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樵买下高祥寺周边商铺共二十来间,锦州城里议论纷纷,都道李家家主是不是傻了,为何会买下一文不值的商铺,还一口气买了二十来间?甚至还开始装修了起来,似要开饭馆和客栈,将饭馆和客栈开在那种地方会有客源吗?要给鬼住啊?
对于外头的嘲笑,李云樵不为所动,他听李姮漱之言,将饭馆和客栈分为低价、中价和高价,依不同价格来装修。李姮漱针对最高价的客栈提出了套房的构想,一晚要价二十两银子,提供前一晚入住时的午茶、晚膳和隔日的早膳,房里有简易的净房,能够泡澡,膳食亦有专人送达,马车能直接骏到厢房外,隐私性高,类似现代Villa的概念。
“一晚二十两银子?”李云樵很是怀疑如此高价能有生意吗?
李姮漱微微一笑。“爹,您且相信女儿,将来前来高祥寺请益高僧的多是达官贵人,他们有的是银子,他们不怕花银子,只求舒适隐密,不叫人知晓他们远道而来求神问卜。”李云樵虽是半信半疑,但看李姮漱说得胸有成竹,便也照她的意思做了。
李姮漱闲来无事,着手写了一系列以瓜果、花卉入菜的菜谱交给李云樵,要在李家的酒楼试卖,她对花卉入菜尤其有信心,因这朝代还没有农药,鲜花没有农药残留的问题。
李家的酒楼遍布锦州,邻近的梨州、棣州也有分店,但或许是经营久了,厨子也怠惰了,懒得开发新菜式,近年来生意不如从前,倒叫几间新开的酒楼越过了,李云樵也很苦恼。只是食单可遇不可求,旗下厨子不思进步,他也不能全部撵走,新招的厨子亦没有新意,开发的新菜谱不受欢迎,他正烦恼着呢,看到李姮漱的食单,他眼睛一亮,但细看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漱儿,你这食单里有许多瓜果和花卉,这些能当成食材吗?尤其是这些花卉,能食用吗?”
李老夫人马上跳出来说道:“行!怎么不行?我吃过漱丫头以苹果炖的鸡汤,极是甘甜,不知有多美味!”
李姮漱笑了笑。“不如这样吧,女儿试做几样给爹品尝,由爹自个儿做决定是否要用这些食单。”
李姮漱在大厨房里大展身手,何泰山自愿给她打下手,直言要偷师。
李姮漱笑道:“何大厨肯学,我求之不得,将来我嫁人了,若酒楼的厨子们有什么问题,也可向何大厨请益。”
第一道,她做了简单的酥炸野姜花,其实之前她也用过野姜花来包肉粽,而这道酥炸野姜花更简单了,只要裹粉炸酥即可,洒上胡椒盐便是一道美味,也可沾她做的西红柿酱。
何泰山对酥炸野姜花惊叹连连。“想不到野姜花浓郁的花香经过酥炸,味道竟极为顺口。”
第二道,李姮漱做了法式花色拉,用了大虾、干贝等海鲜川烫,加入红葱头、炸南瓜花、山苏、苦瓜、野姜花、渍萝卜以及带有瓜果甜味的栉瓜花等气味鲜明的蔬菜,再淋上油醋调和的酱汁,色彩缤纷、摆盘华丽的色拉叫何泰山看直了眼。
“这、这太美了……大姑娘,这要从哪里吃起啊?”
李姮漱将色拉搅拌了一番,爽快地夹了一大口到碟子里,大口吃下,说道:“便是这样吃,大厨也来一口吧!”
第三道,李姮漱做的是花卉汤品,用玫瑰、紫苏叶、马郁兰及仙草花为锅底,加进大骨焖煮,熬好汤再加入蛤蜊、栉瓜、玉米、西红柿、肉片和罗勒,气味鲜明浓郁,尽现花香海味。
她在着手写花卉食单之前已做过功课,大岳朝生长了许多天然香草,可惜没被发现,她发现了柠檬香茅、荷兰芹、迷迭香,百里香、鼠尾草、月桂叶等香草,但被这里的人视为杂草,不会运用,她如获至宝的让人都移到她的院子里种下了,搞得下人一头雾水,不知自家小姐移些杂草种在院子里是何用意。
第四道是花丸子,串入马兰菊、马郁兰,让绞肉更有层次,显得芳香多汁。
第五道是用桂花做成的油醋来拌蟹肉和酥炸九孔鲍,再淋上桂花油,淡雅的桂花香会萦绕在口腔鼻息之间。
第六道做的是两种口味的卷饼,第一种是在摊好的卷饼里夹入蒜香煎牛肉片和辛呛的石蒜花、韮菜花;第二种是在卷饼里夹入鱼脂度高的鱼肉和口感脆的蝶豆花、马齿苋,两种卷饼是截然不同的风味。
第七道是花卉拌饭,将煮好的米饭拌入甜豆、山药丁、孔雀草,撒上炸薏仁、松子,再浇淋洋葱油葱炖牛卤汁,味道温热咸润,入口鲜爽松香。
第八道做的是水梨炖排骨汤,用排骨、水梨、洋葱、蒜头、白胡椒粒炖煮,成品水梨清甜,排骨软女敕,入口即化。
第九道是时果黄金鱼,用炸鲈鱼配上菠萝丁、奇异果丁、苹果丁、香瓜丁,酱用百香果调制而成的,类似糖醋鱼的做法,微酸的酱汁,中和了炸鱼的油腻感,是一道下饭佳肴。
第十道是波萝虎掌,虎掌是用猪膝韧和菠萝一起红烧,巧妙的利用菠萝的酸味去油解腻,并且将挖掉果肉的菠萝当作盛器,除了透过食材的热度把菠萝的香味给带出来,还能有新颖的视觉效果。
最后是蜜桃杏仁甜汤,做法最为简单,熬好糖水,用做好的杏仁女乃冻加入新鲜的切片水蜜桃即完成了一道甜汤。
李姮漱今日所做的十道菜品,不过是她花卉瓜果食单里十分之一的菜肴,随着季节变换,四季能入菜的花卉瓜果各不相同,能做的变化百百种,而何泰山领悟力极高,一点就通,很快就对花卉瓜果入菜的原理有了了解,她相信假以时日,何泰山也能开发出崭新的菜谱。
大厨房里飘香阵阵,引得许多下人闻香而来,李姮漱在大展身手做新菜色的消息在府里迅速传开。
大功告成之后,李姮漱请了李云樵、李老夫人、江静芝、李善彬到宴厅品尝,李佩儿是不请自来,打的主意自然是想伺机眨低李姮漱开发的花丼瓜果宴,江琳玥也不着痕迹的蹭到了厅里,隐身在下人之中,想看看李姮漱又在出什么馊主意了,这样大张旗鼓的。
李姮漱笑吟吟的请所有人入座,她越众而出,盈盈施礼,清脆地说道:“花丼不仅可以增添餐点视觉的美感,亦能提升香气及风味,且这肯定是咱们李家独门料理,他人要模仿也有一定的难度,且料理花卉是风雅之事,定能吸引文人雅客登门尝鲜,定价亦可提高。”
这里的厨子未曾以花卉入菜过,自然无从下手,而前世她开的小饭馆就常以有机鲜花入菜,加上前世人人追求养生、健康,因此极是受到顾客好评。而她想这里的厨子对花卉宴、瓜果宴还没概念,因此她将价格都定好了,两种宴席各有十道菜品,分为三种等级,第三等席面是十两银子一桌的铜宴,第二等席面是二十两银子一桌的银宴,第一等席面一口气跳到了五十两银子,名为金宴,且要预约。
如此高价的席面,前所未闻,令人咋舌,饶是李云樵见多识广也看得吸气连连,怀疑谁会吃一桌五十两银子的席面?若是京城还有可能,可这里是锦州城,锦州城里会有人肯花五十两银子吃花吃果吗?
然而,待他品尝过李姮漱今日所做的盛宴之后,他立即有了信心,如此香气芬馥的殊滋异味,肯定能让人闻香而来,心甘情愿的掏出银子买单。只是他还是对定价五十两银子的金宴席有些不放心,想要将价格微幅下降些,认为四十两较为恰当。
李姮漱道:“物以稀为贵,任何人都吃得起那就不稀奇了,就是要只有少部分的人吃得起,那些个吃得起的人,炫耀起来才有意义。”
李云樵让她说服了,李姮漱看出李云樵已认同她了,又接续说道:“除了席面之外,我计划在咱们于高祥寺周边新开的饭馆推出定食,抓住游客和庶民的钱袋。”
江静芝很配合的问道:“漱儿,何为定食?”
李姮漱道:“在一个盘内有一样肉类主食、米饭、汤品、三种小菜,茶飮、甜品,分量规格化,定价平民化,让人人都吃得起,无须小二招呼,只要自个儿到柜台点好餐点,自行取了餐之后便能自找位子坐。”
李老夫人听得瞠目结舌。“没有店小二招呼,这样能成吗?”
李姮漱眨了眨眼,笑道:“只要东西好吃,价格又平实,自然有人闻香而来,祖母信不过孙女儿的手艺吗?”
李老夫人立即点头如捣蒜。“我自然信你了。”
当李姮漱对未来的远景侃侃而谈时,江琳玥嘴角抽着,咬着牙,此刻她已十分肯定李姮漱绝不是重生,前世的李姮漱没这生意头脑,那一套又一套的规划,没几分本事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可恨啊!李姮漱那死丫头的前世也太厉害了,竟能想到以花卉和瓜果入菜,还想出那什么定食的,瞧那李云樵听得频频点头,便知道李姮漱已在李家树立了不可动摇的位置。
“姊姊想得如此美,要我说,如果遇上了天灾怎么办?遇上了干旱或者水灾,种不出花来,也收成不了瓜果,那该如何是好?咱们的酒楼饭馆岂不是要关门大吉了?”李佩儿阴阳怪气的提出了问题。
江琳玥立即在心中为女儿喝采。好问题,真是好问题!果然是她的佩儿,见识就是不一般!不像李姮漱那死丫头那样肤浅,只想到表面,急功近利的想立功,她的佩儿想的是长远,如此高下立见,大家应该知道谁才是有脑子的了吧?
“父亲,女儿也老早考虑到这一点,因此规划了花卉瓜果大棚,可与蔬菜一块儿种植,如此一来,寒冬来时也不怕没有新鲜蔬菜吃了。
李云樵是地道的商人,马上来了兴致,追问道:“花卉瓜果大棚?那是何物?”
李姮漱讲解了大棚种植,这些新奇的理论虽然听得众人一愣一愣,却没有人反驳,尤其个罢樵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漱儿,你适才说的那些,尽快写下来,爹要让人着手去做。”
李云樵才说完,咚地一声,李佩儿竟莫名其妙的昏了过去,众人都以为她在做戏,不想让李姮漱出风头,但在江琳玥的哭天抢地之下,江静芝还是请了大夫过府。
诊脉之后,是喜脉。
江琳玥当场愣住,李云樵闻讯后气得拂袖而去,下令不许江琳玥再接近李佩儿,让李佩儿身边的丫鬟婆子看牢了,免得江琳玥这教女无方的婆娘再带坏了李佩儿。
李佩儿月复中的胎儿自然是在开云寺那回与顾东盛怀上的。李姮漱想到前世,新娘若是带球入门,那是最好的嫁妆,夫家求之不得,但古人的观念可不是如此,这暗结珠胎的丑闻不劳她去散播,八卦总会自己长脚的。府里人多嘴杂,想必明天半个锦州城的人都会知晓李佩儿未嫁有孕的大丑闻了。
由于李佩儿已怀有身孕,李云樵派人到房城顾家商议的决议,又将婚期提前了半个月。
一转眼,李佩儿出嫁的日子很快来临,李云樵对她还有气,嫁妆十分普通,只有十二抬,可以说是全然不给李佩儿面子,连中等之家的女儿出嫁,嫁妆都有二十四抬起跳,贫者也有十六抬,给李佩儿十二抬的嫁妆形同将她扫地出门。江琳玥纵有万般不甘和怨气,却也毫无办法,如今李云樵对她是油盐不进,她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没有机会再对他吹枕头风。
李佩儿出嫁之后,李家的风似乎清爽多了。
花卉蔬果宴已在李家的酒楼开卖一阵子了,成绩斐然,订单最多的是要价五十两银子的金宴席,预约已排到半年后了,形成了有钱也吃不到的盛况,与当初李姮漱的预言不谋而合,李云樵因此更信任她了。
高祥寺周边的平价饭馆已装修好了,一共有六间,李姮漱开发出的日式定食共有八套,主食分别为牛、羊、鸡、猪、鱼、鸭、河鲜、素食,主食不同,其余小菜、甜品等都相同,但每日的小菜、汤品、甜品都会换,李云樵很快发现此种模式可以节省人力,不必顾跑堂的伙计,客人自行点餐、取餐、收餐,只要顾用厨子和打杂洗碗工即可。
李姮漱很想看她一手打造的平价饭馆营运,看看这里的百姓被她导入快餐文化,但她的婚期转眼到了,她来不及看高祥寺周边热闹起来。
出嫁的前一日,江静芝来到李姮漱房间,塞给她一本宝典,她努力的研究到了半夜,沉沉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和顾紫佞有了夫妻之实,他就像画册上那般与她翻云覆雨,他的身体也像画册里的男子那般有肌肉,她猜想他有练过,他一定有练过……
“有练过……你一定有练过……”
“姑娘,谁有练过?”
听到喜秋的声音,李姮漱醒了大半,她倏地坐了起来,想到自己竟作了梦,对象还是跟顾紫佞,她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喜秋没察觉到主子的不对劲,只欣喜地道:“姑娘,该起来洗漱了,夫人交代让姑娘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接下来怕是没时间给姑娘进食。”
李姮漱定了定神,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快要可以见到两个月不见的顾紫佞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会那么想他,若不是做花卉宴、瓜果宴和定食来分散注意力,她肯定没法熬过这两个月的相思之苦。古人不能打电话,又没视讯,也没张照片可以解相思之苦,远距离恋爱实在不行啊。
“姑娘,您又在神游太虚了?”喜秋轻声提醒道:“姑娘今日可不能再不专心了。”
喜秋伺候着李姮漱沐浴更衣,换了吉服,紫蝶、小晴送来早膳,没有汤汤水水,都是易食又有饱足感的膳食,李姮漱一早起来没有胃口,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她知道,下次进食可能是晚上了。
天才亮,江静芝领着苏嬷嫂和几个婆子进来了,都是江静芝精挑细选的婆子,她们经验丰富,分别给李姮漱梳头、开脸、化妆,最后江静芝亲自给她戴上了凤冠。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嫁进顾家就是顾家的人,往后当以夫家为重。娘如今已在府里坐稳了位子,你爹也待我像从前那般,你无须牵挂娘家之事,做好你夫君的贤内助,赶紧生个大胖儿子,你的位子便也牢靠了。”
江静芝殷切叮嘱,李姮漱有现代人的思想,虽然不认为生个儿子就是一辈子的依靠,但她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娘放心,我会做得很好。”
江静芝忍不住眼角湿润。“娘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娘作梦都想不到还能有这一日,能够亲手为你戴上珠冠,娘太开心了,如果不是你,娘如今还病着、躺着……”
李姮漱执起江静芝的手。“那些都过去了,娘不要再想了,以后的日子才重要,待日后善彬光耀门楣时,还有的是娘开心的日子。”
“好、好,娘不会再想从前,只会想着以后美好的日子。”江静芝将红罗盖头轻轻盖在李姮漱珠冠上。吉时已到,喜娘扶着她缓缓走出去,陪嫁的喜秋、紫蝶、小晴跟在后头。
李姮漱让喜娘扶到了正堂,拜别了李老夫人和李云樵、江静芝,让李善彬背着出了府门,弯身坐进花轿里,同时,锣鼓响起,鞭炮齐鸣,花轿也缓缓抬起前行了。
李家的下人都挤在门口看自家小姐风光出嫁,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几乎快瞪掉了眼珠子,那便是江琳玥。
江琳玥什么也不看,就紧盯着那大红箱笼,足足一百二十抬的嫁妆,数不尽的贡缎丝绸和首饰妆奁,金银、宝石、翡翠、珍珠、玛瑙,应有尽有,言明了李家对这嫡女的珍视程度,无限风光。
江琳玥想到自个儿亲女佩儿那寒碜的嫁妆,既悲愤又心疼,佩儿后来来信,诉说因嫁妆不够体面遭夫家奚落,纵然怀有身孕也没人重视她,连下人也不当她是少女乃女乃,种种被冷落的遭遇让她对李姮漱的恨意更重了。而与前世天差地远的现况也让她不能平衡,每日每夜她都在诅咒李姮漱,可李姮漱却越过越好,让她不能接受。
所以,什么都不能做的她,决定在李姮漱的大喜之日触她的霉头!
江琳玥从袖里拿出了预藏的匕首,挥刀剌向旁边的人,左一刀、右一刀,她疯了似的随机剌人。
蓦地,尖叫声四起,受伤的人血花四溅倒在地上,足有五人之多,有两名高头大马的家仆制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江琳玥不断挣扎。“我还没杀够!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全杀了!”
李云樵闻讯赶来,气急败坏。“把这疯婆娘关进柴房!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
他原来对江琳玥还有一丝情分,如今已荡然无存。
李姮漱在新房里等了许久,外头的热闹还是未结束,顾紫佞更是不见踪影,也未派人来与她转达什么话。
打从她跨过火盆,进了顾家大门,除了在顾紫佞挑起她的红盖头时,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之外,他便去应酬宾客了。而且他面色看起来如常,半点也没有对她依依不舍的感觉,难道他都不想她吗?还是在这未见面的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胡思乱想,一名丫鬟进来了。“奴婢平儿,二爷道二少女乃女乃人生地不熟,让奴婢先过来伺候,敢问二少女乃女乃可要洗漱沐浴?奴婢去备热水。”
李姮漱一身黏腻,求之不得,连忙点头。“麻烦你了,平儿。”
平儿福身退下,很快让两个婆子抬了热水进来,净房就设在喜房后面相连的梢间,很是方便,李姮漱对这点很满意。
喜秋伺候李姮漱沐浴,沐浴后,换上宽松舒服的大红织锦锻绣服,绞干发后,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回到房里,平儿已备了膳食。
“今日贺客众多,二爷担心二少女乃女乃饿了,让二少女乃女乃先吃点东西。若是累了,便先歇着,二爷回来自会唤醒您,奴婢就在外间,二少女乃女乃若有吩咐,唤奴婢一声便行。”
李姮漱笑着点头。“有劳你了。”
平儿又道:“二爷说枕头下有封给一不^女乃女乃的信,让二少女乃女乃看了再歇息。”平儿告退了,李姮漱心里暗喜,心头的疑云尽散。
顾紫佞对她这么体贴,处处为她着想,想来应是没有什么事,是她多心了。
李姮漱吃了六分饱,吩咐喜秋、紫蝶、小晴下去用膳洗漱,她们三个也跟着她累了一天,让她们全去歇着,外间有平儿守门就足够,她自己则迫不及待扑身去翻枕头下的信。李姮漱心跳一百的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等着,今夜不会放过你”。
一瞬间,她双颊通红,浑身发热,画册上的图页浮现在她眼前,一颗心顿时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起来。
房中红烛高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过了快半个时辰,房门总算被推开来,且似乎有人被架着回来了。
“佞弟,你喝多了,快歇着吧,为兄去替你送送宾客。”
李姮漱早已放下了帷幔,她在帐里不敢动,假装已经入睡,直到那自称为兄的人关上房门离去。
要命,他是喝醉了吗?不会已经倒下了吧?还说什么不放过她的大话,害她白白期待了半天……
虽然洞房花烛夜的期待落空是挺失望的,可她也不能让他趴在桌上睡,扭了颈子可不行。
李姮漱悄悄打开帷幔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不想,一个身影却恶虎扑羊似的朝她扑了过来,她惊呼一声,慌乱之间,他顺势将她压在床上,令她动弹不得。
“你没醉?”李姮漱瞪着悬在上方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为之气结。
顾紫佞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勾唇一笑。“不装醉又如何月兑身?”
李姮漱娇嗔地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猛兽对我扑过来……”
顾紫佞低笑着凑近她耳边,“不是猛兽,是禽兽。”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紫佞充分演绎了什么叫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