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宰相的老母亲陈老夫人过七十岁生辰,宰相府宾客云集,各种戏曲名家轮番登台表演,热闹非凡。
陈老夫人因为年纪大体力不济,接受过众人的祝贺后,便由一干女眷陪同回到后院处所松鹤院,由较为亲近的女眷陪着她聊天等待开席。
奉皇后之命前来祝寿的李照君,这会儿也陪在陈老夫人身边,跟着官夫人们聊天。
今天到宰相府给陈老夫人祝寿的,全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跟他们的夫人,这是拉拢百官们的最好机会。
李照君前来除了拜寿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从这些官夫人们口中打探岀他们的丈夫所支持的皇子是谁,还有替二皇子拉拢人脉,因此一进入宰相府,她便笑意盈盈,耐着性子坐在位子上跟那些官夫人们聊天。
一名穿着蓝底绣深紫葡萄纹长衣,云鬓插着镶珠梅花簪的夫人,手执画着一对彩蝶的团扇,来到李照君身边,朝她微微欠身施礼,“二皇子妃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李照君浅笑着,同时做出请的手势,示意这位夫人坐到她身旁,“卫夫人,好些日子未见,最近在忙些什么?连沁香楼所举办的茶会也未见你出席。”
卫夫人的丈夫虽然只是三品官,可却是油水最多的盐运使,只要拉拢了,日后就等于是二皇子的私库。
“臣妇最近回了娘家一趟,昨日傍晚时分才回到京城。”卫夫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她身边。
李照君今日身穿金黄玫瑰纹抹胸襦裙,身披淡紫色缕金薄纱,头绾京城最近流行的鸾凤凌云髻,上头插着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整个人显得华丽气派无双。
卫夫人本以为自己眼花,再仔细看一下李照君,眼睛不由得一亮,二皇子妃这一身行头少说也要万两银子吧!
她丈夫私下的油水不少,却也不能让她如此阔绰,毫无顾忌地买下这一身行头,没想到二皇子妃竟然直接将一万两银子穿在身上,真教她羡慕。
她忍不住欣羡地道:“二皇子妃,您这一身衣裳是羽衣阁最新的款式吧,臣妇离京前曾到羽衣阁,看到您身上这衣裳的布料刚放到架上,一尺就要五百两,据说这匹布是用冰凌丝织了三年才织成的,这套衣裳不便宜吧?”
“这套衣裳是二皇子送给我的,让羽衣阁的王掌柜亲自来量身,至于价钱……二皇子说了,只要我喜欢就好,价钱不是问题。”李照君隐隐炫耀着自己的受宠程度。
“二皇子对您真是宠爱!”卫夫人啧啧,要请出羽衣阁的掌柜,若没有足够的交情,可没法成功,没想到王掌柜会亲自前去帮二皇子妃量身,二皇子对这没有背景的二皇子妃可真是宠爱有加。
也不知道这个五品小官的女儿,是用了什么妖法勾引二皇子,让二皇子对她如此疼宠入骨。
“能得到二皇子如此宠爱,这都是我的福气。”
卫夫人压下心头妒意左右看了下,靠近李照君,用手中团扇捂着嘴小声地问道:“二皇子妃,臣妇最近听到个消息,满城传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此想跟你打探一下。”
“什么传言?”
“听说颖王爷押着俘虏回京那天,您跟着二皇子一起前往城门口迎接颖王爷了是吧?”
李照君点头不语。
“据说,大将军府的虞蕴也一起回来了,而且还丧失了记忆?”
“是的。”她嘴角微勾点头,心下冷笑了声,机会来了,卫夫人最爱打探他人是非,不少流言都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二皇子妃是否有见到虞蕴?”
“自然是见到了。”
“臣妇听说,同行的还有两个双生子,喊虞蕴为娘亲,是否真有这回事?”
李照君只是微笑,不点头也不回应。
看她那神情,在后宅待久了的卫夫人自然是心领神会。
坐在他们身后一名穿着枣红色衣裙、打扮富贵的贵妇人,听到了她们的话题,也凑向前道:“二皇子妃,臣妇问句比较冒昧的话,希望您不要生气。以讹传讹,到后来都有些夸大,还是跟您这位当事人之一打探会比较清楚,也不会让人误解。”
“徐少夫人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徐少夫人是二品文渊大学士徐东耀的儿媳妇,丈夫徐文儒是五品的翰林学士,两人在朝堂有着一定的地位,可至今未传出他们的动向,李照君正好想趁这机会打探一番。
“那臣妇就说了,据说那对双生子长得跟二皇子十分相像,是不是真的?”徐少夫人捂着嘴小声问道。
“什么,跟二皇子很像!”卫夫人诧异的惊呼。
“臣妇还听说,有人算了日子,猜测那两个孩子应是在行宫怀上的……”徐少夫人将她听到的八卦拿出来分享。
卫夫人马上联想到一事,“这虞蕴当年跟二皇子是有婚约的,那两个孩子该不会是……”说话的同时,眼睛还不忘瞄着一旁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李照君。
“那对双生子是跟二皇子长得有些像,不过与二皇子并无关系。”李照君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像是在替自己丈夫撇清关系,实际上却是在彻彻底底诋毁虞蕴,暗指她残花败柳,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不是二皇子的?当年她可是跟二皇子有婚约,且行宫景致迷人,花前月下……要是做出了一些较为出格的事情,也是难免的。”徐少夫人左右看了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们这边,这才小声提出自己的看法。
“欸,徐少夫人,这行宫里也不是只有二皇子一人,多的是皇亲贵胄。”卫夫人在徐少夫人耳边声说道。
徐少夫人顿时恍然大悟,“说的也是……不过实在看不出来啊,这虞蕴当年风评可是很好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
在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同时,不少前来参加寿宴的夫人们,也或多或少听到她们的谈话,自行生出各式各样的揣测,很快地,不利虞蕴的传言就在贵女圈子中传开。
不到半日的时间,便流传到市井里,整个京城几乎都谈论着虞蕴未婚生子,生活放荡的话题。
“大哥、大哥,你知道最近市井间流传的谣言吗?”虞易峰未经通报便径自推开门扇,脚步匆忙地进入虞易刚的书房,怒气冲冲地道:“我刚从军营回来,经过市集时听到一堆闲言碎语,我才知道这事!”
虞易刚眸子隐含怒气,横扫他一眼,“我正在跟你二哥讨论这事。”
“二哥也知道了?”虞易刚将自己抛进最靠近他们的太师椅内。
“岂止是市井,连朝堂上都在谈论着蕴儿的事,已经有御史上奏折弹劾我们虞家教女不严,伤风败俗。”虞易韧脸色铁青,愤怒告知,“蕴儿才刚回来没几日,许多族人甚至不知道她回来,为何外面的流言已经满天飞?”
“这分明就是有心人故意散布出去,要毁掉蕴儿!虞易峰怒拍桌子,力道大得将桌上茶盏里的茶汤都给震了岀来,顿时整张桌子满是水渍。
“你们不用焦急,为兄已经让人前去调查,相信很快会有消息。蕴儿是我的女儿,当年我这当父亲的远在边关,无法保护她,让她遭到这等不幸,这次我不可能再让她受任何委屈,任由脏水泼在她身上。”虞易刚敛下心头那不断窜上的怒火,眼中的神色森冷无比。
“大哥,看你这表情,应该是已有眉目。”
虞易刚接过小厮送上来的帕子擦拭着手,“我心里已经有谱,现在就等另两人的调查回报。”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扇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待得了允许,两名穿着藏蓝色长袍的男子随即进入,这两人是虞家军的隐卫,专门负责情报收集。
两人抱拳见礼,“虞忠(虞勇)见过大将军、二将军、四将军。”虞易刚虽已经辞去大将军职务,但其封号还是保留,因此众人见到他还是称他为大将军。
“调查的结果如何?”虞易刚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虞忠你先说。”
虞忠将所调查到的事情毫无遗漏地禀告,“大将军,属下已经找到洪樱,从她口中得知,当年出事那天,宴会期间,二皇子妃一改常态,不断的对小姐劝酒,还与洪樱因为这事起过争执。
“洪樱说小姐醉酒后是二皇子妃扶着她离开宴会厅的,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小姐的身影……对了,还有一事,她提醒属下可以从那方面着手调查,属下听完也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哪一事?”
“有关四皇孙的事情。”
“四皇孙?”虞易刚拧着眉头看着手下,“说,哪点奇怪?”
四皇孙齐骥远是二皇子的长子,皇上唯一的嫡孙,很得皇后的喜爱,在宫中跟个小霸王一样。
虞忠遂说道:“众所皆知,四皇孙因为早产,七个月便出生,但却有私下传言,其实四皇孙是足月出生。若真是足月,日子推算回去,便是在行宫那段时间受孕。二皇子跟二皇子妃或许早就背着小姐私相授受,小姐会落水,属下怀疑……”
虞忠并未将自己心里的揣测说出,但在场的三位都是统领数十万人的将军,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含意。
就是二皇子与蕴儿还有婚约期间,便与现在的二皇子妃暗度陈仓,珠胎暗结,而地点就在行宫。
虞易刚敛下又猛然窜起的心火,四皇孙到底是不是足月出生,这揣测需要证据。
他看向虞勇,“虞勇,你查到什么?”
“回大将军,有关小姐的那些传言,全部都是从宰相府传出去的。”
“宰相府?”三兄弟顿时愣怔了下,他们虞家跟宰相平日没交恶,为何会有不利虞蕴的流言从宰相府传出?
“前些日子陈老夫人七十岁生辰,二皇子妃奉皇后之命前去祝寿,当时盐运使卫大人的夫人,与翰林学士徐文儒的夫人,曾经跟二皇子妃有过一段十分隐密的谈话,她们的话题结束,这不利于小姐的流言就传了出来,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二皇子妃传出,但想来肯定跟她月兑不了关系。”虞勇气愤地将自己调查到的消息告知主子。
听完两个手下所说,虞易刚原本就显得阴郁的眼神,这时更是布上一层阴霾。
“又是二皇子妃!”虞易韧已经忍不住了,大掌用力一拍,掌下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虞易刚面色冷峻的睐了眼难掩愤怒的二弟,“易韧,冷静些,此刻若是不冷静,反而会把蕴儿推入深渊。”
“大哥,你叫我怎么冷静!蕴儿可是我们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宝贝,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李照君这个阴险女人,把蕴儿害成这样,害得她四年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回不了家,现在又想害她!”
“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她做的。”虞易刚用力敛下一口浊气,虽然没有证据,但种种迹象皆显示,这事当真与二皇子妃月兑不了干系。
“大哥,依我看,这事跟二皇子……”虞易峰看着自家大哥。
虞易刚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看向两名手下,“你们先下去吧,这两件事情必须持续追踪调查,一有新的线索立即来报。”
两名手下抱拳施礼后便退出书房,偌大的书房瞬间只剩他们三兄弟。
“易峰,这事我们兄弟心知肚明,怎可轻率说出口,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大作文章,就够我们大将军府喝一壶了。”虞易刚责备他。
“我这不是一时气晕了头吗?”虞易峰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不过大哥,这事肯定跟二皇子月兑不了关系,李照君她敢这么做,背后定有二皇子授意,否则凭她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怎么会有胆量杀害朝中一品大臣的嫡女。”
“是的,大哥,我们虞家的人一向团结同仇敌忾,容不得他人欺负将军府里的任何一人,这件事情无疑是狠甩我们大将军府的脸面,要我因蕴儿的事情而低调,我可办不到!”虞易韧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大哥,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不给他们一点教训,真当我们大将军府是纸糊的。”虞易峰怒气冲冲的说着。
“你们说的我心里都有数,我也不打算隐忍,敢设计我女儿,就要做好承受大将军府报复的心理准备。”虞易刚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息事宁人,就此放过始作俑者。
“大哥,这么说,你已经有月复案了?快说。”虞易峰眼睛倏地一亮,看着他等待下文。
虞易刚冷冷地勾着嘴角,“高票落马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游戏。”
这么一说,另外两兄弟顿时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对他比出大拇指。
京城最热闹繁荣又别具一格的街道,莫过于向阳大街,宽广的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商号、戏院、酒楼、客栈、茶肆林立,小商贩推车摆摊沿街叫卖,吃的喝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又正逢十五,街道上万头攒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回京这么些日子,唐昀若都还未带两个小包子出去逛街,趁着今日十五,她带他们出去逛逛。
原本虞易刚要派侍卫保护他们,但唐昀若拒了,毕竟她自由惯了,不喜被人跟着的束缚感,况且她对自己的毒药有信心,要自保绝不成问题。
逛不到半个时辰,母子三人的手上已经提了满满的东西,喜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小朋友又喜欢新鲜的玩意,刚好是一拍即合,三人没有一人觉得累,毫不手软的买着。
尤其是看到卖草药的小贩,只要有适合她制毒或制药的,她就一口气全买了,要他们送到忠勇大将军府。
“娘亲,你看,好多灯笼都不一样的颜色,好漂亮,有的上头还画了各种动物耶。”小糯米一边吃着老虎画糖,一边兴奇地指着街道两旁的灯笼,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这些灯笼做得漂亮,画工也好。”唐昀若认同的点头。
“娘亲,我们的院子也能挂上这些灯笼吗?”小团子问着,“这样晚上一定很漂亮。”
“好啊,一会儿我们买些灯笼,让下人们把整个芙蕖院都挂满。”只要不过分,他们想要什么,她都会化身成土地公“有求必应”。
“好……”
就在两个小包子正打算跟娘亲说自己想要的灯笼图案时,突然听见一声尖叫——
“大皇子、颖王爷他们在那边!”
原本在他们身旁逛街采买的女性,不管是妇人或是姑娘,一听到那两个封号,便瞬间疯狂的向街口涌去,兴奋焦急的大声问着,“在哪里?大皇子跟颖王爷在哪里?”
“让开,让开,颖王爷是我的,不许跟我抢!”
“全部给我滚开,不要挡我的路,大皇子我来了!”
“是我的,是我的!”
“颖王爷是我的,走开,谁都不许抢!”
自从来到古代,唐昀若从未看过这种像是疯狂追星族追着自己偶像的场面,她瞬间愣怔住了。
唉唷,她的老天,好疯狂啊,古代女人疯狂起来也会这么不含蓄吗?
两个小包子也愣住了,小糯米呐呐的问着:“娘,她们疯了吗,怎么说干爹是她们的?”
“干爹是我们的!”
“她们不是要跟你们抢干爹,是她们爱慕你们干爹,抢着要一睹他的风采,像他那种人中龙凤,哪个姑娘不爱。”
“原来是这样啊,那娘你爱慕干爹吗?”小团子舌忝了口手中的画糖,问道。
唐昀若嘴角抽了下,这问题好尴尬啊,教她怎么回答?
“娘亲,你爱慕干爹吗?”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小糯米不死心地问着。
“这个问题呢……你们干爹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所以娘亲……”唐昀若小心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对刘谕可是很崇拜的,虽然她心里对齐谕很赞赏,也有一点小小的爱慕,不过她的身分摆在那里,根本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每次跟儿子们谈到齐谕,她总是要很小心地应对,免得说错话让他们误会,而把自己给给坑了。
两人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娘亲,你快说啊。”
“颖王是个像仙人一样的人物,娘亲当然很欣赏他。”想了下,她说了一个很保守又不得罪人的答案。
“所以就是不爱慕他,不喜欢了。”他们瞬间变脸,眯着眼瞅着她,一脸愤愤。
她瞧两人一副“你不跟我们同一国,我们就要哭给你看”的表情,连忙改口,“爱慕爱慕,喜欢喜欢,当然爱慕,当然喜欢,别的女人爱慕喜欢他,娘亲当然也是一样啊。”
“我们就知道,娘亲你跟我们一样有眼光。”得到满意答案,他们高兴的点头。
“是是是,一样有眼光。”唐昀若打马虎眼的说着。
蓦地,身后传来一记熟悉声音,“什么有眼光?”
两个小包子转头,一看到他们思念的人,马上扑上去,兴奋的大喊,“干爹!”
“你们两个小家伙,有没有想干爹?”他一手抱起一个,眸光柔和地看着他们。
唐昀若连忙问安,“见过王爷。”
方才齐谕不是还在街口被人包围,怎么她才跟孩子们说两句话,他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们是出来逛街的?”
“是啊,王爷,我们跟娘亲一起出来逛街。”小团子点头如实回答。
“干爹,你不是说要到大将军府看我们,怎么都没有来?”小糯米马上想到之前齐谕的承诺,表情严肃地盯着他质问。
“对啊,干爹,我跟小糯米每天都坐在门坎等你,你都没来,干爹不守信用,会愈来愈肥。”小团子噘着唇指责他。
“抱歉,干爹一进宫又接到皇上给的任务,出城去了,今早回来,方才刚从皇宫出来。”他连忙跟两个儿子道歉,顺便把话题带开,“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干爹大老远看到你们就马上过来,听见你们说什么有眼光。”
他一看到母子三人,向大皇子交代了几句话后便分道扬镳,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两个小包子很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回答他的问题,“干爹,我们在说,娘亲跟我们一样很有眼光,爱慕喜欢爹爹。”
他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着一脸尴尬、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红晕的唐昀若,“你爱慕本王,心悦本王?”
“没有,不是。”她连忙否认。
“娘亲,说谎是不对的,方才你明明说了,你跟别的女人一样爱慕干爹,喜欢干爹的。”小糯米马上义正词严的纠正她。
“就是,娘亲你方才说了四次爱慕,四次喜欢。”小团子更是不遗余力的拆自家娘亲的台。
“我是说了,不过不是那个——”意思。
她都还没解释完毕,齐谕便截断她的话,“本王很高兴。”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这么说,即使是为了安抚两个小家伙,可听到她说爱慕他,他还是很开心甚至是满足。
嗄,他很高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头雾水,呆愣地看着他。
齐谕不给她反应时间拒绝,“走吧,本王从昨晚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陪本王去用膳吧。”他抱着两个儿子往另一边街角的全富得酒楼走去。
他们行至中途,突然有人朝唐昀若丢掷烂菜叶,对着母子三人大声唾骂,“不要脸,贱女人!”
这话才刚落,另一边又有人扯着喉咙吼道:“道德败坏的女人竟然还敢出门,早该带着两个奸生子去死了!”
“……”
辱骂唐昀若的声音此起彼落,烂菜叶也不断朝他们飞来,从未经历过这场面的两个小包子被吓得抱紧了齐谕的颈子。
忽地,几颗臭鸡蛋朝唐昀若的面门而来,齐谕身形一闪,直接用后背帮她挡下。
整个后背沾染着臭鸡蛋恶心的气味,让一向爱干净的齐谕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你没事吧?”他不顾自己身上的难闻气味,而是先关心询问她,看着她的温柔眸光带着一抹担忧。
“没事,谢谢你为我挡下……”她心有余悸地摇头,定定地看着他带着一抹担心的俊俏脸庞,一如当时替她挡箭一样,在她遇上危急状况时,他总是用高大的身体挡在她前头护着她,不让她被欺负、不让她受伤,他守护着她的行为再度感动了她,引得她内心激荡不已。
“你没事就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他倏地冷下脸,下颚绷紧,幽深的黑眸燃烧着两簇怒火,凛冽地看着突然对着母子三人怒骂动手的百姓,犀利的眸光迅速锁住几个躲在人群中带头煽动事的人,视线朝外看去,随即便听到鼓噪的人群中传来尖叫与暴吼声。
“住手,你们抓我做什么?”
“放开我,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
“痛啊,痛!”
不一会儿,几名长得獐头鼠目、其貌不扬的男子,被暗中保护齐谕的侍卫给揪到了他面前。
“王爷,带头闹事的人都抓起来了。”
看着他们,唐昀若在心底冷哼。
这臭鸡蛋的气味难闻无比,没三天恐怕洗不干净吧,扑鼻的恶心气味让人作呕,更别提闻到的还是一向爱净、有些小洁癖的齐谕了,这些人恐怕下场会十分凄惨。
“立刻把这几个带头惹事的抓进京兆府,让府尹好好的审问,看看他们背后的人是谁,竟造谣生事,破坏女子的名誉!”
不管是谁,敢动到他们母子三人,就别想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