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冉疆这个人说穿了就是个恶霸,谁惹毛了他,他就拿刀追谁到天涯海角。
他去救青儿时,就预先留了一手,先率领一半的人马去攻坚,另一半人马则埋伏在后方,听候他的密令。在他落入贼人陷阱后,他选择按兵不动,宁愿成为俘虏,深入险境,密谋一网成擒。
他最擅长的就是算计,一计不成,再施一计,计计相连,环环相扣。
当他发现无法在第一次的攻击中,救回自己的女人后,他决定收起锋利的爪,忍耐蛰伏,成为阶下囚,以便深入敌阵,探听虚实,同时降低贼人的心防。一旦时机一到,他便露出利爪和尖牙,里应外合,前后夹击,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易没有在抓住冉疆时就立刻杀了他,便已经错失机会,锦衣卫围剿他们组织的分舵后,易便知大势已去。
大部分的刺客都被锦衣卫所捕,不愿投降的服毒自尽,而来不及服毒的便成了阶下囚,只有易和少数几名剌客,凭借高深的武功,侥幸月兑逃。
或许真如算命的所说,冉疆这人天生就是个命中带煞的人,最适合与恶人磨,越是恶劣的环境下,他越能在险中求胜。一路见邪驱邪,见鬼打鬼,恶人遇上他,都只能绕道而行。
苗洛青又回到了冉府,这是她第二次被冉疆带回来。相比第一次,这次冉疆动用的人马更多,还剿了刺客的分舵。
冉疆带她回府后,除了画眉四名丫鬟,他又增派暗卫守在竹轩,这回不管她去哪,丫鬟们都必须寸步不离,对她的严密保护,倒像是成了软禁看管。
府中不知详情的人,还以为她犯了何事,竟是连竹轩一步都不能出。
苗洛青不怪冉疆如此安排,因为她明白,组织的秘密分舵被毁,剌客不是被杀、自尽,就是被俘,损失惨重,而站在冉疆这边的她,也等于正式背叛组织了。
组织是不容许背叛者活命的,说不定已经对她下了格杀令,而冉疆必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在她周围重兵严守,不让她出竹轩一步。
既然选择跟了他,她便安分地待下来,几乎足不出户。可她虽然没出去,却能从画眉四人的神情和言语中,察觉出冉疆的忙碌。
自从冉疆带她回府后,她就几乎没在白天见过他。画眉说大人叮嘱她好好待着,等他忙完了,便会来陪她。
至于忙什么,虽然画眉没说,但苗洛青知道,冉疆在忙的事隐隐跟剌客组织有关。隔了几日,某一夜,她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压着她,封住她的嘴,狠狠一吻。
她惊醒过来,很快认出他的气息,立即停止挣扎,双手攀住他的肩,与他唇舌缠绵。
隔日她醒来,发现他不在,画眉说他天未亮就走了,临走时交代她要多吃点,把她瘦下去的地方补回来,否则他也会跟着吃不饱。
苗洛青听了立刻脸红,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昨夜他一边揉着,一边拷问她,说那些“几两肉”跑去哪了?还说他一模手感就知道少了一寸,要她补回来。
在画眉等人暧昧的笑容下,她尴尬地咳了声。“知道了。”
她最近吃得少、心思重,的确有些瘦了。
用膳时,那分量果然比平日多了些,而且都是补胸的。她不吭声,默默地吃完。
某一日清晨,她起得特别早,便到院子里散步,正想去荷花池边坐坐,却有管事匆匆上前拦着,说那儿路滑,请她改道。
她心中奇怪,正要转身离去时,突然心中一动。
她越过管事,往那儿瞧了一眼,见到仆人在清洗的地上,有一道来不及洗去的血迹。
“怎么回事?”她问。
管事没料到青姨娘会突然越过他,心下叫糟,面上仍陪笑解释,昨儿黑狗咬死一条闯入的蛇,怕姨娘看了晦气,所以忙叫人清理。
苗洛青心中暗惊。她不是笨蛋,那不像蛇血,而是人血。仔细观察,那附近还有打斗的痕迹,她稍一深思,便立刻恍悟。
有剌客入府,而且恐怕是冲着她来的。
她想知道详情,但显然这些仆人受过冉疆的命令,一个字都不吐。
她这阵子在府里安居,看似平静的背后,说不定暗藏了不少杀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剌客来杀她,却都被暗中处理掉。
仆人和丫鬟们不肯说,她套不出任何线索,决定肓接问冉疆。
这一夜,她熬着不肯睡,到了丑时,总算等到冉疆回来了。
冉疆放轻脚步进屋,却发现他的小女人根本没睡,而是等着他,这令他大喜,抱着她就要吻下去。
苗洛青给他吻了一阵,怕再不阻止,就开不了口,连忙用手挡住他的嘴。
“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早再说,现在先陪我。”
肩膀一沉,她被他压在身下,抬眼对上那双墨眸,里头尽是火苗闪动般的,总能牵动她的心弦。但一想到白日那滩血,她就立刻冷静下来,倔强地与他抗衡。
这几日他忙得不见人影,也不是夜夜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他来,她必须把事情问个清楚,而且她怀疑他是顾左右而言他,想避谈此事。
“有多少刺客来杀我?”
劈头第一句就是重点,她问得直接,免得被他封住唇,来不及问出口。
热烫的唇已经在她胸口上作乱,对她的话好似无动于衷,但她知道他听见了。
“冉疆——等等——别——啊——”
这该死的家伙,竟然也是劈头就往重点进攻。
他想蒙混过关,她偏不依。
“阿疆……求你了,阿疆……告诉我吧……阿疆……”他有他的强硬,她也有她的柔软,有时候以柔克刚还是很有用的,例如这时候。
她一口一声唤他阿疆,还是今夜头一次叫出的昵称,承受他的进入,迎合他的占有,用她的酥软柔媚色诱他、反攻他,一声又一声地呢喃哀求。
“阿疆……告诉我吧……”
冉疆终于被阿疆这两个字给喊得心软了,这丫头越发长进了,越来越知道如何把他的毛捋顺,而他还真吃她这一套。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是不想让她操心的,怕她心思重,知道了反而自寻烦恼。
“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在家乖乖享福不好吗?”低沉的语气,有着大男人的脾气。苗洛青一听就知道他松动了,立即道:“不好,你不告诉我,我会乱想,反而不开心,不如你把情况说了,让我心里有个底,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明知她是剌客,却不来审问她,她知道的消息可多呢。
冉疆盯着她,见她一脸认真,知道今夜若不满足她,恐怕她要失眠了,还会怨他呢。
“你想知道什么?”
她想了想,直接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
“组织不会容许叛徒活着,若是放过一个,以后将无法管束其他剌客,所以组织不会放弃派人杀我,对他们来说,这是清理门户,你阻止他们,等于是跟他们对立。”
他切了一声。“有差吗?他们不止一次派人刺杀老子,老子早想灭了他们。”
她忙摇头,正色道:“这不一样,他们刺杀你是生意,失败了,顶多将钱退回,藏身起来,你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但你阻止他们清理门户,那就是干扰,他们会一直派人来,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那就全杀了。”冉疆说得冷酷,不在乎血染大地,开启杀戮战场的序幕。
苗洛青相信他真会这么做,但她不要冉疆为了她而活在杀戮中,扯上江湖恩怨。她轻轻摇头,用温柔的话语劝慰着他。
“这是不可能的,组织可以一直训练新的刺客出来,为了杀我,他们可以五年,十年都不放弃,直到杀死我的那一天为止。阿疆,我不愿你活在杀戮中,这样我不会快乐。”
冉疆的眼神变得阴暗狠戾。“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你的命,属于我。”
“我知道你会护着我,但我的意思是……我不要你活在地狱中,一想到让你陷入这种生活,而你又瞒着我,不让我担心受怕,一个人撑着,我就很难过……”
她的眼眶红了,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陪他一辈子,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她是他的蜜糖,却也是他的砒霜;他可以再找其他蜜糖,但是砒霜会毒死人的。
“你是想告诉我,为了我好,最好让你离开?然后我再去找其他女人,而你则躲得远远的,是吗?”
她抿唇不语,但她难过的表情已经默认了。
“苗洛青,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擅自离开我,我就把你的武功废了,软禁在府里,一辈子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苗洛青望着他狰狞慑人的面孔,呆愕得说不出话来。
苗洛青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全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在想什么,这丫头却是一点也不明白,所以他决定好好跟她把这件事给摊开说白,省得她犯了他的忌讳。
“你听好了,我可以宠你、疼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唯独离开这件事,我不能容忍,你最好把这个心思给歇了,要是你胆敢离开我,我会让你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那漆黑的眼眸暗沉得看不到一点光,却好似藏着蛰伏的野兽,凶猛而凛冽,随时要冲出来吞没她。这样的他有如青面獠牙的恶鬼,令她的心尖滑过一抹颤栗,突然领悟到这男人对她的情意有一种执着,他不受诱惑,是因为他不轻易爱上女人,因为一旦爱上了,便不会放过。
得到这个认知,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却知道他的威胁是完全认真的,不容她轻忽犯错。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保证。不知怎么着,明明该是一场感动的告白才对,怎么弄得像在审讯拷问?
听到她的保证,冉疆冷酷的俊容上立即转怒为笑,又是腻死人不偿命的温柔,好似适才的青面獠牙是另一个人。
他一边亲吻她的脸,一边对她谆谆告诫。
“你这个身分,若是没一点权势的男人根本护不住你,我就不同了,我有权有势,还有兵力,后头还有个皇帝当靠山,那些江湖宵小想跟我斗,就排队等着去投胎吧!我心中自有谋划,你就乖乖待在府里当少女乃女乃,每日洗干净了等我回来……”
说到后来,声音已被亲吻取代。
大概是她适才想离开的话他不爱听,因此今夜的雨露特别多,也特别激烈。
她心想算了,就由着他吧,这男人根本不用她瞎操心,说不定他还喜欢去跟人斗呢。
“你再叫我那两个字,我喜欢听。”冉疆哑着嗓子,已然情动。
“……阿疆。”
床帐摇晃得更剧烈,压在身上的男人,将她带入狂风烈雨中。
自从那一夜与冉疆谈开后,苗洛青的心境豁然开朗许多。
不知是不是受到冉疆的影响,那男人根本不在乎四面受敌,反倒汲汲营营地到处查案、布局、分派人马、审问犯人,忙得乐此不疲。
见他依然与恶人斗智斗狠,她也当成家常便饭,不再烦恼。没想到把生死看淡后,反倒心境更逍遥了。
直到某一天,冉疆突然通知她,明口要带她出府走走,要她打扮一下。
她不禁惊讶。这一个多月来,为了安全起见,冉疆不准她出府一步,她也安于待在内院,这时他却突然说要带她出府?
她不禁疑惑地盯着他,却见他笑着瞧她,心情很好,似乎根本不怕招来刺客。
“咱们要去哪?”
“去吃吃酒、听听曲。”
苗洛青许久未出门了,见他兴致正高,又是他亲自提的,心想他都不怕危险了,她怕啥?
“知道了。”她笑道。
隔日,她在丫鬟的服侍下精心打扮。这阵子好吃好睡地养着,她的肌肤更白女敕了,在阳光下好似透着一层莹光,令她娇美不可方物。
她一出现,冉疆的目光就直直盯着她,那眼底的惊艳和欣赏,令她脸蛋冒出了两酡红云。女为悦己者容,他炽热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这一番精心打扮没有白费。
冉疆大步上前,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呈占有之姿地十指交缠,将她领到马车前,忽地双手一搂,直接将她抱上马车,没给她羞涩的机会,将车门带上。
“启程。”
命令一出,马车便动了。
许久没出城,能出去走走,苗洛青的心情是愉悦的,眼底、嘴角都笑着。
马车驶出街口,拐了一个弯后,便有其他马队加入。马上的男人是冉疆的心月复黄锦和刘魁,他们策马分列左右,领着锦衣卫手下,护着马车一路往城门去。
出城散心还带着锦衣卫,让他们做马车护卫,也只有这男人做得出来。苗洛青嘴角笑意更深。
大概是有他在身侧,所以她整个人很放松,也有了沿路欣赏风景的兴致。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马车来到城门郊外的一处庄子里。
苗洛青被冉疆抱下马车,她好奇地看着这处庄子,大总管给她看过账册和田产,她猜这处庄子就是冉疆的田产之一吧?
她本以为冉疆带她来此真是来散心的,谁知道当他们进了大堂屋后,里头已经有人等着,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易。
苗洛青整个人都呆住了,而易见到她,亦是目光惊得移不开。不过她的眼神是震惊,而易的眼神却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凝视。
苗洛青回头看向冉疆,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冉疆看到易,并不吃惊,这表示他是知情的。而易的惊讶是因为他没想到,冉疆会把她也带来。
除了见到她时的惊异,易又恢复了清冷漠然,一如过去那般,而冉疆亦是威严深沉,不过嘴角比易多了一抹笑意,五指与她的手交缠,将她带进堂屋里,坐在他身侧。
大堂内,一方是以易为首的剌客,除了几个心月复手下,其他刺客都在外头守着。另一方是以冉疆为首的锦衣卫,而冉疆也只带了几个心月复进屋,其他锦衣卫则留在外头。
两方人马在案前对立,各置一侧,案桌成了楚河汉界,气氛严肃,彷佛只要对方有一丝不轨,便会立刻兵戎相见。
这是谈判。
苗洛青没想到,冉疆带她来,竟是来跟易谈判的。
“拿上来。”
冉疆一命令,立即有锦衣卫将一个木箱端上桌。
木箱放置在案上时,发出低沉的声响,便知这箱子十分沉重,必是装满了东西。
“打开。”
锦衣卫立即伸手开了锁,掀开木盖,满满的金灿灿元宝,立即呈现在众人眼前。
刺客们见到元宝,皆十分惊讶,唯独易依然面不改色,他扫了元宝一眼,便锐利地盯向冉疆。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箱元宝价值五千金,共有十箱,请阁下交给贵帮宫主,就说这是我冉疆提亲的聘礼。”
此话一出,在座皆惊,不只易变了脸色,连苗洛青都瞠目结舌。
一箱五千金,十箱就是五万,他用五万金为聘礼提亲?约刺客来此,不是谈判,而是要提亲?
易终于明白,姓冉的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他要娶青儿,但青儿是组织的叛徒,宫主已下了清理门户的追杀令,这事连他也无法阻止,组织派去的人都失败了,被冉疆的人活捉。
这一个月内,冉疆剿灭了组织在各地的三个分舵,让他们损失不少大将和财物,却在这时,冉疆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宫主想要谈判,而随信送至的,还有十名刺客,以及其中一个分舵的财物。其中一名刺客,还是宫主的爱徒。
冉疆这一招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先兵后礼,把实力摆在前头,再送上甜头,给足了面子,让宫主不得不谨慎考虑,便派了他来见冉疆,想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没想到名为谈判,打出的却是提亲这一招。
易脸色阴沉,在场众人皆噤声,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到。
“咱们宫主是个男人。”一名刺客幽幽地道。
冉大人向宫主提亲?他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宫主是男人,不是女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那名说话的刺客,目光有着无声的鄙视。
刺客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还是很多的,难怪最近执行任务的失败率有点高。
易冰冷的目光射向那名手下,将他瞪得低下头后,才转回视线。
“为何?”
易盯着冉疆,没想到他会愿意娶青儿。以他的身分和权势,足以娶任何一位身分显赫的官家小姐,青儿的身分对他的前途没有帮助,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冉疆淡笑回答。“只有这样,才能护住她。”
他的语气太轻松、太过理所当然,好似这种事他很早就决定了,只不过是提前通知他们一声罢了。
一旁的苗洛青还杵在震惊中,似乎一进来这屋子,她的惊讶就一直没离开,冉疆带给她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大。
他要娶她?娶她这个被组织厌弃、被朝廷不容的刺客?
易冷冷盯着冉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彼此锋芒锐利,都不相让。
在窒人的沉默后,易终于开了口。
“明白了,我会回禀宫主。”
“有劳了。”
两人话语简短,废话不多,对彼此的心思却心知肚明。
易带着十箱元宝,领着刺客们离开庄子,返回组织。
冉疆也搂着苗洛青上马车,返回府邸。
直到两人独处,苗洛青才问出心中的震惊和疑惑。
“为什么?”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但冉疆却像看透她内心似的,明白她的不安和疑虑。
“你是我的女人,你不嫁我,要嫁给谁?”回答她的语气却是带着促狭。
“可是——”她摇头,有些不敢相信地嗫嚅。“宫主他——可能不会——”
“他会答应。”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一手捧起她的脸,一边亲吻她的小嘴,一边道:“用一名刺客去换整个组织,这么好的生意,他会答应的,毕竟民不与官斗,他的分舵都被我抄了,他不会想不开,让自己的老巢也毁在锦衣卫手里。”
将她干涩的唇瓣滋润够了,他便撬开她的唇,深入品尝。
他没告诉她的是,就算那个宫主不同意,易也会想办法让宫主同意,因为那男人会护着她。冉疆查过,易这人在剌客组织里有着不小的地位,这也是冉疆改变主意,不杀易的原因。
他要利用易在组织的力量护住苗洛青,说不定将来必要时,冉疆还会助他一臂之力,成为刺客组织的新任宫主,让他继续护着她。
苗洛青不知道,当他去抄剌客组织的分舵时,便已经放话了。
他说:“咱们虽然一为白、一为黑,道不同,但所谋的都是相同的生意。有老鼠才有猫,老鼠与猫看起来是对立的,但其实是共生共存的,你们做你们的杀手生意,我们抓我们的人,咱们各为其主,天天都有干不完的差事,天天一起发财,岂不皆大欢喜?
我不过是要了你们一个女人,你们不过是少了一个剌客,刺客再训练就有了,也没什么损失,更何况,我会弥补你们的损失。对了,若是她哪天不明不白死了,我这人不可理喻,会把这笔帐算在你们头上,我若失去她,也不想活了,就叫你们整个门派陪葬。”
这些话必是传到宫主耳里,才会在他送出谈判的消息时,派易来见他。
对于易,冉疆会要他付出代价。他必须护着青儿,而青儿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女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求而不得,便是他对易最大的报复和惩罚。
冉疆不只对付剌客,还得对付宁王,毕竟他抢回了被宁王劫去的工匠们,还顺道偷走兵器图。
宁王事后改变主意不杀他,便是想拿回那份兵器图。冉疆事后悄悄把兵器图送回去,意思就是,宁王你若是上道,就自己把那份兵器图献给皇上,好打消皇上的疑心,不至于灭了你,而冉疆给他这个机会,便是示意自己不想与他为敌,所以做了个人情给他。
不过冉疆为人狡诈,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他只信自己,因此提完亲回到京城后,当夜便进宫求见皇上。
他跪在皇上面前,趁着宁王先发制人前,先向皇上坦承,他爱上一名女剌客,求皇上不必给他因功升官,恩准他娶青儿就行了。
皇上当时颇为意外,并沉下脸质问他。“你被她色诱了?”
他回答。“禀皇上,青儿虽是刺客,却爱我爱到违背命令,为了我挡下刺杀,这么笨的剌客,肯定被组织唾弃,而臣想娶她,是因为这世上愿意为臣挡剑的女人,只有她一个。要说色诱,是臣色诱了她,请皇上明查。”
最后一句话,让皇上不禁失笑,指着他笑骂。
冉疆深知皇上脾性,与其隐瞒,不如从实招来,唯有如此,才能得到皇上的首肯,因为皇上重视的始终只有他的忠诚,至于他娶谁,只要不是家世显赫的官家女,皇上并不在意。
最后,皇上亲口允诺赐娶民女苗洛青为冉疆的妻子,以后谁敢用青儿的剌客身分当作把柄来威胁他都没用了。
有了皇上的亲口赐婚,冉疆大肆操办,一个月后将婚事办妥,把苗洛青娶过门,顺道捜刮各地送来的大礼和油水。
洞房花烛夜的新房里,新郎冉疆压着新娘苗洛青,勾着魅惑众生的俊美笑容,对她色迷迷地威胁。
“我救你出火海,你是不是该好好用身子报答我?”
明明将她里外都吃干抹净了,他却还是乐于与她打情骂俏,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不过与他相处久了,苗洛青多少也学了一、两成他的狡猾。
她媚眼朝他横去。“我也救过你,可没要求你肉偿啊!”
他挑眉。“哟,丫头变聪明了呢。”
她切了一声。“我从没笨过,是你太奸诈了。”
他哈哈大笑,搂着她又亲又模,爱死了她的冷嘲热讽,两三下就扒光她,一如既往地占有她。
苗洛青早被他撩拨得全身发软,她心想,这个男人啊,原来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他就会将冷硬无情化为绕指柔。
他对敌人残忍无情,但是对他喜爱的女人,却是宠爱至极,视若珍宝。
她很庆幸,这一世她总算选对了路,彻底改变命运,从他的敌变成他的妻。
她不禁感慨,冉疆说对了一件事,像她这样身分危险的人,若是没点权势的男人,如何能护得住她?
也正因为他有权有势,手段够狠,对上杀手门派才能嚣张得过人。
苗洛青闭上眼,沉醉在他的欢爱云雨下。
今后,她将以新的人生、新的身分、新的心境,接纳他、爱他,与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一夜销魂后,她沉睡在他怀里,本该是美丽的一夜,她却又作了恶梦。
最后,她是哭着被他摇醒的,而她甫一睁开眼,见到他这张脸,二话不说,立刻气得打他、咬他,哭得像个孩子。
“怎么了?”冉疆一脸莫名其妙。
“在梦里你对我好残忍、好可怕,简直坏透了!”她气哭地告状。
他一脸恍悟,将她搂紧,一边温柔地拍抚她的背,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她。
“莫怕,梦都是相反的,梦里我对你有多坏,现实中我对你就有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