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令扬深吸了口烟,走近她,将烟徐徐吹在她脸上,害她呛咳了好几声。
“凌大小姐,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谷令扬再怎么烂,也不可能爱上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更不会为这种货色虐待自己,你不值得我恨。”他每说一字,那尖锐的痛楚就好比是刺进自己的五脏六腑,但心中深沉的恨意已毁灭他该有的理智。
她说得没错,他是恨她,已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凌瞳倒退了数步,被他无情的狠话灼出了沉痛的泪水。僵住的双脚沉重如铅,她想逃离双脚却不听使唤。
他的确改变得太过彻底,使得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产生如此大的偏见,我想了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虽然对她这般残忍,她仍不自量力的奢望他还是有一丝丝爱她的,至少在判她死罪以前得让她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罪。
“哦,到现在你还自命清高,认为是我诬蔑了你啰?”
谷令扬冰冷不带感情的语调足以教她退避三舍;尖锐无情的眼光彷若她是一个未着寸缕的女人,正袒露在她面前任他浏览。
凌瞳瑟缩了下,依转强打起精神面对他冷酷的面容。“你就只会对我冷嘲热讽吗?”
谷令扬的唇角逸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带着嘲弄的笑意说道:“哈!那倒不,我同样可以对你有加,这是你享受过的,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否则你也不会来我这儿卑躬屈膝地求我宠幸你——”
“啪!”地一声,深红的五指印贴上了谷令扬的脸颊,凝重、诡异、不寻货的气流顿时弥漫在两人之间,凌瞳更是将他骤起骤落、阴森冷冽的神情全收纳于眼中,她有如惊弓之乌般退缩在一角。
这一巴掌就好比威力超强的炸弹,准确无误地投入谷令扬的心中,引发一连串的愤恨。他倏然冲向凌瞳,箝住她的手腕,“别以为每个男人都会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更别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可以为你所利用,高兴时呼之即来,不髙兴便送上一巴掌。告诉你,凌瞳,你在我眼中不过是垃圾,一个可以让人用过即丢的垃圾!”他一手扬高,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你打呀!为什么不下手?”她仰起被泪水浸湿的脸庞,一脸决绝的面对。
“我不屑打女人,更不想碰你,免得弄脏我的手。”他陡然放下手,五官变得扭曲,恨自己在看见她的眼泪时,心中居然还会泛起一抹该死的心疼。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垃圾、二手货,究竟为什么?你何必那么伤人?我来之前是满怀兴奋之情,想不到却得到这种结果。”莫名其妙得来一大堆嫌恶的批评与凌厉的数落,全出自她所深爱的男人口中,这教她情何以堪。
“凌大小姐,我一直为你预留后路,好让你顺着路赶快滚蛋,你偏偏要留下来自揭疮疤,还要不要脸呀?”谷令扬为了赶走她,说的话更是嘲讽,逐客令下达得冰冷且无转弯余地。
他阴恻恻的语气像来自地狱的音律,不停撞击着凌瞳的耳膜,也折磨着她的心,让她痛心欲绝,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
凌瞳怔在当场,看着他气愤的穿好衣裤,走到外边拉开门。
他从齿缝中迸出话语,“少装成一副委屈无辜的样子,眼泪是女人最擅用的武器,但你的泪水太不值钱了。你赶紧夹着你的狐狸尾巴逃吧!我不会再上当了,被骗了一次已是笨蛋傻瓜,若是再被骗第二次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凌瞳以一双近似空洞的眼神看他,似乎听出了他的话中意,心口蓦然一惊,“你说我骗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的脸皮还真厚耶!”
猛力关上门,他快步欺近她,在亳无预警的情况下,他擭住她的红唇,因愤怒而激起的种种负面悄绪充塞胸臆,他只想借由这个吻来平息心中狂潮。
这个吻毫无怜惜之情,只是充满了掠夺与火爆之气,他凌厉的眸底更是不屑的冷酷与厌恶,他极尽所能地从她身上拿走她所欠他的,从狠狠的吸吮到可以毁天灭地的辗吻,他告诉自己,这个吻不掺杂任何情感,却也泄漏了他索爱的激狂!
霍然拉开她,他带着粗喘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将她全身上上下下看了个够。“啧啧,说实在话,你是满吸引人的,难怪可以把男人耍得团团转,我还真看不出你已经是个五岁孩子的妈了。”
他突然有股哈哈大笑的冲动,话已摊开来说了,这不是她要求的吗?他也享受到了她惊恐的错愕神色,为什么梗在胸口的石块还是这般沉重?
凌瞳身上彷若挨了无数鞭,疼得她想尖叫,眼前泪蒙蒙一片,她看不清他的脸是恨意还是埋怨。
是的,他该恨她怨她的,可是她并没有无耻到这称地步,否则也不敢再来找他。
“无话可说了吧?反正各取所需,我也没吃亏,你可以走了。”他走向前,不愿再望她。
“是谁告诉你的,莫强森?”原来莫强森是只挂着羊皮面具的狼,早已料到她会得到这种结果,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和她离婚。
“你总算愿意承认了,那也不用我多费唇舌,这巴掌算是把我们俩之间一些恩怨全给扯平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另外,聘雇的保镖费用就算送给你们的女儿吧!她很可爱,所以你别再浪费时间在我面前卖弄风情,滚回你自己老公的怀里去,用心去尽你做母亲该负的责任。”
原来,他以为她这次前来是为了费用问题!这句话不仅伤了凌瞳的心也伤了她仅有的自尊。
“谷令扬,请你收回刚才你说的那句话,那笔钱我就算卖房子,也会给你的。”情绪是互动的,凌瞳此刻绝美的脸上诉说的正是倨傲。
“是吗?那不知你老公肯不肯?”他冷凝的表情依稀有着不相信的成分。
“我已经和他离婚了,他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求求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凌瞳狂喊出我。
“我终于懂了,原来你离了婚,所以在芳心无依的情况下又找上了我?谢谢你的厚爱,但我谷令扬没那么强,每个和我有一腿的女人都来这招,我岂能照单全收?”
他使坏低笑,咧出一道深沉的魔魅笑容,但眼里却阴鸷得不含笑意。
凌瞳痛心的闭上眼,她心中终于有了领悟,原来她在他心里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那她为何还要继续留下自取其辱?但要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含冤带屈的离开,她心有不甘!
“我不懂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没错,我是和莫强森结婚三年了,但他从不曾碰过我,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最清楚。”她已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求走得清清白白。
“哈哈哈……”谷令扬闻言,只是摇头大笑。
凌瞳的眼角流出被羞辱的泪水,他的笑声像极了一把利刃直刺向她心房。
她不懂他这种反应代表着什么?但确定的是他根本不会相信她,或许她所说的内容类似天方夜谭,但却是百分之百真切的,为什么他不愿意相信她一次,就连施舍的信任也不肯给?
他笑得有些夸张了,“你以为男人是什么?他们是最会动欲念的动物了,结婚三年他没碰过你鬼才相信!”
其实他在意的不是她是不是已婚的,更非她是否为完璧之身,因为他绝不会迂腐到要每个女人都为未来的丈夫守身如玉。
他恨的是她的蓄意欺瞒,甚至还冥顽不灵企图继续欺骗下去,她当他是什么,没大脑的笨蛋吗?
谷令扬火辣的眼眸燃烧着室内微薄的氧气,凌瞳顿觉呼吸困难、发白,只有靠着墙来阻止自己倒下。
看她惨白着一张脸,他突觉疼惜,有一股想上前去搀扶她的冲动,却还是被自己硬生生的给忽略掉了。
她再不离开,就连他都快崩溃了!因此,更残忍的话语便出了口,“再说,现今医学那么发达,那层薄膜修修补补可以用上好几次呢,有经验一点的男人绝不会相信那玩意儿,所以请你别天真的拿它来让我相信的话。”
他快步走到床头又点了根烟,想借由尼古丁来缓和自己纷乱的思绪,一回身他瞪着她,眉峰微拧,目光如死海般阴沉,“不辩驳了?事寊上你的演技还真是一流,我这个情场高手都被你躲过去了;所以,有这样的经验也不赖,至少让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并不后悔已经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谷令扬眯着眼,盛气凌人地迎向她那张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眼神,心中却不禁暗骂:见鬼了!她怎么还不走,也不说话,只会看着他,他已经说得连自己说不下去了,她居然还有脸继续杵在这里让他羞辱,她是傻了吗?还是脸皮是铁做的?
“凌瞳,你别给我装了,快滚出去……好,你喜欢待在这里是不是?那我走!”他拎起外套往外冲。
与她擦肩而过不到两秒钟,背后“咚”地一声,让谷令扬煞住了脚步,他倏然旋身,心脏几乎跃出胸口。
“小瞳!”他迅速将她抱上床,轻拍她的脸颊,“你怎么了?该死的!”
他又快步走向茶儿倒了杯水过来,“来,喝口水。”
凌瞳睁开无神的双眼,使尽吃女乃的力气挥开他手中的茶水,溅得两人身上一片狼籍。“不用对我假惺惺,你不怕是我装出来的?”
“你——”
“你不是说我演技一流吗?还自愿上当!”她凄楚一笑,眼中净是控制不住的愤慨之痛与泪水。
这下子反倒是谷令扬哑口无言了!
哀莫大于心死吧!纵使她对他情意万千又有何用?凌瞳深吸口气,敛住所有的伤痛,吃力的起身,想就此离开。
“你干嘛?”他早忘了刚才的激动,忍不住按住她不听话的身子。
她冷冷低笑,“我能干嘛?当然是听从你的吩咐,滚呀!”
“不可以!”他敢发誓,她这一出去百分之九十会倒在大马路上。
“你以为我没有自尊吗?可以任你侮辱?你错了,我之所以不走,只是想证明事实,但我想我是白费心思了。”她推开他的阻碍,踉跄地走到门口。
谷令扬一双手高举在半空,唤住她,“别赌气了,如果你不想在外头出糗,就回来乖乖给我躺着!”
“谢谢你的提醒,我今天已经出太多糗了,不差再多个一、两件,横竖今天是个难忘的一。你不是说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吗?我会试着找找看。”
在带上门之际,她回头顾盼,眼底迅速滑过一抹的受伤的黯然,珍珠般的泪水悄然滴落在衣襟上。
谷令扬眼睁睁地看着门掩上,隔绝了他们之间唯一相通的管道,他永远无法忘记凌瞳刚才那决绝的眼神带给他宛如电殛般的刺痛。
刚冷逸去后,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骇人,灰冷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