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濒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会看到人生的跑马灯吧!
裴咏希看到她的一生,从小她就是个孤儿,在七岁那时她被领养了,收养她的养父母极为疼爱她,让她一度以为她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拥有温暖的家庭。
可惜这一切幸运都在她十岁那年养母意外怀上双胞胎后中止了,从此养父母就将所有关爱放在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女儿身上,对待她的态度虽然称不上变得刻薄,但绝对比自己的亲骨肉淡漠许多,没有血缘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同住在屋檐下的陌生人,与他们一家四口格格不入。
也因此她在上了大学后,纵使学区离家里很近,她还是提议要搬出去住,她实在是受不了家里因为多了她而变得不自在的气氛。
另一个很现实的状况是,双胞胎妹妹长大了,吵着要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和书房,她只能模模鼻子,在养父母向她提起前把房间让给她们。
出社会后,她继续住在外面,老早就对这份强求不来的亲情想开了,只要养父母他们一家人过得好她就满足了,可在她内心深处仍有个缺憾,她还是渴望拥有温暖的家庭,为了填补那份空缺她努力的让自己忙碌起来,好不那么寂寞。
在大学时她就和同学参加过大大小小的露营,制造了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当上班族,举凡歌唱班、烹饪课、减肥班、手工艺班都报名了,下班的时间全被填得满满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当然她也曾致力参加婚友社,想将自己嫁出去,好建立自己温暖的家庭,不过都不是很顺利就是……
她在痛打了劈腿的对方一顿后,决定抛弃现实中的男人,改追星迷她的欧巴去,但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在她追完欧巴台北场演唱会,竟会于搭出租车回家的途中出了严重的连环车祸,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虽然有些惋惜她这么短命,二十五岁就死了,但至少在死之前,她有追完偶像的演唱会,上星期还有回家和养父母吃顿饭,并和她的好朋友聚餐,她也算是了无遗憾了,可以到阴间报到了,她这一生没有做过坏事,喝完孟婆汤就能去投胎吧……
那么为什么……她现在会待在这里呢?
当裴咏希脑海里的跑马灯跑完后,她睁开了双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看看帐顶,看看左手边的纱缦,再看向纱幔外面,怎么看这都是古装剧里才看的到的场景,每个家具都古色古香的,为什么她人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到阴间排队等着投胎吗?
裴咏希随即发现更奇怪的事,她平视着自己平放在被子上的手臂,发现她穿着异常宽大的袖子,那不像是她平常会穿的衣服,看起来像古装……
为了看个清楚,她爬了起身,拉开被子,查看她一身的衣着,低头看到前襟的交领,腰间的带子,还有直到脚果处的袍子,这确实是古装没错。
欸,不对……裴咏希专注的盯起自己的双手来,她的手有这么大吗?眼前是一双修长称得上漂亮的手,但很大、很厚实,看起来像男人的手……
裴咏希倒抽了口气,心急的想看看自己的样子,一下床站起来走路,不知怎地,她总有种她的视野变高的错觉,她长高了吗?
裴咏希带着忐忑的心情,终于在柜子上找到一面小镜子,她拿起小镜子来看,从镜里看到一张男人的脸孔,那是一张活月兑月兑花美男的脸,完全不输给她的偶像。
裴咏希试着挑挑左眉,镜子的男人也一样挑挑眉,她眨了眨右眼,镜子里的男人也眨动眼睛,她再扮鬼脸吐舌也是一样的动作……她往下瞟,看到男人喉间的喉结,不禁模了模,发现是货真价实的喉结。
锵……裴咏希手里的小镜子坠地了,响了一声碎了。
接着她的双手开始发颤,她咬紧牙根的拉开前襟看,脸色一变,没有……她的胸部不见了,变成男人平坦的胸膛……
她再往下看向腿间,她没有勇气拉开裤子,只是轻碰了一下便烫手的倏地抽开,脸色青白,简直快昏过去了。
这是搞错了什么吧……一定是搞错了吧……她居然成了个男人?
裴咏希忽然想起她看过的古装穿越小说,大胆的揣测她现在荒诞离奇的处境应该是死后穿越到古代了,但别的女主角是穿成公主小姐,再不济也是个村姑,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会穿成男人?
裴咏希不敢置信的放声尖叫,“啊—— ”
那是男人的尖叫声。
裴咏希真不习惯从喉咙里发出的男声,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她居然穿成了男人,这教她怎么接受?
几乎是下一刻,马上有几个做护卫打扮的男人冲了进房,一见地上的镜子碎片,其中有人急切的朝她喊出,“大少爷,您有伤着吗?”
裴咏希看到那么多人冲进来,才意识到以男人的身分叫得这么凄厉实在太诡异了,她忙不迭摀住嘴止住声,接着,松开了手,装得若无其事的道:“我……”是这么说话吗?她咳了咳,压低声道:“我没事。”
说完后,裴咏希感觉到气氛明显变了,原先喊她大少爷的人,面色变得古怪,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着,用着不知所措的目光看她,让她冒出一个想法——
他们是不是都看穿了她是个冒牌货了?
终于,有个人有反应了,使着眼色道:“快来收拾吧!”
其他人跟着有动作,拿来扫把清理,接着在清完镜子后全都退出,阖上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人后,裴咏希装不了冷静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捉着头发低喊道。
为什么她会穿成男人?老天爷是跟她开了什么玩笑,给了她重生的希望,却也带给她打击,她当了个二十几年的女人,要她如何适应这具男人的躯体?况且,要是被这户人家发现,她其实不是他们的大少爷的话该怎么办?
裴咏希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她死后的幻觉,可她用力的捏着脸,痛得她嘶了声,她成为男人似乎是再确定不过的事实。
就在裴咏希心情低落时,房门又开了,有个绿衣女子站在房外。
那是个长得很标致秀丽的年轻女子,个头娇小,身姿纤细,看来楚楚可怜,她面带笑容,举止高雅又有气质,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此时,她朝着外面的人嘱咐,“你们在外面候着。”
说完后,她独自踏进了房,当着裴咏希的面阖上了房门。
裴咏希看着房门被阖上了,不知这名女子找上她是想做什么,但同是女人,让身处在异地的她感到格外亲切,于是她主动招呼道:“小姐……”她旋即想到不对,改口道:“姑娘,妳好。”
绿衣女子诧异了下,上上下下的打量眼前的男人,接着,缓缓启唇,绽开清美里带有深意的笑弧问道:“李冰儿,妳一醒来,就在跟我装疯卖傻吗?”
裴咏希一愣,“什么?”李冰儿,是在叫她吗?
绿衣女子眉宇间不着痕迹的闪过冷意,下一刻又堆起笑,大马金刀地坐到一张椅子上,让她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势,高高在上。
她微启唇,泛着温柔笑意的劝说道:“李冰儿,现在这个模样也不是妳想要的吧,快从实招来,妳是施了什么法术,要如何破解,待恢复原状后,我就宽恕妳的罪。”
裴咏希完全是鸭子听雷搞不懂,“啥?什么法术?我不是妳口中的李冰儿,妳是不是认错人了……”
而让裴咏希更加感到疑惑的是绿衣女子的坐姿,哪有女人会大张着双腿坐着的,这分明像是男人的坐姿……
绿衣女子看她分神的没有在听,眼里闪过不耐,字句严厉地道:“李冰儿,是妳造成这种局面的,妳还不想解开法术,打算要继续占着这具身躯吗?这对妳并没有好处。”
当裴咏希听到“占着身躯”这句话,突然灵光一闪,她抬起双眼,直盯着眼前的绿衣女子看,大胆猜测道:“难不成……妳这身体是李冰儿的,而我占了妳的身体,我们交换灵魂了?也就是说,我们互换了身体?”
似被说中了,绿衣女子脸色微变,眉宇间隐隐带有憎恶恼怒。
“居然有这种事……”裴咏希低下头喃喃自语,终于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她原本是该穿进名叫李冰儿的女人的身体里,但李冰儿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和一个男人交换了身躯,所以她才会在男人的身躯里醒来……想到这里,裴咏希由衷感到庆幸,她其实是穿成了女人,只是因为一点意外才变成男人的。
“李冰儿,妳待在我身边两年了,该知道我的脾气,趁我好说话时老实招来,要是真惹毛了我,我会让妳生不如死的。”
听到绿衣女子出声威胁,裴咏希抬起头,只瞟了对方一眼,就倒抽了口气。
眼前这个人,变脸也变太快了吧,明明上一刻朝她高雅温柔的笑着,这一刻却笑得充满杀气,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她当然怕了,李冰儿抢了人家的身体,她怎么不怕?但她不是李冰儿啊,也不是她施法术的,她哪里知道该如何破解法术,把身体还给他?
裴咏希没有办法,只能据实告知,“虽然说这种话很荒谬,但还是请你……请公子你相信我!我不是你口中的李冰儿本人,我比你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等我有意识时,我就在这具身体里了,我不是故意跟你抢身体的,我也完全不懂要如何破解这法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吗?”对方轻笑了声,字字冷冽无比,“妳卑劣的对我施了法,现在才说自己不是李冰儿,李冰儿,妳就那么不敢承担后果吗?”
她都老实说她不是李冰儿了还不信,难不成真要杀了她吗?
不对,她现在霸占着他的身体,他岂会真的杀了她!
想到这里,裴咏希镇定了下来,“敢问……公子要如何让我生不如死?难不成……是要对我刑求吗?”
听到她冒出这一句,绿衣女子错愕的愣住了,“妳说什么?”
裴咏希觉得自己真聪明,想到这招反制他,谁教他不信她的话,威胁要她的小命,她当然要使卑鄙的手段自保了。
“这是你的身体,你要如何对我刑求?你想用火在你胸前烙个大字吗?还是要用鞭子打我?虽然痛的是我,但伤的是你啊,公子你可要好好想想……”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对方正狠狠瞪着她。
裴咏希结结实实的打了记哆嗦,真的好凶喔,但她不怕,他的身体就是她的筹码,他是不敢妄动的。
“公子,相信我,我也不想占着你的身体,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的身体,但我不懂法术,不会破解,你硬逼着我也没用,不如慢慢来,或许我潜意识里拥有李冰儿的记忆,能想起解咒的法子也说不定,现在我饿了,先送点吃的来吧!”
裴咏希想清楚对方会投鼠忌器,有了胆子,什么大胆的话都敢说,不过她也不是随便说的,她是真的饿了,她想这具身躯应该躺了很久没吃东西了吧,现在正饥肠辘辘呢。
“李冰儿,妳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绿衣女子大力拍桌,凌厉出声道。
裴咏希捧着头,步伐不稳的轻晃了下,“唉呀,你这身子看起来挺瘦弱的,你再逼问下去,我真的会昏倒……”她就不信,他会容许他堂堂七尺昂藏的男儿身昏倒在地上。
绿衣女子脸阴了,往外一喊,“来人!”
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小厮进了房,他先是眼神微妙的看了眼裴咏希,再望向绿衣女子,实在很难习惯大少爷变成我见犹怜的女人,还受到对方的威胁……咳咳,在门外,他都听见两人的对话了。
绿衣女子朝他吩咐,“去准备点吃的……”
裴咏希举手道:“我要吃牛肉面!”
绿衣女子瞪向她。
她不怕死的又道:“再切点小菜好了,像是卤大肠猪脚烫青菜什么都好!”
绿衣女子转向小厮,再一次吩咐,“都送来。”
“是!”小厮隐隐感受到主子的咬牙切齿,头皮发麻了,赶紧去办事。
绿衣女子慢条斯理从椅上站了起身,冷冷看着裴咏希,颇有深意的朝她一笑,“吃的很快就送上了,妳就慢慢享用吧!”
“这是当然的,我怎么能让公子挨饿呢?我很有良心的。”裴咏希皮皮一笑。
绿衣女子回以一笑,那笑容甜美得令人发寒,而后转过身,踏出了房间。
当房门阖上,裴咏希轻吁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这人……还真可怕!居然可以一边笑,一边用眼神杀人,要不是我占着他的身体,大概就被他杀了!”
接下来她该如何应付他呢?
唉,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晓得该如何解开法术,吃饭皇帝大,等吃饱了再说吧!
没多久,吃的送来了,裴咏希看到桌上摆着她想吃的牛肉面和各式小菜,肚子马上响起咕噜咕噜声,还等什么,当然是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
她先喝口汤,再吃牛肉,顿时赞道:“汤头浓郁,真好喝!牛肉也好女敕!”
然后她吃起面条,眼睛一亮,“面条有嚼劲,好吃!”
裴咏希的食欲被完全挑起了,开始以暴风吸入的姿态吃面条,一口接一口,发出了很大的苏苏声。
她也不忘配小菜吃,每一道小菜她都赞不绝口的猛点头,接着她放下筷子,捉起猪脚啃,软女敕多汁的口感让她爱不释手,塞得两颊鼓鼓的。
“真好粗……”
她吃得双手都油腻腻的,嘴角旁都是油光,没有纸张可擦净,她舌忝了舌忝手,又继续吃。
裴咏希是故意如此的,她猜那个疑心病重的公子会让人观察她,她相信原本的李冰儿不会吃得这么没有形象,所以为了表现她真的不是李冰儿,她便吃得夸张。
而她这像饿上三天三夜如饿死鬼的吃相,确实全落入了门外的人眼里。
绿衣女子—— 在这具娇小的身躯里,住的是傅家大少爷傅云谦的魂魄,他站在门外瞧着“自己”豪迈的吃相,脸色益发的冰冷,一双黑眸迸出冷厉光芒,活似想杀人灭口。
他的贴身小厮阿朗,端详着主子的脸色,非常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因为屋里的情景,连他都看不下去呀。
不是他要说,他家主子在大晋国里可是鼎鼎大名的大商号“永丰堂”的少当家,更因为有着俊俏尔雅的相貌,深受京城里未婚姑娘们的爱慕,可说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单单这么看着他,就是一道美好的风景。
瞧这个假当家—— 顶着主子那俊俏好看的脸皮大口大口吃面,吃得两颊塞满满的,苏苏响着,这会儿捉起猪脚啃,还吃得满嘴油光,双手油腻腻的,真是毁了主子一世英名!
阿朗看到旁边的护卫和他一样用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里头的人,发现主子的心情更不好了。
“真是丢人现眼,还不把门关了。”傅云谦阴恻恻的道,随即往前迈步。
阿朗忙关上房门快步追上,尾随在后的,还有负责近身保护傅云谦的护卫长王奇,以及几名亲信护卫。
阿朗跟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地道:“大少爷,小的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李冰儿,会不会真的如她所说,她不是李冰儿……”
李冰儿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冰山美人,做任何事都秀秀气气的,相当内敛,甭说有这种惊人的吃相了,连大声说话都不会。
傅云谦当然也觉得这个李冰儿很诡异,和往常的她判若两人,但他不会轻易断言。
“李冰儿这女人心机很重,都有胆子算计我了,现在为了保住命,演演戏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别被她骗了。”傅云谦训诫的道。
“是,大少爷说的对!”
也对,女人多可怕啊,人前人后两个样,在这事发生前,谁料得到李冰儿会陷害少爷!
阿朗抱住手臂,不住哆嗦起来。
见主子走得老远,阿朗快步追上道:“大少爷您放心,不必等李冰儿说出实话,只要一找到悟山大师,您就能回归到正常日子了!”
悟山大师是大晋国内相当有名的法师,据闻法力无边,精通法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听说不管什么玄妙法术都能破解,大少爷人脉广,早托人寻找悟山大师,换魂回来只是时间早晚。
可他这席话似乎没有安慰到主子,见傅云谦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想必等待的日子,主子连一天都难熬。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傅云谦,直到踏进傅云谦在云山院里暂居的寝房前停下,才听傅云谦出声道:“我去歇着,有事再唤你。”
“少爷,那小的为您更衣……”阿朗一月兑口便后悔了,他怎么老忘了,主子现在是个女人……咳咳,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可以踰矩的为他更衣?
傅云谦见他一副尴尬的表情,自是明白这厮在想什么,他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再重重关上房门。
傅云谦欲走过屏风,想进内室躺上床—— 这具身子体力很差,每到了午后都必须小睡一下才有精神—— 他经过梳妆台前,不经意在镜里看到自己,停下了步伐。
他看到一张漂亮的脸,那是属于女人楚楚可怜的标致脸蛋,对着这样的外貌,也难怪阿朗会将他当成女人看!
傅云谦握紧拳头,回想起在半个月前发生的事。
那天他带着李冰儿去谈生意,因为那位客人喜欢李冰儿,他才带上她向对方敬酒。
在美人计的效果下,他顺利的拿下这笔生意,在返回府邸的途中,李冰儿不知让他喝下什么茶,等他醒来时,他已身处在一间密闭的屋子,像是进行了什么法事,桌上摆着说不出名称的法器和贡品,桌上地上都沾满了动物的血迹,发出难闻的腥臭味。
在他搞不清楚状况时,他看到地上躺了个昏迷的男人,那男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衣着也和他一样,那分明是他自己,而他……竟穿着李冰儿的衣裳!
被李冰儿用计甩开,惊觉不对劲,赶来救他的护卫们,见他的身体倒在地上,将他当成李冰儿,大喊要捉拿他,他才知道自己变成了李冰儿。
那真正的李冰儿呢?他猜,大概是进了他的身体里。
李冰儿到底是对他施了什么法,怎么会造成这种局面?傅云谦并不知晓,他只能从屋里找到的一本书,推测她是为了得到他的心,对他进行了夺心术这个法术,大概是在过程中出了状况失败了,导致他和她互换了身体。
傅云谦其实是隐约感受得到李冰儿的爱慕的,但爱慕他的女人何其多,他并不把她的心意放在眼里,只当她是个丫鬟,却不料李冰儿会这么疯狂。
李冰儿会在他身边,是因两年前他到邻国谈生意,行经边关时从盗贼手中救下她,她万般央求他收留她,让她报答救命恩情,他原本是打算让她当粗使丫鬟的,后来看在她做事比阿朗细心的分上才留在身边用,结果她居然用施咒来回报他,真是个忘恩负义的!
傅云谦行商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事物,面对这般荒诞离奇之事,很快地冷静下来,先是让他一手栽培出的亲信护卫相信他就是他们的主子,交代他们严守那天发生的事和他魂魄寄宿于女子身上的秘密,并且将他的身体带回傅家,幸亏他的身子只是昏倒,并没有受到一丝损伤。
但要解决此事,他只能耐心等待李冰儿醒来,好问清楚换魂回来的法子。
如此等待了半个月,她终于清醒过来了,却口口声声说她不是李冰儿,偏偏她又占着他的身体,他又不得拷问她、伤害她,甚至也不能让她挨饿,这样他到底该怎么找出答案?
更何况,在看到她清醒过来后,他已恨不得马上把身体换回来!
他傅云谦向来是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不管是出了多大的事,他都能在谈笑间气定神闲的解决,保持着他的形象,怎容得了这女人占着他的身体,用着他的身分,做出粗蛮不堪,毫不文雅的事,毁坏他多年来建立的完美形象!
再瞧瞧他自己……傅云谦低头看去,瞧那突起的胸,柳条般的腰肢,他堂堂七尺男儿竟困在这具女人的躯体里,对他来说可真是无比的羞辱!
虽然阿朗和下属们对他并无轻慢,依然是敬重的待他,但他还是感到羞耻,还有无能!
在这半个月里,他只能对外谎称生病,不见任何人,也暂停手上待谈的生意,他困在自己的院落里看账本,再让阿朗到商号里向大掌柜传达他的意思,这种无法随心所欲、来去自如的日子,都让他快受不了了。
这一切都是拜李冰儿所赐!等他夺回他的身体,他一定要杀了李冰儿这女人!
傅云谦眼里隐隐透着杀意。
这事绝对不能让他继母和异母弟弟发现,他们觊觎着他这少当家的位置,他绝不能有一丝弱点暴露,必须小心为上!
他告诉自己,只要再忍耐个几天就好了,到时他会夺回他的身体,让一切重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