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膳小娘子 第三章 崩坏的将军形象 作者 : 子纹

接下来的日子家中气氛沉闷,赵小丫却如既往,该干的活点也没少干。

大清早,刘彩凤恶气的让赵小丫上山,要她让把这几天把西屋的房里都填满柴火,不然不许她吃饭。

赵小丫喂了鸡之后应了声,随着要去田里干活的赵老爹出门。

赵老爹路上语未发,到了自家的田地,欲言又止的看着赵小丫,最后只吐了句,

“自个儿上山小心点,别往深山去。”

“知道了。”赵小丫点点头,权当没看到赵老爹脸上的纠结。

以赵雪的心性,要她嫁给李家的傻子定是情愿死也不会点头。爹今日欲言又止,十之八九是刘彩凤和赵雪已经寻到解套的方法,爹想告诉她,但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这几日刘彩凤和赵雪对她十分冷淡,时不时的讽刺几句却没再动手,毕竟赵雪脸上的疤时刻提醒她们,她现在不会乖乖的让她们打。

赵雪脸上的疤很淡,大夫说不会破相,赵小丫心里觉得还真是可惜了。

她走上山径,往深山里走。

这几座大山是活生生的宝库,她记得小时候闹过几年饥荒,不少地方都有人饿死,但附近的几个村子靠着这几座大山,无人因饥饿而亡。

这些年日子慢慢的缓过来,热闹的城镇重新活络,城里的酒馆和大富人家都将山里的野物当成稀罕物。

她回想起上辈子失聪,在赵老爹的帮忙下离开村子,个啥都不懂的小村姑辗转到了京城,在酒楼落了户,庆幸遇到个好心的寡妇厨娘把她带在身边,不单教她做药膳,还让她跟着自个儿的闺女学识字,让她看懂菜谱。

赵小丫想离开赵家,但是身无分文,这些都是奢想。她没别的本事,所能依赖的不过就是上辈子比别人多几年的见闻。

昨天夜里下了场雨,地上泥泞,本就破的鞋底令赵小丫的棉鞋被浸湿,她忍着双脚不舒服继续往前走,盘算着若是能弄些山货、药材,拾掇好后上竹楼找老爷爷,以老爷爷对她的关爱之情,应该愿意帮她拿到城里卖。

走了好段路,她出了层薄汗,抬手擦了擦,呼了口气。

这几天刘彩凤对她有气,她天只有顿饭,如今竹篓里的个馒头便是她天的吃食。

今天她走得远了,现在虽饿却没有拿出来吃。

幸好今天运气好,在深山林里看到菇群,这里显少有人走动,赵小丫霎时忘了饥饿和不适,兴奋的采摘。

虽说挣钱重要,但小命更宝贵,她怕山里的大家伙,兴奋采摘之余不忘留意周遭的动静。

没多久的功夫,她采了半个篓子,还发现了些有用的药材。

她看着四周,不由叹了口气,真后悔当初对药材只学了个皮毛,若是懂得多些,她攒钱的路应该会多条。

意会到自己的贪念,她忍不住笑自己,如今人生能重来次,她该知足了。

赵小丫忙得起劲,突然听到声闷响,吓得抓起竹篓转身就往山下跑,只是没跑几步便因为入耳的申吟声停下了。

原以为是遇上野猪、猛兽之类的大家伙,但现在听来,似乎是……人?

她停下脚步仔细听,当真是人的申吟声,隐约还能闻到伴着微风吹来的血腥味。

自小在大山底下长大,她很清楚血腥味容易吸引山中的野兽,因此想也不想的朝着申吟声而去。

寻了好会儿,她终于在棵野果树下发现了人。

这种野果成熟时会转红,个头小,酸得令人牙疼,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的人是连碰不碰。

看着四周散了地的野果,要不是那人动也不动,赵小丫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敢这个人是为了采野果,时不察从树上摔了下来?

她上前将人扶起来,让他倚靠着树坐着。

那人的血自额头流下,布满了整张脸,看起来十分骇人。

她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去血迹,慢慢的露出对方的长相,眼前的五官令她呼吸窒。

周屹天?不禁觉得臊得慌,他的身手向来敏捷,谁知竟会时失足跌下树,若这事儿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

他目光凶狠的看着赵小丫。

赵小丫接触到他的眼神,心中阵激动,忘了闪躲,只是愣愣的看着。

面对眼前这张称不上好看,双眼睛却格外明亮的脸,周屹天抽了下嘴角,窘迫之余口气也不客气,“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

赵小丫不知他心中羞恼,但只要他开口,她自然听话的点头。

看她乖巧的样子,周屹天还算满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夏枯草上。

他因习武,自幼大小伤不断,自然知道这是止血的药草,便问:“你懂医?”

赵小丫点头又摇头,她上辈子跟寡妇厨娘学药膳,所以对药书有兴趣,简单的药材懂,但实在称不上懂医。

他略微不耐的看着她,“这是何意?”

她怯怯的露出一抹笑,平淡无奇的张脸霎时亮了起来,周屹天微愣了下。

赵小丫是真的开心,上辈子如同神只般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还跟她说话。

上辈子她常想象他说话的声音是如何,如今如愿,发现与她想象的不同,不过终归都是悦耳好听。

她正要说话,周屹天却不耐地挥了挥手。

“算了,我不想知道。”周屹天方才看她笑就呆了,在心中对自己唾弃了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似乎使不上力,他的眼底闪过丝阴郁。

他看今日天气好,自个儿跑到深山里转转,本想打点猎物回去炫耀炫耀,谁知道出师不利,为了摘野果子在这深山老林跌断腿,面前只有个瘦骨嶙岣,身补丁衣服,看起来像乞丐的小丫头。

他从衣襟内掏出钱袋,原想赏她几两银子,但看她骨瘦如柴的样子,索性将整个钱袋丢向她。

赵小丫接过他丢过来的钱袋,脸上难掩惊讶,入手的重量让她知道钱袋里的银子不少。

她连忙摇头,想将钱袋还回去。

“拿去。”周屹天不客气的挥开了她的手,“爷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想过拿回来。”

他的力气大,打在手背上,传来的痛楚令赵小丫的身子缩。

周屹天注意到她的神情微变,莫名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粗声道:“收着就是。”

他的口气令赵小丫静了下,如今的她纵使有上辈子的记忆,但依旧是个缺衣缺食,无

所有的小丫头,她要离开这里,单靠自己的两条腿是痴人说梦,所以周屹天给的银两……她拒绝不了。

她的心横,将钱袋子收妥,记住了今天周屹天的恩情。

上辈子她与他的缘分起因于她干活的酒楼,那里的药膳名震京城,周屹天大久战场,身暗伤,又有胃疾,药膳正合他胃口,所以他成了酒楼常客。

他待人向来冷淡,难得对失聪的她有过几分关心,甚至亲点了她伺候。

她日夜窝在灶房,却因为遇上他而过了段好日子,原本看她诸多不顺眼的酒楼当家不单对她和善了几分,还担心她粗手粗脚得罪贵人,特地寻了人来教导她,之后更大方的给她做了几身新衣裳,那些衣服是至今两辈子以来最好的。

她懦弱愚昧了辈子,失聪后无声的世界反而使她的心开窍了。

她不像酒楼当家以为自己入周屹天的眼,而是看出他点她伺候只是因为他防人心重,而她失聪安静,恰好适合。

无求便无痛——这是次他醉酒时,她看到他用手沾了酒水在案桌上写下的几个字。

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奢求多了就害怕失去,失去太痛,索性开始就不求了。

她不懂以当时他的身分,还有何事能伤他至此?她好奇却没问,莫名的牢记这句话,始终谨记身分不敢逾越半分,因为她知道一旦逾越,她连在他身边当个奴才的资格都无。

因为遇上他,她学着成为一个会伺候人的奴才,但她很快乐。

她重生回来,一心想离开赵家,更想再去京城。就算走上辈子的路也无妨,等他凯旋而归那日,他们终会再见。

只是老天仁慈……赵小丫露出抹笑,她竟在周屹天年少时便遇上了他。

周屹天用眼角偷瞄了她眼,就看见她一脸傻乎乎的笑,莫名也想跟着笑,真是疯了。

他语气不善的道:“天色不早了,你走吧。”

若是平时,赵小丫肯定听话的转身离去,只是他受着伤,她不放心。

看她不动,他阵气恼,“怎么?你留着是想看我笑话不成?”

她不懂他为何要发脾气,在她的印象中大将军是个冷漠少言的硬汉,可不像眼前这个爆竹似的少年,她侧着头好奇的打量他。

上辈子的他、此生的他,截然不同……

他被看得心虚,一阵火大,“我告诉你,小乞丐,我没事,就算没有你在,老子也可以自己走下去。”

被叫成小乞丐,赵小丫没有生气,只是眼底闪过不解,最终目光落在他的脚上。

“看什么?”周屹天注意到她的视线,欲盖弥彰的动了动脚,却因为拉扯而脸色白。

赵小丫的神情变,不顾他的不悦,伸出手碰他的脚。

周屹天立刻痛得嘶了声,月兑口骂道:“小乞丐,你找死啊!”

赵小丫对他的咒骂彷佛未闻,回想起上辈子大将军出身侯门,威名远播,战功显赫,唯美中不足的便是跛足。

每每谈起,无人不道声可惜,赵小丫自然也不例外,每次看他走路,心头总是一紧,原以为他的残缺是因为要换得天下太平,上阵英勇杀敌,肩承天下人苦难的结果,但如今看来……

赵小丫突然明白为何上辈子周屹天不愿多提脚伤,原来真相是……

她抬头看了看果树,又看向散落在地上的野果。

原来是摔下树来落下的病根,真相令赵小丫的脑海空白了片刻。

看到赵小丫的神情,周屹天觉得尊严受损,“小乞丐,我告诉你,你若把我摔下的事传出去,我会宰了你。”说完,他愤愤的想要站起身,但才动就已经冷汗涔涔。

赵小丫不假思索的伸出手压住他的肩,强迫他坐回去。

周屹天气急败坏的瞪她。

看着他倔强的模样,赵小丫好气又好笑,为了自个儿的面子,腿都不要了。

她摇着头,纵使多年之后他再英勇,如今也不过是个受伤的少年。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因为她死咬不嫁,被饿了好几天,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他在山上受伤肯定无人相助,延误医治所以损伤了右腿。

赵小丫飞快的打量了下四周,并无适合之物,最后她的心一横,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翻开自己的衣裙。

周屹天惊,“你做什么?”

她没有理会他,因衣服旧了,上头都是补丁,用力一撕就破了。

周屹天睁大着眼看她将内裙撕成布条,他顿时哑口无言。

赵小丫蹲在他的面前,将撕妥的布条用力地缠在他的腿上。

“疼、疼……轻点。”周屹天张脸惨白,“小乞丐,你这是要杀人啊!”

她彷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许,出口的声音却跟手劲不同,全然的轻柔,“忍忍,没绑紧腿会坏的。”

她的声音令周屹天时间忘了疼,月兑口说道:“你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赵小丫分心的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形象崩坏,不过她不觉得失望,反而有些欣喜。

以前她总心疼他位居高位却身孤寂,如今这样很好,年少的他至少有些“人味”。

牢牢地将他的腿固定好,她松了口气,抬头对他笑,“你再忍忍,我去找人来抬你下山。”

“不用。”周屹天脸色惨白,但还是倔强拒绝,“我自个儿能走。”

跌下树已经够丢脸了,再被抬下山,面子真要被放在地上踩了。

赵小丫不认为这是好主意,但他脸坚持,她也只好把叫人的念头放下,因为她担心自己前脚去叫人,他后脚就孤身一人离开。

老天安排她遇上他,她就绝对不会让他的脚再有个万。

她拉过周屹天几乎是自己两倍粗的胳臂,绕过后颈搭在肩上,用尽力气扶他站起身。

周屹天痛得嘶了一声,“你别不自量力,把爷摔了,你赔不起。”

“你放心,我力气很大。”赵小丫很正经的说:“我摔了自个儿都不会摔了你。”

这话飘进耳里,周屹天不由得怔忡,低头看着勉强到他肩膀的赵小丫,没有察觉自己耳尖都红了。

赵小丫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咬着牙缓慢而稳健的往山下走。

周屹天心中纠结着推开或不推开,最后因腿实在太疼了,想着他狼狈的模样她都瞧进了眼里,他索性死猪不怕滚水烫,不客气的将半边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赵小丫分摊了他大半的重量,走得艰难,没会儿功夫额头上已布满薄汗,但她始终、咬牙不吭声。

周屹天居高临下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眼睛不自在的微眯了下,难得良心发现,试着不将身子依向她。

赵小丫察觉他的意图,抬头看他一眼,对他笑,“别动。没关系,我力气大,撑得住。”

对上她清澈的双眸,周屹天神情微动,为了掩饰不自在,移开目光不看她的眼睛,嘴巴还不讨人喜欢的咕哝了声,“真矮。”

赵小丫闻言也没生气,反而脸上笑意更深。她确实不高,从小到大吃不饱'所以纵使明年就十五,个子还是不高,而且以后也不会再长……

两人相互扶持,出了整身汗后终于下了山。

赵小丫微喘着气踏上较为平坦的黄土路,不知要将他送到哪去,才抬头要问,周屹天已经先开了口——

“往西走,那里有片竹林知道吧?”周屹天的语调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嘲弄,“里头住了个吃人的老头子。”

赵小丫不解的看他眼,他出身京城昆阳侯府,怎么也听闻过这个流传在附近乡野的不实传闻?

“我告诉你,小乞丐,”周屹天像是想讨回面子似的,瞪大眼装出凶狼的样子,“我就住竹林里,怕了吧!”

她看出他存心想要吓她,可惜要令他失望了,她压根就不怕,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到她的笑容,他愣住,“小乞丐,你不怕吗?”

赵小丫笑着摇头,她当然不怕,只是惊讶他会认识老爷爷。

她扶着他,转了方向往竹林走去。

“你要扶我过去?你真不怕那个老头会吃人?”

“那是假的。”赵小丫的声音难掩笑意。

周屹天无言了了会儿才开口,“难得遇上个不怕老头子的。平时我见他那间破竹楼没人上门,竹林也没人敢踏入,还以为他就是个令人胆魄心寒的鬼见愁。”

“他们都不懂。”赵小丫语带真诚,“爷爷人很好。”

周屹天嘲弄的低头看着赵小丫,入眼的头发像稻草似的泛黄,看就吃得不好,看了不舒服,索性不看,可看她的眼又不自在,只能盯着她的嘴。

她的嘴因笑意而微弯,挺小、挺可爱的。

“爷爷?你为什么叫他爷爷?”

若是别人,赵小丫肯定不会多言,但因为是他,她很老实的回答,“从我见他第眼开始我便叫他爷爷,他人很好,会给我吃的。”

“给你吃的?”周屹天的心莫名紧,“你吃不饱吗?算了,看你这丑样就知道,肯定没吃饱过。”

赵小丫微低着头,没有答腔。

周屹天撇了撇嘴,咕哝着说:“没想到那老头子还有点人性。”

她听出周屹天口气中对老爷爷的熟稔,心中好奇,但终究没有多问,她不顾他路上叨念,坚持扶他穿过竹林,将他送到竹楼前。

这间建在林中的两层竹楼前有个小院,小院架起竹架,丝瓜藤爬满架上,架下的竹椅旁摆着竹桌,微风吹拂,带着丝遗世独立的味道。

周屹天伸长脖子打量四周,看四下无人,立刻不客气的赶人,“小乞丐,成了,你送到这里就成了,快走、快走。”

赵小丫的手放在围着小院的竹篱门上,看出他的急切,但为了他的伤,她没有理他。

周屹天见她不听话,不由得气恼,“小乞丐,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我都叫你走了你了还死赖着不走。我告诉你,立刻把我放开,我自个儿能行。”

“你不行。”赵小丫抬头闷声反驳,“你的脚受伤了。”

她柔柔的反驳令周屹天倒抽了口气,“小乞丐,什么叫我不行?我不过是受了点伤,哪里不行了?老子告诉你……”

他的话因为看到从后院走过来的顾乔成而蓦然隐去,下意识的推开了扶着自己的赵小丫,但腿登时痛,差点倒在地上。

顾乔成神情变,几个大步到他面前,扶住了他。

“小乞丐,你干么放手?”为了面子,周屹天不客气的看向赵小丫。

赵小丫脸的无辜。

“这是怎么回事?”顾乔成不想理会周屹天三不五时的胡说,将人扶坐在院里的竹椅上,看向赵小丫。

赵小丫正要开口,周屹天却抢先步道:“还不是这个小乞丐。我早去深山晃了圈,意外看到有头野猪朝这丫头冲去,偏偏她只顾着采药,我为了救她,时匆忙不小心跌了跤,但就算受伤,我还是把野猪打跑了。我这腿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她为了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硬是要扶我回来。”

赵小丫难以置信的听他颠倒黑白,前世那个高大威武的将军形象真的彻底毁坏了……

周屹天察觉她的目光,不客气地回瞪她,无声的警告。

赵小丫虽然不解为何周屹天要说谎,但还是乖乖的言不发,没有反驳。

顾乔成向来精明,看着两个小辈交换的眼神也知道事情不如周屹天所言,但他没当场拆穿,只是打量着赵小丫,语调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你可有伤着?”

赵小丫连忙摇头,对顾乔成笑,“没有,我很好。”

“没有便好。”顾乔成这才有心思转身低头看着坐在竹椅上的周屹天,看他额上也有伤,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口气不善的斥道:“你是有多大的脸,人高马大的还让个小姑娘扶下山。”

顾乔成的话太伤自尊,周屹天忍不住反驳,“我也不想让她扶,是她死命巴着我不放。”

顾乔成忍住伸出手捶向周屹天的肩膀,“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屹天捂着被打痛的肩膀,“死老头,你还是不是人?没看到我还伤着呢。”

“就你这么点小伤,算什么事儿。”

赵小丫被两人不甘示弱的大嗓门给惊得心跳,愣愣地不知所措,只是看到顾乔成举起的手又要落到周屹天身上,她想也没想的挡在周屹天面前,脸祈求的看着顾乔成,“爷爷,你不要生气,他没说错,确实是我坚持要扶他下山,你别打他,他受伤了。”

顾乔成看着将周屹天护在身后的赵小丫,神情微变,最终不太情愿的放下手,“他就是个白眼狼,对他好没用的。”

才从赵小丫护着自己的事回过神,听到顾乔成的话,周屹天的火气又升了起来,“死老头,你说什么鬼话?你自己心歪,看别人也是歪的。”

赵小丫差点转身对周屹天跪下,只想求他少说几句,她还真不知他竟是个呛人的能手。

“你听听、听听。”顾乔成气得摇头,“孽障!”

赵小丫觉得顾乔成这话说得严重,轻声说道:“爷爷,他受伤,脾气难免不好,你就别骂他了。我看他的脚伤挺严重的,得找个大夫瞧瞧才成。”

顾乔成看周屹天依然副人嫌狗憎的模样,实在看不出他有何大碍,只是看到赵小丫双眼中的祈求,他不禁心中软。

小丫头平时不多话,今天为这小子求情实在难得,单就这份难得,顾乔成点了点头,

“知道了,明日得空我便送他进城看大夫。”

赵小丫听到明日才看大夫,心中急,周屹天的腿断了,早些看大夫,日后落下病根的机会便越小。

“爷爷,时辰还早,不如今天去吧。”

离村里最近的光州城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坐驴车的话大概个时辰便到了。

周屹天见她为自己焦急,觉得耳尖好像又发烫了起来,他不自在的揉了揉,嘟囔说:“你别多管闲事,我的腿没事,今日去、明日去都可,就算不去也不会有大碍。”

赵小丫轻咬着下唇,微转过身,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周屹天被看得莫名心虚,这个丫头长得黑黝黝的,五官不出色,眼睛倒挺漂亮的……莫名的,他闭上了嘴,不再坚持。

顾乔成也觉得赵小丫小题大作,但在心中衡量了番,最终改了念头,同意今日送周屹天进城看大夫。

赵小丫见状松了口气,笑得眼睛都成了弯月。

看到她的笑脸,周屹天忍不住说了个字,“傻!”

赵小丫没有生气,只是继续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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