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姨娘……音姨娘……”
袁音听到四周传来的叫唤声后,很快地冷静下来,若她在此时逃走,就是心里有鬼,不如光明正大的现身,而她想,那些护卫会找她,也是阿泉吩咐下去的,她突然在亭子里不见了,他们肯定很担心,只要说她受到偷袭,他们自会相信她也是受害者的。
“我在这里!”袁音从草丛里爬出来,大喊一声。
几名护卫随即赶上,见她好端端的,都松了口气,“音姨娘,侯爷回来后听说您人不见了,发了一顿脾气,您没事太好了!”
楼君焕人在府中更好了!袁音像是吃了定心丸,朝护卫道:“我在中庭的小花园里被偷袭了,等我醒来后,就倒在这处草丛里,里面有具尸首,是府里的丫鬟秋艳,这事很蹊跷,快去禀报侯爷,也要马上封锁现场,找出凶手残留在现场的线索。”
护卫们见袁音说起草丛里有尸首,都感到震惊,但袁音正色的表情让人无不信服,他们谨慎的踏入草丛内查看,经确认过后,马上有人去禀报楼君焕,其他人则围住周遭,封锁现场。
“哎哟,我走来这儿散步,就看到好多人在找音姨娘,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居然是有人被杀了,你刚好昏倒在尸首隔壁,地上还有根绳子……啧啧……也太凑巧了吧!”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是洪氏,茹素了个把月的她都瘦了一圈,脸也瘦了下来,凹陷的脸变得憔悴,看起来也更加刻薄,她在往草丛内看了眼尸体,充满恶意的道。
袁音看到洪氏觉得倒楣,知道洪氏是针对她说的,立刻冷着脸哼道:“哪里奇怪?洪姨娘,你这是在影射什么?”
“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通常第一个发现尸首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凶手不是吗?”洪氏毫不客气的咧开嘴嘲笑。
袁音也不怕她,“通常在案发现场逗留的,绝大部分也都是凶手,洪姨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来散步?真有这种巧合吗?”
“你!”洪氏瞪视她,咬牙切齿,眼底充满着对她的恨。
她恨这女人!就是因为这女人的关系,她才会被关在山上的尼姑庵吃尽苦头的,好不容易在大病一场后得以回来,唯一的儿子竟和楼君焕变亲了,听说就是袁音刻意安排,才让儿子和楼君焕增进感情,而董氏也投靠孙氏不与她来往了,她变成孤伶伶一个人,心月复都没了,月钱少了一大半,这一切都是拜袁音所赐,她岂能不恨,逮到机会她当然要挫挫袁音的锐气,没想到这女人倒是伶牙利齿!
袁音当然看出洪氏眼里的恨,心想她被罚去尼姑庵都没有反省,还把错怪在别人头上,简直无可救药。
“侯爷。”
这时候,楼君焕来了,守在草丛周围的护卫见到他都一一恭敬的行礼。
楼君焕原本就领着人手在附近寻找袁音,还在考虑要不要派人出府找,一经护卫禀报说找到袁音了,他马上前来,见到她人好好的,暗自松了口气。
袁音看到楼君焕就像找到巨大的靠山,她马上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道:“侯爷,我好冤啊……”
袁音向楼君焕大声喊冤,将她和秋艳相约的前因后果告诉他,让他了解案发经过,再捅洪氏一刀,把洪氏暗示她是凶手的话说给他听。
楼君焕当然知道袁音想让他替她出气,而被影射成凶手可不是小事,这洪氏分明是存着恶意想害袁音,他岂能容许,当然要好好训洪氏一顿。
“洪姨娘,你说音姨娘杀了人:是这个意思吗?”楼君焕皮笑肉不笑的朝洪氏道。
居然敢向侯爷告状!
洪氏真想冲上去撕了袁音那张狡诈的脸,在楼君焕面前却是怯懦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太凑巧了,有点奇怪……”
楼君焕冷冷睨视她道:“真正的凶手早就聪明的逃走了,还会留在现场让人捉吗?你指控音姨娘是凶手,在秋艳身形比她高大的情况下,她要如何偷袭,用这绳子勒死她?你怎么不说,她是被歹徒一起掳走、被栽赃的?洪姨娘,这种害人的话可不能随便说,是还想再被送到尼姑庵反省吗?”
洪氏听到他的威胁一肚子恼火,但也不敢发作,只能跺跺脚,自行离去。
袁音看到她有如败犬般逃了,叉着腰好不得意,“哼,竟敢冤枉我是凶手!”
阿泉在这时走向袁音,庆幸的道:“音姨娘,幸好您平安无事,我们等不到秋艳过来,没一会儿发现您不见了,还以为您跟秋艳约好从哪处溜出去,找了许久找不到你们才知道出了大事……”
袁音听他这一说,不由得愧疚道:“是我的错,我想出来透透气才会约在外面,又特地把你们遣开,才会让凶手有机会捉我……如果我不跟秋艳约,她是不是不会死?”
“目前无从得知凶手杀秋艳的原因,秋艳的死也不是你的错,是凶手的错。”楼君焕原本想骂她没有听他的话跑出去的,看她一脸内疚,他只叹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了。”
袁音听到这一句,寻求安慰的环抱住他的腰。
楼君焕也想抱抱她,但阿泉和护卫都在盯着他,他装正经的模了模她的头道:“你吓坏了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接着,他转过头朝护卫吩咐道:“守好,待会儿我会过来检查,也让仵作过来一趟。”
楼君焕送袁音回院落歇息后,就回头调查秋艳的死。
冬儿见袁音回来,脸颊上挂着两行泪的冲了过来,“音姨娘,您终于回来了,听说您不见,奴婢好担心您,奴婢真不该离开音姨娘一步的……”
袁音看她哭成这样,犹豫着该不该将秋艳的死告诉她,但最后,她还是说了。
冬儿吓坏了,果然哭得稀里哗啦,不敢相信秋艳被杀了。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是谁要杀秋艳姊姊,又是谁要栽赃音姨娘您的?不过幸好音姨娘您没事,侯爷一定会捉到凶手的!”
袁音看她情绪平稳后,问道:“对了,你的家人找你有什么事吗?”
冬儿疑惑的摇头道:“说起这事真的好奇怪,门房说有自称我家人的人在外面等我,但我出去都没看到人,听门房形容起我家人的相貌,也不像我认得的那样,我好像被骗了……”
袁音一听心里有底了,知道是真凶故意引开冬儿的,再加上她刚好把阿泉他们遣远,才给了真凶偷袭她的机会,并设计让她成为代罪羔羊。
但,事实远比她所想像的可怕。
楼君焕在让仵作查验过尸体后回来,说秋艳没有其他外伤,也说他查到狗尸的牙齿里含有剧毒。
听到狗牙含有剧毒,袁音不由发抖,知道凶手是想置她于死地,想借着狗咬她让毒素经由伤口扩散,要不是她吃了皇上御赐的解毒丸,凶手就得逞了。
楼君焕自然也想到这一点,脸色冷沉道:“凶手是想杀你的,第一次失败后,他想再杀你第二次,才会蓄意支开冬儿,你把护卫遣远,倒给了他把你掳走的好机会,他没对你下手,只让你躺在尸首旁,大概是你不见的事很快被发现了,府里的人都在找你,他怕被发现,只好放弃杀你,才把绳子放在你手上栽赃你杀人。
“你被发现的地方,距离你原本待的小花园只有一小段距离,说明他怕被发现,无法将你拖到太远的地方动手,而秋艳,我想她大概是在那附近被杀的,她会被杀,或许是发现到凶手的真面目被灭口的。”他说出了一连串的揣测。
袁音没想到自己前后两次都差点送了命,连秋艳都极有可能是受她波及的,更加胆寒,“到底是谁那么恨我,恨到想杀我……”
有杀她动机的只有洪氏和赵婉婧,但她并不认为赵婉婧会牺牲爱犬来害她,洪氏的心月复都被拔除了,又瘦了一大圈,真有力气勒死高大的秋艳吗?又是如何将秋艳带到草丛里的?袁音并不认为洪氏一个人有能耐和缜密的心思办得到,但她也想不到谁有嫌疑。
袁音顿住了,像想到什么,眯起眼望向楼君焕,冒出一句怀疑,“该不会是你这个侯爷在外面得罪过谁,有人想报复你才想杀我吧?”嗯,她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你总是那么践又老爱斜眼看人,肯定得罪过很多人,有很多仇家在!”
楼君焕看她说得那么笃定,没好气地道:“敢得罪本侯爷的人,除了你,还有活着的吗?”
“呃……”袁音想想也是,她又努力想,灵光一现的想到他那三任未婚妻的死,看过很多推理剧的她自动脑补起来,将她大胆的推测说出口。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三任未婚妻都是被杀的,凶手故意伪造成事故死亡,现在,凶手的目标是我,想除掉我,才会利用狗咬我……”
“凶手的动机呢?”楼君焕双手环胸,姑且一听。
“动机的话……”袁音认真的想,推测道:“我猜,有个人暗恋你这个侯爷,爱不到手也不让别的女人得到你,因此故布疑阵杀了你三任未婚妻。他利用狗咬我,要是你没有细查,恐怕也不会知道狗牙里有剧毒,真会当成单纯的狗发狂咬人事件,那凶手的设计就会被掩盖住了。”
楼君焕没有驳回她所说的推论,她说的颇合理,只是也没有证据证明,攻击她的人和那三桩命案有相关,“那三桩命案我都有深入了解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女方家里也没有提出异议,我认为这跟你受到的攻击事件,是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袁音仍是有意见,“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毛毛的,你想想,你那三个未婚妻死了,现在加上我也差点遇害,一连四个人都出事了,这不自然,天底下有那么多巧合吗?彷佛只要你身边出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会死去,而且现在也证实真有人想杀我,这根本与你有犯煞克妻的命格无关……”
她更进一步推测,“君焕,你仔细的想,你那三任未婚妻的死和我受到的攻击,有任何共同点吗?例如,我被狗咬伤了,也有人跟我一样的吗?或许能因此找到线索……”
在推理剧里,连续杀人事件都会有个共同点,只要找到这个共同点,就能一路往下查,找到捉住真凶的线索了。
楼君焕听她说了这些话,也觉得真有诡异,连她都出事了,这天底下真有那么多巧合吗?况且巧合是可以被人造出来的。
一直以来,楼君焕都深信不移那三位未婚妻的死都只是单纯的病逝和意外,第一次,他屏除对案件的刻板成见,重新去审视他那三任未婚妻的死因,仔仔细细去回想案发经过,好找出她所说的共同点。
楼君焕在思考过后道:“是没有谁被狗咬伤,但这三桩命案中,有两桩都与动物相关。
我的第二任未婚妻是从马上摔下来死去,第三任未婚妻是马车和牛群相撞,才会被撞下湖……”
“同样都有动物!”袁音大为激奋道:“或许凶手就是利用药物控制动物杀人的!那我想你第一任未婚妻会病死,怕是跟动物也有关了……”
“这得查下去才知道。”楼君焕模了模她的头,夸赞道:“真不简单,你变聪明了。”
“我本来就很聪明了。”袁音拍开他模头的手,横了他一眼道。
楼君焕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接着,他敛起笑,慎重的叮咛道:“梨子,接下来我会重新查这三桩命案,我得亲自到女方家里拜访,好查得先前没发现到的蛛丝马迹。答应我,我不在府里的这几天,你绝对要乖乖的待在我的院落里,不得踏出一步,那真凶恐怕就潜藏侯府内,千万别让真凶有机可趁。”
袁音拍拍胸脯,保证道:“我又不是傻瓜,都知道有人要杀我了还要往外跑!我绝对会乖得不得了的,哪里都不去的,你就放心出府去查吧。一捉到真凶,也能替你洗刷那些犯煞克妻对你不利的谣言,以后你就不会被市集里的大婶们说你可怜了。”
楼君焕想到最初和她相遇,被那些不认识的大婶道是非八卦的事,他弹了下她的额头道:“对,本侯爷岂能被看得很可怜。”
袁音噗哧一笑,楼君焕也跟着笑了,两人相视着,眼里充满着爱意和坚定,他们都坚信,他们会顺利捉到潜藏在暗处的凶手,将这人绳之以法。
*
秋艳被杀的事没几日就传遍了侯府,在目前还没捉到凶手,也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侯府内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还有不少蜚言流语传出,有人说秋艳是与人结仇被杀的,有人说是她是被外面闯进来的贼杀死的,还有一项说法是最骇人的,莫过于说她是被袁音杀害的,因为袁音那日在秋艳的尸首旁醒来的事,被传了出去。
这很明显是洪氏传的,存心想打击袁音,想让她被当成凶手,这谣言马上被楼君焕澄清袁音同样也是受害者,在先前狗咬人事件里,她就被凶手当成目标,杀她不成才想栽赃她,而比起洪氏所说的,下人更加相信楼君焕的说法,再加上袁音在府里的人缘好,下人当然不会相信袁音是杀害秋艳的凶手,对洪氏的作为更加唾弃。
孙氏也在一气之下,将洪氏禁足在她自己的院落里,更警告她再作怪就将她重新送到尼姑庵,楼君杰也再三保证会看管好自家娘亲。
在这种凶手不知是谁的情况下,楼君焕本身是不想离开袁音的,但为了查清楚这案子跟他那三任未婚妻的死是否有关联,他必须出一趟远门。
楼君焕为不打草惊蛇,当然是不动声色的以出公差之名去,更在离府前布属好府内,彻底保护袁音的安全,秋艳的命案就交由母亲去查,楼君焕心忖,或许从秋艳的周遭去查能查出线索,说不定能找到凶案的目击证人。
楼君焕也怕真凶会殃及他的家人,当然也派了护卫保护各房,更成立多支巡逻队,加强府内的警戒,由楼君杰负责指挥调度。
楼君杰在知道兄长交给他那么重要的任务时感动不已,代表着他信任他,不介意娘亲造谣袁音是凶手一事,他发誓会保护好府内所有人。
而楼君焕离府的第一天,袁音就开始想念他了,真不知道要如何熬过他不在的数天,幸亏楼月璇她们知道她不能踏出院落一步,怕她闷,都会轮流来陪她,老夫人也会和董氏一起过来看她,让她感到非常窝心,转移了思念的心情。
今天午后,楼月璇、楼月筠和楼君杰一块来了,陪着袁音一边玩牌一边吃点心。
当然桌上的各式点心都是先用银针验过毒的,警戒可说是做得滴水不漏。
玩了几局后,袁音突然感性地朝他们谢道:“谢谢你们总是过来陪我解闷。”
“说这什么话,大哥不在,我当然要把我未来的大嫂给看好了。”楼月璇把玩着涂得红紫的指甲道。
“大嫂?”袁音有些意外她喊她“大嫂”。
楼月璇口吻神神秘秘的道:“我娘有说,只要你肚子争气,能为楼家生下孩子,就会将你抬为正妻,届时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侯爷夫人了。”
“音姨娘,真是恭喜你了,以后我要喊你一声大嫂了。”楼月筠欢语道,楼君杰也乐见她被提为正妻,跟着喊恭喜。
袁音是有听楼君焕说过老夫人愿意将她抬成正妻,但没说还有生孩子的条件,他大概是怕她有压力才没说,说真的,在以往她肯定会对这条件嗤之以鼻,但她活在这个时代,就有背负生子的压力,而且老夫人只提出这个要求对她已经算是很宽容了,也看得出老夫人对她的疼爱,要不凭借着她本身卑微的身分,她就算一连生十个儿子,也是无法成为正妻的。
袁音觉得来到这个王朝,有这么爱她的侯爷丈夫,还有对她这么好的婆婆和小姑小叔,真的是很幸运。
在打完牌,度过愉快的时光后,他们聊起沉重的案情,楼君杰提及从孙氏那边得知的消息,伤脑筋道:“听说秋艳平常为人很好,没有跟谁结过仇,也找不到任何目击证人或可疑的人,看来这案子很难办。”
闻言,楼月筠朝袁音一问,“音姨娘,你有没有办法用塔罗牌算出凶手?”
袁音心里咯噔了一声,其实她早替自己占卜过,抽到的是张死神牌,死神代表结束,并不是好预兆,当然她不好说出来让他们担心,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等着楼君焕回来。
“这个我算过了,过程虽然有些艰难,但最后是可以顺利捉到人的。”她说了善意的谎言。
楼月筠一听松了口气,“太好了,真希望能快点捉到凶手!”
“一捉到凶手,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我要狠狠的戳进他的皮肉里,让他后悔他的所做所为!”楼月璇伸长留着尖锐指甲的十指,残酷道,一旁的楼月筠都被她吓到了。
这时候的楼君杰则内疚的朝袁音道:“音姨娘,我娘到处乱传你是凶手的话,污蔑你的名声,真是对不住。”
“都已经是之前的事了,别再跟我道歉,再说我要骂人了:”袁音作势警告道,接着建议他,“我想你娘会针对我,大概是因为我让你跟你大哥和好了,近来你又跟我们走得近,让她觉得儿子被抢走了不甘心,才会对我口出恶言,所以你平日应该要多多陪伴她,关心她,让她觉得受到你的重视,日子久了,她就不会认为我们抢走你了。”
“我知道了……”楼君杰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想到娘亲大病一场回来后,他就和她有过几次争吵,他真是不孝。
他们三人逗留到傍晚才离开,才刚走,就有个人上门想见袁音。
护卫前来禀报,冬儿再转话给袁音,“音姨娘,表小姐让府里的护卫传话来,说她有重要的事要亲自跟您说,说是跟秋艳有关……”冬儿一脸警戒,“音姨娘,您真的要见她吗?说起来,她也有害你的嫌疑……”
袁音思忖过后道:“我见一见好了,我想听听她的说法。”
“音姨娘,要是您有危险……”
院子里有那么多护卫在,还怕一个弱女子吗?袁音倒是不担心,她逗着冬儿道:“那你就负责保护我好了。”
“姨娘!”冬儿跺了跺脚。
袁音不玩她了,正色道:“派人送她过来一趟,只让她一个人来就好。”她还是得谨慎一点。
不久,赵婉婧被请了进来,当然冬儿、阿泉等护卫都在,不让袁音单独和赵婉婧独处。
赵婉婧自然知道她被当成犯人看,想起这阵子他们一家被禁了足,哪里都去不得,一行一举都被盯着,被侯府里的下人奚落,就一肚子委屈,真想转身走人,但她还是强忍住了。她速战速决道:“事发那天早上,我和我的丫鬟看到秋艳和府里的总管在吵架。”
袁音听了有些惊讶,“他们在吵什么?”
“不知道,距离有点远,而且我不会去偷听别人说话……”赵婉婧说这句话时难掩她的傲气,她深深吸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件事,侯府里负责送三餐膳食过来的丫鬟说,她有看到一个叫林范的长工牵着阿乐走,把阿乐放在你们打球的附近就跑了,事发后,林范便辞了工作,这事有点古怪,那个丫鬟怕惹祸上身,一直都不敢说,我看她欲言又止,这才诱她说出来的。”
袁音盯住她问道:“为什么想告诉我这些事?”
赵婉婧挺直背道:“若能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也能早日还我们一家清白,我还没有可怜到会因为得不到男人的心,就使出这种害人的技俩。”
在她走后,袁音心想得告诉老夫人一声,好找出那名长工来问话。
她又想到赵婉婧提到总管,说在秋艳在死去当天和总管起争执,她想到冬儿说过,总管疑似心有所属,让秋艳心情低落……两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虽然这事应该交给老夫人去问,但这是秋艳和总管两人之间的感情事,她怕总管会对老夫人难以启齿,没有说实话,不如她私下先问问他好了……
“冬儿,明天把总管叫来问问吧!”
“音姨娘是在怀疑,总管是杀了秋艳姊姊的凶手吗?”冬儿担心的问道。
袁音瞧她紧张的模样,笑道:“只是问问罢了,厘清总管和秋艳那天是为了什么事吵架,也能去除他的嫌疑,到时老夫人问他话,我也能帮他说话。”
冬儿松了口气,“真希望能快点捉到凶手,现在府里的气氛好差,好沉重,没有人笑得出来。”
袁音想到人在外地的楼君焕,不知道他查得如何,真希望一切都很顺利才好。
楼君焕依序前往他前三任未婚妻的府里,他先来到他第三任未婚妻,也就是工部尚书千金的府里,接着再到他的第二任未婚妻,振虎将军千金的府里,但都一无所获,找不到与动物相关的线索,更没有可靠的证词,都过那么久了,就算当年真有用上药物来使动物发狂的证据,也早被真凶销毁,无迹可寻。
楼君焕转而换个方向查,查起振虎将军千金周遭的人事,终于得到有力的证词,有丫鬟举发,负责服侍将军千金的贴身丫鬟在出事当天行为异常慌张,在出事后还曾作噩梦,说着对不起小姐的呓语,之后便以生病为由离开将军府。
楼君焕觉得这供词对案情很有帮助,故派人去找那名丫鬟。
而第三任未婚妻的事故,楼君焕去找当年的牛群主人,那主人提起这事可是忿忿不已,说是害他吃尽苦头,赔了不少钱,还坐了牢,而负责看顾牛群的那名伙计竟在出事后就溜得不见人影,让他不知该找谁理论,也不知牛群发狂的原因。
楼君焕认为那个伙计很可疑,当即派人去寻。
最后,楼君焕来到第一任未婚妻,也就是前吏部尚书千金的府中。
前吏部尚书在女儿过世不久后致仕,似是承受不了女儿死去,现在搬到隔壁的临江县养老,当他看到楼君焕前来时非常吃惊。
听楼君焕禀明来意,想了解女儿的死因,他很愿意配合。
他一直以为女儿是病死的,外面还谣传着是凤阳侯克死的谣言,若是人为被害死,那么他一定要揪出凶手,还女儿一个公道才行,凤阳侯也能洗清他遭污蔑的名声。
“侯爷,对于小女的死,我会尽其所能的回答您的。”
楼君焕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后问道:“请问令嫒是否有养猫狗?在死前是否有被攻击弄伤?”
前吏部尚书一惊,那表情像是说中了,“小女是有养一只猫,老实说,小女当年会摔那么一跤,是跟那只猫有关。那本是只温驯的猫,也不知怎地突然兽性大发,吓得小女摔了一跤,撞伤头,之后便发了高烧,撑不到几天就去了,要不是那猫后来暴毙了,我肯定会杀了它的……”他脸上难掩哀伤,疑惑问道:“侯爷,您怎会问起这事?有养猫狗……跟她的死有关吗?”
“确实是有关的。”楼君焕又问:“令嫒摔跤那天,是否有喷香露水或是有配戴香包?或许是她身上有什么香气,才导致猫发狂的。”猫暴毙和阿乐的情况一样,恐怕前吏部尚书之女真正的死因不是撞伤,而是遭猫咬伤的伤口中了毒,导致高烧不退死去。
前吏部尚书这么一听,神情激动起来,难怪平日那么温驯的猫会发狂攻击人!“小女她有配戴香包的习惯,当时她跟着她女乃娘学调香,会自己做香包……”他像是想到什么,又道:“她最后用的香包还在!小女的遗物,我这个当爹的都有收好,我马上拿给侯爷一看!”
楼君焕听到有证物,精神一振,又问:“是否有女乃娘的下落?”
前吏部尚书也觉得教女儿做香包的女乃娘大有问题,或许就是女乃娘在香包里加了什么,二话不说马上告知女乃娘的去处。
接下来,楼君焕的调查都进行得很顺利,查出了那香包里有残存的毒物,也找到了女乃娘,女乃娘坦诚受到某个人的收买,将那加了毒的香包送给小姐。
另外第二任和第三任未婚妻的事故也有极大的进展,顺利找到了当年的丫鬟和伙计,他们都坦诚说是当年缺钱,受到某个人收买,丫鬟将加了毒的香包送给小姐,那伙计则得知马车行经的路线,让牛群闻香去攻击马车。
而共同收买他们的人,是一个叫陈渊的人。
费了一点功夫,楼君焕才找到陈渊窝藏的地点,在临江县的某个小镇上。
这日天一亮,陈渊听到敲门声,打着哈欠去开门,一下子被压制住。
一听到楼君焕表明身分,要问他那三起官员之女的事故,他吓得腿软跪下。
“侯爷,小的也是收钱受人所托办事的,但小的只干前三起,第四起真的与小的无关啊!这两年来小的一直都待这个小镇上,没到京城去,怎么害人呢?”
楼君焕捉起他衣领道:“说,是谁指使你的?”
陈渊畏惧的吞了吞口水。
“你不说,本侯爷就把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切掉!”楼君焕恶狠狠的道,朝护卫下命令,“快,把他的手按住!”
陈渊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我说、我说!是王灿!”
楼君焕从来没有想过会听到这名字,心里无比惊骇。
他眯起眸子道:“你该知道的,你要是敢说一字谎话,本侯爷就会把那切掉的一根根手指头烹煮后,全都塞进你嘴里。”
陈渊怕得都冒出一身热汗了,裤子也湿了,为了活命,他大声喊出,“小的没有说谎,都是真的!就是王灿没有错!小的打小就认识他了,他跟个师傅学过一年的调香,精通各种用来害人的迷药,小的刚好需要银子还赌债,他便给小的银子,要小的帮他办事,小的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啊!”
楼君焕看他这模样,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但他还是不愿相信,那个对楼家忠心耿耿,脸上总是带着笑,恭恭敬敬喊他一声侯爷的王灿会是真凶?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陈渊发抖道:“大概是对侯爷您有仇吧!王家世世代代都要服侍侯爷一家,到了这一代轮到他了,他肯定对您怀有怨恨……小的不是随便说说的,据小的所知,王灿从小就很聪明,本来是可以去考科举的,但被他爹阻止了,他心里肯定很埋怨……”
因为被总管这身分困住了,所以怨恨他这个现任侯爷,进而不让他好过,要杀了将要嫁给他的女人吗?
王灿身为总管,在府内人缘又好,确实能掌握住许多消息,例如,袁音和秋艳赴约的时间和地点,他可以透过冬儿得知;而楼氏送的香露水,据她所说的是全都交到老夫人手里,再由老夫人分给各院,这中间有经手的人便是王灿,他将加了料的香露水准确的送达到袁音手中。
袁音有危险!楼君焕意识到这一点,想到王灿人就在侯府里,袁音对他并没有戒心,倘若王灿真有心想杀害她,耍点技俩,把她引出来还是办得到的。
该死的,他现在必须快马加鞭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