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岁月如梭,这一天,是策凌和月僖的大喜之日。
在这之间,她常拿着腰牌出宫,只要他有空,他们会一起出游,感情稳定地发展,然后他主动请求皇上,希望能在十二月份迎娶她。
皇上早已下旨内务府,要求他们加工赶建公主府,而这块地刚好就选在策凌府第的隔壁。
负责监督的人就多了策凌,他尽心尽力地帮忙,还特地问了月僖的意见,建造她喜欢的公主府。
一大早,月僖就被唤醒,泡了个香喷喷的澡后,嬷嬷、宫女和侍女们负责帮她打扮。
在她如此受宠的情况下,之前皇上请人送来礼服、吉服、朝服,以及褂、裙、衫、帽等,春夏秋冬皆有,附上冠带朝珠等物,便服则是酌情赏赐。
她换上吉服礼冠、黄缎彩绣龙凤团纹袍、石青缂五彩金龙朝褂,石青直轻纱彩绣平金龙朝裙,以及黄缎彩绣皮里花盆底鞋,在她额娘亲自开面之后,化了妆,并盖上红色喜帕,成亲仪式就此展开。
她是从宫里嫁出去的,却住在公主府里,王公贵族和阿哥们都到府里庆祝她新婚大喜,皇上还特地要内务府又拨了六个宫女和四个嬷嬷给她使用,当然,还有公主府里的侍卫安全等。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派了几个精良的侍卫给她使唤,得以保护她的安全,毕竟她和策凌成亲一个月后,就要回到草原。
洞房花烛夜,月僖好期待,却又忐忑不安。
过了许久,策凌先命令嬷嬷和侍女们退下去,然后踩着沉稳的脚步踏进喜房,来到她的面前,挑开喜帕。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庞因为喝酒而红通通的,少了平时的严肃冰冷,多了一丝俊魅。
他一语不发,火热又专注地直盯着她。
感觉自己的脸儿发烫,她忍不住嘟起嘴,娇声抗议,“我等了你好久,你打算这样一直看着我吗?我的肚子好饿。”
策凌回过神来,觉得经过特别装扮的她十分美丽,让他怦然心动、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压倒她,然而看到她含羞带怯的对他撒娇,不禁心生怜惜。
“我早已叫人准备了膳食要给你吃,你等等。”
他走到门口,吩咐仆人将菜肴端进来,然后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来,你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让他们重做。”
月僖好饿,无暇挑剔,开心地拿起筷子,正准备要吃,却发现一道冰寒妒恨的光芒刺向自己,她抬起眼,看到几名女子站在一旁,微低着头,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当下察觉有异,却不动声色,只是微笑地问:“咦?这几个姑娘好面生,好像不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对吧?”
“嗯,我先请我府里调派几个人过来帮忙,你不介意吧?”策凌解释。公主府刚落成,许多人事都还未立下规矩,加上忙着筹备成亲事宜,每个人都忙得不得了,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先调派自己府里的得力人手过来帮忙。
“我干嘛要介意?只是我不喜欢用膳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看着,你能不能让她们下去?”
“也好,阿依朵,你先领着她们下去,也没你的事了,先回府吧!”他淡淡地吩咐,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是。”
月僖特别看了那应声的阿依朵一眼,她是个长相清丽却又强悍的女子,那双清冷的眼睛流露出精明的光芒。
她的清冷和策凌的冰冷截然不同,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眼睛,会让人发毛,总觉得她幽深的眼眸里蕴含着诡谲的算计,却又冷静得可怕。
看得出来她有一种领袖气息,似乎不是个肯屈居于人下的女人,却又因为身份,摆出温驯、恭敬的模样。
奇异的是,月僖有一种直觉,刚才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就是从她那双清冷的眼睛射出来的。
不过她连在宫里都能把那些皇阿玛的女人应付得很好,才不怕这个在小小府第工作的女子呢!而且依她看,这女人应该是将心思藏得极深,颇有城府,而且很喜欢策凌。
待她们退下去之后,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男祸真是太惹眼了!
接着她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于是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低头专心地大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公主的样子。
策凌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吃东西,早已习惯了她这样的举止,也没看到她凶狠的眼神,一心悬念着今夜便能占有她,火热的渴望渐趋强烈,他已等待这一刻许久了。
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停下筷子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连忙倒了两杯美酒,一杯塞到她的手里,暧昧地说:“现在该喝交杯酒了吧?”
“讨厌!”月僖明了他的意图,脸颊忍不住泛红,娇嗔地斥骂。
他轻笑着与她喝了交杯酒后,在她的惊呼声中,拦腰抱起她,故意露出贪婪的神情,“亲爱的娘子,为夫的等待这洞房花烛夜可是等了好久,今夜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她噗哧一笑,伸手搂住他的颈项,还故意拉扯他的辫子,挑高眉头,挑衅地说:“哈哈,来啊!谁怕谁?我等着吃你也等了很久,今夜你就认命吧!”
抱着她走向床铺的策凌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呛咳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我之前真不该心软,有空就带着你四处乱跑,让你学会市井恶霸的不良言行,尽说些混话,要是被皇上听到了,看你的腰牌还能不能保得住?”
耶!他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治她的办法。
月僖警觉地盯着他,大声抗议,“策凌,你不能那么卑鄙,去跟我皇阿玛告状,不然我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可以啊!”他露出狡猾诡诈的表情,笑着威胁道:“只要你以后少出去惹是生非,学那些有的没的,我就不去告状。”
“你……怎么可以那么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大清的律例,若没有我的召见,还有一个月我们也只能见几次面,没有腰牌,我要怎么过日子?”
“少来!那腰牌只有在宫里和进出城门才有效用,在公主府里根本不需要。我怎么不知道?你一直喊着在京里都逛到无聊,若你想着出城,那我怎么办?”
“我才没那么笨,现在嫁给你了,我若敢随意出城,不是害了你吗?何况皇阿玛已经松口了,答应让我和你以及祖父一起回塞外,我只会用腰牌到宫里多走动、走动。只是……”
“只是什么?”他将她放在大红的喜床上,将喜被推到一旁,接着爬上床,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她的眼与她的脸,然后在她的嘴唇上流连。
“别。”她推开他的手,脸颊更加羞红。
她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我情愿皇阿玛可以答应我们做一对平常夫妻,我就不必遵守那些烂规矩了。”
“哈哈。我知道你爱惨我了,经过今夜之后,我保证你会更不想离开我,幸好我们只要在京城再待一个月就能回到塞外,到时天高皇帝远,我保证天天去爬你公主府的高墙,你觉得我这个办法可好?亲爱的娘子。”
月僖恼羞成怒,坐到他的身上,先是一阵拳打脚踢,然后笑骂道:“你这个自恋的家伙。”
策凌开怀大笑,搂着她的身子,让她躺在他的身下,低头亲吻她,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用力地推他,他才放开她。
“你、你这人真是讨厌。”她半坐起身,微喘着气,伸手想要解开身上的吉服。被他这样压着,吉服又厚重,她十分不舒服。
他抓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地说:“让我来。”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月兑下吉服,拿下头发上的饰物。
她在他轻柔的手势里,慢慢地放松,置身在他的怀抱里,感觉到他的轻吻落在她的发丝上,一只手在她的发间穿梭,代替梳子梳理着她的发丝。
“月僖,你的头发又亮又美,还有一股香味。”
……
“凌,我好难过,好奇怪。”她皱紧眉头,不懂自己想向他要什么。
“月僖,那你告诉我,你最喜欢谁?最爱谁?”
她几乎无法思考,顺应着本能的需求,大胆地开口,“我最喜欢凌,最爱的也是凌,快点。”
策凌对她的回答感到满意,心情愉悦,一旦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后,他发现自己变贪心了,竟然想要一再的从她的嘴里听到她对他的在乎,这带给他莫大的骄傲。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寂寞和孤独好像都因为有了她的存在和她的爱而变得微不足道,她的人和她的心足以弥补这些负面感觉,这些年来他所寻找的、所想要的就是她。
经过这几月的相处,他没有给她任何拘束,和皇上一样宠着她、惯着她,不但没有让她变得更加骄纵,反倒让她更加快乐和自在,这种情况让他很满足,好像她的喜怒哀乐已经和他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只要她高兴,他就高兴。
最重要的是,虽然她有很多鬼主意,又好动,却十分容易满足,而且了解他的忙碌,总是能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不会无理取闹,打扰他处理公事,她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进入他的心里。
而他更爱上了她总是动不动就亲他,抱着他大嚷有多喜欢他、多爱他,有时看着她跟皇上撒娇,说着有多爱她的皇阿玛时,他发觉自己竟然会嫉妒,这样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深陷了。
可是他一点都不惊惶,反倒觉得有了她之后,自己变得比较爱笑,心情也时常处在愉悦的状态,连周遭的人都觉得他变了,有时皇上看到他,也会故意跟他开玩笑,不过他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的排斥或厌恶,反而暗自窃喜。
他想,他是爱上她了。感情来得这么理所当然,他也真的折服在她的深情与努力之下,他却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没有让她知晓。
一方面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启口,总觉得说出口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另一方面则是认为只要用行动证明他的感情就好,他相信像她这么聪慧的女子,一定能从他们的互动中慢慢地体会到他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