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自带福运来 第十四章 大婚之夜血染京城 作者 : 千寻

没人拘着她,徐皎月却再不肯出府了。

秦若水轻轻松松就能让她陷入巨大危机,现在打死她都不肯与那心机女正面对决了。

她成天关在屋里,从系统大娘那里找来一堆书、一堆影片,从《甄嬛传》、《延禧攻略》到《如懿传》,每一部都仔细研究。

人生第一次这么上进,她要把宫斗宅斗这种事研究到淋漓尽致,当然,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娘亲的强烈建议。

徐皎月的绣庄已经开张,双面绣在京城带起一股风潮,徐虹儿的脂粉铺子也开了,风潮未起但生意不差,等保养品慢慢从使用者嘴里得到口碑之后,肯定能够赚得钵满盆溢。而现在挂名为舅舅的“前世父亲”卫梓,酒楼客栈已经选好地点,正在筹备兴建。

过去,卫梓没有打算在这个世界落地生根,他还盼着将时光机修复返回二十一世纪。但他遇见董裴轩了,他没想到真爱会出现在这个朝代,虽然董裴轩还没意识到自己是某人的真爱,但不急,卫梓会慢慢教导他。

而且徐虹儿在这里,儿子、女儿都在这里,他还回去干什么?

他打算营商求个安身立命,但是没人晓得他打算在客栈下方建密室,制造划时代机械。

匪夷所思?不可能?

哼,晓不晓得巴格达电池距离二十一世纪的四千多年前被发明出来?三千年前的埃及就有电镀的技术?远在秦朝时期的数学就懂得开根号?

请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而他……现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人”。

时序进入二月,是春暖花开的好天气,这种时候应该外出踏青郊游的,女子在嫁为人妇之后忙于家务,这种机会就少了。

如果徐皎月够聪明,就应该好好把握,但……她一点都不想,不想再和秦若水意外碰面,更不想给萧承阳带来麻烦。

他每晚都到她床边,却绝口不提二皇子的事。

但他不说,哥哥说了,说两个皇子为她闹得兄弟阋墙,说萧承钰求到皇帝跟前,逼萧承阳让步。

萧承阳为难,却不教她知道,她心疼他,只能用安分来回报。

打开宫斗文,徐皎月又开始“发呆”,系统大娘说得对,这叫做职前训练,良好的训练才不会让菜鸟上任时手足无措。

“小姐,二皇子来访。”丫头一句话,把她从“发呆”中拉回来。

“什么?”

丫头再说一遍,“二皇子来访。”

他怎么……来了?不是身体不好?不是连下床都觉得勉强?他这是……

“小姐……”丫头再催一声,徐皎月连忙点点头往外走。见她这样,丫头又急了。“小姐。”

“怎么啦?”徐皎月不懂,她怎么一喊再喊。

“小姐要不要打扮打扮,这样子出去见贵客……那是二皇子哪,太失礼。”

徐皎月轻哂,“不会啦,别想太多。”

不打扮都美得教人倾心了,再打扮还得了,她突然想念起当无盐女的光阴。

徐皎月快步从丫头身边走过,往前院去。

走进厅里,萧承钰拄杖朝她走来,徐皎月有些讶异,为什么长辈都不在?

萧承钰笑道:“老夫人和夫人体贴,让我与姑娘单独说说话。”

徐皎月皱眉,这是哪门子的体贴?轻咬唇,考虑要不要拔腿就跑。

“姑娘担心吗?门是开着的,外面就有丫头小厮守着。”他指指频频往厅里探头的丫头小厮。

是啊,担心太多,这里可是庆王府,她的地盘。徐皎月违心道:“我不担心。不知二皇子来访,有何指教?”

“我想徐姑娘应该晓得,为了你,我和三弟闹得厉害。”

“是,但我不明白二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与王爷已有婚约,这行径……”她认真摇头。“不妥当。”

“徐姑娘要不要先听听我的话,再决定我是否妥当?”

“二皇子请说。”

“倘若徐姑娘嫁给三弟:顶多是个侧妃,至于未来的正妃……姑娘已经与秦姑娘交过手,想必对她的人品有所了解。两女事一夫,对女子而言并不容易,若徐姑娘愿意选择我,我承诺此生绝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必不教姑娘受半点委屈,如何?”

徐皎月垂眉,半晌笑了。“这建议对女子而言,是很大的诱惑呢,可惜……”她摇摇头给了他答案。

“为什么不?”

“那日我在对大狗说话的时候,二皇子听见了,对吧?”

“对。”

“知不知我在林子里遇见的大哥哥是谁?”

“莫非……是三弟?”

“对。四岁小童在林中迷路有多恐惧,二皇子必定能够想象,但是他一出现,我就安心了。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答案,黑黝黝的森林里,我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但是当他那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看着我,我就不害怕了。

“他背着我在山林里奔跑时,我好快乐,我不敢吃生鱼,他宠着我,给我采果子时,我好快乐,他为我在月下长啸时,我好快乐,在他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已经带给我很多很多的快乐。

“你知道他学会的第一个词汇是什么吗?是月月,是我的名字,我永远记得他说出月月两个字时,我们有多开心。

“后来我被徐家找回去,之后的日子……过得有点辛苦,但难受的时候,想着他就不难受了,伤心时想着他便不伤心了,流泪时想起他,泪水收敛、笑容现形……我想,在我还不真正认识他、认识爱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他、爱上他,已经把他深深地刻进骨头里。

“你说得对,二女共事一夫很辛苦,但是我爱他的方法是——我愿意为他牺牲、为他辛苦,即使很清楚他是高高在上的北阳王,是无数女子心仪的对象。即使我明白,他只会爱我一阵子、不是一辈子,即使脑筋清楚的我知道现在短暂的快乐必须用未来长远的寂寞来交换,但是我愿意,真的,我愿意。”

她一大串、一大串的话震惊了萧承钰。

是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让女人如此义无反顾,明知道辛苦多、危险多,明知道一不小就是飞蛾卦火,她仍然坚持她的爱情?

“我会比他更喜欢你,更专情。”他咬牙保证。

“不对,二皇子并不真正喜欢我,你只是觉得我……有趣?与众不同?你觉得我和其他女子不同,是因为我不害怕你的忠犬对吧?可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是因为王爷教会我与狼群和平相处,因为野狼对他而言是家人,我爱他就必须学会爱他的家人,如果我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与众不同,那是因为王爷,是他亲自教会我的。”

萧承钰静静看着她,若原本对她只是感觉特殊有趣,那么在这一番话过后,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一个大胆面对自己感情的女子,一个不惧威权的女子,一个即使明白自己的处境,为心爱的男人也要硬着头皮往前闯的女子……

为什么不让他在多年前遇见她?突地,他羡慕起三弟的好运道。

当!萧承钰赠正评三百点。

当!萧承阳赠正评六百点。

当!萧承阳赠正评一千点。

……嗯?徐皎月转头四下寻找,萧承阳在哪里?

萧承钰无力道:“出来吧,不必藏了。”

他说完,萧承阳从屏风后走出,两兄弟对视,萧承钰说:“你赢了,我认输。”

萧承阳扬起骄傲笑容,道:“你没输,你只是运气不好。”

萧承钰失笑,没错,他确实运气不好。

喝一碗毒汤,丢了一生,错失徐皎月,但是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话是对萧承阳说,也是对自己说的。他不会再自怨自艾、自我毁灭,他要振作起来,做一番让人刮目相看的事业。

“送你一个礼物。”萧承阳说。

“什么礼物?徐皎月吗?”萧圣钰还想讨个口头便宜。

萧承阳没有被挑衅,不过是个失败者而已。“当年那碗汤,原本是要送进德妃嘴里的,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那碗汤会进了你的肚子。”

“谁下的手?”

“秦贵妃。”

“你确定。”

“我从不说不确定的话。”

萧承钰紧了双眉,秦贵妃……

萧承钰离开,萧承阳将徐皎月抱进怀里,他激动、他热情,他有无数快乐在心头翻涌。

“怎么了?”他抱得她喘不过气,徐皎月仰头问。

“我也是。”

“也是什么?”他的话让人一头雾水。

“难受时想你、伤心时想你、受伤时想你……就好了,我喜欢你的时间和你喜欢我一样长。”

原来……对啊,他都听见了,听见她的告白。徐皎月笑着把头在他怀里钻。

“相信我,不必牺牲,不必孤独,我会爱你一辈子,不是一阵子,把快乐好好留着,你不需要用任何东西去交换。”

心突然间盛满,她圈住他的腰,对着他的心脏,认真说:“我信你。”

时序往前推进,转眼三月初三到来。

这天是北阳王迎娶秦相孙女的日期,在迎娶队伍出门之前,送往庆王府的聘礼队伍先一步出门,围观百姓被将近三百抬的聘礼给晃花了眼。

之前给秦家的聘礼,只有礼部备下的几十抬,没想到……

瞧瞧那对活雁多精神,送到秦家的雁子只是木雕的呢,不过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队伍最前面那个黄金打造的大盒子上头,不晓得里面装着多么贵重的东西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里面是一捧泥土,光是打造得如此精致的黄金盒子,就价值不斐。

果然,那句话的确是从王爷嘴里说出来的,不是谣言,在北阳王心中那自己送上门的才是妾。

不晓得北阳王到底对秦家姑娘有什么不满,人家可是名满京城的大才女啊,不过庆王府的姑娘也不差,听说能七步成诗哪,可见得不是秦姑娘差,而是徐姑娘太好。

三百多抬聘礼终于出门,却耽误了迎娶时辰,急得礼部尚书团团转,肥滋滋的脑袋满是汗。

说过要相信萧承阳的,徐皎月努力了,只是在这个日子……她多少还是会落寞、还是会伤怀。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过了今夜,他们将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可以否认他和秦若水的感情,但无法否认,建立关系后的两人将会不同。

很难不嫉妒呵,很难不伤心,只是他对她那么好,她怎舍得让他为难?所以她极力克制情绪,极力表达对他的信任。

昨晚他在她床上度过,她叨叨絮絮地说着笑话,想尽办法逗出他的笑脸。

她假装忘记隔天是他成亲的日子,假装他们会这样子一直一直下去……

但天明,心,沉到谷底……

庆王府前头很热闹,听说他送来三百抬聘礼,所有人都围着聘礼指指点点,都庆幸她不会受到委屈。

但她……已经委屈了呀,当他躺在别的女人身边时,当他成为别人的丈夫时,她怎么能够限制委屈。

她的心矛盾而复杂,紧紧交握的双手泄了她的哀伤。

“皎月,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董裴轩和卫梓进门,跟随在后的仆妇将一个金色盒子抬进屋里。

“这是……”徐皎月问。

“聘礼之一,送来的人交代,今天要你亲自打开。”剩下的聘礼,老夫人全封了箱,打算大后天直接送往北阳王府。

徐皎月走上前,接过黄金钥匙打开盒盖,在视线对上里头的东西时,热泪盈眶……里头是她为他做的第一件衣服,在池塘边用兔皮做的,还有她的头绳、她的帕子,她用三个铜板为他串起的项链。

多年过去,他始终没丢掉?为什么坚持留着?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份甜蜜、第一份快乐,第一个想要永远留存的记忆?

委屈被感动驱逐出境,她紧紧把小皮衣搂在怀里。

她懂的,完全明白,在他成亲的这天送来这些,他想告诉她,不管今天他身边的人是谁,她都是他人生最初始的爱恋。

王府只办几桌喜宴,并没有请外人,全都是军中战友,连太子想讨杯喜酒都没机会。太子心底明白,三弟这是在向父皇表达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他也知道父皇不会为此怪罪三弟,正是因为三弟心思坦诚、直来直往,父皇才会安心重用他。

当然,太子这个想法如果让卫梓知道,应该会笑断两颗大牙。

不过也是因为卫梓教导有功,越是高明的月复黑者,表面看起来越老实忠厚,萧承阳这样、徐皓日也是这样,表面上用的全是直来直往的招,但背后……不晓得走过多少弯弯绕绕。

就拿今晚的事来讲,萧承阳不动声色就让京城风云变色。

众人吃喝过后,他把后续之事交给徐皓日。

萧承阳走进喜房,连杆秤都没拿,一阵掌风划过,秦若水头上的喜帕落地。

秦若水抬眼望他,羞涩微笑。

这段日子她过得战战兢兢,深怕宫里那件事让徐皎月在他跟前告状.导致婚事不变,她想好满肚子说词等着他上门时给足解释,没想到……风平浪静,婚事照常进行。

她知道,他对待自己和徐皎月不同,知道两家收下的聘礼差距甚大,但她咬牙隐忍。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对付徐皎月,她需要长足的耐心,她不急,日子还长得很,与其想着对付徐皎月,更重要的是,她得先把王爷的心拉到自己身上。

她不顾羞耻,聘请青楼老鸨来教导她房中之术。

这几个月中,她勤练诗词歌赋,甚至进厨房学做菜,即使她痛恨沾染了一身油烟味,仍旧勉强自己。

老鸨说,再正经的男人也管不住下面那三两肉,只要伺侯好那话儿,再喂饱他的肚子,之后几分情趣、几分风情,就没见过不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男人。

她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能够掳获王爷的心。

秦若水看着迟迟没动作的男人,蛾眉微蹙,柔声问:“忙一日,爷要安歇吗?”

“不急,先算算账。”他的声音很冷、表情更冷。

“算什么帐?”她是害怕的,却还是保持着温柔笑意。

很可惜她面对的是萧承阳,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狼之子。

“用迷香迷昏月月,想掳走她的鲁大山。”

他查出来了?心脏狂跳,胸口一窒,但她还是努力维持住脸上的无辜。

“王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懂,莫非是徐妹妹对爷说了什么?”

真会演戏,全然否认之余,还不忘抹黑月月?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在月月身边?

“她不知道这件事,鲁大山是爷亲手抓住的。”

她倒抽一口气,捂住嘴巴,再也忍不住失态。

“不必怀疑,爷就在她的床上。”

“未成亲先苟合,那样的女子配不上爷。”她把话题歪到一边,心里算计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情给闹大。

一眼,萧承阳看透她的心思,但她没有机会了。

“你很聪明,晓得二皇子不乐意接触外人,闯入者不是被杖毙,就是被恶犬咬死,你把月月带到二皇子跟前,是想借刀杀人?”

“没有!不是这样的,我不晓得那里住的是二皇子,我也是迷了路才会……”

他不听,淡淡一笑道:“行了,其他那些造谣生事、恶言恶语就不多说,你必须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代价?他要杀了她?秦若水瞠大双眼,直视他的眉眼。

不!祖父还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他不敢、绝对不敢……

没想到他没有要杀她,却道:“喝交杯酒吧。”

什么意思?她胡涂了?她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无法掌控的恐惧让她全身颤栗不已。

只见他笑着端起酒杯,当着她的面仰头喝下,然……下一刻,鲜血从他嘴里疾喷而出,只觉一阵血雾,下一刻,血喷得她满头满脸。

她来不及尖叫,就被扑上来的他掐住喉咙,她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只是轻轻一掐,她的喉管伤了,伤得她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开不了口,却清楚听见他张嘴大喊——

“你、要、杀、我!”

下一刻,新房的门被人冲破,一群正准备要闹洞房的武官闯进来……

这个夜晚不平安。

赵擎的事已过去半年,眼看皇帝迟迟没有动作,当初的四皇子党彻底放下心。

他们认为皇帝对四皇子之所以高举轻放,并不是因为偏宠护短,而是因手中没有足够证据,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为一个赵擎,这些日子没有人敢主动往秦相爷身边靠,而今已经摆明没事,再加上皇帝赐婚,这时候不上门讨一杯喜酒就真是矫枉过正,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因此当初牵涉贪渎的官员们都上门了,可是几杯喜酒下肚后返家,子时未过,许多人家纷纷派管事家丁到处寻大夫。

京城的大夫忙得脚不沾地,一整夜,人心惶惶。

消息传进宫里时,天色未亮,正在温柔乡里的皇帝震怒,匆促下床。

一个晚上,京城竟然死了十七名官员……

当名单送到皇帝跟前,他的拳头狠很捶上桌面。

皇帝咬牙暗恨,好个秦进学!竟敢杀人灭口,他以为杀光那些党羽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朕不是不动他们哪,只是想暂时维持朝廷平静,待老四放出来再将他们一个个清理掉,没想到这个老匹夫竟抢先一步把他们给杀死。

看着震怒的皇帝,传话太监双手抖得厉害。

拿人手短,这些年他收秦相爷赏银颇多,不能不开口圆两句话,奉上热茶,他战战兢兢说:“皇上息怒,或许不是秦相爷所为。”

“不是他?这十七个昨天都去秦府喝了喜酒。”

“喝喜酒的人那么多,也没有各个出事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怎么喝喜酒的人那么多,出事的偏偏是这几个?要说没有针对性,谁相信!

秦进学想做什么?向太子投诚?

不对,既然那些人可以用钱买动,秦进学有本事让他们为老四做事,就能让他们为太子做事,那么是……保住老四,以利日后东山再起?

他缓缓舒口气,道:“来人把四皇子带进宫。”

“是。”宫卫领命。

在宫卫尚未把人带来之前,外头一阵骚动,没睡好的皇帝脾气暴躁,怒道:“是谁在外头闹?”

总管太监到外头一看,再进御书房禀报。“禀皇上,是徐少将军。”

大清早的,徐皓日来做啥?“宣!”

徐皓日一看到皇上,立即哭倒在地。“皇上,救救三皇子啊,三皇子快死了。”

皇帝怒目圆瞠,倏地起身,位移太快,一阵晕眩,他闭上眼睛,待晕眩过去后,问:“人怎么样?”

“昏迷不醒,御医们正在抢救。”

“是谁在那里伺候?”

“院判钟太医。”

是钟太医……很好,他的医术高明。皇帝缓过气道:“说,怎么一回事?”

“昨儿王爷大婚,府里只请了咱们军中战友,王爷心闷,不想喝酒,早早就回喜房,我们匆匆吃饱,本想着要闹洞房,没想到刚进洞房就看见王爷喷了新娘子满头满脸的血,王爷说……秦氏要杀他。”

“可有证据证明是秦氏所为?”

“府里的下人逐一审过了,合卺酒是管事姑姑备下的,在新娘进喜房前,有六名府卫一起看守,没人靠近过屋子,而林姑姑是皇太后派过去的人。”

意思是,除在喜房的秦氏之外,没人有机会下毒。

秦进学这是在演哪一出?牺牲孙女来断太子一臂?“来人,宣秦相进宫!”

徐皓日闻言,忙道:“禀皇上,此事应与秦相爷无关,秦姑娘与四皇子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王爷不愿兄弟阋墙,因此对这门亲事一直抱持着反对态度,他盼着秦相爷能知难而退,进而成全四皇子与秦氐,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这个情况。”

“竟有此事?”皇帝咬牙暗恨。

明知道孙女嫁得心不甘情不愿,还非要成就此事,他这是想让太子放松戒心,引他为知己好生重用?看明白了,他这是想演“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剧目,果然是全心全意为老二谋划。

“若非如此,王爷与舍妹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会急着求到皇太后跟前?还与二皇子斗上那么一场,不就是想作戏让秦相爷看明白的吗?

“王爷曾说过,待四皇子解除禁足,却发现心上人被抢走,肯定要恨上王爷、恨上太子,兄弟阋墙于国家朝堂并无好处,王爷时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说着说着,徐皓日哭将起来,一脸的忠厚、一脸的老实、一脸的痛心疾首,他为他们家王爷揪心呀。

皇帝脸带悲戚,这才是身为皇子该有的态度,这才是皇室之福……

徐皓日尚未退出御书房,宫卫进来了。

双手一拱,沉沉的声音道:“启禀皇上,四皇子失踪了!”

十里红妆,庆王府嫁女,旁人是嫁妆一抬接着一抬,他们是三抬为一列,三抬接着三抬,一路往前。

谁让庆王府财大气粗,再加上北阳王府的聘礼及宫里赏下的一百六十八抬嫁妆,要是不三抬三抬出门,恐怕夜深了,嫁妆还进不了王府。

“宫里为啥赏这么多,那可是嫁公主的规格。”有百姓问。

“你不知道吗?北阳王快要死啦!”

“怎么可能?”

“三天前北阳王不是娶秦家女吗?没想到秦氏竟在合卺酒里下毒,王爷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宫里接连派出许多御医,听说看过的都直摇头呢!”

“难怪,才办完婚事,隔天秦相府就被抄家。”

“对啊,秦相爷不只给北阳王下毒,还在喜宴上毒死不少朝臣。”

“这秦家可真狠哪,秦相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为了夺嫡之争,听说那晩被足的四皇子逃跑,是在秦相府里被抓到的。现在可好了,砍头的砍头、圈禁的圈禁,京城又是一番大动荡。”

“只可惜了北阳王,他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哪。”

“可不是吗,难怪王爷偏爱徐家站娘,人家忠贞洁烈呀,皇帝都命礼部停办婚礼了,她硬是要嫁,还跑到皇帝跟前说生为萧家人死为萧家魂,她自愿为王爷冲喜,还说如果王爷遭遇不幸,她便在墓旁结庐,青灯古佛伴王爷一世。”

“天哪,真教人感动。”

“要不,皇帝会赏下这么多嫁妆?希望王爷能够活转过来,否则徐家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婚礼仪仗缓缓前行,皇帝金笔一下,徐皎月从侧妃变成正妃,这样的婚礼风光十足,让所有女子心生羡慕,可惜迎亲队伍里没有新郎,只有禁卫伴行。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百姓的耳语中,缓缓进入北阳王府。

徐皎月双眼肿得厉害,她已经两天没睡。

前天萧承阳中毒消息传来,圣旨下达让庆王府不必备嫁,昨天她顶着一双兔子眼跪到殿前求嫁。

皇太后垂泪、皇后娘娘也哭了,心疼萧承阳这样一个好孩子竟落得如此下场。

皇帝看着态度坚定的徐皎月,心生感动,有人肯这样对待儿子,他能不点头?

在喜娘的搀扶下,她进入喜房。

所有仪式均省略,连喜宴也没办,徐皎月命人送来热水,换掉嫁衣清洗过后,她只让管事姑姑带她去看萧承阳。

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萧承阳,徐皎月眼泪滴滴答答掉个不停……

林姑姑见状,低声说:“王妃别这样,今天是你们的大好日子。”

徐皎月点点头,用力抹掉泪痕,对林姑姑也对自己说:“对,不哭,他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她的问话,没有人敢回答,几个御医垂手而立,在病床前站一排。

得不到响应,她垮了肩,声音虽低,却是说得斩钉截铁。“你们不信,我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绝对会好起来。”

御医们一阵轻喟后,全数退了出去,把这间屋子留给新婚的男女。

徐皎月坐在床边,轻轻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颊边,像吟唱似的说着话,“你不会教我失望,对吧?你那么强势、那么厉害,你一定可以健健康康站在我面前,对吧?

“我同皇上说的话,全都是真的,你敢死,我就敢剪去一头青丝,就敢在你墓边待上一辈子,你舍得吗?你说要护我、爱我一辈子,你说不让我用短暂的快乐换取未来寂寞,你要说到做到啊……”

她不想哭的,可是泪流不止,眼泪湿了她的衣襟、他的脸庞。

“你不好好的,我们怎么生儿子?没有儿子,盖图书馆、练武场有意思吗?”

她不停说着话,让守在外头的林姑姑听得心酸,挥挥手,她让大家退下去,说:“这里有王妃就够了,留两个人在耳房守着。”

当!萧承阳赠正评五百点。

徐皎月一惊,他醒了?倾身向前,她想要看仔细。

“嘘……”他把食指放在嘴边,虚弱地对她一笑。

“你……”

他轻轻拉过她,让她趴在自己胸口,他在她耳畔用气音说:“毒是我自己下的,栽赃秦氏,但她不无辜,那是她该得的报应。”

“所以你没事?你在演戏?”她也用气音对他说话。

“中毒是真的,否则骗不过那些御医。”

“怎么办?你会好吗?”

“别担心,明天皓日就会找到『神药』,他会治好我身上的毒。”

不意外的话,带着“神药”治好北阳王的,将会是多年前被冤枉抄家的董太医儿子,董裴轩。

当年董家被秦氏所害,如今是该还董家一个公道。

徐皎月松口气,这两天她哭惨了,再多的粉妆都掩不住她的憔悴。

看她这副模样,萧承阳埋怨起徐皓日,这件事哪能瞒着徐皎月?

可若不是瞒着,徐皎月怎会到御前哭上一场,怎能成就后来的事情?

“上来陪我睡一会儿,明天就会雨过天青。”

她点点头,除去鞋子躺上床,头靠在他胸口上,徐皎月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一夜好眠。

第二天,董裴轩果然带来“神药”,北阳王清醒。

第七天,北阳王余毒尽解,徐皓日陪董裴轩进宫禀报。意外地翻出多年前的董太医旧案,皇帝着大理寺彻查。

第十九日,大理寺查出当年那碗毒汤原是要毒害德妃的,没想到皇帝心血来潮进了德妃宫里,那碗汤才会呈到皇帝跟前,不料皇帝见二皇子天真可爱,喂他一口,导至二皇子长年卧床。

下毒的是与秦贵妃交好的林御医,董太医不过是代罪羔羊。

真相査出,董家平反,圣旨到达边关,令董家族人返回京城,林御医判斩刑,秦贵妃被关进冷宫。

秦氏一族完了,四皇子病情没痾,而秦贵妃也一病不起。

当然,她想要病情痊愈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宫里还有个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二皇子。

数个月后,这对曾经风光一时的母子,双双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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