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妙算 第二章 侯爷的成亲对象 作者 : 佟芯

袁音抬头望向那写着“凤阳侯府”大大四个字的匾额,迟迟不知该不该往前一步。

在前几天,她才想着她和凤阳侯最好是再也不见,为什么现在还要到他府里?

这实在是……她也没料想到,自己这小小塔罗牌占卜的摊子名气太响亮,凤阳侯的胞妹竟差人找上门,邀她到侯府占卜。想到凤阳侯那个性子,也不知道自己拒绝他妹会有什么下场,再加上那位小姐的丫鬟说会给她很多赏银,想到来这儿赚一天,可抵得上她顶着大太阳做很多天的生意,不来的是笨蛋。

袁音往前一迈,在心里告诉自己,凤阳侯日理万机,多半不在府里,她才不会那么倒霉地遇上他。

她向守卫报上自己的名字后,没多久就有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来领她入府。

“大师,我叫冬儿,请随我来吧!”

袁音随着她走,瞧着眼前雕梁画栋的建筑,还有造景花圃、小桥流水,真是美不胜收,只是她也同时感到一股熟悉感,好像曾经来访过,不,怎么可能,大概是她古装剧看多了,才会感到似曾相识。

“大师,请问塔罗牌是什么?”冬儿突然回过头问她。

袁音不吝于回答,“塔罗牌是源自西洋的一种占卜纸牌,主要用途是用来占卜和心理分析,借着塔罗牌占卜可以预测恋爱、事业、健康、财运等问题,它总共有七十八张牌,我个人习惯用二十二张大牌来占卜,还有很多人说塔罗牌是与潜意识的对话,但也不完全是,它是一种超然的存在……”

见冬儿听得愣了,袁音干笑着道:“等会儿我会示范,妳看着就好。”

她被带进一座大院落里,随冬儿进了一间厅中,再绕到一座屏风后,只见凤阳侯之妹楼月璇早坐在一张软榻上等她了。

这是个年约十五、六岁,长得娇俏明艳的姑娘,穿着火红贵气的衣裳,眉宇间流露出睥睨神情,身边有六个婢女服侍着她。

楼月璇上下打量着袁音,道:“就是妳?早听说妳很年轻,才大我没几岁,这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算命大师。”

袁音看出她的鄙视,心里微微有怒,这大师之名又不是她自己冠上的,更何况用年纪来评断个人的能力,也太藐视人吧。

她挤出微笑道:“我本来就不算大师,只是对这塔罗牌钻研多年,算得还算精准,用来做生意混口饭吃罢了。”

楼月璇不甚在意她的话,只满意地看着自己涂得艳红的指甲,缓缓勾起笑道:“那就让我看看妳算得多准确吧,算得若准,有赏银。”

袁音听到赏银两个字,自动把怒气抛到脑后,“请问楼大小姐想问什么问题呢?”

“我想问什么……”楼月璇想了想,“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要问什么。”

袁音心想姑娘们多半喜问恋爱运,这大小姐八成也是,便道︰“大小姐是否有心仪的男子?我可以帮您算算您跟他有没有姻缘。”

楼月璇一派傲慢的道:“我才没有心仪的人,我可是堂堂凤阳侯之妹,侯府的嫡出小姐,哪可能随随便便就瞧上哪个男人?”

是,就妳眼光高!袁音不以为意,客气笑道:“那么,我帮楼大小姐测姻缘何时到吧?”

有别于其他姑娘听到这句话的羞赧反应,楼月璇是一脸兴趣缺缺,“问这个真无趣……”她眉一挑,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不如妳帮我占卜我未来夫君的相貌好了,看长得俊不俊,要是不俊,我就不成这个亲了!”

袁音在心里写了一个“囧”字,她帮那么多人占卜,真没见过这种要问未来丈夫长得如何的,这要她怎么算?但她能不算吗?

袁音依然拿出牌来,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抽到什么结果,她都必须说对方长得好看,总归这凤阳侯之妹,嫁的男人肯定是精挑细选,相貌不会差到哪去的。

袁音随意抽了张牌,说了“面如冠玉”、“貌比潘安”等形容词,多少有些添油加醋。

听完她的形容,楼大小姐蹙起眉来。

袁音心忖,莫非自己说得太夸张了吗?

“不行,我想象不出来……妳用画的吧!”

袁音听了几乎快吐血,所幸她画功不错,占卜用的这二十二张大牌她都画得出来,何况只是一幅人物画。

袁音本身有绘画天分,从前上学时也参加过美术社团,虽然画不出很厉害的画,但画肖像是没问题的,她用心画出一名古代美男子的容貌,努力呈现出那面如冠玉、貌比潘安的俊美。

丫鬟们都好奇的围上前看,纷纷惊叹道:“画得真好啊,手好巧!”

楼月璇按捺不住地要丫鬟把画拿给她看,这一看她非常满意,脸还有点红了。“原来我未来的夫君长这么俊,真不错……”心情好的她,看丫鬟们都跃跃欲试的也想问问题,大方的道:“妳们有什么想问的也问一问吧!”

丫鬟们问的无非是姻缘,袁音都用恋人金字塔的牌阵来算,一一回答——

“妳的他在两年后才会出现……”

“对方不值得,妳该结束暗恋了—— ”

“……或许妳该提起勇气告白。”

在最后一名丫鬟问完后,袁音自觉大功告成,可以等着领赏银。

“大师,可以帮我画张符咒放在枕头下吗?我想让他喜欢上我……”

啥?符咒?

“塔罗牌占卜不用这种东西……”袁音在心里月复诽,想要符咒,应该是去找道士吧?

“喔……”丫鬟失望道。

“好了,今天辛苦妳,拿去吧!”楼月璇差丫鬟拿来早已备妥的钱袋。

袁音接过那一袋银子,沉甸甸的,顿时欢喜道:“谢谢大小姐!”

楼月璇看她的表情好似很贪财,颇为不屑。

袁音无所谓,反正赏银拿到手,以后也不会相见了。

就在袁音拿了赏银,想要告退离开之际,只见一位老妇人被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搀扶过来,厅里的丫鬟们看到她,无不恭敬的称呼“老夫人”。

袁音没想到老夫人会在此时出现,顿时有些措手不及,觉得自己杵在厅中很奇怪,于是退到丫鬟们旁边,和她们一起行礼。

楼月璇看到母亲来了,笑盈盈的道:“娘,您午睡起来啦,您腿脚不好,快坐下吧。”

孙氏原本要坐下,眼尖的看到丫鬟中有名陌生女子,疑惑的朝女儿问道:“月璇,这人是?”

楼月璇瞥了袁音一眼,“娘,她是在街上算塔罗牌的。”想到母亲不知道塔罗牌是什么,她解释道:“塔罗牌是一种可以帮人算命的纸牌,我请她过来帮我算命。”

“怎么把一个算命的叫来府里了?”孙氏蹙着眉叨念了句,视线犀利的盯向袁音。

袁音真觉得那目光如刺,让她头皮发麻,看得出这位老夫人不是好应付的,她故意柔顺地垂下头,不去看,只希望老夫人不找她麻烦。

楼月璇心情好的道:“有什么关系,好玩呗!娘,我已经算完了,您要算算吗?”

“不必,既然算完了,就请她回去吧。”孙氏没再多看袁音一眼,让丫鬟搀扶自己坐在柔软的椅榻上。

楼月璇朝袁音挥了手,“没妳的事了,回去吧!”

“是。”袁音应声后绕过屏风退下,还没开门踏出厅外,屏风内就传来了对话声——

“月璇,妳真是不象样,有口碑的得道大师又不是没有,妳怎么找上一个在街上摆摊的算命师?还是个年轻姑娘,哪有正经的姑娘家会在街上摆摊算命的,肯定没什么本事,是诈钱的,妳简直蠢得被骗了!”

“娘,您别骂我蠢,她看起来不像骗人的,很多人都说她算得很准……”

“要我别骂妳蠢,妳怎么老是做这种事?不如好好把这精力花在学刺绣上—— ”

“哎呀,别老是要我刺绣……”

两人的对话都飘进了袁音耳里,连要送她出府的丫鬟冬儿都听到了,倍感尴尬。

在两人踏出院落,走在中庭一条回廊上时,冬儿想着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硬是挤出话来和她聊。

“大师,妳刚刚算塔罗牌真的好厉害啊!”

“刚刚妳怎么没要我帮妳算?”袁音想起刚刚只有冬儿在旁边看着,没让她算恋爱运。

冬儿腼觍一笑,“因为我没有喜欢的人啊。对了,大师,妳有替自己算过姻缘吗?”

“姻缘?”袁音耸了耸肩道:“很久以前我有算过,但现在我不想嫁人,就没再算了。”

“为什么不想嫁人?”冬儿像是听到多骇人听闻的话。

袁音毫不忌讳的道:“这个有很多原因,嫁人的话,一辈子都会被拘束在夫家,要以夫为天,要是丈夫花心想纳妾的话,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接受,不然会被当成妒妇……比起嫁人,我宁可拥有一座大山庄,养些牛羊,辟个牧场来经营,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过日子。”

这般特立独行的话语,让冬儿听得瞠目结舌,耳边轰轰作响,回过神发现袁音突然加快速度往前走把她抛下了,她马上追上去,“大师,等等我呀……”

位于回廊的左侧有一大片花圃,楼君焕和王灿、阿泉刚好走来此地,看到她们两人走过,楼君焕盯着袁音的身影,惊讶的道:“那女的怎么会……”在他的侯府里?

王灿以为主子是讶异府内来了陌生女子,禀道:“侯爷,那位姑娘应该是大小姐请来的客人,是在街上用塔罗牌帮人算命的大师,大小姐吩咐要让冬儿招呼她。”

“总管,塔罗牌是什么?”阿泉疑惑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王灿摇了摇头。

楼君焕不发一言,他移开目光,往自个儿的院落大步迈去。

这一天晚上,楼君焕一回侯府又被母亲召见。

不用想,孙氏又是要提婚事,为了不被母亲大骂他不孝,对不起列祖列宗,他还是依言前往母亲的房里一趟。

孙氏这一叨念就念上许久,楼君焕百无聊赖的听着,心思都在皇上交代的差事上,突然间被“表妹”两个字打回神。

楼君焕抬头问︰“娘,您怎么提到表妹?”

孙氏狠狠瞪了他,“我说了那么多,莫非你都没在听吗?”她深深叹了口气,只好再说一遍,“是这样的,你那个住在城南的婉婧表妹,以前跟着你姑母和姑丈来过京城,跟你见过几次面。听说她对你念念不忘,为了你婉拒过不少说亲的,她也知道你三桩夭折的婚事,说是只要能嫁给你,她不怕那些你克妻的传闻,而且据说你姑母还找上法师为她批过命,说她和你的命格互补,可以助你破除煞气,和你白头到老。”

楼君焕对这个所谓的婉婧表妹完全没印象,听到娘说表妹的命格和他互补,可助他破除煞气,不由得嘲讽一笑,想不到他真的成了话本里的男主角了。

孙氏勉为其难的道:“我也不爱你那个表妹,小家子气,不够大方,要怎么担当起侯爷夫人的重责,她那个娘我更不喜欢,仗着是你爹最宠爱的么妹,跟你爹借过不少钱来还她家老爷的债,也一直想攀高枝,虽说是法师批命你表妹可助你破除煞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好歹你表妹不畏谣言愿意嫁你,也算是难得可贵,要是真能和你顺利成了亲,为你生下一男半女也是好事……”

楼君焕真是听不下去,重重嗤道:“娘,妳儿子是谁都不要的硬饽饽,有个人希罕就可以打包送人吗?”

孙氏真是被他气得瞪眼,“胡说什么,要是我儿子能谈更好的亲事,我也不想便宜那一家人。”

“娘,如果妳非要我成亲的话,那人我自己来选吧!”

听到儿子说出这句话,孙氏吃惊的望向他,“你上哪儿选……莫非,你已经有了中意的对象?”她喜出望外道:“找你中意的总比娶你表妹好,快说,是哪户人家的女儿?”她说着又蹙起眉头,“只是,人家姑娘听到你的传闻,还肯嫁吗?是不是找个法力高超的法师来办个法会,来化解你的煞气较好?”

孙氏理所当然的认为,儿子看上的肯定是极出色的名门闺秀,儿子喜欢谁都好,就怕对方不肯嫁,怕又出事。

她虽然不想信邪,不认为儿子真是克妻的带煞命格,但外面的流言太多,听得她心慌,深怕婚事一定下又会出事,那儿子就更坐实克妻的恶名,这一辈子都要打光棍了,因此若办个法会就能化解儿子身上的灾厄,她当然要一试。

楼君焕不过是随口一说,岂料娘亲会认定他有人选,还说要找法师办法会,眼见母亲这个从不迷信的人都为他的婚事急胡涂了,他倒是生出了一个念头。

不如就这么将计就计,自己挑个人来当挡箭牌,省得母亲一天到晚催他成亲,自己耳根子也能清净些。

“那个姑娘的身分,儿子现在还不能说,娘就静候消息吧。”楼君焕神秘兮兮的道。

他脑海里浮现前两天在府内看到的那个算命师,想起她说中他有心仪的人,又想起她离经叛道的说着不想嫁人的话,他想,或许她是个不错的人选。

明天,就去见她吧。

这种悠闲的日子真好啊!

袁音这几天都睡到日正当中,没去摆摊,先前那笔赏银足足有十两银子,是一般人家好几个月的收入,她当然要慰劳自己放几天大假了。

这会儿她吃过午饭后就用小黄瓜敷脸美容,只觉躺在床上真是舒服,虽然她有想过来计划个三天两夜的观光之旅,毕竟穿越后她就忙着赚钱养活自己,还没机会上哪玩呢。

但想到外面那么热会晒黑,没有手机可搜寻风景区,交通也不方便,只能用走的,或另雇马车,也怕她一个单身女子外宿会遇上黑店……想到这些她就懒了,干脆打消了主意,还是宅在家里好了。

袁音昏昏欲睡地闭上眼,就在快睡着之际,有人敲门了。

“叩—— 叩—— ”

袁音被吵得很不高兴,翻了身,真想把耳朵捂起来。

“叩—— 叩—— ”

袁音终于忍受不了,从床上爬起来,不悦的喃喃道:“真是的,到底是谁在敲门?”她不得不下床去开门,全然忘了脸上敷着小黄瓜,随着她下床,立刻落下几片黄瓜,待她走到屋外,仅剩眉心一枚,脸颊上各两枚,这样子看起来好不滑稽。

“来了!”她高喊道,随即打开高墙间的木院门,一看到外面的人,她一脸受到多大惊吓似的,倒抽了一大口气,再用力关上木门。

“干什么,见到本侯爷来竟直接关门!”楼君焕真不敢相信她见到他的态度是直接关门,当他是鬼吗?他用手扳住木门,不让她关上门。

袁音明知自己这行为是大大的不敬,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双手,想把门关上,不让他进屋。“侯爷,该不会是你怀疑我诈了你妹妹的钱,来找我秋后算账的吧?”

堂堂凤阳侯,怎么会特地上她家找她?袁音只想得到这个理由,上次惹得他不悦,说要她拔舌头,那这次呢?

“我不是来找妳算账的,是有其他事要跟妳商议,快开门!”楼君焕不耐烦的道,这个女人是吃了什么力气这么大,门板竟按得那么紧。

袁音一听,松了口气,马上改变不敬的态度,利落的拉开门,朝他客客气气地道:“侯爷你好。”

这个女人变脸还真快!楼君焕原本心里还有气,一看清楚她的脸,顿时气不了,表情有些古怪,“妳是在吃黄瓜……吃到满脸都是吗?”

位于楼君焕身后的近身护卫看到她的脸,都一副快憋不住的笑出来了。

“啊!”袁音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正在敷脸,赶紧转过头,把脸上的黄瓜片拿下,再转过头来,“侯爷,我这是在敷脸,敷脸对皮肤好,我绝不是在吃黄瓜……”

楼君焕懒得听她解释,大步踏进院子里,他身后的护卫也尾随进来。

他是想跟她商议什么事?袁音看到他朝屋子走去,只能快步追上。

楼君焕让护卫守在屋外,踏进屋内后,顿时摆出嫌弃的脸色。

他从没见过这么小的房子,厅堂那么小,连他寝房的一半都不到,像鸟笼似的,四面围墙上都是斑驳,在风吹雨打下不会倒吗?家具也很少,只有简单的桌椅,他原本不想坐的,但想到要跟她谈事情,总不能都站着,便坐了下来。

岂知他一坐下,椅子就重心不稳的摇晃了下,吓了他一大跳,幸亏他动作快,扶住桌面才稳住。

“侯爷,真不好意思,我来不及跟你说,你坐的那张椅子不太稳。”袁音看他狼狈的姿态差点笑出来,只能努力忍住,表现出歉意。

楼君焕想到她曾因为椅子不稳往后栽倒的事,皮笑肉不笑道:“妳家的椅子都是坏的吗?”

“不,这张椅子是好的,侯爷换这张坐吧,才不会摔跤。”袁音指着另一张椅子,很真诚的道。

“不必。”楼君焕立马拒绝,他可不认为自己连坐都坐不好,只不过是椅子有点不稳而已,岂会像她一样冒失地摔一跤。

有贵客上门,袁音当然要招待,她左看右看,家里只有茶水,她只得倒上一杯,“侯爷,家里头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粗茶而已。”

楼君焕默默地盯了眼杯里的茶水,“无妨,我本来就没有期望过。”

真是没礼貌!袁音嘴巴嗫嚅着,没说出口,直接进入正题的道:“请问侯爷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楼君焕没有回答,先是问︰“妳爹娘不在吗?”

袁音回道:“我爹娘已经过世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

楼君焕在心里忖道,双亲不在,那么好谈了,只要她同意就好。

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找她商议,神秘兮兮的,害她好奇极了!袁音等着他说下去。

终于,楼君焕缓缓启唇,“妳知道京城里流传着我有克妻命格的流言吧,上回那些嘴啐的妇人也说了,我曾被皇上赐婚,有过三任未婚妻,但她们都没进门就死了,我想知道,妳也认为她们是我克死的吗?”

袁音很是意外他会这么问,想了下才回答道:“老实说,我并不了解她们死去的原因,实在是难以表达我的看法。”

楼君焕听到她这么回答,露出满意之色,这代表她是个有主见的,会想去了解详情,没有听信谣言,人云亦云。

楼君焕没有忌讳的说起,“第一任未婚妻是在我十八岁时赐婚的,听说她从小身子骨就孱弱,赐婚后没多久,有天夜里她起来喝水,失足摔伤头,接着染上风寒,高烧不退而死。

“第二任未婚妻是在我二十岁时赐婚的,是个将军之女,骑马射骑都很精通。一日天色不好,视线不明,她不顾劝阻执意骑马,就这么从马背上摔下死了;第三任未婚妻是在我二十三岁时赐婚的,听说她是到庙里替家人祈福,在回来的途中遇上牛群,马车翻落湖里而死。”

袁音听完之后,模了模下巴,正色道:“第一任未婚妻本身身体虚弱,是摔上一跤又染上风寒,导致发高烧而死,第二任未婚妻是在视线不明的情况下骑马摔死,第三任未婚妻是坐的马车出事故而死,听起来都是很合理的意外,没什么牵强的地方,这样就说侯爷有克妻命格我并不认同,他们怎么不说是侯爷你比较倒霉,都遇上不长命的女人呢?”

听到她的回答,楼君焕受到强烈的震撼。

这几年来,外面都谣传他命格犯煞,才会一连克死三任未婚妻,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是他比较倒霉这样的话,顿时生出对她的欣赏,她与众不同的见解让他更坚定自己这个计划的人选非她不可。

“侯爷,你问我这个,跟你要找我商议的事有关系吗?”袁音仍搞不清楚头绪。

楼君焕这才清楚的说出来意,“我接连三桩婚事都夭折,我母亲抱孙急切,逼着我娶我表妹为妻,说我表妹无惧克妻的流言,又说已请法师批过八字,她可为我挡下煞气,但我并不想娶她,我希望妳能当挡箭牌为我挡下。”

袁音一愣,“挡箭牌……这什么意思?”

“做我的妾。”这四个字铿锵有力的落下,他继续道︰“我母亲逼我娶表妹这事,我已经拒绝了,现在这人要自己选。袁姑娘妳不迷信,肯定是不畏惧和我结为夫妻会被我克死,是最好的人选,且妳用塔罗牌为人算命,是极罕见的奇特女子,我可以找个有名的法师编个理由,说妳命格奇异,纳妳作妾可为我挡煞,消除我克妻的命格,再加上只是作妾,用来说服我母亲答应让妳进门是行得通的。”

袁音听了他这一连串的话,瞠目结舌,简直离谱至极!她都快气得七窍生烟了,“侯爷,恕我不同意,我活得堂堂正正的,是不做妾的!”

看她那么生气,一副羞辱了她似的,楼君焕在心里忖道,他也很委屈,要不是情势所逼,他也不想纳她为妾。

他说出重点,“只是假成亲,当有名无实的夫妻,当然,我会给妳好处的,妳说妳不想嫁人,比起嫁人,妳宁可有个大山庄,养养牛羊,经营牧场,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过日子,我就给妳一个大山庄,让妳做妳想做的事。”

袁音惊讶得合不拢嘴,原来她在凤阳侯府内对丫鬟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如何?”楼君焕勾起唇一笑,“本侯爷只想图个清静,让我母亲别逼着我娶妻,只要当我三年的挡箭牌就够了,三年后,妳就能得到一座大山庄,一座牧场,我还会差帮手去照料妳的牛羊。这么好的交易,妳不会错过吧?这比起妳顶着太阳摆摊算命轻松多了,从此可以让妳过着富裕不虞匮乏的日子。”

袁音听了仍是只有生气,她没忽略他眼底闪过的得意,一副“她肯定会答应”的样子,“恕我拒绝!”

听到她拒绝,楼君焕当真怔住。

袁音对着他发愣的俊颜,怒道:“侯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因为我说过想要大山庄的话,你就把我当成贪财的人了?我是爱财没错,但我知道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就算穷到快饿死了,我也没想过要卖了自己!我是不会给人做妾的,你少瞧不起人了!”

楼君焕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这样的发展偏离他的预想。

这丫头还挺有志气的,不过,像她这种特立独行会说出不想成亲的女子,本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他承认是自己低看她了。只是,不管如何,他这个侯爷都是不可能朝她低头的,他可以换个方式让她答应。

下一刻,楼君焕从椅上站起身,一副惋惜道:“既然袁姑娘那么不甘愿做妾,那本侯爷就不强求了,真可惜,本侯爷在郊外的那栋别庄比侯府还要大上两倍,且土地宽阔,遍地草原,适合辟个牧场,还冬暖夏凉,是适合居住的好地方,又临近湖泊,风景优美。我本来还想,妳到了那边也没人认得妳,知道妳当过我的妾,可以重新过生活……真可惜啊,三年其实很快就熬过去,又不是一辈子要妳做我的妾,既然妳不愿意,本侯爷只好去找愿意配合我的女子了……”

袁音原本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一听到楼君焕的话,内心忍不住动摇——

天啊,那个别庄居然比凤阳侯府大上两倍,还土地宽阔,遍地草原,而且冬暖夏凉,是个居住起来很舒适的地方……

又有湖泊,她最喜欢有湖有海的地方!

况且他说得对,才三年而已,很快就熬过去,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会知道她曾当过别人的妾?

他提出的这笔交易就像乐透,她中奖了,还是特大奖,让她得以实现梦想,得到梦想中的大山庄,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她以后就没得找了!

当眼看楼君焕就要踏出门坎,一个情急之下,她冲上前捉住他的袖子,急喊出,“等等!”

楼君焕瞥了眼她,用力捉住他袖角的手,嘴角隐隐浮现得意。

袁音看他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察觉到靠他靠得太近了,赶紧松了手,往后一退,挤出她生平最谄媚的笑,“侯爷,我没有说不要,我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考虑……现在考虑好了。”

楼君焕满意一笑,“我们终于有共识了。”

“可是要白纸黑字打好契约。”袁音慎重的道,她可不忘要保护自己。

“这是当然的。”楼君焕从衣襟里取出一式两张的合同。

袁音看他早就备妥了,才知原来自己会答应都在他的预料当中,她被他方才说的话给套进去了。

她只能仔仔细细的看合同,一句句逐字看,就怕一不小心会吃亏。

楼君焕看她认真读着合同的模样,真不知道她家里那么穷,她的爹娘怎么有余力让她读书识字,且她会运用罕见的塔罗牌算命,还有和一般女子迥然不同的思维,想必她爹娘对她有着特殊的教养。

楼君焕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事,他无须了解她。

袁音看完合同后,最后提出一些细节上的修改,要他补上她的要求,一直到她觉得没问题了才签名,盖上手印。

当她收妥自己那一份合同的那一刻,她心里泛着无比的雀跃,她的人生即将改变,往后她可以过着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舒心日子,下半辈子安好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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