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仿佛暴风雨随时都会到来,顾心骆呆呆地坐在床上,痴颠的像个傻子。
一整天,她不吃不喝,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下人们,都担忧的守在门口,生怕里面的人,一个不小心,会出意外。
刘婶担忧地站在门外,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个时候应该快点打电话给少爷才对吧,但是还没等刘婶行动,一个震惊人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姚恩珍来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刘婶和下人们都慌了起来,可是谁也没那个胆子去阻止她进门。
高龄已经60的姚恩珍,保养的依然光鲜亮丽,一进门便来势汹汹:“小贱人,签字签完了没有?”
“太太,少夫人她今日身体有点抱恙,不如改日……”
“住口!”刘婶的话,被姚恩珍打断,姚恩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佝偻的下人,轻蔑的神色从眼里一闪而过——
“刘妈,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撒野到我头上来了,快把那贱人给我拖出来!”
刘婶脸一阵青一阵绿,但只能隐忍着:“少夫人今天真的有点不对劲,还是先请医生……哎!太太,您不能进去!”
不理会刘婶,姚恩珍直接伸手推开了顾心骆的房门,看见床上的人儿眼神呆滞,脸色苍白的像个活死人,不觉的一愣——
又在装什么傻?
姚恩珍闷闷在心底直哼,尖锐的眼神一扫整个房间,立马就看见了被死撑碎片扔在角落里的报纸和那份离婚协议书!
“呀——”姚恩珍尖锐的叫了出来,气得脸色发红,冲过去就抓住顾心骆的头发,一把将她的头给抬了起来,“小贱人,你居然敢撕了它!”
真是气死她了!
如果不是怕自己的儿子,姚恩珍早就想甩这个女人几巴掌了。看她疯疯癫癫的,忍不住又是一阵冷嘲热讽:“疯子!生出来的野种肯定也是个傻子……”
孩子……
姚恩珍无意间的一句话,一直呆呆愣愣坐着的顾心骆突然抬起了头!
黝黑的眼瞳,迸发出一股恨意,像是某种吃人的野兽,怨恨地瞪向了姚恩珍!
“哎呦——”姚恩珍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抓住顾心骆头发的手,跳到了一旁,这个傻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么凶,这种眼神……
姚恩珍瞬间惨白了脸,一种巨大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她颤抖地指着顾心骆,叫道:“你你你……你不会是想……”
“想什么?”相对姚恩珍的慌张,对面的顾心骆镇定异常,不同于失忆后胆小柔弱的样子,此刻的她冷冽的像只刺猬!
一抹冷笑,溢上她的唇,眼里仿佛会掐出血来:“你认为我想起了什么……是想起你为了让我跟邢泽鹰离婚,故意派侦探调查我?还是不惜以泽鹰事业为赌注,将我的丑闻卖给报社……”
“你——”
姚恩珍瞪大了眼,这个女人,果然是记起来了……
顾心骆冷冷一笑接着说:“还真是狗咬狗,会咬死人啊,口口声声说我是口妇,贱人,你又好到哪里去?以前是刑老爷的情妇,现在刑老爷死了,你又成了季老爷的情妇,呵——”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仿佛有一道闪电,狠狠劈在了姚恩珍的头上,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整张脸都青了,受了刺激般的大叫,冲上前去,就要甩顾心骆的巴掌,让她住嘴,不料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就被心骆抓下了——
顾心骆望着姚恩珍的眼神,阴冷毒辣,浑身的气势,连站在门外的下人们都震慑!
“别以为你还可以再给我一巴掌,刑太太,咱们的账,也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那个孩子,居然会是他的!
邢泽鹰失魂落魄地驱着车,开在回家的路上,途中路过一家幼儿园,孩子们灿烂的笑容,简直像是要刺瞎他的眼睛!
当日顾心骆流产后,他没有忘记让曾医生取了死胎儿的血液样本,他想要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乔恩的,也许他真的太过自大,太过相信自己,当初一口咬定是顾心骆在外面偷了人,所以就一直没有去取DNA的检验报告。
他怎么会这么混账!
邢泽鹰狠狠地揍了一拳方向盘,双眼血红血红!
她一定是恨死自己了,他误会她,辱骂她,甚至还将她推下楼,差点让她性命难保,她是那样小心地保护着肚子里的骨肉,他却冷酷无情的说要打掉……
“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脑海中回响起顾心骆失忆前的话,那双仇恨的眼睛,彻底的,让邢泽鹰的身体凉到了底……
报应——要来了吗……
“二少爷!你在哪里,快回来,出事了!”刘婶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什么事?”
“少夫人她……将太太给打了,太太不小心撞到了头,晕了过去,我们忙着叫救护车,把太太送去医院后,又回来,发现少夫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
邢泽鹰神魂欲裂。
刑氏的天,快翻了——
刑家二少爷的太太,顾心骆无故失踪,下落不明。
刑母姚恩珍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现还处于昏迷时期,不知何时才会醒。
豪门丑闻,一拨接着一拨,前不久才刚爆出顾心骆与别人有染,现在又不知是谁,向报社提供姚恩珍与季氏财阀当家老爷季威名的丑闻!
顿时,所有的娱乐报纸,财经报纸都竞相报道,刑氏今年多灾多难,名声受到严重质疑,各路参股人更是纷纷抛售手中股票,一夜间刑氏企业面临了最严峻的考验。
一直被公认为“废物”只知赌博的刑大少爷,也在这个时候一抛往日堕落浪子形象,以惊人的魄力,不断收服形氏各位元老,顿时呼声分为两派,邢泽鹰的地位,终将不保!
面对外界的压力,所有人都在期盼事件的主人公作出回话,可是邢泽鹰像是沉寂了一般,毫无声响,仿佛外面的一切传闻,都与他毫无相关……
顾心骆像是失了魂一样,毫无目标的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未来该怎么走,茫然无措的她,此刻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了回家的路。
记忆在一点一点的恢复,速度快的让人始料不及,顾心骆慌张又害怕,根本没有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
邢泽鹰……
心骆酸酸的吸了一下鼻子,眼泪掉了下来,她失手将姚恩珍给打了,害得她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虽然姚恩珍与季氏老总的事情并不是她泄露给报社的,但是一切毕竟都是出自她的口,现在电视上的新闻报道的都是这些,她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加的困难……
他会不会讨厌她,从此真的再也不理她了……
她怕的不敢继续往下想,害怕听到他回家知道一切后,责骂自己的声音,茫然无措的她,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晕过去的姚恩珍身上时,偷偷跑了出来!
她要去哪里,她能去哪?
顾心骆不断地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可是每次都绝望的发现,她哪里也去不了……
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
顾心骆坐在大街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从自己眼前走过,害怕的快哭了……
“是你吗?心骆!顾心骆?”
正当顾心骆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惊讶又不确定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顾心骆茫然地回过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正讶异地盯着自己猛瞧。
“天,真的是你!”女子大呼了一声,快速地跑到她的身边,将心骆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心骆,你怎么在这里?”
“你认识我?”顾心骆迷茫地询问,努力收索脑袋中仅存无几的记忆,她的记忆力虽然在慢慢恢复,可是不是全部,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她真的不记得了。
“原来传闻是真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晓雯啊,有印象不?当初还在念书的时候,就你跟乔恩和我走得最近!”
乔恩!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顾心骆的小脸“刷——”的一下又白了,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抓住女子的“很抱歉,我的脑子受了伤,所以很多都不记得了,你能多告诉我一些有关于乔恩的事吗?”
“乔恩啊……他真的是个好人,呵呵。”晓雯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边对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顾心骆说道,清秀的脸蛋,笑起来会有一颗白白的小虎牙,显得特别可爱,“念书的时候,我还暗恋过他呢。”
暗恋……
顾心骆的心紧了一下。
“不过那时乔恩早就有你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被拒绝了,想起来真是伤心啊,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
原来是这样——
“那个时候,你们两个是学校里公认的最相配的一对,你们感情那么好,谁都认为毕业后,你们一定会结婚,只是世事难料,你居然跟乔恩的二哥结婚了。”
说道这里,张晓雯两只大大的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顾心骆,明明是毫无伤害性的眼神,心骆却觉得很刺眼,好像这双眼睛会把自己的全身都看光了,她不敢直视张晓雯,尴尬地低下头了。
“你结婚的时候,你丈夫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喜帖,不过我们谁都没有去,那时候人人都恨透了你,恨你水性杨花,见钱眼开,抛下乔恩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勾搭上他那有权有势的哥哥……”
是吗,原来大家是这样看待她的。
顾心骆揪紧了衣服,苦笑。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毕竟年轻啊……”张晓雯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给心骆倒了杯水,“才不过半年的时候,当初说你见钱眼开的我们,现在还不都是一样呢,呵~”
原来她跟乔恩,在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他们是公认的一对。顾心骆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了,她到底爱的是乔恩还是邢泽鹰?一场失忆,难道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感情?
顾心骆不相信,虽然她清醒过来跟邢泽鹰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爱邢泽鹰,并不是一天两天那么简单,初次见面的怦然心动,每一次肢体接触的心跳加快……
“不过你现在的老公也算是痴情吧,你还记得吗,当你和乔恩确定恋人关系的第二天,那个男人就闯进教室里,硬是把你拉走了,你没看到,当时他的那张脸黑的……”一想到这里,张晓雯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你就再也没来上过课,连乔恩也消失了,这些事情,你还记得吗?”
“……”心骆无力地摇摇头,她只记起大学毕业后的事情,前面的,依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