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宋婧灵脸色发白,全身颤抖冒冷汗,四肢发冷酸软无力,蜷曲着身子歪在床榻上痛苦得低声哀嚎。
小月复又传来一阵抽痛,她咬着牙紧拽着被单,想忍过这阵抽痛,偏偏疼痛直窜脑门,整个脑袋一抽一抽,她忍不住又低低申吟,她从没有经历过这么痛苦的时候,她想就算是女人生孩子也没这么痛吧,这一刻她真的好想一头撞死。
替陈氏治疗期间都是由宋婧灵负责一日三餐的饮食,陆宁宇因为会在这里搭伙加上要替阿离调养身子,每天都会从山上猎只野鸡或是野兔下山,让她替阿离补身子,那天甚至还猎到一头野猪。
这些日子也因为沾阿离的光,连带着宋婧灵的伙食也变好,脸长了些肉,身体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个活动骷髅架子,只是有一点不太好,营养充足之后,她的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来也算是好事,可是金灵儿自小在尼姑庵长大,吃的都是青菜萝卜跟没什么营养的酱菜,身体又十分瘦弱,师太虽然懂医术也会帮人治病,却从来没有替金灵儿调养过身子,就连十四岁来初癸时,也没有替她煮碗红糖水什么的,更别提结束后的身体调养。
因此金灵儿这两年的癸水一直都不准,几乎大半年才来一次,而每一次来癸水时就痛得几乎要往生。
在宋婧灵因为大姨妈痛得在床上打滚时,提着猎物还有一堆柴火来到陈氏家里的陆宁宇,困惑的抬头看了眼高挂在空中的烈阳。
怎么回事,已经过了替辰妃诊疗的时间,灵儿姑娘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宋婧灵迟迟未到,这让在沙盘上练习写字的阿离也感到奇怪,放下手中用来代替笔的树枝,拉了拉陆宁宇的衣摆,担忧的问着,“陆大哥,灵儿姊姊怎么还没有过来?”
“是啊,陆公子,灵儿她以往临时有什么事情要忙,都会先过来说一声,且她昨天说今天会早些过来,到这时候还没过来,我有些担心。”一直躺在屋子里休养的陈氏也担心得走出屋外。
“我过去她家看看吧。”他拍拍阿离的肩膀,慎重交代。“阿离,我出去后记得把大门上闩,不认识或是不熟的人千万不能让他们进来。”在他另外调派的暗卫未到来之前,他只能先提醒阿离他们注意。
“陆大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娘亲的,而且我家的围墙你都帮我们修好了,大门更是新的,不用再担心会有人轻易跑进我们家,或是破门而入。”阿离拍拍胸脯保证。
这陆大哥真是大好人,每天除了上山打猎抓猎物回来让他们补身子,又帮他把家里的围墙还有屋子,只要有坍塌或是破损的地方都整修好,连屋顶也全换上新的茅草,他家住起来从没有这么舒服过。
得到阿离的保证后,陆宁宇模了模他的头,便赶往宋婧灵所住的小屋。
他拧着眉头看着关得紧紧的院门,朝里头喊了几声,“灵儿姑娘、灵儿姑娘——”
此刻宋婧灵正痛得死去活来在床上翻滚,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回应他,或者下床去替他开门,只能从嘴里发出虚弱的呜鸣声。
陆宁宇站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她前来替他开门,不过隐隐约约却可以听到屋里头不时传来碰撞声音,跟极细微的痛苦吨吟。
他直觉有问题,也不多做耽搁,纵身一跳越过围墙进到院子,来到门口,里头碰撞的声音更加清楚。
他推了下门发现门板闩着,暗劲一使里头的门闩被他震断,他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躺在床上难受得抱着月复部挣扎、痛苦申吟的宋婧灵。
“灵儿姑娘,你怎么了?”陆宁宇冲到床边焦急的问道,拿过她放在床边的帕子替她将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擦掉。
宋婧灵双眼无神的看着他,咬着牙摇头,“我没事……”总不好对一个大男人说她大姨妈来了吧?
“没事为何会不断冒冷汗?”他根本不信她说的。
“老毛病了,忍忍就过去……啊!”她话未说完,陆宁宇已经将她一把抱起往屋外走去。
宋婧灵惊诧的咬着牙,痛苦问着,“陆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镇上看大夫!”他朝林子深处吹了声口哨。
大姨妈来痛到看大夫,还是被一个大男人抱去看大夫,这不笑掉人家大牙,也会被人误会!她连忙拒绝。“不用,我这状况不用看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很清楚……”
“医者不自医!”
“没有这回事,你听我说,你把我放下……要不,你帮我去抓……”她这时隐隐约约听到马蹄声,瞬间一匹黑色骏马便停在她眼前。
“你别说话,保留一点体力,我带你到镇上看大夫。”他二话不说将她放到马背上,自己旋即翻身上马,先往阿离家交代了声后,便朝镇上策马奔驰。
陆宁宇,刻也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往镇上,他感觉得出被他圈在臂弯的宋婧灵,身子颤抖得愈来愈厉害,冷汗涔涔,脸上毫无血色几乎要昏厥。
一进到镇上他也不管不许在街道上骑马狂奔的规定,一路疾驰前往医馆,下马后抱着宋婧灵直往医馆冲。
“大夫、大夫,急症!”他抱着她直闯诊间,也不管里头是否有人在问诊。
“怎么回事?!”诊间里头的老大夫跟看诊的病患全被他吓了一跳,老大夫朝陆宁宇怒吼,“你没看到我里头有病人在看诊吗,谁让你往里头闯!”
“先看她,你没有看到她快死了吗?”他瞬间冷下脸,语气凛冽、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老大夫跟病患瞬间被他的气势吓出一身冷汗。
“大夫……这位姑娘看起来情况很糟……你、你先帮她看好了……”病患语气颤抖的说着,说完便逃命似的冲出诊间,好像后面有杀人狂魔在追杀他一样,不逃小命不保。
老大夫抖了子强压下心底的惊恐,僵着嗓子怒斥,“还不把她放到榻上,不然我怎么替她看诊?”
陆宁宇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榻上,模了下她的额头安抚,“灵儿,你忍耐点,大夫马上替你看诊。”
老大夫推开陆宁宇,拉过凳子坐到榻边为她诊脉,指尖才按上脉搏一会儿,便皱紧眉头,怒狠狠的瞪着陆宁宇,“你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老大夫忍不住朝他怒喝,“她这症状死不了人,你有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是说她没事?”陆宁宇有些愕然的看着老大夫,“既然她没事为何会痛成这样,全身发抖冒冷汗?”
她不过是大姨妈要来了,陆大哥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都不知道等会儿怎么面对这位发飙咆哮的老大夫,宋婧灵此刻好想装死,干脆闭着眼睛继续装晕。
“她这症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痛起来确实很要命!”老大夫气呼呼的说着,同时拿过金针打算先替她针灸,妤缓她身上的症状。
“那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一听到宋婧灵没有生命危险,陆宁宇放心了不少。
“女人病!”老大夫没好气地回答他的问题,他行医三十几年,什么样的病人家属都看过,就没有看过一个大男人会抱着来癸水的姑娘硬闯诊间的!他不觉得丢脸,他这个大夫都替他感到脸红。
陆宁宇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女人病?那有救吗?”
“放心,死不了,她会痛成这样不过是癸水来的症状!”老大夫气呼呼地跟他解释。
听到老大夫毫不修饰直接跟陆宁宇吼出癸水两字,宋婧灵真想直接一头撞死算了,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装死。
呃,癸水……陆宁宇顿时有些尴尬,耳朵也不自然的染上一阵红晕,“……抱歉,我为我的行为向大夫您道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道的人都会紧张。”
“那她没事了吧?”陆宁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教。
“没事,死不了,在床上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老大夫一面替她针灸一面跟陆宁宇说道:“她的动静会这么大,是因为体质太虚弱从没有好好调养,才会每次癸水来便痛得死去活来。”
“原来如此……”他是家中独子又没有姊妹,就只有娘亲,他娘亲又被父亲照顾得身强体壮面色红润,他自然不清楚女人癸水来会这么痛苦,更别说这事女子根本不会和男子提。
“她身子底子太差,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妻子的身子除了必须好好调养外,往后每次来小日子还有小日子干净后的调养,也都必须十分注重,否则日后不利子嗣,还有最好不要碰冷水吃生冷的东西……”误以为他们是夫妻的老大夫,也收敛所有火气不疾不徐的交代。
陆宁宇没有料到老大夫会误会他们的关系,尴尬万分的点头,看着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的宋婧灵,“我知道,大夫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他慎重的语气像是在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自始至终一直紧闭着眼睛的宋婧灵在心底哀嚎了声一老大夫,您误会了啊……这样您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陆大哥啊!
老大夫用金针插进她身上的几个穴位后,宋婧灵整个人纡缓许多,眼皮也重了起来,迷迷糊糊便睡沉了,导致后面更尴尬的话根本没听见。
“知道最好,你妻子体质太差了,以后你可得斟酌点,晚上别把人太过折腾……”老大夫提醒他。
陆宁宇顿了顿,耳朵更红了,“……大夫,我想请教,她这症状该怎么调养跟照顾……”
当宋婧灵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上头的青色纱帐,不解现在自己究竟在何处。
她侧过脸,看到一张桌子跟两张长板凳,还有,些简单的家具,墙上挂了两幅画,看起来很像是古代客栈里面的房间,应该不是医馆的病房才是。
她记得陆大哥抱着她一路狂奔冲到了医馆,老大夫替她扎了几针后她便睡了过去,怎么起来地方却换了,还有陆大哥人呢,怎么不见他?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揶揄——
“丫头你终于醒了。”
宋婧灵模了下额头上的疤痕,朝白儒看过去,嗓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我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是客栈,姓陆的那家伙带你来的,帮你针灸的老大夫还算有两把刷子,替你看诊完以后便让陆宁宇带你回去,不过你身子实在太虚,一直没有清醒,陆宁宇那家伙担心你回村子后万一又痛到晕倒什么的,毕竟在镇上看诊比较方便,便带你到客栈来休息。”白儒双臂抱胸一脸不爽的交代了下她昏睡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她有些吃力的坐起身子,突然感到下月复涌出一阵热流,眼尾剧烈抽搐,火速跳下床,就怕涌出来的热血沾染到了身下的被子。
“丫头,你怎么了?”
她蹲子整个人蜷曲着抬眸瞪向飘在半空中的白儒,磨牙低喝,“你自己不会看吗?你不是自诩为神医?!”
白儒嘴巴螺动半天,手指指向一旁柜子上放的那些物品,“姓陆的那家伙买了不少的东西来,我看到有衣物,也许有你需要的,你去看看吧。”
“衣物……你认为陆大哥会心思细腻到帮我买卫生棉?”一抬眼果然看到不少衣服,她抱着小月复缓步朝那堆东西走去。
“丫头,古代没有你说的卫生棉,不过有装着草木灰的月事带,至于陆宁宇有没有帮你准备月事带我就不清楚了。”
她小心翻动这些看起来就是刚从成衣铺买回来的新衣服,竟然外衣到里衣一应倶全,看到夹在中间的粉黄色跟水蓝色的肚兜,宋婧灵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陆宁宇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替她买肚兜?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到铺子里去买女性衣物不觉得奇怪吗?
翻着翻着还真让她翻到好几条全新的月事带,她如遇救赎般松了大口气,不过眼尾仍忍不住剧烈抽搐——陆宁宇一个大男人竟然去帮她买月事带!
天啊,她简直无法想象他向店家买月事带时的画面,她想卖他月事带的老板肯定也跟她一样风中凌乱吧……
“丫头,你在想什么,发什么呆?”白儒看她表情一阵白一阵红,忍不住喊道。
“没事。”
她回神,把所有诡异的想法跟画面全抛到脑后,不敢耽搁的拿着月事带还有一套衣物,往后边用布帘跟屏风隔起来的净室冲,就怕迟了会出现血染的风采。
进到里头她才发现有一个小火炉,上头正煮着一壶热水,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不断冒出滚滚白烟的铜壶,还有一旁打好的几桶冷水。
“看来这家伙真的有将那老大夫的话全听进去,老大夫跟他交代这些天不能让你碰冷水,没想到他竟然就让店小二随时把热水备着。”白儒赞赏地说道。
“真是看不出来,这陆宁宇看起来冷冰冰的让人不好接近,竟然是这么心细的一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大暖男。”既然有热水跟冷水,她又全身黏答答的很不舒服,干脆趁机洗个澡。
“说真的,连我这个千年老鬼也挺意外的。”
“对了,你知道陆宁宇去哪里了吗?!”她提过铜壶,将滚烫的热水倒进其中一个水桶里。
“我怎么知道他上哪里去了,我只看到他拿了一个药包就走了出去。”
“你没跟?”她测了下木桶里的水温,发现有点烫又兑了些冷水。
白儒扯了扯嘴角,“你当我是他的跟班吗?我跟他过去干么,我跟你是有契约的,我只要跟着你就好。”
“你不是会未卜先知?感应能力应该也很强。”
“我不会浪费精力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白儒双臂抱胸高傲的说着,“不过说起来,你的这个身子实在太虚弱,就只是来个癸水而已,居然痛到像要往生,这样不行啊,你日后得好好调养才是。”
“你不是大夫吗,应该最清楚我的身体状况,你竟然没有提醒我?!”宋婧灵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指责他厚此薄彼,“你急着帮陈婶子跟阿离解毒,却没有注意金灵儿她这个风一吹就倒的破身子,也不知道提醒我要保养!”
“你自己前世也当过大夫,应该也清楚金灵儿的身子很虚弱,怎么就没有想到要保养?还有我不是让你往自己身上针灸,你做了吗?现在倒怪到我身上来!”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宋婧灵。
她顿了下低呼,“难不成,你每天叫我往自己身上那几个穴位针灸,是要调养我的身体?”她一直以为白儒是要她拿自己当实验品,这才迟迟不肯往自己身上扎针。
“知道就好。”白儒没好气的吐槽她。
“看来还真是我的错,误会你了,抱歉!”
看她这么诚心跟他道歉就不跟她计较了,不过白儒还是奚落了宋婧灵一顿,“下次我让你往哪里扎,你按着做就是,难道我会害你不成?我还担心你这个身体没等到累积满我所需的功德,就已经先一命鸣呼,我还要另外找一个功德主!”
他那副德性好像她欠他似的,宋婧灵眼尾抽了抽,这么欠揍的家伙,怎么办?她好想打他,有什么方法可以顺利揍到鬼吗?
宋婧灵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她不过是大姨妈来又不是重病,这个陆宁宇竟然严令她卧床休息,没事不可以下来,洗手洗澡等等不可以用冷水,甚至还不准她洗头,连水都要喝温的,她都觉得她不是来大姨妈,而是在坐月子。
两天前她在客栈里沐浴换上新衣裳出来,陆宁宇正好端了刚熬好的汤药进来,看到她洗头洗澡还把她奚落了一顿,然后又转身出门去多抓两帖药给她补身子。
镇上那位老大夫的医术不错,她喝完汤药后不久就觉得身体轻松许多,她这也不是病,只要日后好好调养即可,便让陆宁宇退了房间回家休息,没必要浪费银子住客栈。
但是因为离镇上远,陆宁宇还是担心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因此这两天他恪守老大夫的交代,让宋婧灵卧床多休息。
回村子后,他天天到她家帮她煮热水、熬汤药、准备吃食,这份关心和细心照顾让她内心感到十分温暖。
不过陆宁宇这个大暖男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就是几乎把老大夫的话当成圣旨,一切按着医嘱照顾她。这点坚持让她快要受不了,实在很痛苦,例如必须喝温水,用温水洗手洗脸清洁。
这几天她家铜壶里的水永远是热的,后头灶上也有一锅热水,甚至不用担心没有柴火可以烧水,因为她家围墙边已经推满了一整排的柴火,烧上一整个月都没问题。
不只如此,在她的大姨妈还没离开前,他甚至不让她出门,连前去为陈婶子治疗也不允许,要她专心养好身子。
他也知道陈婶子的药不能断,于是让她开药方,他到镇上抓药,更亲自熬药以及带些吃食送去给陈婶子,完全不假手他人,连阿离他也照顾得很好,阿离来看她时明显圆了一小圈。
不可否认,被陆宁宇这么照顾,她确实感觉身体舒服不少,她跟陆宁宇可以说是食客关系,他却能这样照顾她,让她实在非常不好意思。
就在她打算起身去趟净房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进来。”
“灵儿,红糖水对身体很有帮助,快趁热喝了。”陆宁宇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冒着白烟的红糖水。
宋婧灵眉头微蹙。“怎么会有红糖水?”前两天他跟她提过镇上杂货铺的红糖卖完了,一时间买不到。
“这你就不要问了,先喝吧,大夫说红糖水是个好东西,对女人的身子很好。”红糖是他私下靠一点关系买回来的,但这可不好跟灵儿解释,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猎户。
他将手中这碗红糖水小心的递到她手中。“小心烫,慢慢喝。”
“谢谢你陆大哥。”宋婧灵捧着碗,吹了吹上头的热气,小口小口的喝着,却在心头小声的哀嚎——大热天喝这热腾腾的东西简直就是酷刑,不过这是陆大哥的好意,她不能糟蹋,只能含泪把它喝完。
看她喝了大半碗的红糖水,陆宁宇有些尴尬的看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蓬松包袱,“这个给你。”
“这是?”她困惑的看着他手上那个蓝底白花的包袱。
“我去买东西时临时想到这个,就顺便一起帮你买回来了。”有了买月事带的第一次经验,第二次进到店铺向老板提要买的物品就比较不尴尬了。
谁能想到他竟会去买女人每月所需的物品,让认识他的人知道,恐怕会吓掉下巴吧!
“陆大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想你应该会比较想用新的,所以又帮你买了一些回来……”陆宁宇古铜色的肌肤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有些尴尬的说:“这是你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宋婧灵眉头微拧,该不会又是月事带吧?可是模着这包袱蓬松蓬松的,感觉像是棉花?
“除了那东西,里头另外一样东西是棉花,放心,棉花是全新的,绝对干净。”陆宁宇压抑着不断扑上的尴尬,僵着嗓子告知她里头的东西。
她眼睛瞪大、下巴掉下,记得她刚来癸水的第二天痛得迷迷糊糊,想要下床去换月事带时,发现只剩下晒干了还没装草木灰的月事带。
她一边给月事带装草木灰一边自言自语一等下次到镇上去一定要去买新的月事带,里面还要买棉花来装,草木灰怕不干净不卫生,会得妇人病等等……
没有想到她的自言自语全部被陆宁宇给听去了,怎么办,她好想挖个洞钻进去,她的脸皮实在没有那么厚,现在面对他真是太尴尬了。
要是在现代,让男朋友或是自己兄弟帮忙买个卫生棉根本不会感到尴尬,可是在古代,一个大男人帮女人买月事带的感觉就是特别怪异且万分尴尬,更何况像陆宁宇这种高大阳刚又有着威严气势的男人,她都怀疑他去买月事带时老板有没有被他吓傻。
陆宁宇见她脸蛋染上一层粉女敕红晕,神情尴尬的看着他,嘴角轻扬,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便转身离去。
宋婧灵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叫住他,还是就让他这么离去,嘴巴开阖了半天,等他整个人都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还是未能挤出一个字。
就这样吧,两个人才不会尴尬。
不过说真的,她觉得陆宁宇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大暖男,以后一定也是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光从他买新棉花给她塞在新月事带,还有从老大夫那里得知她体弱,月事来的这段日子必须好好调养,丝毫不嫌烦的每天替她熬药调养身子就可以知道。
她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他给的答案是,他们也算是朋友,朋友间必须互相照顾。
由此可见他是个古道热肠且正直的人,绝对会令妹子疯狂,只要是他认定的朋友,便会真心相待不管男女,真不知道哪个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可以得到他的青睐。
唉,真是羡慕他未来的妻子……
陆宁宇走出屋子便隐隐听见吹奏树叶的信号,他屏气凝神仔细聆听随着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一起传来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施展轻功朝声音方向而去。”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陆宁宇在一颗大石上落下,随即有两名身着墨绿色与蓝色利落短打,猎人打扮,长相十分平凡没有任何特色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双手抱拳,“见过统领。”
“有新的消息或是发现?”
自从无意间发现陈氏跟阿离就是辰妃与小皇子,他便将人手跟调查方向重新分配,他将调查铸造假币的事交给重明跟毕方负责,他则亲自负责辰妃与小皇子的安全,也因此有许多天未与他们两人联络了。
“是的,统领。”穿着墨绿色短打的的重明自怀里取出几枚崭新铜钱,“统领请看。”
陆宁宇接过铜钱仔细端详,这假铜钱做得几可乱真,如若不是重量轻了些,他也会误以为是真货。“在哪里发现的?”
“是在西边的那处白骨森林入口发现的。”重明回答他的问题。
“西边那片白骨森林终年弥漫着一股毒气,就连定居在附近村子里数百年的村人们都不敢进入,这假币为何会在哪里出现?”陆宁宇诧异的问道。
“这就是属下感到困惑的地方。”毕方也提出他所调查到的事情。“统领,重明发现这些假币后,属下曾经深入这被称为白骨森林的地方调查,而走进白骨森林后不久就感觉到很浓郁的毒气。
“当时属下进入前已服用了解毒丸,却还是不敌白骨森林的毒气,强行前进了大约半里路,属下发现自己开始逐渐陷入一种迷幻甚至是疯狂状态,如若不是属下当机立断马上退出,恐怕现在就是白骨森林那堆白骨的其中一个了。
“当时属下的意识虽然逐渐陷入幻觉之中,但还是有一丝清明,在属下退出白骨森林时同时发现了一件事——有不少深深浅浅的新脚印往白骨森林深处走去。”毕方神情严肃的将自己发现的事物仔细告知陆宁宇。
“这可有意思了,一个连定居在此数百年的村民都不敢进入、号称白骨森林的森林竟然有人敢在里头走动?”陆宁宇虎口抵在下颚摩挲着。
“统领,俗话说愈危险的地方就愈安全,属下等人怀疑铸造假币的地点,就在白骨森林里,这些人以白骨森林为掩护大量制造假币。”毕力逍。
“统领,属下也认为毕方说的有理,只是,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这就表示这社人身上有比太医院的御医们所制作的解毒丸更好的解毒药,不然他们绝对不敢在白骨森林里明目张胆地走动。”
“你们两人分析得都很有道理,不过我不认为他们全数是从白骨森林进出,肯定还有其他秘密通道。”
“主子,白骨森林的尽头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山崖,底下是深不可彻的深谷,从没有人下去过,除了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但摔落的人不可能活下来。”重明说道。
陆宁宇的拇指抚着自己的下唇,眯着锐眸思索片刻,蹲子捡起旁边的小石子,在大石上刻画出简单的地形图后指着几个地方,下达指令。“从这里可以遥望那片山崖,毕方你马上前往青堰城,召集我们留在青堰城的人手前往这处并监视对面的山崖。
“重明你派人在白骨森林外监视,并领着人沿着白骨森林周围调查,查看是否有其他安全或是隐密的路线可以进入。”
“是的,统领,属下这就去办。”
两人拱了拱手后便消失在陆宁宇面前,只留陆宁宇一人若有所思站在大石上,遥望眼前这片被风吹得发出沙沙声响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