几乎没有任何人,也没什么车子经过,她下了车,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个男人,这个冷酷无情,满脑子里都是算计的臭男人。
靳沉看到她的举动,即刻跟着下车,绕过车头,一把抓住她的手,“梨梨,你去哪里?”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你这个王八蛋,放开我!”在车里施展不开,在外面,陶梨干脆地双手胡乱挥舞,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根本不在乎形象。
靳沉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但脸上脖颈还是被她的指甲给抓出了红痕,他冷着脸,“不要胡闹,回家再说。”
“回你个头!那是我的家吗?”她双手不能动,小腿抬起往他的腿上踢,可怎么踢他都不放开,她狠狠地曲起膝盖就往他的顶。
最好是断子绝孙!王八蛋,把她当生育机器。
靳沉险险地避开擦过他大腿的膝盖,脸色发沉,双腿将她的膝盖紧紧夹住,看她像一个泼妇一样的样子,心里除了烦躁还有一丝慌乱,她到底在生什么气?早生小孩和晚生小孩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要生。
看她一改平常的可爱,全然失控的样子,他有一种什么即将月兑离他控制的预感。
被他轻松地控制住,她扎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了下来,身上衣服也有些移位和褶皱,反观他,永远都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他越是平静,她越是不爽,“放开!靳沉。”
“乖,梨梨,我们回家,嗯?”他温声哄着她。
这个时候哄她,无异于在火上浇油,最可怕的是他怎么能以为,她哄一哄就好?
这个问题是哄一哄就能解决的吗?
她被气的肚子微微疼,眼前一阵阵的黑,本来粉女敕的唇微微发白,声音也弱了一些,“我要你放手。”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吵架解决不了问题,梨梨。”
“我……”她咬牙,“没有跟你吵架,我要跟你离婚,你这个混蛋!你爱娶谁就去娶,我不管,你爱让谁生你的小孩,你就让她生!”
她越想越委屈,眼睛发红,有着想大哭的冲动,她真的是太惨了,被前男友以莫须有的借口给分手了,现在这个在她眼中好好先生的老公居然也是包藏祸心,她简直比苦情剧里的女主还要苦,遇人不淑。
脑袋很混乱,时不时地想起他们结婚至今的甜蜜时光,又想到他背后隐匿的目的,她心口的温度一点点地冷了下来,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还要挽留什么?
她才不要做他的生育机器,她是陶家最受宠的女儿,从小被人捧在掌心里,就没受过委屈,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离婚,必须离婚。
即时止损,不要在这个臭男人身上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又不是蠢的。
这个男人不好,不乖,她再找一个就好,她不要他了。
“靳沉,我不要你了,你放开我!”她大声地吼了一句。
他眼角泛着压抑的猩红,平静的表面如破碎的冰层,一点一点地裂开,冰下是极度寒冷的温度,“陶梨,你不要再胡闹了!”
她冷笑,肚子的疼更加的剧烈了,她皱着小脸,“谁跟你闹?我才二十二岁,年轻貌美,谁要跟你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闹?跟你闹就是浪费我的时间,你给我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老男人!靳沉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喊人?你喊啊。”
时而乖顺时而古灵精怪的陶梨在他眼中就如一只小猫咪一样,即使发脾气,只要哄一哄,模模小肚皮,她就会听话。
在外面,她维持着他的体面,做一个落落大方的靳太太,在家里,她虽然有些任撒娇,有时候会提些小要求,但对他而言无伤大雅。
是以,他从来不知道,她也是会发疯,也会歇斯底里地在他的耳边大吼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
靳沉呆了,他傻眼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副死命要挣月兑的样子,他都怀疑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那只有小脾气但很好哄的小猫咪突然不见了,她成了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母老虎。
“陶梨!”他怔怔地看着她。
大吼大叫太累,她干脆低头去咬他抓着她手腕的手,一股刺痛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到她张嘴咬他,他除了呆,更有一股深深的无措,怎么办?往日哄一哄就好的老婆突然转性了。
她咬得很用力,狠狠地在他的手腕上咬着,咬到牙齿发酸,咬出了血来,还是不放开,直到铁锈般的血味令她难受才松开了牙齿,干呕一声,抬头看他,昏天暗地的黑暗遮掩了她的眼,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离、离婚……”
还没从她跳脚的样子里回过神的靳沉就看到她软了身子,晕了过去,他急急地抱住了她,“梨梨?”
他心慌意乱地将她抱起来坐在副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动作迅速地坐上车,踩下油门,飞快地开向医院。
心跳,咚咚咚,他的瞳孔紧缩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的用力。
她似有若无的声音,始终在他的耳边回响着,他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她昏过去之前,挂在嘴边的两个字,离婚。
离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会跟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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