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泽居高临下地睨着躲在段慕白身后、吓得面无血色又簌较发抖的女人,他打量了会儿,突然转头对段慕白丢了一句。
“确实挺有趣的。”
他有些明白段慕白的恶趣味了,逗这个女人确实有点好玩。
“莫吓坏她了。”段慕白将可怜的小东西搂入怀中,轻轻拍抚她的背,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明明把她吓成这样的始作俑者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殷泽忍不住再三唾弃。
“宝儿,怎么吓成这样了?这位是师父的契灵,他不会伤你的。”
埋在他怀里抖得如秋风落叶的魄月,这时才猛然回神。
是啊,她现在是仙界人月宝,而非魔族,她不必畏他,也不该畏他,只怪习惯成自然,看到噬魔剑就躲,都已经成反射动作了。
“我……我只是看到师父旁边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跳,所以……”她不好意思地解释,告诉自己冷静些,让他们怀疑就不好了。
段慕白叹了口气,心有戚戚焉地说:“师父明白,这人老爱神出鬼没,是挺吓人的。”
殷泽无言,魄月也无言。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剑仙的契灵,存在万年的剑邪,亦是万剑之王。此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寒冽之气,光是冷冰冰地站在那儿,气场就够慑人了。
“原来这位就是闻名四海的剑中之王。徒儿月宝,拜见剑王。”她行了一个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总之嘴巴甜一点总没错。
殷泽盯着她,淡道:“你可以叫我师公。”
啊?她呆了呆。
“叫殷师叔就行了。”段慕白笑着更正,同时睨了殷泽一眼。这家伙居然也学着开始打趣了,还顺道占他便宜。
魄月感到好笑,又不可思议,她不但成了剑仙的徒弟,还多了一个剑邪师叔。
段慕白既然把人抱着,便顺势搂住不放,领着她来到一处石窟前,石窟布有仙障,散发着淡淡的莹光,每一个石窟都住着一个法器。
要取法器,得先过得了这道仙障。
“这个法宝,你看了一定喜欢。”他笑道,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伸指轻轻一点,仙障便除,露出里头的法器。
这是一把青色为底、刻以黑色纹路的笛子,一见到这把笛子,魄月的脸就黑了。
“宝儿,这枝笛子不是普通的笛子,你可知它的来历?”
当然知道,她不只知道,还差点抢到这枝冥夜笛!
“当初师父为了找这把笛子,独闯妖森林,这笛子乃是冥夜女巫用妖树所制,将树妖精封在笛中,与笛融合,因此它的笛音能够……”
笛音能够与昆虫、鸟兽沟通,谁得到这把笛子,便能驱使昆虫、鸟兽。她当初为了得到这把笛子,深入妖森林,寻找冥夜女巫,结果——
“结果为师去找这枝笛子时,你猜猜,我遇到谁了?”
你他妈遇到我了!
“遇到谁了?”魄月眨着无辜的美眸,好奇问。
段慕白笑得一脸怀念,嗓音更磁性了。
“为师遇到魔族艳使,她叫魄月,是魔君麾下四大将领之一,我与她两人都看上那枝笛子,真巧哪。”
“是呀,真巧。”魄月呵呵笑,内心耝咒他一百遍。笛子被他抢走,害她为此咬牙切齿了好几个月。
“她说不愿跟心爱的人抢,便主动放弃,让给为师了。”
废话,打不过他,她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让给他啦!
段慕白搂住她的腰,愉快地往下一个石窟走。“来,咱们看下一个法宝。”
魄月依依不舍地瞄了笛子一眼,暗暗奸笑。没关系,近水楼台,笛子迟早是她的。
“接下来这个法宝更绝了,你瞧。”
魄月一瞧,双目再度暴睁,瞳孔也放大了。
金狐尾巴!
“这是金狐尾巴,据说有了它,魅男诱女,倾盖天下。”
不只如此!它的魅力男女不分,老少不拘,只要是公的,管你是畜牲还是人,都为之倾倒迷恋呀!
她盯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强忍着不露出异样。
“师父搜集这个做啥?您根本用不着啊。”
“哦?我怎么不需要?”
“师父出众非凡,不管是妖族、魔族或仙族,喜欢师父的姑娘很多,根本就不需要金狐尾巴呀。”
他挑眉。“你觉得师父出众非凡?”
“师父笑时温润如玉,不笑时清若寒潭,乃旷古未有的神仙绝色是也。”魄月赞美完,还高高举起大拇指。
“这女人口蜜月复剑时,无人能出其右,你就好这一口?”殷泽看向段慕白,以灵识传音。
段慕白笑得俊美惑人,掌心在她腰间似有若无地摩着,简单回了四个字。
“腰软嘴甜。”
两人以灵识传音,魄月是听不到的,她一门心思都在金狐尾巴上。
想当初她跑到狐族地界抢这条金狐尾巴时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打输的金狐女摘下自个儿的尾巴,讨好地献给段慕白。她真是揪心泣血啊,一直含恨至今。
段慕白悠悠道:“为师将这条金狐尾巴抢来,并非拿来自己用的。”
魄月怔住,纳闷地问:“不自己用,又为何要抢?”
“我只是不想让这东西落到魄月手中,免得她去勾引男人。”
她再度揪心泣血了。
她这个恨呀!想当初去抢这金狐尾巴,就是为了拿来勾引段慕白的,结果人家把东西先抢了,为此,她被同伴嘲笑了好几个月。
段慕白继续愉快地搂着她去看其他法宝,这些法宝都有一段故事,巧的是,这些故事都跟她有关。
幻镜,能把人关进镜子里的幻境。她想要,被他先得了。
蛇麟鞭,这鞭子打谁,蛇群就攻击谁。她处心积虑想要,慢了他一步。
梦壶,能把人收进壶里,并作一场梦,醒后分不出真假。她作梦都想要,结果抢输他。
每见一件法器,她的心就在滴血,因为每一个都是她曾经想尽办法要得到,却求而不得的宝物。
她想骂人、想打人、想踢人啊!
尽管她暗地里气得咬牙切齿,这时又想到,既然她是他徒弟,而他又没收其他人为徒,不就表示以后就由她来继承这些东西吗?想到此,她又阴恻恻地笑了。
“师父。”她甜甜喊道。
“何事?”他始终温柔如初。
“徒儿一定努力学法术,将咱们门派发扬光大,驾驭这些法器。”
她是唯一的徒弟,那些仙兽又不足为惧,这些东西迟早是她的。
段慕白模模她的脸。“乖徒儿,为师听了甚是欣慰,不过,这些法器已经有主了。”
魄月面色一僵,呆呆地看着他。
“有主了?”
“是啊,为师搜集这些法器,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她浑身剧震,瞳孔内缩。
“你有心上人?”她不敢置信。他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
她惊得无以复加,脑中一片空白。
众界都说剑仙绝情,现在他却亲口承认自己有心上人。
段慕白低头看她,将她呆愕的表情收进眼底,含笑道:“为师的意思是,要把这些法器当成聘礼,送给我未来的妻子。”
听到这话,魄月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原来他不是说自己有心上人,而是打算送给未来的心上人。
“哦?原来如此啊,呵呵。”她心下松了口气,心下咒骂他。也不说清楚,差点把她吓死。
段慕白将她眼中的小情绪收进眼底,勾着笑,继续搂着她往前走。
“记住,这些法器以后是要留给我妻子的,知道吗?”
“是,徒儿记住了。”
哼,来一个,杀一个,让你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咦?不对呀,他要把这些法器送给未来的妻子,那还带她来看什么?耍她吗?她正感到火大,却又不能发火,一肚子火气正愁无处发时,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到她的颈子上。
她愣住,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项链,再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这是锁心石。”他一边为她戴上项链,一边为她细细解说。“这块灵石能护你的心,百毒不侵,亦不叫妖魔鬼怪入侵,是守护石。”
守护石发出淡黄的颜色,剔透晶莹,十分美丽,她不禁看得痴了,一手握住它,发现有一股暖意。
大掌包覆在她的手上一块儿握住,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眸光。
她有些怔住。
“这颗护心石,天下只有一个,戴上了便不要离身,明白吗?”
她眸光晶亮,突然心情好了不少。哼哼,还不错嘛,懂得给点甜头,总算有师父的样子。
“不过,这颗护心石需要认主。”
认主?
正当她疑惑时,只见他将她的手抬起,毫无预警地张口就咬。
她瞪大眼,感到指月复一疼,指头被他咬出了血,涂在灵石上,接着便瞧见那灵石发出璀璨的光芒,恍若活物,将她的血吸收进去。
灵石一得了她的血,她便突然感到整个心口暖烘烘的,好似奇筋八脉有一股热力绕了一圈,这奇异的感觉,令她一时忘了自己刚被咬疼的手。
待她回神抬起头,瞧见的是段慕白含着自己的手指,细细吸吮。
她又呆掉了。
她感到身子有些发热,一时看傻了。
“好了,不疼了。”他笑道。
她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指头,被他吮过的地方,伤口不见了。
不待她反应过来,段慕白已牵住她的手,领着她往前行,瞧不出任何尴尬,也无任何芥蒂,好似他对她做的所有事都那么理所当然,也那么自然。
魄月被他牵着走,边走一边想,却越想越觉得诡异。
这家伙该不会是调情圣手吧?她怎么觉得自己刚才被狠狠调戏了?
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中的殷泽,冷哼一句。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