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大夫 第十章 转变、迷惑与不解 作者 : 金萱

晩上用膳时间,司徒昭一进暂充做饭厅的偏厅,看见满桌子的饭菜便忍不住啧啧出声。“啧啧啧,瞧这一桌子的菜,不得不说你这小子还真懂得厚己薄彼啊,我和丫头平日吃的可连你这一半丰盛都不到,真是好一个待客之道啊。”

一旁服侍的心静有些听不过去,忍不住出声为她家少爷辩驳。

“司徒大爷,这些菜是少爷特地吩咐厨房为您和乔姑娘准备的,平日我家少爷也只是四菜一汤而已。”

“喔,原来是我误会了。小子,你这待客之道不错,以后继续保持。”司徒昭不以为然的说完,人已率先入了座,伸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站在一旁伺候的心静和心澈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这人也太没规矩了吧?

司马君泽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们俩一眼,挥挥手道:“你们俩都下去吧,以后司徒大叔和乔姑娘在此用饭都不需要在旁服侍。”

两丫鬟轻怔了玉,正欲开口说什么,就听那位司徒大边吃边说一二“你这小子上道,知道有人站在一旁看我吃东西会影响到我吃东西的胃口。”

你那大口吃东西的模样,哪像被影响胃口了?心静和心澈同时在心里月复诽。

“都下去吧。”司马君泽又说了一次。

两丫鬟对望一眼,只能福身退下。

见两丫鬟退出偏厅后,又见大树那机灵的小子在门前晃了一下,司马君泽立即放下心来招呼乔雨青上座。

“乔姑娘,请。”至于另外一位已经吃得满嘴油的客人就免了。

乔雨青点头坐下,接着竟也迫不及待的拿起碗筷就这么一道接着一道菜的吃了起来。

司马君泽有些错愕,也有些目瞪口呆,还好他极快的掩饰住自己的神情。

他原以为乔姑娘会知礼守礼些,毕竟这段时间她给他的感觉距离大家闺秀也不远,没想到在用膳上她倒与司徒大叔一样豪放不羁、随心所欲?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自由自在——他心之所向。

他扯唇微笑了一下,端起饭碗,举筷夹菜——“等一下,你先别吃。”乔雨青倏然出声道。

司马君泽的筷子倏然停在半空中,他不解的看向她,眼中带着疑问。

“那道菜我还没试过。”乔雨青说着将筷子伸向他原本要夹的那道菜,然后夹了一筷送到自己的嘴巴里品味咀嚼了起来,直到下咽之后,这才对他点头开口道:“可以了,那道菜没问题,你可以吃了。”

司马君泽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开自己现在的感受,她不可能会是……

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应该不会吧?不可能才对。

“乔姑娘,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无法不问。

一旁吃着饭菜的司徒昭抬头瞟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嘲讽道:“在帮你这小子试毒啊,看这些饭菜有没有毒,你看不懂啊?”

“什么?”司马君泽浑身一震,震惊的看向乔雨青。“乔姑娘……”

“你别听大叔的,我只是在试菜。”乔雨青忍不住白了司徒昭一眼,对司马君泽解释道,“有些食物与药性相克,虽说我已经把食单交给了厨房,但为了以防万一,由我亲自把关比较安心,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哼哼哼,当初我不是一样也只有一次机会,怎么没见你这丫头为我试过一道菜?”司徒昭不满的哼声道。

“我说过大叔的情况不同,这里没人会害大叔,也没人伤害得了大叔。”乔雨青没忍住的又给他一记白眼。

“你刚不说什么食物和药性相克吗?这事我可一点都不懂,怎么不见你这丫头为了以防万一也替我试菜?”司徒昭回嘴道。

“我开了食单给厨房。”

“说得好像这回你没开食单给厨房一样,总之你这丫头就是偏心。”司徒昭下了结论。

乔雨青无言以对,也不敢再去看司马君泽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迅速地将桌面上的每一道菜,连同沾酱都试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说了一句,可以吃了。便低头专心吃菜,一声也没再吭过。

这餐司徒昭吃得心满意足,另外两人却有那么一点食不知味。

乔雨青是尴尬,虽说她对司马君泽的态度始终如一,尽心尽力的帮他治病,尽心尽力帮他防御幕后黑手的迫害,尽心尽力帮他舒压解惑、排解抑郁,这些都是她自愿的,但被人这样大刺刺的点明出来,感觉还是很不自在。

但相对于她的尴尬,司马君泽的心情就是笔墨难以形容了。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乔姑娘对他很好,温柔耐心、体贴入微,除了替他治病的大夫之外更像一朵解语花。他们相处得非常自然,与其说是病人与大夫,还不如说是像朋友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长这么大,从未交过朋友,因身子不好的关系,身边除了服侍他的下人之外,来来去去的都是医者大夫,而且年龄一个比一个年长,他们和他除了病情病况之外,根本无话可说,可是乔姑娘不同,她年纪虽不大,见识却极广——这应与乔老大夫的教导有关——与他极谈得来。

除此之外,她对他所做的都是大夫的事,为他治病,为免心情影响到病情,都他舒解抑系,为他的身体不再被毒害,影响她对他的治疗,帮他防御毒害,陪他抽丝剥茧寻找凶手,甚至帮他找来机灵的大树,和武艺高强的司徒昭做他的护卫。

他真的以为她对他的好是身为女子的个性使然,才会比其它大夫对病人更加细心周到、体贴入微,以为这就是医者仁心,以为这样很正常,结果却不是这样……吗?

司徒大叔说她偏心,是偏向他吗?

答案很明显。

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司马君泽的人生在此之前都在为活下去而努力,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议别的事,更别提是男女间情情爱爱的事,也因此对于乔雨青的“偏心”,他根本没能想明白是为什么。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不为她刚才所做的事心生震惊与震动,尤其是在司徒大叔说出那句“试毒”之后,只因为他前些日子才在这个山庄里被人下过毒。

总之,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复杂又混乱,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为他“试菜”这件事?是该阻止她呢,还是让她继续?

还有,她对他的偏心……

“唉呦,真是吃太多吃太饱了,我到院子里去消消食。”司徒昭突然站起来道,然后转身就出了偏厅,留下一对极度不自在的男女。

活了三辈子的乔雨青觉得自己应该先开口说些话,不能让年纪阅历都比她轻的司马君泽为难。于是她开口道:“刚才大叔所说的话你不必介意,我是一名大夫,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治好病患的病。”

“我知道。”司马君泽看向她点头答道。

“那就好。”乔雨青对他灿烂一笑,但不可否认心底是有些失望与失落的。原来她对他做了那么多,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原来真的很重要,否则真的只会徒增枉然而已。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自嘲。

“我知道乔姑娘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要替我治病,但是我不明白为何会有“偏心”的状况?”

“什么?”乔雨青愕然抬头看他,压根儿没想到他会这么突如其来又直截了当的问她这个问题。

“我想不明白,乔姑娘为何会偏心于我,司徒大叔即将成为乔姑娘的干爹,照理乔姑娘要偏心的人应该是司徒大叔不是吗?”司马君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与不解。

乔雨青望着他明显不解却清透正直的双眼,突然领悟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家伙根本就还没开窍。

这事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这时代二十岁男子成亲早的,说不定都有两三个孩子了,他竟然还能单纯到这种程度,真是……

乔雨青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但是认真想一想,这样的情况又觉得合情合理。

司马君泽过去的人生一直都在受病体所困,时不时还得与死神拔河,根本就不可能会去想成亲的事,自然对男女之情懵懂不解了。

唉唉唉,这可怎么办呢?她要不要趁这机会向他告白?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了,她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免得等她治好了他的病,他的身子愈来愈好,人愈来愈帅,最后却被别的姑娘家给盯上,成别人家的相公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身为司马太师嫡长曾孙的他能够做主自己的婚事吗?

想到这,乔雨青就像突然被浇了一头冷水,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冲动情瞬间就冷却了下来。她之前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上辈子司马君泽苟延残喘将近三十年,早已被司马家遗弃并遗忘了,自然不会有人来干涉他的任何行为与决定。

可是这一世不一样,他现今还年轻,再加日后病愈有了健康的身体之后,以他的聪明才智,司马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子孙的。

她一个被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大夫收养的孤女,有什么资格配得上人家啊?即便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扯上婚姻大事恐怕也是没用。

“乔姑娘,我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唐突了?如果是,你可以不必回答。”司马君泽突然出声道,只因为她的脸色愈变愈难看,让他有种心生愧疚与于心不忍的感觉,他没有想逼迫她或为难她的意思,他只是想不透才问,真没其它想法。

“不会,不唐突。”乔雨青深吸一口气后,抬头直视他的双眼说:“对你偏心,是因为你的病情特别,身子底弱,不谨小慎微不行。”

“是……这样吗?”司马君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总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牵强。

“嗯,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乔雨青一脸诚恳认真的点头道。

司马君泽虽然对她的说法有疑虑,但之前他都想作罢不为难她了,现在就不该再追问下去。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应道:“好。”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顺,乔雨青每天都按部就班的为司马君泽治病,而他担心下毒害、刺客暗杀等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乔雨青对此有点担心,司徒昭却是老神在在,而司马君泽呢,则是……呃,心不在焉?

没错,就是心不在焉。

乔雨青发现近日司马君泽总是在发呆,要不就是与他们说话时突然神游,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或者是在烦恼什么。

若这事发生在前段时间的话,她肯定会上前关切、为他难解忧。可是现在她无法再这样做了,因为自从上回恍然大悟,自己与他的未来可能会是两条平行线之后,她就一直努力调整自己对他的感情,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不再对他有特殊待遇。

上辈子她对他的遗憾是没能救他性命,而不是没能嫁给他,这辈子她能救他,且知道他也在这片天空下活得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所以,她决定在他还没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而他也尚未对她有一丝心动之情,将两人的关系回归到大夫与病患的身分。

她会藏好自己对他的情感,等到他病愈之后,在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候笑着与他道别,祝他鹏程万里。

爱不是占有,她只希望他这辈子能展翅高飞,伸展抱负,做他想做的事,然后顺其自然的娶妻生子,平安顺利的安度一生。

有时候想想,乔雨青觉得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根本就是个圣母,牺牲自己成就他人,可是她又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毁了他们俩的一生,甚至是疼她爱她的爷爷的生活吧?司马家的权势可不是乔家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对抗得了的。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前两辈子她都可以一个人过一生了,没道理这辈子一个人就活不下去。

乔雨青从来就不是个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之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坚定的执行,也之所以司马君泽近来才会老是心不在焉的,因为他发现她变了。

司马君泽说不出她哪里变了,因为她依然对他体贴入微,为他试菜试药,为他针炙号脉,事必躬亲毫不懈怠,但他就是感觉到有些地方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他一直在回想过去两人的相处,比较现今的差异。

很多事情真的禁不起回想,因为越想就会越发现当初的自己真的很愚蠢。

司马君泽不懂自己怎会如此理所当然的以为,她对他的所做所为都是身为一名大夫的职责,理所当然的享受她的体贴入微,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烦恼与心事丢给她,再理所当然等她为他想解决办法?

他愈想愈觉得不可思议,愈想愈怀疑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因为身子不好的关系,他自小到大没少麻烦人,可也因为如此,凡是自己能做,能力所及之事,他从不爱假手他人。说他自尊心太强,他就是不想让自己真的成为一个废人,一个除了只会拖累家人之外百无一用之人。

可是在接受乔姑娘为他治病的这段期间,他到底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依赖她呢?

不,这不是单纯的依赖,而是信任,是推心置月复。

他对她到底何时开始有了这种信任,又是怎么会如此轻易又毫不设防的相信她与信任她,甚至直到现今领悟到这件事之后,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司马君泽每每想到这就不由自主的陷入深思。

到底为什么呢?

他不断地想着这个问题,却没发现自己早已偏离了原本的目的,忘了去比较乔雨青之前与现今的差异。

“今天是第二十五天,只要再过五天就能彻底清除深入你五脏六腑的异毒。之后只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继续调补气血,固本培元,不出几年,你的身体就会康复到与常人无异。”

乔雨青拔下司马君泽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感觉又向成功迈进了一步,虽然那一步同时也是在向与他分道扬镳的那一天靠近。

但是俗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然总是会走到那一天,早一天晚一天对她其实也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君泽,若没事的话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她收拾好银针转身要走。

“乔姑娘请等一下。”司马君泽突然出声叫住她。

乔雨青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司马君泽先下床将衣服穿上,系好腰带才看向她说:“可以请乔姑娘陪我走吗?”

乔雨青眨了眨眼,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此要求,但也同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房门,来到小院。

今天夜色浓稠如墨,不见星月。

曲廓上挂了几盏灯笼相对明亮,替深沉的黑夜带来了一些光亮与温度。

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在院子里绕了一个圈之后,司马君泽却还是不发一语,乔雨青无奈只好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她开口问他。

“嗯。”司马君泽轻声应道,但这一声后又过了半晌,他还是一声不吭。

“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启口?”乔雨青不得不再次出声问道。

“我觉得这半个多月来,你对我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同。”司马君泽犹豫了下,终于把这个想不透的问题给丢了出来。

这下换乔雨青沉默不语了。

“我说不出哪里不同,但就是能感觉得到不同。”司马君泽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因为说不出来,所以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比较,过去你对我的态度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乔雨青不由自主紧张的握了下拳头。他发现了吗?

“结果,”司马君泽突然摇了摇头。“我还没比较出其中的不同,却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乔雨青轻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他,月兑口问道:“什么问题?”她已经太习惯替他分忧解难了。

司马君泽也是习惯了对她吐露心事,所以在听见她开口问他后,心里一喜,连想都没想就老实的回答了她——“我发现我很信任你,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你。过去除了我娘之外,我好像从未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依赖一个人,这种事过去从未发生过,让我想不透。”司马君泽停下脚步来转身面向她,认真地凝视着她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乔雨青呼吸一窒,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看了他半晌之后,才侧头避开他专注的目光,平静地开口说:“或许这是因为我是唯一让你看见希望,能够治愈你身上沉积的大夫吧?”

司马君泽皱了皱眉头。虽说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却又清楚知道答案绝对不是她说的这一个。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他告诉她。

“那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毕竟这是你的感受,而非我的。”乔雨青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呃,漆黑没有星月的夜空,正欲对他说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各自回房休息之类的话时,却发现漆黑的屋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头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被她怀疑的“东西”动了一下,宁静的夜里立即传来“咻”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朝他们射过来。乔雨青毫不犹豫的立刻扑向身边的司马君泽,将他扬声大叫——“有刺客!”

“咻”声响起的瞬间,原本因看他们两个年轻人沉默的漫步在夜色中感到有些心塞而回房的司徒昭立即破门而出,像只大鹏鸟般的飞上屋顶朝刺客所在处擒了过去。

那刺客非常机警,一击不中也不恋战,一个翻身就从屋顶上翻了下去,于屋顶上消失离去。

“哪里走!”晚了一步的司徒昭怒声喝道,急起直追,瞬间也跟着消失于屋顶。

一切事发来得快也去得快,被扑倒在地上的司马君泽脑袋还是懵的,结果这次的危机就结束了。

“君泽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乔雨青从他身上爬起来,有些紧张与担心的问道。

下意识里,她还是将他当成上辈子和这辈子刚见到他时那个弱不禁风的司马君泽,而忘了经过这些时日她细心的帮他调养之后,不管是他的外观或内里其实都已与寻常男子无异,是个昂藏十尺、气宇不凡的年轻男子。

司马君泽没有回答,却是先转头看向那支深深地射入树干内的羽箭。从羽箭射入树干的高度与深入来看,如果他真被那支箭射中的话,绝对会被穿胸而过。

如此要命的一箭,如此危险的一箭,她怎会扑向他?又怎敢扑向他?如果那支箭来得更快,或者她来不及将他扑倒,只来得及将他撞离原本他站的位置,而她又刚好撞在那个位置上的话,那么那支要命的箭是不是就会射在她身上?

司马君泽伸手抚胸,突然传来一阵揪紧的疼痛。

“怎么了?胸口不舒服吗?”乔雨青迅速问道,一脸严担忧的神情。“手伸出来让我号个脉。”

“乔姑娘,先让奴婢扶少爷起来,夜深露水重,少爷不能一直坐在地上。”

刚才那一阵喧闹将原本待在屋里的三个丫鬟都给惊了出来,心静更是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你说的对。”乔雨青愣了一下,才急忙点头道,她完全就是关心则乱。

“少爷,奴婢扶您起来。”心静上前道。

乔雨青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让她突然心生警戒,既然要扶人就必须先把双手伸出来,可是心静却不知为何将一只手藏在了袖内。

她的警戒与疑惑心刚刚升起,就见心静藏在袖内的那只手一动,银光一闪。

“小心!”

乔雨青大叫并再次扑向司马君泽,随即整个人浑身一僵。

热辣辣的剧痛从她右后肩处泛开,疼得她几乎要闭过气去,整个人瞬间栽进司马君泽怀里,压在他身上。

“心静你做什么?”慢一步赶过来的心澈难以置信的惊声大叫。

“姑娘!”小彩也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头就把心静给撞了开来,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赶来的大树,立即扬声大叫,“大树哥哥快点抓住她,她要杀少爷,姑娘受伤了!”

大树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有眼睛会看,所以听见小彩说的话后,二话不说就冲向心静,并用这段期间司徒大爷闲极无聊而教他打的一套拳法,三两下就把面露狠戾之色的心静给制伏了。

那头大树怎么擒人,这头的司马君泽完全无暇关注,他整颗心、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跌在自己怀里的乔雨青身上。

血从她后肩伤口处流出,浸湿了她的衣裳,也沾湿了他环抱住她身子的手。

他从来都不知道血的温度会烫人,从来都不知道姑娘,或者该说她的身子会是这么纤细柔弱,从来都不知道害怕到极致会浑身颤抖,浑身发僵,浑身无力,想动个身体或抬下手都办不到。

他从来都不知道……

“乔……乔姑娘?”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颤抖沙哑得连他都认不得这是自己的声音。

“乔姑娘?雨、雨青……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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