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到家,化身为家庭煮夫的梅靖禹放下手中大包小包的食材,先蹑手蹑脚进主卧看看华朗月的状况,确定她仍睡得深沉才悄悄退出房外。
根据营养师的说法,十二周以内小产的人,三餐正常饮食,但一定要避开酒精、麻油、咖啡、辛辣冰冷的食物。
中药进补也要等两周恶露完全排清后才能开始,因此,梅靖禹在这个阶段所准备的都是以增强体力、促进新陈代谢的餐点为主。
早餐,女乃女乃吩咐,先煮一小碗红糖糯米山药粥,虽是小小一碗山药粥,却是个大工程。
这碗山药粥具有补气血、健脾胃的功效,十分适合气血虚的人食用。
依照女乃女乃的食谱,他得先将山药捣碎,再与糯米一起煮成粥,最后将融化的红糖加入,撒上枸杞才算大功告成。
只是山药是出了名的难搞,光削皮就是一门大学问,怕山药黏液上头的植物硷和皂角素引发过敏反应,他在女乃女乃的经验传授下,戴了手套扭开水龙头,边削边冲水,最后泡醋水去土味。
光是这个前置作业他就手忙脚乱折腾了大半天,同时心中对天下的厨师、家庭主妇们致予最高的敬意。
华朗月很早就醒了,但医生嘱咐要她多卧床休息,她不敢起来乱走动,只能躺在床上,又莫名其妙睡着。
睡睡醒醒间她听到厨房传来动静,起身漱洗后,跛着拖鞋走出主卧。
她的动作很慢,来到厨房,看到梅靖禹卷起衣袖在流理台前,不知跟什么食材抗争的背影,让她心头涌上浓浓满满的爱恋。
虽然哥哥们都觉得梅靖禹的个性太随兴不羁,不是个好老公,但嫁给他后的相处却让她发现,他其实是个有担当、责任感的男人。
只能说他们的婚姻开始得太早,早到他还没意识到这些,才会给人好像很不羁爱玩的感觉。
当他发现了,他便会一力扛起,成为她的主心骨,为她遮风挡雨。
这样的他在她眼里看来,简直是太帅了,害她那一颗原本就为他疯狂着迷的心沦陷得更加彻底。
也因为这样,就算是这时候梅靖禹站在厨房这么狼狈的模样,她还是心动得无法自制。
他热爱运动的身材原本就非常好,肩膀又宽又厚,强壮的手臂、身上都是线条俐落的硬硬肌肉。
这样健朗满是浓浓男人味的形象出现在厨房充满了违和感,却更加深她内心几乎要沸腾的骚动。
于是在她满心满脑满眼都是心爱男人的状况下,脚步情不自禁的往前挪移,由后抱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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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很有自制力的人夫、煮夫忍下欲火,再度回到厨房,加快动作,终于煮出了一碗飘着淡淡枸杞香的山药粥。
他来到床边,喊醒了又睡着的华朗月。
华朗月坐起身,闻到甜香,整个人被浸润得甜蜜蜜的。
她才想拿汤匙,梅靖禹却是一坐在床边,拿起汤匙舀了一口,细心的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见他这小心翼翼呵护的动作,华朗月动容却又有些不习惯,“我可以自己吃。”
“张嘴。”
见他十分坚持,完全没有退让的打算,她只好乖乖的张口,让他把已经吹凉的粥喂下。
梅靖禹一双眼紧紧盯着她的小嘴,确定她吞了下去才忐忑地问:“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会不会很怪?”
华朗月看着他那模样,心暖得发烫。“好吃,老公做的超好吃!”
她的评语惹得他扯唇一笑。“虽然有点浮夸,但是事实……”
他还没说完,便感觉华朗月突然扁了扁嘴,定定的看着他。“老公……怎么办,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不想出国了……”
想到这一去就是好几年的进修,想到两人不能在像此时这样,天天见面,天天缠黏在一起,她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舍。
她突如其来的依赖让梅靖禹的心软得一塌胡涂,几乎是同时间,理智便冒出头来将这样的念头给挤掉。
他拧着眉,酌量了片刻才开口:“小月,我希望我们都有一个无悔的未来,不希望自己成为阻碍你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羁绊。”
心蓦然抽紧,几乎是直觉,华朗月觉得应该是哥哥们真的带给梅靖禹很大的压力。
她心疼的轻抚他的脸,由衷说出心中想法。“阿禹,你是我老公,不是我的羁绊……你不用在意哥哥们说的话……”
想到她的两位哥哥,梅靖禹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的确,大舅子们给我颇大的压力,但还不至于让我完全否定自己。”他看进她眼里,腾出一手掐揉着她女敕暖的手心。“或许分开一段时间会有些辛苦,但不这么做,我们都还很年轻,如果只是贪图这一刻的相守,我怕……将来有一天,我们都会后悔,放弃追梦的机会。”
他的话让华朗月陷入沉思。
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是在爱人与追梦当中摇摆不定,无法果断的做出抉择。
但就如梅靖禹所说,他们都还很年轻,如果只是贪图这一刻的美好,她绝对会后悔。
在她沉默思索时,梅靖禹又开口道:“还记得在公车意外发生时,赶在消防来之前把大家救出来的那个男人吗?”
虽然当时状况十分紧急,但华朗月对那个在紧急意外事故中还能如此沉稳、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男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记得,为什么提起他?”她问出心中疑惑。
“今天我跟女乃女乃上市场又遇到他了,你猜他在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
“市场对面的公寓,有个六岁的小女孩不知怎么的把自己挂到墙外的,他徒手攀爬上公寓外墙把小孩给救了。”
华朗月惊呼:“徒手攀登?也太猛了!”
“对。在场围观的人也啧啧称奇。我对他实在太好奇了,便拦住他,问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现实生活中或许有很多见义勇为的人,但真要达到像他那样身手反应的应该也不多见。
“警察?或者是式打教练什么之类的吧?”
“是医生。第一次他跟我说过,但我总觉得他不像医生,今天再遇到,我又问了一次,他说他对式术有兴趣,本职是医生。不久之后会去当无国界医生。”
华朗月发现这是梅靖禹第一次跟她谈起某个人时,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
他的语气高昂,那双漂亮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她不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半调侃地说:“老公,你变心了!”
听到变心两个字,梅靖禹惊得差一点跳起来,双腿直接夹紧重点部位。“别开玩笑,如果这话让我那两个大舅子听到,我很有可能直接被喀嚓掉。小命和给你幸福的命根子不保!”
华朗月被他逗得笑出声,横嗔了他两眼才敛住笑容问:“你不是想追随他的脚步吧?”
玩笑归玩笑,讶异自己的心思竟会被她一语点破,梅靖禹有些不敢置信。“老婆……你不会是通灵了吧?”
华朗月得忍着才没拿枕头丢他。“说正经事,闹什么?”
梅靖禹不闹了,边继续喂食边说:“确定要放手让你去飞后我就一直再想,我的老婆奋斗几年后,如果变成有名的芭蕾名伶,而我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梅靖禹,还配得上你,还有资格拥有你吗?”
或许真的太年轻,她专注的从来只是眼前的问题,眼光还没办法放得那么远。
她揣想那个可能。“那我也有可能是一个怀抱梦想,追梦后发现我并没想像中那么爱芭蕾,也没那么优秀,也很有可能半途而废,直接就回台湾让老公养。”
“养你当然没问题,但前提是,我们都得去争取那个可能实现的过程啊!或许跟随卫天慕的脚步不一定能让我有多伟大的成就,但我想去看看不同于台湾的世界,去感受关注服务和珍惜。这是我目前的想法。”
他的话,突然间让华朗月很是感动,“怎么办,我老公光只是说就让我觉得与有荣焉,好骄傲好骄傲,好爱好爱!”
梅靖禹被她满是慕恋的语气给逗笑了,他腾出手,宠爱又眷恋地模模她的发顶,“其实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我还真的会担心你被外国猛男给拐走咧!”
“放心,外国猛男也比不过我家老公。反而我比较担心你,这一副逆天的妖孽脸,一张超会讨人欢心的嘴,如果被别的女人拐跑了,我怎么办啊!”
梅靖禹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小声说:“大舅子的拳头跟小舅子一样硬,我会怕,更怕被——”他伸出手做出剪刀状。“喀嚓掉,所以你放心,我是你的,别人拐都……嗯嗯?”
没等他说完,华朗月只要想到夫妻两人很有可能在一两个月后就要分隔两地,各自生活,她心头就有浓浓的不舍之情。
想着,她管不住内心的激动,捧住他的脸,吻他。
完全没料到她会主动吻他,当她透着甜香气味的小女敕嘴靠近贴上的同时,梅靖禹心头充满疑惑。
怎么华朗月嘴中有一股蜜香不断的泌出?
他的山药粥有煮得这么甜吗?
为了寻求真相,他忍不住吸吮着她水润的红唇,撬开她的小嘴,更加深入的探入,滑过她的贝齿,缠弄她娇女敕的香舌,寻求那让他神魂颠倒的没了理智的美好甜源。
一感觉他强健灵活的舌头钻入,华朗月发出娇吟,但也就是那一声娇吟彻底唤醒了梅靖禹的神智。
他猛地回过神,惊觉自己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汤匙,怕弄翻,两只手大开地离开她的唇,哀号。
“老婆,你的粥还没吃完啊!”
华朗月被吻得全身发热发烫,已识的身躯微颤着期待着被他宠爱,但他却是一反常态的将她无情推开。
“老公……”
渴望让她蠕着身子、恨不得要嵌入他的怀中,梅靖禹却是更加坚定的躲着她,顺势把汤匙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抗拒。
“老婆……你现在不能太激动啊!”
医生说,华朗月的身体要休养到小产前的状态最少要两个星期,身体状况差一点,或许需要再调养得更久一点。
这也代表,这段时间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啊!
他用尽了洪荒之力才勉为其难抑下内心的渴望,满是煎熬无奈的苦情脏话在脑中漫天飙飞。
天知道,他这么个热血男儿有多么容易激动,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却得如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而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起跳就是超过两个星期以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过分饥渴而暴毙?!
所以说,为人夫就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老婆,否则老婆出了状况,受苦的还是自己啊!
☆☆☆
梅靖禹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他竟会让一个陌生人改变了他的一生。
两个月后,华朗月的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便起程飞到德国留学,她前脚刚走,梅靖禹便向无国界医生组织缴交了志工报名表。
他趁着寒暑假边做组织规定的训练,边跟着卫天慕学一些急救的基本常识,以及格斗技巧。
偶尔,卫天慕还会教他用枪的技巧。
加上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必须要有两年的相关专业经验的规定,他接受过几个短期的任务累积自己的经验。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两年后梅靖禹终于如愿参与无国界医生的计划,跟着医疗团队来到亚非西部的大城。
说是大城,其实仍是极度缺乏医疗资源、极度贫穷的地区,甚至连安全的饮用水源都没有。
因此此次随行的团队除了医生、行政后勤人员,还有几个水利卫生专家随行,以维持正常的日常运作。
来到当地后,医生及后勤人员们开设了基本医疗护理诊所,给予当地难民所需的医疗服务。
梅靖禹是以后勤人员随行,加上聪明灵活,有什么需要喊上他,好像都可以帮上忙,或许因为这样,他在医疗团队里的人缘好得不得了。
而梅靖禹虽然出生在环境优渥的家庭,但因为个性的关系,适应力极强,就算来到这些需要援助的国家也一样。
这一天,梅靖禹充当卫天慕的临时助手,替一个被地雷炸掉半条腿的当地男人处理断腿的手术。
几个小时的血腥体验后,他完成助手任务,晃到外头,在临时当成手术室的土屋外仔仔细细用肥皂洗着手。
没多久,卫天慕走到他身边,拿起另一块肥皂洗手的同时,开口说:“这部分也终于适应了?”
梅靖禹知道他说的是医疗部分。
来到这里后,人力吃紧,他已经从见到严重创伤,断肢、脏器外露……等种种怵目惊心的人体伤害而吐到乱七八糟后,渐渐免疫了。
回想起两年前的公车意外,他因为少年颈部动脉出血而惊惧退怯,比照这里的状况,根本是大巫见小巫。
他瞥了卫天慕一眼。“有种被你骗来的错觉。”
卫天慕听他这么说,哈哈大笑。“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是你自己想得太美好,与我无关啊!”
梅靖禹口卒了声。“你又没跟我说要做你的助手。”
“其实你天资真的不错,有没有想过去考医科?我觉得你绝对可以考得上,或许能成为很优秀的医生。”
确定把指缝的污垢、血腥味全都洗得一干二净,他擦了擦手后说:“我比较想学做子弹轰坏人。”
“还真想待在这里不走了?你老婆会哭死吧?”
说起老婆,梅靖禹笑嘻嘻的宣布:“这次的任务结束后,我要飞去德国找老婆!”
见他喜孜孜的模样,卫天慕洗完手、擦干手,揽住他的肩。“也好,你这颗饱受摧残的心灵,需要被安慰。”
“当然!”话落,梅靖禹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认真地问:“哥,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找个老婆?”
因为卫天慕不准他叫师父把他给叫老了,梅靖禹便与他称兄道弟了起来,两人的感情也因为人道救援的任务,培养出如兄弟一般的情谊。
他耸耸肩,态度很是洒月兑。“缘分未到吧。”
“听说很多人哈你,找个对眼的来滋润滋润心灵、暖暖床也好。不然这么憋着……很伤身的。”
卫天慕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去你的!你怎么不找个看对眼的来滋润滋润心灵、暖暖床?”
他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都说我家兄弟会认人,只遇到我老婆才会发情,只肯上我老婆。其余时间,养精蓄锐中!”
若是正常人,听他这一番话都要害羞了。
卫天慕跟他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根本免疫了。“吃饭,再听你屁下去,我怕我会吃不下饭。”
两人边说边聊,一直到饭厅,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梅靖禹兴致勃勃的凑了上去了解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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