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天一大早，崔至善跑到校门口外站岗，见到江映如的身影后，他立刻冲到她面前去。
无论如何，先道歉再说。
他昨天不是故意要那样讲的，看到她双眼泛着泪光逃离，他随即就反省了。
一整晚，他分析着自己的心态，觉得自己是因为嫉妒，才会如此口不择言，他应该要郑重地向她道歉才对。
原本心事重重低着头走路的江映如，发现前方有人挡住了自己的路，她抬起头查看，发现那人竟是让她茶饭不思、夜不成眠的罪魁祸首后，气恼地绕过他身旁，继续往校门口走去。
崔至善没想到她会这么露骨地闪避自己，他追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反方向带。
“你跟我过来一下。”
江映如挣扎着，但是崔至善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她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好被他扯着走。
时间还满早的，不是学生到校的尖峰时段，可是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往校门口方向走来，他们两个却是往反方向走去，大家不免往他们身上投以注目的眼光。
不知道他到底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也不问，只是低着头，随着他拉扯的力量前进。
最后，他们总算是停了下来，不过江映如还是没有抬起头。
因为她不想看到他的脸，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那会让她想起昨天的讨厌回忆……
他怎么可以那样子怀疑她呢？
在她打算把自己完全交给他的那一刻，他竟然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无论她再怎么喜欢他，也没有办法忍受那样子的侮辱。
崔至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才好，眼看着早自习时间就要到了，也不能把她带到太远的地方去，最后，他看到街边的小小防火巷，立刻就带着她钻了进去。
看来他们俩跟防火巷还挺有缘的。
不过，这条防火巷跟之前那条比起来小了很多，墙角边甚至还在滴水，湿湿暗暗的令人感觉不太舒服，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找别的地方了。
她一直低着头，崔至善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她刚刚的态度就可以知道，她真的很气他。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
都已经向她道歉了，她还是不肯抬起头来，崔至善摇了摇她的手，希望她能看他一眼。
“嘿！对不起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听着他连番的道歉，江映如马上就心软了，可是她真的很难过，她在他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
“原谅我好吗？我是因为吃醋，才会那样子说的，一想到你跟其他男人做过同样的事情，我就嫉妒得快发狂了。”
但后来他想通了，这年头直到十七、八岁还是处女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啊！尤其是像她这样子的大美女，早就被人采撷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说服自己，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就不要计较她的过去，重要的是以后在一起的相处时光。
“我没有跟其他人做过那件事！”江映如才刚对他感到心软，准备要原谅他，可他的几句话，马上又让她气得快要抓狂，“为什么要未审先判？你连问我一声也没有，就直接判定我不是处女了，你凭什么？”
凭他跟其他女孩子一起有过的经验吗？
“真……真的吗？”崔至善满脸惊喜地望着她。
“你混蛋！”她都亲口证实了，他竟然还迟钝地反问这么一句，她再次被他给气哭。
眼泪一掉下来，她转身就想走，但是马上就被他抓回去。
“我道歉、我道歉！”崔至善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你也知道我就是这么迟钝的笨蛋嘛！嗯？”
“我不理你、不理你了……”江映如愤怒地捶打着他的背脊，他怎么可以这样一再地欺负她？
她还以为他相信她，她还以为他是救了她的大英雄，可是他跟那两个坏蛋一样，都在怀疑她的清白。
“呃……很痛！”崔至善闷哼地哀鸣着，心想，她该不会是专挑他背上瘀青的地方捶吧？
可就算真是这样，他也不会放开手的，如果捶他几下，就能让她消气的话，那他甘愿挨打。
江映如一听，马上放轻了手劲，她到底还是舍不得看到他痛。
“你好过分，真的好过分……”她昨天是哭着跑回家的，饭没吃，书也读不下，一直躲在被子里狂哭，直到睡着为止。他让他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她却连一下下都舍不得看到他痛。
“原谅我，嗯？”崔至善低声恳求着。
看来小妹对他的评价果然没错，他就是一个迟钝的大笨蛋。
“我让你打，一直打到你气消为止，好不好？”
江映如心想，他明知道她会舍不得，还故意这样子讲，未免也太狡猾了啦！
崔至善等了又等，可她迟迟没有任何动作，他低头看着她，满脸都是笑意，“不打吗？不打，那就代表原谅我啰？”
江映如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就算再怎么生他的气，她还是喜欢他，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马上心软，她再怎么气他，还是敌不过那股喜欢他的心情。
她就是喜欢这个人，从高一直到现在，心里只装着他一个人而已。
这几年并不是没有其他男生跟她告白，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喜欢上别人。她拒绝别人的追求，宁愿寂寞地、远远地看着他，只要偶尔在校园里瞥见他一眼，就能令她高兴好久好久。
“我妹说你喜欢我……”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这样子的气息，“昨天，你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所以才会反应得那么热切，对不对？”
他真的是个大蠢蛋！让她那样有感觉的人就是自己，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江映如的脸爆炸般地红了起来，崔至善的这个问题教她哑口无言，连抬起头来瞪他的勇气都没有。
“你喜欢我，对不对？”想要听她亲口对自己承认爱意，崔至善伸手扳起她的脸，不让她继续低垂着头躲避自己的视线。
在他蛮横的指力下，江映如无处可躲，只能涨红了脸与他对视。
远处响起了早自习的钟声，她面带难色地望着他，“我们迟到了啦！”
崔至善一手紧搂着她，一点都不肯放手。 “你不回答的话，我就不放你走。”
她猛地想起真哥曾经说过，他当初在追求琦琦姐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缠着琦琦姐，威胁她如果她不肯答应当他的女朋友，他就不放开她的手。
现在她也遇到同样的状况了，是说男生都会这样子耍无赖吗？
如果是别人的话，她早就用力踹对方小腿一脚，然后逃之夭夭了，可是现在这样对她耍无赖的人是崔至善，她只能羞红了脸，任他死缠烂打地绊住她。
“你喜欢我。”她不肯回答，但是他轻易就能从她眼里找到答案，“跟我交往，好不好？”
“你……”这是江映如最渴望听到的句子，可是在这之前，还有另外一句她更想确认的话。
“我也喜欢你。”
崔至善仿佛会读心术般地凝视着她。
老实说，这是昨天被禁食一个晚上之后，把他当超级大的小妹大发好心煮消夜给他吃时，顺道传授给他的锦囊妙计。
总之，一见到她就先道歉，接着是告白。
小妹教他一定要将自己的心意清楚明白地向对方传达才行，还有，要对方也给予同样明确的回应，这样子就不会有问题了。
所以，他全都做到了。
崔至善开心地朝江映如笑着，“跟我交往，嗯？”
江映如面红耳赤地低应了一声，“嗯！”
想听的话已经听到了，夫复何求？虽然这个地方一点也不浪漫，虽然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彻底迟到了，但是她一点也不介意。
她现在是崔至善的女朋友了，她忽然好想跳起来大声欢呼喔！可是这样做可能会吓到他，她还是暂时乖乖偎在他怀里好了。
“我好想把你拐回家里去继续做昨天没有做完的事……”看着她嫣红的脸颊，崔至善整个心痒痒的，他想要对她使坏，可是她是个好学生，诱惑她跷课是不道德的，“放学之后跟我一起回家，嗯？”
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江映如的头瞬间垂得更低了，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没用，因为他根本就吃定她了。
知道她是在害羞，于是崔至善邪恶地在她耳边低声宣布着，“放学后，我在一楼的楼梯间旁等你。”
再次被崔至善压躺到床上，江映如不再感到犹豫或者是迷惑，反而整颗心都充满了甜蜜的感觉。
他已经跟她告白，现在他们是正式交往的情侣关系。
才相隔一天而已，心境的转变竟然会这么大，她很庆幸自己是在跟他心意相通之后，才果裎相见的。
崔至善可以说已经煎熬了一整天，虽然一回到家就急着拉她进房对她上下其手，不过他还是挺懂得克制自己的，他一直亲吻她，吻得她唇瓣都肿了还不肯松开，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差点呼吸不过来为止。
……
他昨天还拼命地催眠自己，如果真心喜欢她的话，就不要计较她的过去，他也成功说服了自己，可是今天早上听到她亲口说出自己的纯洁时，他开心得差点抱住她狂吼出声。
他好开心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好喜欢这种与她互属的感觉，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对他们来说，对方就是这辈子唯一且最珍贵的人，这种感觉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爱情。
“你还好吗？”简单清理完那些残迹后，崔至善怜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她从头到尾一直紧皱着眉头，可想而知，刚刚那段过程对她来说，是多么地不愉快。
他也很想让她感到快乐，但第一次对女孩子来说，或许就是种折磨，加上他也是第一次，技术根本不够纯熟，又不太懂得克制自己，最后的结果，就是只能让她受累。
“对不起，下一次一定会更好。”他保证般地朝她低语。
江映如将脸埋进他颈间，低声说道：“抱着我，好不好？”
可能是刚刚经历过性事，她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极需要他的拥抱与慰借。
崔至善连忙将手环在她腰间，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至美什么时候会回来？”
“十点左右。”今天小妹要去补习班补物理与化学，九年级学生的功课压力跟高三学生比较起来，轻松不了多少。
“那你可以一直抱着我直到至美回来吗？”江映如期待地望着他。
“嗯！”崔至善理所当然地答应了。
这有什么难的？
这是他应该弥补给她的温柔。
江映如逸出心满意足的叹息，然后小脸拼命往他胸膛里钻去。
他身上的味道让她无比眷恋，这样亲密地拥抱在一起，比刚刚的更令她沉醉不已。
“你好像土拨鼠喔！”感觉她的脸又在自己怀里钻来钻去的，崔至善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一次留她在家里过夜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了，她睡觉的习惯真是可爱得令人想掐她一把。
“什么土拨鼠？”江映如不解地问。
“你一直在我胸膛前钻来钻去的。”
“有吗？”江映如又让脸往他怀里蹭来磨去的，当感觉到他笑出声音、胸膛的震动时，她羞红了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要笑人家啦！”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他们之间已经变得这么亲密了，但其实才刚开始交往而已，就算她已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了，可是他呢？他才刚开始喜欢上她，因此在他面前，她没来由地就是很缺乏自信。
“这样子很可爱啊！”崔至善模了模她发烫的脸颊，心想，她脸红起来怎会这么诱人，害他又想欺负她了。
江映如突然抬起脸，凑到他侧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又开心地黏回他怀里。
他刚刚说她很可爱呢！嘻嘻……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而已，就让她觉得好欢喜。
恋爱中的人看起来就像个傻瓜。嗯！这句话无误。
崔至善想起留她在家里过夜的那天清晨，她也是突然这样偷亲自己的脸颊，于是问她，“为什么喜欢亲脸颊？”
“啊？”
“你上次也偷亲我这里。”崔至善模了模刚刚被她亲过的位置，他还记得那天早上自己脸颊的异常发热感。
“上次？”江映如慢慢瞪大了双眼，“你有发现……我偷亲你？！”
惊觉自己说溜了嘴，崔至善干脆大方向她承认自己装睡的事实，免得她之后从小妹那里听到，搞不好又要生气了，“啊！那天早上我好像比你先醒过来的样子……”
好像的样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像他这样子推托的吗？
江映如又羞又恼地瞪着他，“所以，你有偷看我换衣服？”
那天早上她觉得反正他还在睡，贪图方便就在他房里月兑下睡衣，换回自己的制服，没想到他竟然是醒着的？ ！
“嗯！”崔至善早被小妹骂过一遍了，脸皮厚得刀枪不入、子弹不穿，“对不起啦！”
他双手合十，向她求饶。
“色|狼！”江映如猛地在他怀里翻转过身子，气呼呼地。
“啊！你这样对吗？”崔至善将她的身子扳正，然后整个人压到她身上去，“在现在这种状态，你骂我色|狼？”
看来她对色|狼的定义未免太过清纯了。
“现在是现在，那时是那时啊！不一样！”江映如面红耳赤地瞪着他。
“那你应该那时骂我啊！而不是现在。”崔至善亲了她一下，邪恶地朝她笑道：“既然你现在骂都骂了，那我应该不负色|狼之骂名，对你行色|狼之事实。”
“你……你在乱说什么啦？”江映如害羞地瞪着他，心跳又开始加速狂跳了起来。
……